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33届欧洲电影节获奖作品《饥饿站台》是一部“异化”于传统西方科幻片的作品,以独特的架空世界观和层级场域展现了荒诞却极具哲学思辨的故事,在人性镜鉴、社会空间、心理秩序方面注入深邃隐喻与“符号”象征。以克尔凯郭尔的哲学理论介入分析电影中的角色心理导向、社会层级隐喻,探讨个体在“认知绝望之笼”到“摆脱绝望之困”,最终到“对抗绝望之局”的三个阶段,阐释角色个体救赎之路与影像符号的特殊寓意,解构西方社会资本“趋利化”的层级投射,并启示个体在环境中需要保持热忱与建构正向的内心秩序,追寻生活本真之源以走出困境与桎梏。
关键词:《饥饿站台》克尔凯郭尔西方电影电影角色分析艺术心理学
一、克尔凯郭尔理论与电影《饥饿站台》的投射
克尔凯郭尔是丹麦著名哲学家,现代存在主义哲学之父,也是“现代人本心理学”的先驱。克尔凯郭尔特别关注人自身的情感问题,比如人的不安思维和绝望心理,其中心理学的“绝望”意识是克尔凯郭尔重点研究对象,他在《致死的疾病》中专门分析了“绝望(Despair)”,认为绝望是由人的非本真状态所导致的一种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心理感受(体验),绝望是永恒和其自身的丧失。①绝望是存在于“自我中的困境”。所以绝望注定是一种软弱无力的消耗,这正是人之所以痛苦的根源所在。西班牙科幻电影《饥饿站台》中着重刻画了三个人物分别是男主角格伦,狱友马格斯以及监狱女管理员伊莫古里。这三个电影中的典型人物也分别对应了克尔凯郭尔绝望的三种形式,“认知绝望之笼”“摆脱绝望之困”和“对抗绝望之局”。(如图1所示,克尔凯郭尔理论下的角色心理与意识分析图)。
二、克尔凯郭尔理论下的角色心理镜鉴
(一)认知绝望之笼:马格斯的沉沦陷落
清代钱彩编次的《说岳全传》最早提出“不知者无罪”的观点,自此流传至今,在西方的价值体系中,有对“不知者无罪”不同的观点,克尔凯郭尔认为人没有认识到“罪”(问题与错误)也是一种罪,也推导出:“当个体深陷‘绝望’意识中时,无法感知其存在也是一种深层次的心理问题或错误。”克尔凯郭尔认为大部分人都处在无知与绝望之中,此类人的理智藏在感性之下,随时被情绪所支配,他们沉浸在自己的错觉中,任凭真理如何显现都视而不见,他们不以进步为导向。“对绝望的无知”使个体获得真理的可能性更低。“对绝望的无知”是以自身的、非道德化的形式而展开的,是自我在绝望中无意识的安全保护,这种形式在现实中较为常见。电影《饥饿站台》监狱坑里的犯人大多数只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不知道监狱真正的构造,以及现实处境。他们不知道自己根本走不出这监狱坑,这是由于电影的设定中在监狱坑(端口牢笼)里没有最终路口,只有离开(消逝)这唯一的结局。狱友马格斯的“无意识的绝望”是绝望的最低点,他沉浸在自己的错觉中,还认为只要自己坚持住,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走出监狱,这些都使得他一步一步走向深渊,互相打斗最终被人所残害,就像他曾经伤害别人一样。他们不愿向上,不愿意对抗,他们陷入自己的想象中一味地沉沦,这种沉沦反而会让自己更舒适。男主角格伦一开始没能认清绝望,格伦一开始与室友马格斯一起享受美食、读书,在监狱里苦中作乐,给观众表现了一段虚假的“监狱情谊”。他们及时行乐,没有任何的责任感和道德感,只顾自己享乐。但当短暂的感性时间一过,两人换到下层没有食物供给的时候,对立关系马上展开,马格斯开始对格伦进行迫害。在电影中大部分的人,包括马格斯都认同人们之间相互争斗的行为并觉得是真理。事实上,他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感性的错觉之中。马格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绝望,所以摆脱绝望的意识就越弱,长此以往一直沉沦在绝望中,因此这是一种心理层面的认知状态。
(二)摆脱绝望之困:伊莫古里的枷锁桎梏
克尔凯郭尔率先提出“绝望”的开始是多重、复合性因素构成其起因的,本身就是绝望的个体,对某些事情丧失信心从而导致绝望(心理层面),并迅速希望寻求解脱与抽离(摆脱现有的桎梏),即“在绝望中不要成为自己”(摆脱绝望之困)。看似是对某事或他人的绝望,其实是对“自我的绝望”, 即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而对自己产生较大的怀疑与否定,绝望就在于自身处于其中,这是“软弱中的绝望”(Despairsinweaknes),所体现的是自我的软弱性,绝望的主体是一个被动地“承受着的自我”。②伊莫古里作为监狱坑的管理人员,她了解这个监狱的实际情况,因为自己身患癌症对生活感到绝望,从而选择进入这个工作了一辈子的监狱坑。来到监狱之后,她看到了这里监狱残酷无情的规则制度,以及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她试图改变监狱规则,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自己实在是无法接受现状,最终选择了自我了结。伊莫古里的绝望源于她自身患有癌症的困惑以及对监狱里世俗事务的绝望。她屈服了这样的社会现实,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这是无法“摆脱绝望之困”的表现,也难以成为真正的自己。进而,难以获得自我的认同和人生的幸福,所以选择了自杀造成人物的悲剧,因此这是心理层面的束缚状态。
(三)对抗绝望之局:格伦的认知与抽离
克尔凯郭尔“绝望”意识理论中有一种观念即“第一步认识绝望(清晰认识造成个体绝望的成因、环境、事件),若寄希望于改变现状,则需要采取正确的行动”③ , 即“在绝望中要成为自己”(对抗绝望之局)(Despairsin defi- ance),体现的是自我的对抗意识。绝望中的人真正想要做的,其实是抽离已构造出来的、现实中存在的自己,就是说他想要摆脱掉现在的“自我”,去成为他要成为的“本我”。《饥饿站台》电影中格伦从一开始没有认识到绝望,经历诸多事情的变化后,心理状态逐渐调整,慢慢认识与抽离“绝望”意识。不仅如此,在电影中,更是实现了从“认知绝望之笼”转变到“对抗绝望之局”的过程。男主角格伦的人物“绝望”意识转变过程体现在他进入监狱之后的第二次分配时,他被分配到117层,这是属于没有任何资源的“下端监狱”。他精神世界崩塌了,昔日和谐共处的室友马格斯变成剥夺者,手持利刃对他进行伤害时,他愤怒,无可奈何,但即便在如此极端的现实条件下,格伦还是有道德感的,他斥责着马格斯的无底线的自保行为。在电影中,他也一直保持着,不对他人进行伤害的底线。随着对监狱规则的了解,格伦体会到了绝望,他开始有了“绝望”意识的概念。对抗绝望之局,在绝望(心理)中要成为自己(重构正确的内心秩序),这是需要勇气的,在电影的后段,经历了下端监狱自相打斗的格伦,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这个监狱坑的制度,决定想要成为变革的自己,积极地做出改变,成为真正的自我。试图通过自己的力量来消除自身的绝望,因而这时的格伦具有更强的自我意识,所具有的“绝望强度”最高,从而转向了重塑监狱制度的愿望。格伦怀揣着巨大的勇气与激情以及病态的努力,在监狱里开始了自上而下的战斗,因此这是一种心理层面的对抗状态。
三、《饥饿站台》架空层级中的个体救赎与信仰之跃
(一)克尔凯郭尔理论下西方个体的信仰之跃
克尔凯郭尔的理论体系里,将人的存在和发展分为三个阶段,即审美阶段,道德阶段和信仰(信念)阶段(如图2所示)。在审美阶段里,人及时行乐,缺乏一定的责任感和道德感,不能洞察存在的真理。在道德阶段里,人遵守固定的道德标准,也希望别人遵守,理性以生活。在信仰阶段里,人摆脱了世俗和道德的束缚,凭信仰生活,他只作为自己而存在,面对和信仰上帝或某种精神(《圣经》中“上帝”起源于希伯来文“Elohim”,作为基督教中至高神),致力于在信仰境界中以求精神寄托。克尔凯郭尔看来。信仰的行为并非是一件无知的事情, 而是绝望和怀疑的解决途径。克尔凯郭尔认为的信仰不一定是对上帝或某种精神之信仰,更多的是强调一种信念的力量,并认为信仰(信念)是摆脱绝望之关键,电影中的格伦体现了西方的一种普世价值,以信念之跃从而摆脱桎梏,找回自我。
(二)堂吉诃德式的符号:信念助推与自我激励
《堂吉诃德》是西班牙国籍的作家塞万提斯·萨维德于1605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小说讲述了一个终日沉于幻想的骑士,为了追求社会的正义,不顾自身危险,愿为社会的公平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故事。《饥饿站台》中有一个设定是每一名犯人在进入监狱之前,被允许可以带入一件物品,男主角格伦带入了一本《堂吉诃德》的书。该书成功反映了西班牙当时的人文主义思想和现实之间的矛盾,揭露了欧洲封建贵族阶级的骄奢淫逸。堂吉诃德作为一名理想主义的骑士,用自身为我们提供了一种非理性思维以及坚持自己信念与信仰的重要性。在《饥饿站台》影片中,男主角格伦同样为了促进监狱的变革而对抗,希望能改变监狱现有的规定,让监狱变得公正与公平。格伦既有堂吉柯德式骑士般的信仰愿意为了“公理”而战,在信仰层面上导演又暗示其救世主的形象。在电影中,男主角格伦灭掉管理员后,随后产生幻觉,他被别人叫做“弥赛亚”。“弥赛亚”这个词出自圣经,男主角格伦被赋予“弥赛亚”救世主的隐喻。而与之一同进行战斗的黑人小哥,从电影出场就以信仰“上帝”的名义去请求监狱顶层的人帮他往上爬,他一心单纯地想离开监狱坑,却被嘲笑侮辱。在电影中,相对善良的、残存人性的正面人物都是具有信仰的。然而,监狱里的大部分人是没有信仰的,于是产生了相互争斗的桥段,走向善的对立面,成为“恶”的化身。格伦在电影中进行着一场向死而生的对抗,几乎很难成功,或者说是不可能实现的。电影隐藏的结局在影片中间部分被揭露了,格伦拼死保护的“信物”(食物)布丁,被送到顶层之后,顶层人士不理解,还以为是沾上的头发丝导致犯人没有吃。这一段直接说明了在西方差异化阶层的人对事物的理解完全是不同的,无法感同身受的,这场自上而下“对抗”的无意义,与堂吉柯德小说中“滑稽”骑士如出一辙。但是导演最终目的是希望通过克服绝望回归到真正的自我,认清了现实也依旧保持积极的信念,即使无法避免荒诞之困,也要在荒诞中认清自我从而抱有激情。在电影中,格伦最后通过信仰之跃摆脱了绝望,摆脱了一直以来在他脑海里分裂出来的马格斯与伊莫古里的幻想,使自我从人格分裂的状态达到了自我认同状态,用信念的力量战胜通常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从而找到真正的自己。
(三)对抗博弈的道路:认清自我与认识现实
克尔凯郭尔在《人生道路诸阶段》中建议选择以一种个性化的理想来塑造我们的生活,一种能够促进内在发展和适应外部世界的理想,因为这两种理想对于实现完整的自我都是必要的。换句话说,我们需要一些目标来迫使我们实现自我,最好是通过目标或克尔凯郭尔所说的激情来实现。具体化在电影中就是格伦和黑人进行的一种通过类似于堂吉诃德式骑士的对抗。他们在监狱里“行侠仗义”维持秩序,是一种非理性主义式的对抗,更是一种克尔凯郭尔哲学理论体系里所提到“激情”的体现。《饥饿站台》中身处第六层的格伦与黑人开始了一场自上而下的战斗,随后他们对每一层的囚犯进行合理的食物分配,但是随着不断地向下,他们发现实际的情况是不管怎么分配,处于监狱下段的个体都分不到任何的食物,等待他们的是逝去。克尔凯郭尔把它称为绝望的“强化法则”。在这种的绝望之中,“自我绝望”意识一旦被强化,则会使人陷入焦虑,痛苦中。④在战斗途中,格伦和黑人不仅身体上饱受摧残,在心灵上也受到上述的痛苦与焦虑,这种人物的心理状态的表现具化在电影片的结尾。男主角由于吞入不干净的食物导致精神状态失调,脑海中不断地分裂出伊莫古里与马格斯的各种幻影,以及下端小女孩设定也是格伦幻想出来的。在幻觉中,他经历了善与恶的拉扯以及意识的分裂,但不管怎么做他仍处于绝望之中。因为个体是永恒的,自我是不会被消耗的,所以绝望才会存在。不管如何努力设想绝望不存在但绝望仍然是永恒的形式。格伦凭借着“信仰之跃”摆脱了绝望,摆脱了一直以来在他脑海里分裂出来的马格斯与伊莫古里的幻想,认清了现实并保持积极的信念,使自我从人格分裂的状态达到了自我的认同状态,用信念的力量战胜通常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精神上的“自我”被找回。
四、《饥饿站台》对西方资本社会的影像“针砭”
(一)垂直系统:西方资本层级的“趋利隐喻”
导演通过《饥饿站台》中的垂直监狱的模式,投射出西方资本层级对于“利益最大化”的诠释,对于趋利化的追逐。其中,电影中无差别的随机轮换制度,可以发现,任何人到了监狱的上端都会尽最大可能去占据最多的食物,而分配到下端就因为食物的短缺,从而引发诸多问题。《饥饿站台》将各个端口的人所处的相对固化的空间赋予变动性,消解了层级与层级之间的绝对差异,在垂直监狱系统中人类社会的进步与文明荡然无存,也成为一场虚妄,唯有赤裸裸的人性才是最真实的存在。通过这样的“架空场景”以及根本无法逃脱的“绝望剧情”设定,导演将境界上升到了对人性本质的探索,以及善与恶的对抗。
《饥饿站台》的监狱垂直分层的设定下一端口的个体只能吃上一端口的食物(如图3所示:监狱垂直分层的机制设定),使得人性产生变化,大家只顾着自己饱餐一顿,却全然忽视了下端个体的安危,也是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趋利化”的现实写照。克尔凯郭尔说“罪(自我与环境)是绝望,罪的产生是因为一个人身在绝望之中却没有信仰,反而因为对罪的绝望而产生新的罪,这样的问题是更深的罪。”处于“罪”的状态中的人知道自身的处境,但却没有丝毫的悔改与改变,由此他就犯下了更大的罪。由于外在显现的罪与自我之罪同时彰显,原本的自我彻底迷失,让自私自利的自我在内心中达到顶峰。马格斯在电影中向格伦描述进入这个监狱坑的理由时说到,“我打开电视,看到一个人在卖最强武士磨刀石,我买了……我等着看下一个广告,我看到那人又开始卖最强武士刀,这是赤裸裸的嘲笑,于是我一气之下将电视扔出窗外,刚巧砸了一个路过的非法移民,这能怪我吗?”电影中监狱的囚犯的罪是对“罪”的焦虑,并做出自私的选择,对罪的焦虑往往使他不断驱入罪的深渊。囚犯迷失在罪的状态中,对现实情况视而不见,使自己精神麻痹,他们并不认为这种状态有任何问题。有可能仅仅只是无法承受失去的恶。
事实上,每个进监狱坑的人都会被问到自己最喜欢的食物,这道食物也会出现在餐桌上,如果每个人能坚持吃只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的时候,监狱里就不会出现更多的打斗。当格伦知道监狱的情况,提醒大家按照自己的份额进食的时候,这里就体现了电影中人物价值观的不同。导演通过各种剧情的设定给予我们思考,在西方资本社会的趋利化推动下,消费主义环境的影响中,作为一种“善”的行为或信仰在残酷的现状中,是否可行,这是导演的一种提问。但事实的状况是,他们选择让自己的“恶”变得更强大来保持自身的一致性,使自身趋同或走向的“罪恶”之路,而不是选择一种向善的信仰。克尔凯郭尔形容这种人是“他在绝望中抛了善”。罪的状态使他内部力量不断地强化,不以此为耻,反而不断地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存而贪婪地获得更多东西,不断地采取各种自私行为并使其沉沦其中。本片深入探讨了人性的贪婪、善良与丑恶的对抗。
(二)幻象孩童:希望之象的“善之隐喻”
纵使废墟之域、深渊之所仍难掩天性尤在的纯真,西方电影常常通过在灾难与科幻片中建构个性鲜明的孩童形象、摹写独特的孩童视角,来传递正向的文化意识、质朴的道德情感。如作为意大利导演德西卡指导影片《烽火母女泪》中的女孩罗塞塔、导演罗西里尼创作《德意志零年》中的男孩德蒙等。“孩童”在社会中天然处于末位状态(弱势),因此电影中更多承担了受保护、被拯救的故事脉络,多数情况下,都呈现出原始、不谙世事的形象。在电影中格伦与黑人在进行打斗的时候,当他们到达最底层333层,发现了一位亚裔女孩。最终,亚裔女孩获得了逃离监狱的最后一丝希望,跟随着站台不断向上飞升。“亚裔女孩”的形象在残酷的监狱中无疑是一抹温情,但是从之前监狱管理员伊莫古里口中得到证实,监狱内并没有16岁以下的儿童。那么这个亚裔小女孩极有可能是来自格伦脑子里的幻想。女孩的形象是格伦意识中想要保留的对未来的一种希望。卢梭于《爱弥儿》有言:“孩童视角(童年)是理智的睡眠期”,以儿童之幻象,幻化的是“自我意识”的本源,无暇与美好的期冀得以抒发,不论深陷“绝望”(环境),亦或是身处“绝望”(意识),在博弈和对抗中、在抽离与挣脱里,均能渐入佳境、独善其身,以坚守正向的信仰、建构合理的内心秩序。在电影所描摹的特殊场域中,一个趋利化的垂直系统(监狱)中,尚有未泯灭的人性光辉而存在,小女孩的出现,瞬间抽离于这个系统场域以外,增加反差性,也窥见另外一层价值,孩童作为原始的成长阶段,看待世界具有“单向性”维度,难以感知或“弱感知”诸多功利化行为,因此在出现之时,会彰显与周遭环境的格格不入,因为她不受文化及意识形态的晕染的“本真”,这种反差既是孩童意识和行为上的,也是观众审美过程中的“间离”。因此会让观众在此桥段中思考“意有所指”的内在哲思,将精神所指予以转移,从西方社会“趋利化”的层级建构和信仰对抗,转移到生活本真之宗,升华到未来希望之象。
五、结语
《饥饿站台》的导演将故事放置于一个充满大量隐喻的密闭空间之内,探讨人性的本源、变动化层级中个体思维的差异、西方资本主义“趋利化”层级建构的特征等诸多现实问题,电影的垂直监狱系统放大了角色之间的戏剧冲突,也让其中各个端口的人所处的相对固化的空间赋予变动性,消解了层级与层级之间的绝对差异,其中更体现了人物“绝望”意识在极端场域中的存在。通过克尔凯郭尔理论的介入分析,揭示了心理建构与信念塑造的哲学思辨,同时,在社会生活中,遭遇困境与桎梏时,需要以激情、积极、乐观的心理去重塑自我意识,电影中从马格斯的“认知绝望之笼”到伊莫古里的“摆脱绝望之困”,最后到格伦的“对抗绝望之局”,三者在意识建构与心理层面所呈现的差异化表现,揭示了人性撕扯与未来结局走向。克尔凯郭尔强调:“保持热忱与建构正向的内心秩序,可以成为一种目标或生活行为方式,持久性的塑造是意义非凡的,如果没有,则很快成为一个被动的漂流者。”《饥饿站台》的电影是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注释:
①索伦·克尔凯郭尔.致死的疾病[M].张祥龙,王建军,译.商务印书馆,2012.
②④郑伟.试论克尔凯郭尔的绝望概念[J].理论学刊,2006(7).
③尚文华.现代道德的含义、困境及可能解决方案——一种黑格尔和克尔凯郭尔互释的视角[J].哲学动态,2022(5):82-90.
注:本文系2022年度山东省社会工作和志愿服务研究课题(编号:22SFF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