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推进“三不腐”的逻辑与方略

郑善文

【关键词】“三不腐” 反腐败斗争 自我革命 【中图分类号】D264 【文献标识码】A

反腐败是最彻底的自我革命，是一场输不起也决不能输的重大政治斗争。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只要存在腐败问题产生的土壤和条件，反腐败斗争就一刻不能停，必须永远吹冲锋号。坚持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体推进，同时发力、同向发力、综合发力。”①一体推进“三不腐”是反腐败斗争的基本方针，凝结着对腐败发生机理和反腐败斗争基本规律的深刻洞察，贯穿着马克思主义认识论、方法论、价值论，为拓展反腐败斗争的广度和深度指引了正确方向。因此，深入理解把握一体推进“三不腐”的现实动因、内在逻辑和实现方略，对于全面打赢反腐败斗争攻坚战、持久战具有重要意义。

一体推进“三不腐”的现实动因

一体推进“三不腐”是依据新时代反腐败斗争形势作出的战略判断和政治要求，具有客观的现实依据和丰富的价值意蕴。

其一，推进党的自我革命的内在要求。强大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是在长期不断的自我革命中淬炼而成的。面对不同历史时期的风险和挑战，我们党能够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始终成为中国人民最可靠、最坚强的主心骨，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勇于自我革命，勇于刀刃向内、刮骨疗毒，不断提高自身免疫力，确保肌体健康，从而保持和发展了自身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在长期执政条件下解决大党独有难题，必须以自我革命精神彻底医治损害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病症，永葆马克思主义政党廉洁本色。一体推进“三不腐”，综合运用政治、纪律、法治等方式坚决查处腐败问题，“把发现问题、推动整改、促进改革、完善制度贯通起来”，有助于形成反腐防腐长效机制，能够将腐败治理的新成效转化为自我革命的新动能，使党在革命性锻造中更加坚强有力。

其二，推动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的现实需要。在新的历史方位正风反腐，必须警惕“四风”问题隐形变异。从当前腐败活动减少但并未绝迹的情况来看，某些腐败问题的发生是因为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腐朽落后文化的浸染，如个人主义、特权思想、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的滋生蔓延会严重污染社会风气。因而，铲除腐败滋生的土壤，要不断加强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在全社会培育清正廉洁的价值理念。一体推进“三不腐”要求以发现问题推动查补漏洞，以查办案件促进整改整治，以典型案例开展警示教育，同时要求加强建章立制，完善惩治和预防体系，使惩治震慑、规范权力、制度约束、教育引導、提高觉悟等一体发力，这就从政策法规和体制机制上对推动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实起来、强起来加以保障，确保了廉洁文化生命力和影响力的持续增强。

其三，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应有之义。要充分展现“中国之制”的优越性，就要从各个领域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腐败治理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应构建完善的反腐败体制机制和制度体系，最大程度地消除腐败动机、铲除腐败滋生土壤，确保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始终用来为人民谋幸福。一体推进“三不腐”，坚持标本兼治，既猛药去疴、重典治乱，又正心修身、涵养文化，守住了为政之本，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了有力支撑。“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深刻阐明了政党治理和国家治理的人民性特质，也要求具体落实在腐败治理效能整体提升方面。可以说，一体推进“三不腐”体现了我们党坚持不懈将反腐败斗争进行到底和为最广大人民谋利益的一致性，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

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内在逻辑

一体推进“三不腐”，重在有机性的“一体”。要在厘清“三不腐”之间互动俱进关系的基础上，自觉推动“三不腐”之间的有效衔接，从而不断完善一体推进“三不腐”体制机制。

其一，强调系统推进反腐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系统观念是具有基础性的思想和工作方法，必须从系统观念出发，全面协调推动各领域工作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②系统观念是唯物辩证法的重要范畴。要用系统思维分析反腐败各项工作的内在联系，从整体上把握反腐败斗争的各个环节，科学认识反腐败斗争的基本规律，促进形成反腐败工作的强大合力和整体效应，进而达到系统治理的预期目标。一体推进“三不腐”是系统观念在反腐败斗争中的具体运用，是对反腐防腐基本规律的深刻揭示。具体来说，不敢腐是前提，强调的是通过提高腐败案件发现率和加大对腐败行为的查处力度来发挥外在的惩治和震慑功能，从而让权力行使者在“带电高压线”面前不敢越界，其侧重于解决腐败成本问题，为不能腐、不想腐创造条件；不能腐是关键，强调的是通过完善权力运行和监督机制、提高制度执行力来发挥外在的制约和监督功能，从而保证公权力的正确行使，其侧重于解决腐败机会问题，为不敢腐、不想腐提供支撑；不想腐是根本，强调的是通过加强党性教育、提高思想觉悟来发挥内在的自觉和修养作用，其侧重于解决腐败动机问题，为不敢腐、不能腐夯实根基。从“三不腐”的基本内涵来看，其目标一致、各有侧重、功能互补。

其二，强调打通三者的内在联系。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纪委三次全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指出：“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是一个有机整体，不是三个阶段的划分，也不是三个环节的割裂。要打通三者内在联系，在严厉惩治、形成震慑的同时，扎牢制度笼子、规范权力运行，加强党性教育、提高思想觉悟，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早日迎来海晏河清！”③这就要求普遍联系地推进“三不腐”，将“三不腐”置于系统中加以动态把握。腐败发生机理是复杂的，这就决定了腐败治理必然是内外因协同发力的治理。一体推进“三不腐”内含着思想、道德、文化、纪律、法律、制度、监督、监察、问责等多方面要求，贯通内因和外因、自律和他律、预防和惩治。其中，不敢腐依靠的是高压惩治，不能腐依靠的是制度约束，两者属于保证权力行使者廉洁用权的外因和他律范畴；不想腐依靠的是道德自觉，属于保证权力行使者廉洁用权的内因和自律范畴。一体推进“三不腐”就是由内外因共同作用而形成的一种整体性力量，必须使三者系统化、协同化，避免单项突进、畸重畸轻。既要不断提升主体恪守法规制度的自觉性，又要通过强化外部约束增强廉洁自律的坚定性，从而把惩治的威慑力、制度的约束力、监督的制衡力、教育的引导力、道德的调节力结合起来，并由此形成反腐防腐的强大合力。

其三，强调增强总体效果。“四种形态”是把纪律和规矩挺在前面的实践样态，是全面从严治党实践的重要创新成果，是纪检监察机关执纪执法的重要遵循。“四种形态”着眼标本兼治，立足抓早抓小、防微杜渐，明确“常态”“大多数”“少数”“极少数”的治理方向，囊括批评和自我批评、教育警醒、惩戒挽救、惩治震慑等多方面功能，是一体推进“三不腐”的有效载体和重要抓手。就内容而言，“四种形态”中每一种形态都是推进党内监督常态化、具体化的利器，其中第一种形态注重治未病、防未然，后三种形态注重“正歪树”“治病树”“拔烂树”，由此架设起四道环环相扣的廉洁风险防线，避免由小问题演变成大错误。要充分运用“四种形态”提供的政策策略，坚持严的主基调不动摇，遏制增量、清除存量，使一体推进“三不腐”的能力和水平不断提高，努力“实现政治效果、纪法效果、社会效果有机统一”。同时，应牢固树立“全周期管理”理念，提高政策的针对性、衔接性、灵活性，推进纪法情理贯通融合，不断提高腐败治理效能。

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实现方略

一体推进“三不腐”，应坚持系统施治、标本兼治、综合施策，不断增强反腐败工作的系统性、协同性、有效性，从而为全面打赢反腐败斗争攻坚战、持久战创造充分条件。

其一，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反腐败是不同主体通过相互协作、互相支持来实现廉洁政治目标的治理过程。统筹协调反腐败各方面机制，需要发挥党的领导核心作用，凝聚全党全社会力量。坚持党的领导是反腐败斗争取得胜利的根本保证，应把坚持党的领导贯穿于反腐败顶层设计和基层探索全过程，充分体现在惩治震慑、党性教育、制度建设、监督考核等反腐败工作各方面，以党的领导的政治优势引领和推进反腐败斗争。在反腐败斗争中，党委负主体责任，纪委负监督责任。落实“两个责任”是落实党要管党、从严治党思想的关键举措。一方面，党委要落实主体责任。反腐败斗争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其制度和政策需要各级党委坚强有力执行。各级党委应站在“两个维护”的高度，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党中央决策部署上来，自觉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党委（党组）书记作为党风廉政建设第一责任人，应坚持重要工作亲自部署、重大问题亲自过问、重要环节亲自协调、重要案件亲自督办，进一步健全制度、细化责任、以上率下，积极落实责任。另一方面，纪委要落实监督责任，聚焦主责主业。各级监委是行使国家监察职能的专责机关，其监督权的相对独立性和权威性应得到保证。同时，各级监委应创新和综合运用各种监督方式方法，如加强区块链、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的运用，提升发现腐败能力和监督精准度；分级分类实施全员培训，完善教、学、练、战一体化教育培训机制，不断提升纪检监察干部的执纪执法素质能力，锻造堪当新时代新征程重任的高素质纪检监察干部队伍。

其二，持续保持高压严惩态势。腐败问题对我们党的伤害最大，严惩腐败分子是党心民心所向。只有坚决惩治腐败、纠治不正之风，坚决清除影响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消极因素，才能以优良的作风和严明的纪律赢得人民信赖和拥护。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强调：“反腐败斗争形势依然严峻复杂，遏制增量、清除存量的任务依然艰巨。”④因此，应以有腐必反、有贪必肃的决心，更加有力遏制增量，更加有效清除存量，不断铲除腐败现象滋生的土壤。一方面，要从形势和任务出发，以零容忍态度惩治腐败。党内决不允许有腐败分子的藏身之地，要严肃查处各种形式的违法违纪违规行为。只有加大审查和惩治力度，才能让贪腐者付出沉重代价，才能让心存侥幸者迷途知返。要严肃查处破坏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问题，坚决清除与党离心离德、危害国家安全和民族团结的“两面人”。同时，应加强反腐败国际合作，积极参与全球反腐败治理，“打虎”“拍蝇”“猎狐”齐用力，通过完善防逃制度机制，一体推进追逃防逃追赃工作，切断贪腐所谓的“后路”“退路”。另一方面，要突出重点，聚焦重点领域、关键岗位持续深化打击腐败。要保持坚强的政治定力，把握节奏和力度，有条不紊地把反腐败斗争引向深入。应聚焦政治问题和经济问题交织的腐败案件，抓住腐败问题的关键和源头，管住管好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坚决防止领导干部成为利益集团、权势团体、特权阶层的代理人。要坚持受贿行贿一起查，坚决斩断利益输送“黑链条”，破除权钱交易关系网，构建亲清政商关系。

其三，强化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反腐败的核心是管住权力。所有公权力都是由人民赋予并为人民服务的，其配置和运行必须具有确定的制度依据。加强不能腐的制度约束，既扎牢制度“篱笆”，又狠抓制度执行，有利于强化不敢腐的震慑、增强不想腐的自觉。一方面，要依法确定和行使权力，确保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无论是权力配置还是权力运行，都要遵循宪法和法律，牢固树立法律红线不可逾越、法律底线不可触碰的敬畏之心。要善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深入推进反腐败斗争，持续深化简政放权，完善权责清单和动态调整制度，加快推進机构、职能、权限、程序、责任法定化，最大限度减少体制障碍和制度漏洞，降低腐败发生率。要坚持以公开促公正、以透明保廉洁，依法公开权力运行流程，完善党务、政务和各领域办事公开制度，推进决策公开、管理公开、服务公开、结果公开，提高权力运行透明度，不断增强党和政府的公信力。另一方面，要坚持纪法协同，释放监督治理叠加效应。监督是权力正确运行的根本保证，只有做到监督的全覆盖，才能实现反腐败无死角、零容忍。要加强监督体系顶层设计，把监督贯穿管党治党、治国理政各项工作，在不断提升党内监督质效的同时，注重巩固和发展党外监督力量，推动各类监督贯通融合、形成监督合力。要扎实构建“大监督”格局，把增强对公权力和公职人员的监督全覆盖、有效性作为着力点，推进纪律监督、监察监督、派驻监督、巡视监督协调衔接，健全“组组”协同监督、“室组”联动监督、“室组地”联合办案机制，贯通运用监督执纪“四种形态”，不断提高纪法双施双守的能力水平。

其四，营造崇廉尚廉的浓厚氛围。先进性和纯洁性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本质属性，是关系党生存发展的根本性问题。始终坚守共产党人崇高的精神家园，必须要加强党性修养，筑牢拒腐防变的道德底线。一方面，要大力加强党的思想理论建设。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坚定信念，是共产党人立身、处世、干事的精神支柱。广大党员干部要用坚定的理想信念筑牢信仰之基、补足精神之钙、把稳思想之舵，坚持学思用贯通、知信行统一，始终以理论上的清醒保持政治上的坚定，永葆对党忠诚的政治品格。要强化理论武装，学懂弄通做实党的创新理论，以理论上的坚定保证行动上的坚定，以思想上的清醒保证用权上的清醒，不断增強宗旨意识，始终保持共产党人的高尚品格和廉洁操守。要坚持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方略不动摇，始终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另一方面，要加强新时代廉洁文化建设。以廉洁文化涵养浩然正气，要培养和树立立破并举、激浊扬清、扶正祛邪的理性思辨精神，坚决反对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特权思想，在全党全社会营造和弘扬崇尚廉洁、抵制腐败的良好风尚。要开展全方位、多层次的廉政教育，推进党史学习教育常态化，深入挖掘、大力宣传革命先辈的廉洁事迹和崇高品格，充分发挥廉洁文化的教育、引导、激励、浸润和约束功能。要坚持守正创新，善于运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蕴含的哲学思想、人文精神、价值理念、道德规范来明是非、辨善恶、知廉耻。

（作者为苏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博士后）

【注：本文系2022年度“苏州大学思想政治教育中青年优秀人才支持计划”资助项目阶段性成果】

【注释】

①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2022年10月26日。

②习近平：《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的说明》，《人民日报》，2020年11月4日。

③《构建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体制机制》，人民网，2019年12月19日。

④《习近平在二十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发表重要讲话强调 一刻不停推进全面从严治党 保障党的二十大决策部署贯彻落实 李强赵乐际王沪宁蔡奇丁薛祥出席会议 李希主持会议》，《人民日报》，2023年1月10日。

责编/孙渴 美编/陈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