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青年学生的政治认同教育事关青年群体政治价值观的形成,关乎社会稳定。红色记忆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历史和优良传统的重要载体,其传承对于激发青年学生的爱国情怀、强化政治认同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红色记忆传承与政治认同生成是一个交互耦合的动态关联过程,二者在一定程度上具备因果关系。然而,青年学生的红色记忆在多种因素的干扰下呈现日趋弱化的态势,为其政治认同教育工作带来一定挑战。因此,根据红色记忆“凝缩—叙事—体化—共享”的作用机理,以“回溯性”方式推动红色记忆的再生产,可从认知、情感、行为等维度建构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红色记忆传承路径,以期防范化解风险、强化政治认同,为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提供有力支撑。
关键词:[中图分类号]D26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2097-2210(2024)03-0077-10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青年作为引风气之先的社会力量,价值追求和精神状态如何,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国家和民族的走向。”[1]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青年工作,将青年工作视为党的战略性工作。青年是标志时代最灵敏的晴雨表,其政治认同事关党的执政安全和国家前途命运。当前,世情发生新变化,国情呈现新趋势,青年群体的政治认同在现代图景下呈现出消解与觉醒、困惑与理解、冷漠与强化等多元交织的复杂态势。以历史记忆理论为指导,探究建构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红色记忆传承路径,以期在传承红色记忆的过程中唤醒青年学生政治认知,深化青年学生政治情感,培养青年学生政治参与能力,广泛凝聚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是全球化语境下帮助青年群体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提升其政治认同的必要路径。[2][LM]
一、红色记忆之于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价值意蕴
政治认同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旨在培养青年学生,特别是大学生对国家、政党、民族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产生情感与意识上的归属感、依附感,并将其内化为自己参与实践活动及规范自己政治行为的准则。[3]青年之于党和国家,犹如血液之于身体。只有赢得青年群体的支持和拥护,党和国家事业发展才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红色记忆是集体记忆和历史记忆交叉共生的范畴,本质上是社会成员通过各种介质对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历程中形成的历史事实及价值理念的心智印象。记忆是特定社会群体共享往事的过程与结果。红色记忆作为社会群体共享的信息总和,是立足于当下现实需要而进行的对历史的延续和场景的建构。当政治认同教育采用“回溯性”的方式激发和深化青年学生对党的领导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解、认同时,红色记忆将以“中介”的形态呈现并在这一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
(一)红色记忆为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提供价值基因
正确的政治观点和思想观念需要引导。[4]政治认同教育旨在通过一定的教育活动提升认同主体的政治认同状况,内化主流意识形态。人的政治认同状况与其所处的社会历史条件紧密相连。青年学生是社会上最具有活力的群体,接受能力强,其政治认同最易受外界环境所影响。当前,全球化背景下的超国家认同趋势、文化多元化带来的价值观冲突,以及市场化引发的消费主义盛行等,都可能对其政治认同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红色记忆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和建设的历史记忆,深刻诠释了“党从何而来,党做了什么,党又要往何处去”的历史认知,集革命精神、道德规范、榜样人物、历史事实、价值取向等于一体。不论是其凝练生成的革命精神,还是革命先辈的历史群像,抑或是依托遗址遗迹打造的记忆之“场”,都可以起到引领青年学生政治认同的作用。如在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战争中淬炼生成的伟大建党精神、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等,这些宝贵的精神财富超越时空界限,突出体现了党的初心使命和优良作风,能够帮助青年学生在革命先辈的拼搏奉献中深刻理解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马克思主义为什么“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5]从而帮助青年学生在纷杂的现实图景中进行理性辨析,引领价值认同,坚定政治信仰。
(二)红色记忆再生产为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提供历史根基
记忆是一种确确实实具有生产力的能力。[6]红色记忆再生产即在特定社会历史背景下,对红色记忆进行再次解读、建构和传播,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使其成为推动当前社会发展的精神力量。立足新的历史交汇点,青年学生的政治认同状况发生了深刻变化,其政治认同教育应当进行适时调整,精心建构内容,探寻恰当的方法路径,以契合其“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政治身份定位。政治认同至少包括历史认同、绩效认同、治理认同等形态,这与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阶段性特征相适应。其中,历史认同是前提,强调“历史和人民的选择”的必然性和正确性;绩效认同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伟大成就的认同;治理认同是对“中国之治”的认同,建立在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全面认识的基础上,体现了“知其所以然,才能知其然”的道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今天的国家治理体系,是在我国历史传承、文化传统、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上长期发展、渐进改进、内生性演化的结果。”[7]进入新时代,我们依然需要不断从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传统中汲取智慧和力量。唯有将历史情景中的红色记忆与现实场景中的实践活动结合起来,运用现代话语体系重新阐释,使之服务于深化青年学生政治认同的目标任务,政治认同教育才有稳固的根基。
(三)红色记忆传承为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提供思想基石
传承红色记忆与政治认同教育的目标高度契合,共同促进青年学生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政治认同教育最终要落脚到认同主体的身份认同及对道路的确证,[8]旨在凝聚全民力量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党的全部历史都是从中共一大开启的,我们走得再远都不能忘记来时的路。”[9]历史传承是红色记忆的特有功能,通过回顾中国共产党百年来砥砺前行的光辉历程,让青年学生深刻认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必然性和现实正确性,从而增强其对国家发展的道路认同。红色记忆蕴含着丰富的革命精神和优良传统,如坚定的理想信念、无私的奉献精神以及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等,这些精神因子能够潜移默化影响青年学生的政治价值观,帮助他们抵御错误思潮的侵袭。另外,依托物理介质呈现出来的红色记忆,如革命遗址、纪念馆等,为青年学生提供了亲身感受革命先烈英勇事迹的平台,使其在实践中增强政治认同。红色记忆构成中华民族政治共同体的历史根基和精神命脉,是我们进行身份确认、区分自我与他者的重要途径。红色记忆的核心功能就是认同建构,形塑着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的政治信仰,最终凝聚起推动改革发展的思想共识。
二、传承红色记忆以建构青年学生政治认同的作用机理
红色记忆作为一种社会意识状态,其传承需要遵循从认识到实践的逻辑,经过符号唤醒、情节建构、身体刻写的循环演进,实现从感性认知到理性洞察、从表面印象到深层本质的升华与蜕变。记忆与认同感有与生俱来的内在关联。[10]红色记忆作为中华民族共有的记忆集合体,以独特层次性的连接方式,作用于青年学生政治认同的生成过程,不仅能引发其情感共振,更能推动其价值观的内化与升华。概括而言,“凝缩—叙事—体化—共享”构成了红色记忆传承建构青年学生政治认同的作用机理。
(一)红色记忆符号凝缩价值内容以唤醒青年学生的政治认知
记忆需要借助一定符号介质得以显现,如文本介质、遗存介质、活动化介质等,都可称之为记忆的符号载体。通过这些符号介质,记忆得以叙述和建构,进而得到对事件的整体认知。“符号只是当人在世界中寻求意义时才出现,实在世界(不管是“物理世界”或“经验世界”)成为人化的世界后,才具有存在的本体性质。”[11]因此,任何符号都是携带意义的感知,是记忆传递与解读的关键。在红色记忆体系中,符号作为最基础且重要的形态表征,能将复杂广泛的内容嵌入到符号形式之中,从而提供进一步诠释其内蕴价值内容的条件。也就是说,红色记忆符号具有显著的凝缩特性,能对事件认知进行凝缩和表征,将多层含义进行汇聚与流通,成为个体了解事件的切入点。[12]
传承红色记忆的初始阶段即符号凝缩,对红色记忆的关键信息进行复现强调、标示注明、意义建构,根据现实需要对历史事件的信息进行归类整理,以实现政治共同体成员认知维度的认同。符号凝缩强调意义聚合,既将历史文化信息有效整合,又从修辞角度对其价值内容进行重新诠释,既能保留初始历史记忆,又能根据场域的变化赋予其不同价值意涵,使个体在凝缩的典型指示性符号中提取定格的关键信息。譬如,看到“南湖红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天安门广场”等图像或字眼,我们便能透过它联想到具体的历史事件,如“党如何诞生”“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正确革命道路如何提出”“新中国如何成立”等相关信息。类似这样具有明确表达意指的红色记忆符号,能够以“能动意象”的方式作用于青年学生,使其感悟到其中所蕴含的强烈情感力量。因此,青年学生通过与经典的红色符号进行互动,可以给予其广泛的记忆唤醒和丰富的情感体验,从而促使其更深入地解析红色记忆符号凝缩的意义内涵。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多模态塑形等技术使青年学生能够得到更加深刻且丰富的记忆感知,无数革命先辈浴血奋战艰难探索的集合意象可以使青年学生产生更加清晰的政治认知,引发愈加强烈的情感认同。
(二)红色记忆情节塑造集体意象以深化青年学生的政治情感
红色记忆符号凝缩的内容经过不断的解码与建构,生动阐释着自党诞生以来的革命历史。红色记忆符号所储存的片段式材料需要经过叙事逻辑发展为更加形象生动、具体详实的情节记忆。叙事即讲故事,也可称之为情节化。如果说符号凝缩可以增强意义传播的广度,那么情节叙事则能够通过生动的故事传播和形塑集体的意象,增强意义传播的深度。当红色记忆符号被青年学生记忆并选择性建构时,相关的历史记忆将会浮现并与之形成链接,这种“可回溯性”的叙事情节将重新塑造其原有的知识体系及价值结构,借助介质表征并外显出来,引导其进入到相应的文化情境中。因此,红色记忆的情节需要以生动的话语表述作为载体,以揭示不同符号蕴含的事件或人物之间的时空或因果关系,从而使整体故事更加生动、连贯,以便识记、保持和再现。于解码记忆符号的凝缩意义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充满弹性的、意义多元化的全新叙事结构”[13]。
红色记忆情节的内容指向多为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和英雄人物,往往以生动的笔触描绘出感人至深的画面,引发共同体成员的情感共鸣。在建构红色记忆情节时要讲究“适配性”,擅于将复杂的故事和深奥的意义转化为广大青年学生可以理解并内化的话语体系。叙事时应提高政治站位,保持政治定力。对于涉及党和国家重大历史和现实问题的情节,要坚决站稳政治立场,以中国话语诠释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以日常沟通的形式共享,形成相对完整的叙事结构和连贯统一的叙事方式,使之为青年学生的政治认同教育服务。所谓“学史以明智,鉴往而知来”,建构红色记忆情节要做到联结过去、现在和未来,从历史事实出发,注重“史论结合”,教会学生认识世界、反思世界、展望世界,以适应当代青年学生学情的新变化。红色记忆通过恰当的情节建构,可以将青年学生的个体记忆与社会现实进行联结,使其不断认识历史事实,体认历史细节,在社会大背景之下进行因果阐释,不断加深其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
(三)红色记忆实践体化价值内容以助推青年学生的行为转化
体化指将价值观具体化为实践行动,实现内化于心、外化于行,达致知行合一的过程。红色记忆传承遵循由认知到实践的发展原则,通过个体的实践实现价值记忆的内化,并由行为实践显现出来。红色记忆是一个不断生产与再生产的动态过程。红色记忆情节塑造的价值记忆将直接作用于主体的价值观而产生一定的规训作用,升华主体原有的认知观念,促进行为转化,并在下一阶段通过体化实践融入到新的社会实践中,如此循环往复。同样地,政治认同的生成过程也遵循类似的发展逻辑。政治认同“是认同主体作用于政治体系的专门的实践活动,政治主体通过一定的政治行为体现和表达其对于政治体系的政治情感和政治态度”[14]。可以说,政治认同是文化合成的产物,是基于政治共同体共有的历史文化传统,结合现实情况进行整合和内化,持续不断地生成认知记忆、价值记忆,最终实现知行合一的过程。
近代以来,人们通过“回忆”本民族“历史”来凝聚和强化集体记忆,以此建构民族共同体。[15]在“回忆”的过程中,会形成多元的记忆之“场”。记忆之“场”作为一种有形物和象征物的集合,是凝聚共同体成员共识的重要渠道。当历史维度的红色记忆与现实时空的纪念仪式建立联结,这个记忆之“场”就构筑起强大的共情之场。在这个场域中,借助纪念符号进行互动仪式,既可以形象地阐释象征符号凝缩的意义,还能打破时空限制再现历史情景,增强共同体成员的集体记忆,引发个体的情感共振以内化价值记忆。例如,为纪念重大革命事件或历史人物制作的话剧、舞剧、纪录片等,以某一事件或人物为核心,再现了革命年代的生动场景,能有效引发观众的真情实感,增进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认识。因此,在具有强烈情感联结的记忆场域中,人们身临其境地感受过去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能够更深刻地理解党为何能够取得胜利、未来如何继续取得胜利。通过情景再现、传递记忆、实践演练的形式,有助于塑造青年学生行为习惯,进一步传递并转化为集体行为规范。
(四)红色记忆共享联结集体意象以凝聚青年学生的政治共识
红色记忆共享作为红色记忆传承系统中最高层次的目标归属,其核心在于利用各类载体将红色记忆中的文化表征融入大众的日常生活。
记忆是一种集体社会行为,现实的社会组织或群体都有其对应的集体记忆。我们的许多社会活动,经常是为了强调某些集体记忆,以强化某一人群组合的凝聚力。[16]
外显的记忆内容,经过主体选择与建构,随着时间的积淀逐渐形成较为稳定的叙事结构,进而塑造为稳定的集体意象。借助多元化的传播媒介,这些集体意象得以在更为广泛的社会层面进行流转,从而建立起个体与集体意象之间的共享链接。在充盈着无数由红色记忆情节塑造的共享链接的场域中,人们更易于找到与其他个体共鸣的叙事方式,感受到集体的力量和温暖,更加坚定自己的身份归属和政治认同,由此形成群体共识。因此,传承红色记忆并使之浸润于我们的日常生活,既是基于个体寻找自我身份定位的需要,更是连接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社会的纽带。
传承红色记忆的时代图景是对党百年奋斗历程的回溯、总结与传播。于政治认同教育而言,一方面,红色记忆揭示了党团结带领全国人民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逻辑,形塑着中华民族特有的叙事框架,其传递的精神力量是青年学生抵御由历史虚无主义制造出来的缺乏真实依据的、模糊的、虚假的历史记忆侵袭的重要武器;另一方面,传承红色记忆促进精神力量的价值转化,激励青年学生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奋斗前行。因此,传承红色记忆的过程,也是政治认同在集体意识与集体行动中永葆生机活力的过程。以红色记忆来建构青年学生的政治认同,需要充分运用红色记忆的传承机制,激活红色记忆的多元功能,形塑青年学生的认知框架和叙事框架,按照“唤醒认知—加深情感—转化行为—凝聚共识”的循环演进逻辑,为强化其政治认同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支持。
三、传承红色记忆以深化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实践路径
根据红色记忆传承之于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本质及作用机理探赜,传承红色记忆以提升青年学生政治认同的实践路径应立足现实需要,勾勒出按照“凝缩—叙事—体化—共享”层级递进的演变图景。具体来说,传承红色记忆深化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实现路径可呈现为:丰富红色记忆符号,提升青年学生政治认知水平;复现红色记忆场景,深化青年学生政治情感体验;开展红色记忆实践,培养青年学生政治参与能力;注重红色记忆传播,广泛凝聚青年学生政治认同。
(一)丰富红色记忆符号,提升青年学生的政治认知水平
“记忆总是由鲜活的群体所承载,可以对其进行所有可能的操作和利用,可以长期处于睡眠状态或瞬间复活。”[17]记忆是附带有感情的“神秘物”,它总是依附于图片、文字、空间和物品等现实存在的符号。当代青年学生为红色历史的非亲历者,对历史的了解较多地借助于当前可接触到的红色记忆符号。通过这些凝缩着特定意义的符号标识开展集体回溯,有利于提升青年学生对红色历史的理性认知,培育其家国情怀,增强其国家意识。但运用单一化的记忆符号可能收效甚微,关联运用多样化的记忆符号更能给学生以强烈的代入感,释放出更加丰富的文化信息,在此交互作用中为巩固青年学生主流意识形态营造良好的文化环境。
一方面,塑造红色记忆符号以激发青年学生的感官欲望。红色记忆是一种无形的文化遗产,无法通过直观的方式展现出来,需要利用文字、图像、音乐、视频等载体予以呈现。借助可观测的感官知觉符号,抽象的内容被诠释得更加生动有趣,更便于青年学生“吸收和消化”。在符号塑造过程中,要精心设计、多样呈现,打造以文字、图像、声音等为核心的符号体系,以青年学生喜闻乐见的方式讲述经典故事,从而强化其红色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符号的数量持续增加,要适时进行符号的分类、组合与甄选,遴选出对青年学生身心发展具有深远影响的典型事件、人物、情节的象征符号,如党的诞生、五四运动、毛泽东、南湖红船等,对其重点诠释并进行更深层次价值内涵的挖掘。符号的塑造过程,要遵循青年学生认知发展的一般规律,特别是注重符号之间的内在联系,避免出现符号凝缩意义之间的矛盾和对立。
另一方面,增强青年学生对解码记忆符号凝缩意义的认知教育。青年学生对记忆符号的认知能力并非与生俱来,需要教育引导与培育。此类教育应坚持以青年学生为中心,采用他们喜闻乐见的教学方式,尽可能地使目标落地。例如,邀请本地革命先烈的子女或者专业讲解员讲述真情实感的故事。此外,认知教育必须与时俱进,充分利用新兴科技手段,以提升其吸引力、感染力和实效性。记忆符号可以通过多元化的媒介进行创造性加工,融合背景音乐、图片、文字解说和语音导览等元素,形成富有感染力的传播模式。例如,利用各类革命纪念馆的网址、短视频、公众号推文、社交媒体等进行传播,激发他们对红色基因的兴趣与认同,促使其主动传承红色记忆,让革命基因代代相传。
(二)复现红色记忆场景,深化青年学生的政治情感体验
情感是人类精神活动的产物,“情绪和情感是个体以需要和愿望为中介的一种心理活动,是有机体对客观事物和对象的一种态度体验”[18]。人的政治情感是在政治生活中被激发、强化和生成的。政治认同教育通过复现红色记忆场景,可以让青年学生犹如亲身在场,促进红色记忆由模糊转为清晰,激励其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孕育与其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身份相适应的政治情感。
其一,整合红色记忆情境呈现立体化意象。红色记忆符号承载着厚重的历史片段及深远意义,借助中介物质,在与个体的交互作用中实现广泛传播。在这一过程中,个体通过重复多次解码记忆符号,逐渐整合其所投射的意象,进而深入红色文化的情境之中。青年学生在整合与复现红色记忆符号的过程中形成一个完整的认知框架,深化其政治情感。当今,现代信息技术蓬勃发展,可以借助多媒体介质进行交流,通过多样化的信息平台进行情感表达。因此,将记忆符号投送到各种信息交流平台,使之在社会层面充分流动,能使青年学生在与记忆符号的交互过程中以立体化意象增强体验感。借助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可以根据青年学生的浏览偏好和历史记录进行推算,创设更有吸引力的场景和文化氛围。例如,利用AR、VR、全息成像等技术将青年学生偏好的内容以不同形式展示出来,或者将不同场景整合为主题文化环境。
其二,注重口述史的复现、补充和印证。口述史与以文献为基础的历史互补互益的差异,使反思性知识与批判性知识可以对过去的历史进行更为深刻的理解。[19]口述史作为一种特殊的历史叙述方法,是由革命者根据自身直接的观察、听闻和经历,将某个特定时期的历史场景以口头言说的方式重新呈现出来。在应对红色记忆文献资料不足、说明不详等问题时,口述史就展现出了其补充说明的独特优势和价值。[20]口述者们往往以真诚的措辞、真切的情感,生动地描述那些难忘的革命岁月,再现那些奋勇向前的斗争场面以及那些激情四溢的景象。青年学生在聆听口述者的叙述后,能够更加直观地建构起那些历史场景,并受到触动和感染,从而生成强烈的政治情感。
(三)开展红色记忆实践,培养青年学生的政治参与能力
马克思指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21]培养青年学生的政治认同,不仅要促使其形成对于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方略的认同,更要将其外显至行为实践,参与到政治生活中去。政治认同教育需要借助记忆之“场”促进价值记忆向内、向外转化。在此环节,青年学生的价值记忆实现内化与传承,并向外转化,在实践中获得与其政治身份一致的解答。
其一,打造红色纪念空间。红色纪念空间即回溯红色历史的记忆之“场”,是记忆情境外显的场域,发挥着整合文化情境和稳固记忆的作用。但立体化的意象只有动态化的往复呈现才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所以要打造沉浸式的记忆之“场”,让纪念空间真正活起来、动起来,使之成为联结过去与未来,助力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重要途径。一方面,要实现纪念空间的主体性转向。红色纪念空间不仅用以缅怀历史,更要用来教育和启迪人心,这就要求我们不断创新红色纪念空间的呈现方式,通过引入新的技术手段,打造出更加生动、逼真的纪念场景。譬如,利用虚拟现实技术重现历史场景或开放互动式展览等,让青年学生通过扮演红色人物、与虚拟人物互动等方式,身临其境地感受那个时代的风云变幻,更加深入地了解重要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另一方面,要不断强化红色纪念空间的教育功能,设置教育区域,开展教育活动,让青年学生在参与中受教育、在教育中受启发。
其二,精心组织并定期举行纪念仪式。特定的仪式是传播历史记忆的重要载体。[22]仪式是情感和关注的交汇点,能形成一个瞬间共享的现实,成为群体凝聚力和成员身份的象征。文化纪念仪式作为联结文化历史和现实存在的桥梁,为集体成员提供了一个整合和补充历史信息的想象空间。这一过程将个体与历史进程联系起来,使个体对共同的历史记忆产生深厚的归属感。组织仪式表演、举行典礼活动等能够以动态的形式回溯红色记忆,多维度呈现红色历史情境,如运用国旗、国徽、党旗、党徽、纪念碑、革命歌曲等显性载体,搭建起联结个体认知与集体记忆的桥梁。因此,要推动记忆仪式制度化、常态化,定期组织开展形式多样的仪式与活动,让青年学生参与其中,进一步强化其历史记忆。以烈士纪念日为例,自2014年起,每年的9月30日都要举行纪念烈士的活动,仪式流程包括唱国歌、降半旗默哀、敬献鲜花等,以此引导人们缅怀革命先烈,深刻理解“红色政权来之不易”,增强对历史的敬意和对当下的珍视,激励青年学生自觉地将个人奋斗目标与国家前途命运紧密联系起来,将个人理想融入民族复兴伟业。
(四)注重红色记忆传播,广泛凝聚青年学生的政治认同
随着互联网的广泛运用,青年学生的生活方式、交往方式尤其是价值观念和政治认同状况,深受数字世界中多元价值观念的影响。强化政治认同教育以抵御互联网陷阱,对塑造青年学生健康的价值观、凝聚政治共识具有重要意义。随着数字技术持续迭代升级,承载着多维价值观念的记忆符号和意象得以海量传播,开辟了红色记忆延续的新方式,也对政治认同教育的实施路径提出了新要求。创新红色记忆的传承方式和手段,是促进青年学生进一步
深化政治认同的必然选择。
其一,充分发挥红色记忆传播的主体作用,引领政治价值认同。红色记忆由丰富的情节及意义内涵构成,整体叙写了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各个历史时期的伟大实践,是把民族复兴伟业不断推向前进的重要文化资源。要致力于建构以弘扬红色记忆为核心的学术话语体系,阐明其中的历史背景、精神内涵和时代价值,进一步厘清红色记忆传承与政治认同教育之间的深刻关联性,发挥红色记忆在青年学生政治意志品格和价值观涵养上的积极作用,为有效推进政治认同教育提供必要的学理支撑。在实践活动中,要结合青年学生的年龄、心理、知识结构等特点,有针对性地开展学习教育活动,提高宣传教育实效。
其二,优化红色记忆传播方式,拓宽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渠道。每一种集体记忆的“社会框架”都必然存在某种主题边界,其内部囊括了相关的象征符号及其交织的多元内容。这些内容经由集体共同整理和设定而形成,是集体成员进行身份确认的重要依据。当前,要积极运用现代技术,以创新的手段增强红色记忆影响力。例如,利用全媒体传播手段,制作红色主题的网络剧、微电影和短视频,以富有视觉冲击力的方式展现红色历史和故事,提升其感染力和影响力。利用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对红色记忆资源进行挖掘与整合,深入提取红色记忆的核心元素,建立红色记忆数据库和数字博物馆,构建多元化传播平台,为青年学生提供更加直观、更为丰富的学习资源。通过线上线下多种方式,推动红色记忆与主流意识形态深度对话,激励青年学生传承红色记忆,深化政治认同,并将其转化为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具体实践,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汇聚起强大的青春力量。
【参考文献】
[1] 习近平:《论党的青年工作》,中央文献出版社,2022年版,第242页。
[2] 曾楠:《青年学生政治认同教育的时代审视》,《中国青年社会科学》,2016年第1期。
[3] 刘瑞:《新时代青年政治认同建构的路径探析——以当代大学生为例》,《学习与探索》,2020年第2期。
[4] 曾汉君:《青年政治认同中的现状反思及其教育对策》,《理论与改革》,2015年第4期。
[5] 习近平:《论中国共产党历史》,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年版,第12页。
[6] [德]阿莱达·阿斯曼:《回忆空间:文化记忆的形式和变迁》,潘璐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24页。
[7]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外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105页。
[8] 陶俊怡:《伟大建党精神传承赓续的红色记忆路径》,《思想理论教育》,2023年第7期。
[9]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497页。
[10]赵姗、谷佳媚:《文化记忆再生产:履行新时代文化使命的新维度》,《文化遗产》,2023年第4期。
[11] 赵毅衡:《符号学》,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6页。
[12] 陈钿莹:《表征与记忆:红色文化的具象化建构》,《思想理论教育》,2022年第10期。
[13] 王海洲:《国家能力建设的象征维度》,《政治学研究》,2021年第3期。
[14] 方旭光:《政治认同的逻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39页。
[15] 麻国庆:《记忆的多层性与中华民族共同体认同》,《民族研究》,2017年第6期。
[16] 王明珂:《华夏边缘》,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第86页。
[17] 冯亚琳、[德]阿斯特莉特·埃尔:《文化记忆理论读本》,余传玲等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95页。
[18] 赵守盈、潘运:《心理学》,暨南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62—163页。
[19]郑佳佳、马翀炜:《口述史的复调价值及其实现》,《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5期。
[20] 龙献忠、刘绍云:《新时代厚植青少年家国情怀的红色记忆向度》,《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年第3期。
[21]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00页。
[22]赵超、青觉:《象征的再生产:形塑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一个文化路径》,《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8年第6期。
(特约编辑:柯晓兰)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2021年度一般项目“中国共产党基层组织凝聚力建设的百年历程及经验研究”(21BDJ034)、山东省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四维度’创新研究生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的探索与实践——以临沂大学为例”(SDYJG21215)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孙元芹,临沂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赵长芬,临沂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