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响爱国卫生的“城乡二重奏”
2023-12-29 00:00:00张晓辉
大众健康 2023年12期
1952 年，以反对美军细菌战为中心的爱国卫生运动，在全国激起了前所未有的爱国卫生热情。这一运动规模宏大，在我国历史上是空前的。党和国家十分重视城市和农村的环境卫生工作。农村和城市作为两大抓手，齐头并进，协调发展。从南京“苦恼村”的蜕变，到北京“小集市”与“大民生”相连，城乡环境卫生工作的内涵，实现了从“卫生防疫”小处方到“健康治理”大处方的转变。
“苦恼村”变成“欢乐村”
早在爱国卫生运动发展的初期，农村地区的卫生工作就是“重头戏”。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浪潮中，全国农村地区都掀起了环境卫生改造的热潮，涌现出一批优秀的农村环境卫生改造模范。“北有龙须沟，南有五老村”，南京市秦淮区五老村，就是在这一运动的号召下进行环境卫生改造的知名案例。
“住的是破草棚，吃的是烂菜根，屋前垃圾堆，屋后臭水坑。”这首民谣生动、形象地描述了当年五老村令人苦恼的环境卫生状况。新中国成立前，五老村是南京郊外有名的棚户区和贫民聚居区。由于地势低洼，五老村里臭水坑和污水塘纵横交错，底层劳动者在臭水坑里打桩，盖起草棚子居住。每逢阴雨天，臭水满屋子流，小孩就睡在脚盆里。烧饭时一掀锅盖，成群的苍蝇在锅旁转。不仅居住环境十分恶劣，各种疾病也在村民间横行。1945 年9 月，患有疟疾和痢疾的人占到全村人口的80%。当时有首歌叫《悲切切》，唱的就是五老村的“惨状”：“老人在呻吟，孩子在哭啼，人们的悲哀，何时才能完。”所以，五老村是当时远近闻名的“苦恼村”。
1952 年，在爱国卫生运动的号召下，五老村男女老少齐出动，一连奋战100 天，先后动员10 多万人次，填平了37 个污水塘、两条长达200 多米的臭水沟、29 个粪坑，清扫了积压数十年的垃圾，建起了公共水井和公用厕所。他们还消杀蚊蝇、植树造景、修建凉亭，并在村民乘凉时进行健康教育宣传。从此以后，村庄的面貌焕然一新，“苦恼村”蜕变成了“欢乐村”。五老村不仅荣获“环境卫生模范”的殊荣，更被誉为“全国卫生甲等模范单位”。同年，毛主席赠予五老村一面亲笔题字的“卫生模范”锦旗，鼓励村民“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争”。
“苦恼村”的蜕变，奏响了一曲农村环境卫生改造的胜利之歌。五老村如同一座堡垒，矗立在爱国卫生运动的前沿，激励着全国农村地区的改造工作如火如荼地开展。五老村改造中的重要举措如改水改厕、除四害、健康宣传教育等，也在全国农村地区得到推广。
从“卫生防疫”到“健康治理”
1966 年到1976 年，爱国卫生运动虽受到冲击，但“两管五改”（管水、管粪，改水井、改厕所、改畜圈、改炉灶、改造环境）逐步在农村地区得到推广，成为当时指导农村爱国卫生运动的工作要求及目标。1980 年，中国还参加了联合国发起的“国际饮水供应和环境卫生十年”活动，中央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承担了在全国农村地区推广改水的职责。
1994 年，由全国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卫生部等四部委组成的领导小组，在全国启动“九亿农民健康教育行动”。该行动引导村民积极参与各项农村环境卫生建设，灵活推行“村村通广播电视工程”进行健康宣传，普及基本卫生知识。此外，还动员广大农村妇女学习卫生知识，建立健康的生活方式。
1997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卫生改革与发展的决定》中提出，要十分重视健康教育，提高广大人民群众的健康意识和自我保健能力，积极推进“九亿农民健康教育行动”。
1997 年，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世界卫生组织认为该行动是农村健康促进的重要内容，其成功经验可在发展中国家推广。
在此期间，山东省下发了《关于在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试点中强化“亿万农民健康促进行动”工作的通知》，积极探索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试点与“行动”的有机结合。云南省出台了《云南省卫生系统健康教育工作指导意见》，进一步明确了农村健康教育与健康促进的主要内容和方式，并制定《云南省卫生系统健康教育工作考核评估标准》，明确规定了农村的健康教育任务和量化指标。2003 年全国健康教育统计报表显示，当时全国已有1832 个县开展了“行动”工作。
2009 年出台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提出，深入开展爱国卫生运动，将农村环境卫生与环境污染治理纳入“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规划。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多次强调要“加大农村人居环境治理力度，建设健康、宜居、美丽家园”。新时期，农村爱国卫生运动与时俱进，不断丰富工作内涵，逐渐实现从“卫生防疫”到“健康治理”的转变，在农村地区取得新的显著成效。
“小市场”连着“大民生”
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在爱国卫生运动中，城市环境卫生治理一直是重中之重。从“清道夫”到清洁队的建立，再到北京前门大街尝试推行的“老三包”，北京市民向来具有参与城市环境卫生治理的热情。
“无风三尺土，下雨一街泥。”这句民谣生动地描绘了新中国成立前北京城市街道的常态。脏乱的街道和飞扬的尘土，是北京城市环境卫生的顽疾。自清末至20 世纪30 年代初，北京的环境卫生监管工作主要由“卫生警察”负责，并专门设立了“清道夫”（即环卫工人）的编制，来负责清扫马路路面、清运市内垃圾、疏通沟渠、进行卫生稽查等工作。
1949 年，北京市防疫委员会成立，注重卫生防疫工作。1952 年，该委员会改称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在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的领导下，北京市清除了多年积存的垃圾，修建了污水井和公共厕所，建立了群众性街巷清扫制度。北京各街道居民每10 户为一个卫生小组，互相检查。1955 年，北京各区建立了“清洁队”，负责干路清扫、垃圾收运、公厕保洁和粪便清除，使得北京的城市面貌焕然一新。
1978 年，北京市有约40 万待业人员，主要是“上山下乡”返城的知青。为搞活经济，繁荣市场，国家允许个体经济适当发展。在此背景下，北京市鼓励待业青年从事个体经济。短短两年内，北京市新增了40 多个农贸市场，沿街新增了数不清的新店铺，这也衍生了一系列环境卫生难题。1978年9 月24 日《人民日报》刊发题为《北京市容卫生该改进了》的文章，指出沿街店铺、农贸集市等环境卫生问题对北京市容造成了恶劣影响。
上世纪80 年代初期，“门前三包”责任制的新举措开始在北京前门大街率先推行。“门前三包”其实是沿街两侧的店铺和住户负责管好各自门前的“脏、乱、差”问题，虽然试行时间不长，但Ke1rl0r/qARZ7pvruEWQPg==效果立竿见影。很快，前门大街上的117 个店铺门前焕然一新。1983 年，中央五讲四美三热爱活动委员会指出，北京市普遍推行的“门前三包”责任制，是群众在治理“脏、乱、差”中创造的成功经验，希望各地参照执行。自此，全国掀起了实行“门前三包”责任制的热潮，对全国各大城市的爱国卫生工作起了很好的推动作用。
1990 年，国务院批准对全国455个城市进行卫生大检查。经过多年的创建，一批批“国家卫生城市”带动全国城市环境更加清洁、优美、舒适。1997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卫生改革与发展的决定》称，“爱国卫生运动是发动群众参与卫生工作的好形式。在城市继续开展创建卫生城市活动……带动环境卫生整治，预防并减少疾病发生”。2013 年，世界卫生组织授予中国政府“健康（卫生）城市特别奖”。截至2022 年年底，全国国家卫生城市（区）占比达到66.3%。
从“门前三包”到“创建文明卫生城市”，都是城市爱国卫生运动的生动实践。新时期，城市爱国卫生运动工作进一步加强对农贸集市、沿街店铺的环境卫生管理，并逐渐形成了新时期爱国卫生运动“七个专项行动”中的“管集市”专项。“小市场”连着“大民生”。城市的沿街店铺、农贸市场的环境治理，不仅影响着城市的市容市貌，而且与城市居民的健康息息相关。
“小处方”系着“大处方”
自1952 年全国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成立，70 余年来，不仅涌现出了南京五老村和北京前门大街这样的城乡环境卫生治理典范，而且新时期的爱国卫生运动也迎来了新的变化，新时期城乡环境卫生治理工作也被赋予了新的内涵。
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深入推进、人口老龄化加快、生活方式变化，我国面临多重疾病负担并存、多种健康影响因素交织的复杂局面。保障14 亿多人的健康，不能仅靠“卫生防疫”的“小处方”，更需靠城乡协同治理的“大处方”，来实现迈向“健康治理”的灵活转变。
2010 年，全国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通过了《2010—2012 年全国城乡环境卫生整洁行动方案》，将城乡协调治理作为新时期爱国卫生运动的重点方向，将“健康治理”融入各项公共政策、重大规划、重大项目中，不断改善城乡环境卫生面貌，提升社会健康治理水平。
2017 年，世界卫生组织授予中国政府“社会健康治理杰出典范奖”，彰显了新时期我国爱国卫生运动以美丽乡村和卫生城市建设为抓手，促进城乡协调发展，进行“健康治理”所取得的新成就。
深入开展爱国卫生运动是全面推进健康中国建设的必然要求。爱国卫生运动是有效的“健康治理”模式，是多方共建共治共享的综合平台。要通过深入开展爱国卫生运动，从源头上统筹应对复杂的健康影响因素，引导个人主动践行文明健康生活方式，推动各级政府形成有利于健康的治理方式，把全面推进健康中国建设任务落实落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