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帅 杜睿珂
(上海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34)
洪范八政,食为政首。“大食物观”作为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的关键举措,是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历史观在农业领域的时代化展现。目前,关于“大食物观”的研究在农业领域成果颇丰,但针对其理论渊源的追溯和内涵意蕴的阐发却为数不多。鉴于此,深刻剖析“大食物观”的理论渊源,准确把握“大食物观”的思想意蕴,对准确理解新时代“大食物观”,实现人民向往的美好生活,推动农业生产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新时代“大食物观”绝非主观臆断、凭空而来,其拥有科学的理论来源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是创新性继承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食物理论,批判性汲取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食物论述,延续性发展中国共产党食物思想的成果。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食物的论述是新时代“大食物观”的源泉活水,为处理新时代食物问题提供理论指导和价值引领。
其一,从人的存在与发展角度审视,食物是人类存在的物质基础,是人维系自身生命活动的关键因素。马克思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强调,人在肉体上只有靠这些自然产品才能生活,不管这些产品是以食物、燃料、衣着的形式还是以住房等等形式表现出来[1]。换言之,人产生于自然,唯有在与自然界保持双向互动中才能维持自身的存在,在这种双向互动中食物是人从自然界获取的维持生命的关键自然产品。马克思在《政治动态——欧洲缺粮》著作中充分肯定食物在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强调“最文明的民族也同最不开化的野蛮人一样,必须先保证自己有食物,然后才能考虑去获取别的东西”[2]。列宁在批判唯心主义世界观时同样强调“我们要感觉,首先就得呼吸;没有空气,没有食物和饮料,我们就不能生存。”[3]。进而言之,人要想产生自身意识的“感觉”,必须要以维持自身的物质本体存在,从食物中摄取能量为前提。
其二,从阶级利益冲突视角观察,食物的分配映射资本逻辑的弊端,隐喻着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斗争的必然性。马克思、恩格斯处在资本主义时代,关于食物的论述具有批判性特征,在论证无产阶级受到剥削时强调,资产阶级“由于不断地找到以更廉价更低劣的食品来维持劳动的新方法,最低工资也就不断降低”[4]。可见,在资本逐利本性的驱使下,资本家不断通过向工人提供廉价低质的食品来减小可变成本的代价,以摄取更多剩余价值。除此之外,当时在资本逻辑的驱动之下,资产者往往为提升效益对低价食物进行掺假。马克思引用相关报告指出“由于这种搀假,每天靠两磅面包度日的穷人,现在实际上连1/4 的养料都得不到,且不说这种搀假对他们的健康的危害了”[5]。基于政治经济学加以审视不难发现,资本主义生产所决定的分配关系极度不平等,劳动的人格化与资本的人格化在食物分配上所呈现出的极大反差在一定程度上映射二者的利益冲突。
其三,从保护生态视角观察,食物源于自然,保护自然也是维护食物来源。马克思认为“土地(在经济学上也包括水)最初以食物,现成的生活资料供给人类”[6],然而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以“工业模式”运营的农业将会“直接地滥用和破坏土地的自然力”“为农业提供使土地贫瘠的各种手段”[7]。资本成为人与自然交流的“中介”,引发人与自然交流的“断裂”,人所消费掉的土地成分无法回流土地,使得维持土地持久肥力的自然条件遭到破坏。
其四,基于唯物史观加以探析,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进步,人类对食物的认识将会更加全面,在食物摄取上也将会呈现出多元化趋势。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论及摩尔根“人类历史三大时期”时可以看出,人在膳食方面所呈现的进步性与多元化是社会生产力进步的重要表征,也是摩尔根进行时代划分的关键依据。例如在蒙昧时代,低级阶段“他们以果实、坚果、根作为食物”;中级阶段随着火和石器的利用,“鱼类”“煨烤的淀粉质的根和块茎”成为食物,并附加食物—猎物;高级阶段人们发明了诸多复杂工具,“猎物便成了通常的食物”[8]。可见,食物摄取多元化是社会生产力进步的重要表现,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人们对食物的多元化需求也将成为客观必然。
总之,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处的时代虽已久远,但其关于食物的论述仍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是新时代“大食物观”形成与发展不可或缺的理论酵素。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针对食物的探讨可谓内容充实、形式多样,涉及政治、医学与军事等诸多领域。
其一,中国传统文化极其重视粮食生产。春秋时期,管仲指出“不生粟之国亡,粟生而死者霸,粟生而不死者王”。意思是不生产粮食的国家必然会灭亡,生产粮食而又将其消耗殆尽的国家只能称霸,只有既能生产粮食又使其用之不尽的国家才能实现自己的王业。先秦时期,商鞅在实施变法时指出“大小谬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史记·商君列传》)。也就是说,国家要以“耕织”为本业,生产粮食和织物多的人可以免除自身一定的劳役和赋税。南北朝时期,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讨论农业与政治关系时指出“食者民之本,民者国之本,国者君之本”。
其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粮食是维护国家安全取得战争胜利的关键所在。根据《管子·轻重戊·第八十四篇》记载,管仲献计齐桓公,通过购买鲁梁两国的布匹、楚国的生鹿以及代国的狐皮,从而间接地阻止其粮食生产,在关键时候切断粮食供给,进而达到降服其国家的目的。在《吴越春秋·卷九·勾践阴谋外传》中,越王将种子煮熟返还给吴国,吴国种下之后,“粟种杀而无生者,吴民大饥”。根据《三国志》记载,乌巢之战中曹操采取许攸的建议,即“今以轻兵袭之,不意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日,袁氏自败也”[9]。曹操夜袭乌巢,大败淳于琼,烧毁袁绍的粮草储备,成为战争的重要转折点。
其三,中国传统文化重视多元化膳食,善于发现食物。《黄帝内经·素问·藏气法时论》中强调“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也就是说,人在膳食上要全面,从而获得均衡的营养,以食物滋养身体。孙思邈在《千金药方·食治方》中论述了诸多果实、菜蔬、谷米等可食之物的味道与作用。敦煌遗书《食疗本草》评述了多种果蔬的利弊,并附食疗方剂64 首[10]。不仅如此,朱橚在《救荒本草》中为应对饥荒出现,对野菜、野草的可食性做出探究。
可见,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针对食物的探讨极为丰富,这些食物之思熔铸于新时代“大食物观”之中,实现了文化底蕴与思想创新的完美契合。
关于食物问题,以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为代表的历代中国共产党人皆在理论与时代的结合中提出不同层次的论断,呈现于民生、粮食安全、生态农业、农业科技的思想之中,主要表现在4 个方面。
其一,食物是民之大者,国家稳定的基础。毛泽东强调农业涉及到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是实现工业发展的基本保障,在国计民生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是全党必须重视的方面,“不抓粮食,总有一天要天下大乱”[11]。邓小平认为中国式现代化必须从中国的特殊国情出发,农民多耕地少的现实情况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必须考虑的重要特点之一,指出“不管天下发生什么事,只要人民吃饱肚子,一切就好办了”[12],同时强调农业是农民致富的主要途径,一旦农业问题解决不好,农村“贫困下去也容易”[13]。江泽民认为农业基础不牢固,国家自立问题就难以解决,强调“我国人民的吃饭问题,不能靠任何别的国家来解决,一是靠人家靠不住,谁也解决不了这个大问题。二是即使能够解决,也会受制于人”[14]。
其二,获取食物应保护生态环境,做到因地制宜。毛泽东指出在发展农业时一定要注意生态问题,“在垦荒的时候,必须同保持水土的规划相结合,避免水土流失的危险”[15]。邓小平认为在农业生产中要合理利用自然资源,“因地制宜,该种粮食的地方种粮食,该种经济作物的地方种经济作物”。
其三,食物的获取与摄入应追求多元化。食物的获取是人与自然相互交流的重要方面。毛泽东认为农业并不是单单进行粮食生产,“森林的培养,畜产的增殖,也是农业的重要部分”[16],并对粮食与“副业”的生产关系进行了辩证探讨[17]。在节约粮食问题上,毛泽东强调主粮与副食之间的互补性,指出“要十分抓紧,按人定量,忙时多吃,闲时少吃,忙时吃干,闲时半干半稀,杂以番薯、青菜、萝卜、瓜豆、芋头之类”,进而做到节粮储粮。不仅如此,多元化饮食可利于身体健康,“粮菜混吃,仍然可以吃饱吃好”[18]。
其四,食物的获取离不开科学技术的推动。毛泽东认为机械化是农业发展的根本出路,“将来走向进一步,就是搞机械化”。邓小平认为马克思所指出的“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在农业领域同样适用,“将来农业问题的出路,最终要由生物工程来解决,要靠尖端技术”。胡锦涛强调农业科技的推广与运用可以增加粮食产量,促进农民收入增长,开启农村和农业发展新局面。并指出我们要大力推进农业科技进步,加强对农民的技术指导和培训,充分发挥科技对粮食增产、农民增收的巨大推动作用[19]。
总之,中国共产党人对食物问题的探讨极为深刻,经过近百年实践的检验和发展,是新时代“大食物观”形成和发展的理论底色和思想旗帜。
新时代,习近平多次提及“大食物观”。“大食物观”中所蕴藏的丰富内涵是马克思主义在农业领域的时代化展现。结合历史梳理与文献考究不难发现,新时代“大食物观”是随着时代演进不断丰富的历史观,是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民生观,是保护生态环境“因地制宜”的生态观,是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的安全观。
“大食物观”是历史的、发展着的,基于历史思维对“大食物观”的萌发与发展进行梳理是理解“大食物观”的逻辑要点。
关于“大食物观”最早要追溯到1990 年,习近平在福建工作时就已对“粮食”进行“澄清”,指出“大粮食观念替代了以粮为纲的旧观念”[20]。进而言之,“大粮食观”并非禾本科作物独有的“代名词”,也要将其他主要的可食之物囊入其中,进而提醒人们要全面地把握农业生产。2015 年,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首次提出,要“树立大农业、大食物观”[21]。可见,习近平的粮食思想在20 余年的酝酿中得到进一步精炼,实现从“大粮食观”到“大食物观”的升华,以全面看问题的视角扩大粮食的外延,赋予农业生产新的内涵。
2016 年,“大食物观”作为优化农业生产结构和区域布局的重要内容写入中央一号文件,强调以“国土资源”为单位,多方位开发食物来源,拓展食物获取的途径,满足人民对食物的多元化需要,不断推进农业供给侧改革,提高农业综合收益[22]。此时人们对食物的更高层次需求已经以政策形式纳入“大食物观”的内涵之中,成为其不断推进的价值动力。
2017 年,习近平强调,老百姓的食物需求更加多样化了,这就要求我们转变观念,树立大农业观、大食物观,向耕地草原森林海洋、向植物动物微生物要热量、要蛋白,全方位多途径开发食物资源[23]。在这里,进一步深化了“人民所向”是“大食物观”价值导向的理念,同时阐明“大食物观”实现的具体路径。
2022 年3 月,习近平指出“要树立大食物观,从更好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出发,掌握人民群众食物结构变化趋势”,紧接着强调要“保护好生态环境”“宜粮则粮、宜经则经、宜牧则牧、宜渔则渔、宜林则林”“同资源环境承载力相匹配”[24]优化农业生产。“大食物观”的人民性得到进一步呈现,也将生态理念融入其中,赋予了其生态之思。
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强调,树立大食物观,发展设施农业,构建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25]。二十大报告中关于“大食物观”的表述是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中进行阐明的,是粮食安全问题和农民致富问题的承上启下内容。可见,“大食物观”与粮食安全问题、农民致富问题紧密相连。2022 年12 月,习近平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强调“保障粮食和重要农产品稳定安全供给始终是建设农业强国的头等大事”[26]时,围绕“耕地”“种子”“农民收益”“粮食节约”“大食物观”等方面展开阐述。可以看出,“大食物观”是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的重要举措之一。
总而观之,“大食物观”是历史与逻辑的统一,彰显出习近平对社会历史发展的精准把握,映现新时代我国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升、国家综合国力显著飞跃及三农工作的思路和走向,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在新时代中国农业中的多元性展开。
食物问题是民生问题。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始终将人民利益摆在第一位,所进行一切奋斗的目的是让人民过上好日子。
聚焦于“吃饭”问题,人民对食物的多样性需求是“大食物观”的价值导向。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居民在“吃饭”上体现为从“吃得饱”转变为“吃得好”“吃得全面”和“吃得健康”。从具体数据来看,1990—2020 年各类食物占主要食物消费量的比重出现明显变化,其中口粮消费量占比下降15.1%,肉类消费量占比上升5.7%,禽类、蛋类以及水产品消费量之和占比上升8.6%,水果消费量占比上升6.6%,食用油消费量占比上升1.7%[27]。进而言之,居民在食物消费趋势上体现为“主食愈来愈不主,副食愈来愈不副”,“主降副升”将逐渐成为新时期的膳食常态。习近平高屋建瓴,准确把握我国主要矛盾的变化,强调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党的目标追求,聚焦在食物上则体现为要让老百姓从“有啥吃啥”变为“吃啥有啥”,强调“在确保粮食供给的同时,保障肉类、蔬菜、水果、水产品等各类食物有效供给,缺了哪样也不行”。历史的书写者是人民,如何满足人们对食物需求的多样化,让人民吃得更好更健康是“大食物观”的目标导向。“大食物观”彰显出党中央在指导农业发展上的民生观,同时也为我国农业问题的解决提供思路指引。一方面,要保证粮食生产,夯实好“吃得饱”的基础,在食物方面“保障民生”;另一方面,要发展多元化食物供给,在“吃得好”上持续发力进而“改善民生”。
放眼于收入,“大食物观”不仅可以满足人民的多元膳食需要,同时能够为农民开辟致富道路。习近平在2015 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所强调的,“要树立大农业、大食物观念,推动粮经饲统筹、农林牧渔结合、种养加一体、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阐明“大食物观”要以全面的眼光考察农业发展问题,突破以前“农业就是生产主粮”的传统观念,要贯彻粮食作物、经济作物和饲料作物统筹种植发展模式,实现种植与养殖一体化,将农业与第二、三产业相结合进而推动食品加工业和销售业发展。随着农业整体性的加强,现代设施农业的发展,农业生产的规模效应会逐渐显现,科技含量逐渐提升,进而降低农产品的生产成本。同时,“大食物观”的思路是多方面开发食物来源,意味着激发地域性特色食品的发展,进而带动区域特色食品加工业与销售业的繁荣。可见,在“大食物观”政策的贯彻之下,农民的收入也会得到提升,“拓宽农民增收致富渠道”同样是“大食物观”中民生观的生动体现。
新中国成立后,由于人口多耕地少和农业生产力低下,粮食问题一直困扰着党和人民,迫不得已只能牺牲一定的生态环境进行“开荒”“圈湖”,拓展农业用地,换取尽可能多的粮食“填饱肚子”。改革开放后,随着农业科技的发展,食品生产的经济性质逐渐凸显,诸多粮食生产者为追求片面的经济效益,在生产过程中大量使用激素、化肥及农药,“美化”食品外观、增加食物产量,致使农业生态问题凸显。习近平高度重视农业生产中的生态问题,指出“现在温饱问题稳定解决了,保护生态环境就应该而且必须成为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28],强调“农业发展不仅要杜绝生态环境欠新账,而且要逐步还旧账”[29]。
农业绿色发展的观念同样体现在“大食物观”之中。2022 年,习近平在看望参加政协会议的农业界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界委员时强调,要树立“大食物观”,“在保护好生态环境的前提下,从耕地资源向整个国土资源拓展”“形成同市场需求相适应、同资源环境承载力相匹配的现代农业生产结构和区域布局”,彰显出“大食物观”的生态观意蕴。其一,“大食物观”注重生态环境保护。维护农村生态环境是生态文明战略布局的重要内容,生态环境的好坏直接影响食物的“质”与“量”。“大食物观”是要拓展食物获取途径,意味着人与自然的双向互动将更加频繁,会扩大人与自然的交流面,因此必须要在“保护好生态的前提下”拓宽食物获取通道,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其二,“大食物观”是合理利用自然资源的体现。仅依靠耕地进行食物生产将会导致耕地系统过多透支,农业生态系统会被严重破坏。“大食物观”是要跳出“耕地是食物来源”的传统农业观念,向整个国土“要”食物,引导食物供给途径从一元向多元转化,进而缓和对耕地索取过多导致的一系列生态问题,做到合理利用耕地资源。同时,因地制宜地进行食物获取,“宜粮则粮”“宜林则林”等同样是合理利用自然资源的体现。总之,“大食物观”所强调的是,我们既要从自然界获取多元化食物,又要保护自然,合理利用自然资源,在理论与实践的相互结合中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走绿色兴农之路。
粮食安全是国家安全中不可或缺的内容,是国运民生的“压舱石”“稳定器”。习近平强调,2022 年“我国粮食生产实现‘十九连丰’,中国人的饭碗端得更牢了”[30],这一成绩来之不易,仍然需要继续深化下去,“要未雨绸缪,始终绷紧粮食安全这根弦”,把握粮食安全主动权。
我国粮食安全目前仍然面临诸多挑战。其一,人口多耕地少的问题依然存在。耕地资源稀缺,我国耕地面积占世界耕地面积的1/10 不到,但却要养活世界上近1/5 的人口。其二,粮食生产逐渐靠近资源环境承载力的“临界点”,实现粮食产量突飞猛进的自然限制愈发强烈,“粮食增产面临的水土资源、生态环境压力越来越大,连续增长空间并不大”[31]。其三,依靠国外粮食进口无法解决中国的粮食安全问题。粮食作为一种特殊商品,其消费端较为稳定,但供给端会因为在自然灾害与市场风险的相互交织之下展现出极强的变动性。因此,在国际市场上,粮食出口国因顾及自身安全,并不会完全依靠国际市场调节进行粮食出口。不仅如此,近年来新冠疫情和国际形势的剧烈变动一定程度上阻碍和限制了国际市场中的粮食供需。
粮食安全是食物安全,维护粮食安全成为“大食物观”诞生的必然原因之一。其一,“大食物观”能缓解我国粮食紧平衡状态。我国粮食的供给与消费之间的关系始终保持在平衡状态的边缘,极易受粮食供给波动的影响。“大食物观”将扩大人们获取食物的视野和渠道,在维持耕地农产品生产的同时寻求其他食物源,总体上扩大食物的体量,进而缓解我国粮食的紧平衡状态。其二,“大食物观”能弥补部分食物产品缺口。从粮食结构上看,稻谷和小麦两个主粮品种产量总体稳定、平衡有余,玉米与大豆在产需上存在缺口,其中大豆缺口较大,需大量进口[32]。玉米与大豆作为重要的主粮和饲料,一旦国际供应出现问题,将会直接影响人民的膳食平衡。为此,要贯彻“大食物观”,以“大格局、大视野”做指导,优化农业生产结构,进而弥补部分食物缺口。其三,“大食物观”能减轻主粮供给压力。主粮与副食之间存在互补关系。人对食物的需求量较为稳定,副食摄入增多将意味着对主粮需求相对降低。“大食物观”突破传统思维,以从国土范围内获取食物为指向,扩大食物体量,增强副食供给,缓解我国主粮的供给压力。因此,“大食物观”是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的重要举措,贯彻“大食物观”能拓宽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的道路。
“大食物观”的诞生是历史必然性的彰显,以大局视野对农业生产进行整体性把握,发展地审视粮食与食物、主粮与副食、耕地与国土之间的辩证关系;将人民对膳食的多元化需求,农民的致富问题融入其中,作为推动“大食物观”前进发展的价值动力;把生态思想纳入“大食物观”,明确人与自然和谐互动是“大食物观”贯彻的前提条件。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征程中,“大食物观”将为农业的发展指明方向,助力人民的身体健康,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营造“家中有粮,心中不慌”的安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