通过游戏汉化翻译看中国电子游戏的发展

刘娟 张睿男

【摘  要】 游戏汉化翻译是中国电子游戏发展的重要一环。文章首先探讨游戏汉化翻译在中国电子游戏发展中的意义和作用，接着介绍游戏汉化翻译的官方汉化和民间汉化的运作方式，再列举游戏汉化翻译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如游戏本土化困难、翻译版本不统一等，并深入剖析原因。最后透过游戏汉化翻译问题看中国游戏市场整体发展形势，并为游戏汉化翻译的统一化、正规化，以及国内游戏市场的有序发展提供建议。

【关键词】 游戏汉化翻译；中国游戏市场；电子游戏

一、游戏汉化翻译的类型及特点

游戏汉化翻译是指在网络游戏本土化过程中，将游戏内的外语转化为本土语言，使游戏内容通俗易懂，符合本地民众的阅读习惯。因为游戏汉化翻译直接关系到玩家的游戏体验，以及游戏本身的市场基础。所以游戏汉化翻译直接影响游戏本身，与游戏所能带来的经济效益挂钩。

游戏汉化翻译作为我国电子游戏市场的一部分，其翻译质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游戏市场的发展程度。一个成熟的游戏市场意味着从优质游戏的引进、翻译、吸收到新游戏的设计、研究、开发、发行的全套流程，环环相扣、相辅相成。在这个过程中，游戏汉化翻译是连接国内外经验交流的桥梁。高质的汉化翻译可以让游戏质量锦上添花，增进人们对游戏的了解。

（一）官方汉化翻译

官方汉化翻译是游戏官方组织团队基于正版游戏进行的合理合法的汉化翻译工作，其具有权威性，代表了游戏官方对于游戏内容的解释。在官方汉化诞生前，各种翻译版本层出不穷，不同名词的解释也大不一样。其中存在的差异则会引起争执。而官方汉化的出现，会使这种争执随着翻译结果的统一而烟消云散。

官方汉化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就早期游戏市场而言，官方汉化致命的缺点是速度慢。游戏本体发售两三年甚至四五年后，官方汉化版本才被正式代理引进国内的情况，这在早期游戏市场屡见不鲜。例如《精灵宝可梦》这一世界级游戏IP，作为全球最受欢迎的角色扮演游戏之一，在我国拥有成千上万的粉丝群体。然而，从1996年2月27日《精灵宝可梦》推出第一个版本开始，直至2016年1月18日才真正推出了简体中文和繁体中文版本。這二十年间，在没有进入中国市场的情况下，《精灵宝可梦》为任天堂游戏公司获利上亿美元。如果早点开展游戏汉化工作，推出中文版本，那么获利将会翻倍。

官方汉化的另一个特点是数量少。受政策和审核制度影响，二十世纪末，我国引进的游戏数量并不算多。与现在不同，当时的游戏大多是以实体形式发售的。早期玩家主要以卡带、软盘、光盘等作为游玩媒介，大概在八九十年代，商场里才能够购买到所谓“官方中文”的游戏碟，这一类游戏光碟通常都是在音像店和书店中单独设立一片区块进行售卖。这种版本的游戏光碟一般都是由国内代理商，在获得了原游戏官方的代理权后进行中文编译的，其中也有小部分是原游戏官方编译的中文。此种形式可以说是早期游戏的官方汉化。这类游戏在当时虽然有一定数量和群众基础，但相对于全球每年多如牛毛的游戏产出，我国官方汉化引进的代理游戏数量就少得可怜了。

（二）民间汉化翻译

与统一的官方汉化不同，民间汉化翻译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盗版游戏厂商为了盈利，而私自进行翻译的游戏汉化。我们之前提到的《精灵宝可梦》二十年没有官方中文版的空白期，就是这些盗版游戏厂商来承担翻译引进工作的。从本质上说，这是侵犯版权的违法行为。然而，在国内电子游戏刚刚兴起的1990年，游戏机和卡带在中国市场异常火热，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游戏中充斥着日文和英语，语言成为中国玩家难以跨越的障碍。国内的游戏盗版厂商为了打开市场、增加销量，开始自发对游戏进行翻译，游戏汉化应运而生。早期的汉化游戏虽然也有精品，但大部分都质量不佳。厂商为了获利，甚至直接由电脑机器翻译，不加审核润色，导致翻译质量低，闹了许多笑话。

最著名的莫过于游戏《上古卷轴》系列。因为当时的日本代理公司在向大陆地区推广《上古卷轴》时，采用了拙劣的机械译文，因而导致网络游戏内大部分文字不能读取，以至于连游戏标题《上古卷轴》的英文名The Elder Scrolls，也没有直观的译文，因为Elder的英文可以翻译成“年长的”，Scrolls可以翻译成“卷轴”，所以当时游戏标题被直接翻译成“老头滚动条”。从此，《上古卷轴》系列就有了一个更精致的别称：老滚。

还有一部分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从事游戏翻译工作，形成了“民间汉化”这一翻译形式。许多网络游戏玩家也自发组成了为网络游戏作品翻译的团体——游戏汉化小组。早期的民间汉化组大多为学生和游戏粉丝自发组成，这些人都是纯粹的游戏爱好者。他们把自己喜爱的游戏翻译成中文，在宣传作品的同时锻炼自己的汉化翻译水平。民间汉化为广大国内玩家谋福利，毫无盈利目的，不计报酬。从法律上讲，这些人的行为是侵犯版权、违反法律的，即使他们未从中谋取利益。但这并不能否定这些翻译者的功绩。毫不夸张地说，正是这些早期的翻译者，为曾经黑暗的游戏时代带来了“火种”。

无论是官方汉化还是民间汉化，其翻译质量的决定因素还是在人。再完善的机器翻译也需要人工翻译润色，在没有机器翻译的帮助下则更加需要人的努力去弥补。优质的汉化翻译可以提升玩家的好感，拉近游戏与玩家的距离。而游戏的翻译者就是沟通玩家与游戏的桥梁。优秀的翻译背后是一众翻译工作者的辛苦付出，一群志同道合的人齐心协力去解决所遇到的问题。

二、游戏汉化翻译存在的问题

（一）游戏翻译本土化困难

基于外语展现的游戏文本，在经过汉化翻译后难免会与原文有所差异。由于语境不同、语素各异、游戏专有名词、文化差异等因素，让游戏汉化翻译成了一大难关。汉化翻译人员通常会制作一份名词表。名词表会划分为各种类别，比如人名、地名、怪物、技能等，这些名词看似无足轻重，实际上至关重要。游戏制作者在给游戏内的物品或地点起名的时候，并不是随便拍脑袋决定的。不同的文化背景会或多或少地在游戏中有所映射。根据游戏的类型、背景，通常会在名词里包含很多信息，会对现实世界进行各种引用、影射。在翻译名词的时候，认真负责的汉化翻译人员不仅要研究其中的含义，有时候还要尊重一系列的翻译规则，比如在翻译拉丁文名字的时候，去参考一些专门的对应字表。在此基础上，还要兼顾翻译的信、达、雅，更是难上加难。

（二）汉化翻译工作进度缓慢

汉化翻译中的润色工作缓慢。润色就是将翻译的文本根据目标语言的表达方式进行修饰。润色通常会跟随翻译进行。润色的水平决定了最终成品是否完整、准确地体现游戏内容。与低质量游戏文本误导玩家不同，优秀的润色可以极大增强文本的表现力，使文本读起来流畅通顺，清楚易懂，避免玩家对游戏文本的理解偏差。

从润色层面看，汉化翻译工作缓慢且工作量巨大，需要由专业团队去执行。但由于游戏官方实力不足，大量的翻译工作被分配给少数人员或非专业人士去执行，影响了翻译质量。这使得翻译人员承受了高强度的工作量，在此情况下，要求汉化翻译人员在翻译时保持良好的遣词造句、语序通顺是很难的。这需要翻译人员具备出色的表达能力、较高的文学修养等，以便将文本整理通顺，再通过符合语言习惯的表达方式，实现游戏文本的高可读性。

（三）翻译版本不统一

翻译外国游戏时不仅存在许多差异，国内各个翻译版本间也天差地别。最明显的，便是内地与港台之间的译名差异。译名存在特定的规则，简要概述就是境内地区译名相对偏重于直译，而港台的译名偏重意译。以游戏译名为例：Halo国内外直译为《光环》，香港地区译为《最后一战》；Max Payne国内外直译《马克思佩恩》，港译《江湖本色》；Devil May Cry国内外直译《鬼泣》，港译《魔鬼猎手》。

另外，港产译名的第二个特征就是喜用与粤语同音，所以往往会改动原惯用词的一两个字来表示原来内容的含义。如将Looper译成《时凶猎杀》（粤语里“凶”和“空”同音）；《小岛惊魂》港译为《不速之吓》（广东话“吓”与“客”谐音）；《精灵宝可梦》内地角色的译名“皮卡丘”，在香港则被翻译为“比卡超”。

（四）翻译水平参差不齐

随着汉化翻译的市场化、规模化，专业的翻译公司逐渐崭露头角，而优秀的翻译意味着更高的成本。在国内要组建高实力的汉化团队，需要比较雄厚的资本。即使有资本，如果没有固定的订单来维持发展，也无济于事。所以国内一般以小型翻译公司为主，这类公司为了抢占市场，常常会以低廉的价格作为卖点，而较低的价格导致翻译人员水平参差不齐。而翻译工作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只有部分文本的翻译不到位，也会对整篇的文本翻译产生不良影响。

（五）缺少游戏质量检测

汉化组的翻译工作并不是在玩游戏的过程中进行的。实际上，翻译者通常会拿到一个文本，在完全不了解任何游戏内容的状况下，进行游戏的翻译工作。有的客户会给出一个试玩版，有的客户则会给出一些背景资料以帮助翻译理解。但更多时候，汉化翻译人员只能在不了解原文，不了解其他游戏内容的条件下做出低质量的翻译。汉化翻译人员会根据以往的经验，试着去猜测应该怎样翻译，因此导致许多经验老到的翻译者在缺乏游戏背景的情况下出现翻译错误。游戏翻译的质量检测并没有硬性的法律要求，检测是否专业合格，只能通过翻译公司本身去实际检验。实际情况往往是低质量的汉化翻译加上可有可无的审核，使得最终成品让人大失所望。

三、游戏汉化翻译的发展建议

（一）注重游戏汉化翻译的统一性

游戏汉化翻譯作为游戏市场的一部分，应该注重翻译的规范化。制订一个明确的规范可以让市场的发展更加明朗顺利。游戏翻译的译者最好是游戏玩家，因为游戏的翻译技术性特别强，这就需要译员熟悉游戏玩法、功能和术语才能翻译得准确。种类众多的翻译公司有着各自的翻译特点和擅长的翻译领域，对游戏内的专业术语有着不同的翻译。游戏译文术语不对、不统一的问题十分突出，严重影响玩家的游戏体验。因此，游戏汉化翻译还是需要有一个统一的翻译标准来规范市场，建立统一的术语表。针对游戏专有名词最好制定官方翻译标准，让翻译者用同样的方式去翻译，保证全文专有名词翻译的一致。另外，建议可以在翻译开始之前就提取一些术语，在后期游戏翻译的过程中可以进行统一修改或者参考完善。

（二）注重游戏汉化翻译的市场规范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维护游戏汉化翻译市场的正常发展，拒绝因为恶意竞争而导致的产业畸形发展，为游戏翻译行业制订市场规范，维护市场利益，促进市场发展。正规的游戏翻译公司要做好本地化测试，要多次、系统化地在游戏中对翻译结果进行查验，注重翻译质量，要保证员工权益。游戏翻译人员要有丰富的从业经验和能力，对工作负责，用专业的规范和要求来确保游戏市场正常运行。

（三）通过培养游戏IP提升汉化翻译水准

我国的游戏汉化翻译，从早期自发组织的群体开始，逐渐形成了较为固定的产业链，它的发展伴随电子游戏的始终。长久以来，我国游戏市场存在发展不平衡的情况。我国网络游戏、手机游戏的发展可以称得上是世界领先，但我国主机游戏、单机游戏的发展受游戏机禁令的影响，是落后、停滞的。同时，我国对游戏IP的培养也是落后的，相比日本的《超级马里奥》，美国的《我的世界》等世界级游戏IP，我国游戏相较而言其游戏IP影响力相对有限。要想打造世界级游戏IP，应当注重全面发展、多渠道发展，增强游戏运营的可持续性，培养我国自己的游戏IP，完成从“中国制造”到“中国智造”转变。这对提升游戏汉化翻译的水准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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