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跨文化教学调查研究

吴淑严

(平顶山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平顶山 467036)

一、引言

外语教育的本质是跨文化教育[1]。 早在1996年,美国就制定了21世纪外语学习的“5C”标准,其中文化(cultures)、比较(comparisons)和群体(communities)可以与跨文化能力要素的认知、情感(态度)和行为相对应,也就是说,要掌握文化知识,认识并比较各种语言和文化,并将其融入国内外的多种文化中。在国内外语教学领域,《大学英语教学指南》《外国语言文学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等纲领性文件从国家教育决策和导向层面强调了跨文化能力培养的重要性与紧迫性[2]。 国内学者文秋芳[3]从课程思政的视角阐释了“跨文化能力”的内涵。2023年,上海外国语大学跨文化研究中心发布《中国外语教育跨文化能力教学参考框架》。但是,由于我国跨文化外语教学起步较晚,目前仍存在将文化教学盲目地作为语言教学的附属品等问题[4],韩晓惠[5]在面向全国普通高校的英语教师所做的问卷调查发现:教师自身对跨文化交际能力及其教学的了解不够,教师的课堂教学行为与对跨文化英语教学的理解和把握有差异。我们知道,教师的跨文化意识、对跨文化教学的认知和教学行为在某种程度上直接影响学生跨文化能力的形成与发展。那么,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跨文化教学能力现状如何?文献检索发现,专门针对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跨文化教学的研究少之又少。

鉴于此,本文立足于我国“十四五”期间经济文化发展的人才需求,以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为调查对象,通过制定调查问卷和访谈提纲,全面了解目前此类高校英语教师跨文化教学及对学生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的现状,进一步梳理应用型本科高校在培养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能力过程中急需解决的问题,并根据调查结果及原因分析,提出提升英语教师跨文化教学能力的相关策略,深入推进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学改革。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

本文主要回答以下问题:

1.教师对跨文化教学的整体认知状况如何?

2.教师的课堂教学行为与其对跨文化教学的认知是否一致?

(二) 研究对象

参与本次调查的312名英语教师均来自河南省应用型本科高校,其中男性86人,女性226人。调查对象的性别、职称、教龄、主讲课程等基本情况统计详见表1。

(三)研究工具

本研究采用自设调查问卷和集体访谈方式进行。问卷参照韩晓惠[5]107编制的高校英语教师跨文化交际能力认知及跨文化英语教学实践调查问卷,并结合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的实际教学情况设计而成。

调查问卷由两部分构成:第一部分为调查对象的基本信息;第二部分为问卷主体部分,主要围绕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对跨文化教学的认知状况、跨文化教学内容和测试等相关的跨文化教学实践情况设定。

访谈提纲设计的5个问题,主要围绕跨文化教学的问卷内容拟定,旨在进一步了解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跨文化教学的具体实施情况,对问卷调查起补充作用。

(四)数据收集与分析

本次问卷调查共回收有效问卷312份,将所有有效数据使用SPSS20.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和数据分析。同时,我们利用基于跨文化教学问卷内容设置的5个问题,随机抽取了20名教师进行了半结构式访谈。所有访谈记录经整理和分析,用来解释和补充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跨文化教学问卷的调查结果。

三、调查结果及分析

(一)教师对跨文化教学的整体认知状况

教师对于跨文化教学本质和内涵的认知至关重要,关系到学生跨文化意识和交际能力的培养效率和效果。本研究对参与调查的312名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对跨文化教学的整体认知状况进行了描述统计分析(见表2)。

如表2所示,由排在前四位的调查结果所知,绝大多数教师赞同在英语教学中应该让学生更好地认识和了解本民族文化,对学生进行跨文化交流的训练是非常有必要的。排在第5位的均数为4.21,其表述说明绝大多数英语教师认同学生具备的跨文化方面的知识越多,对其他民族文化的理解和包容性越强。排在第6位的均数为 4.03,其表述说明,绝大部分教师认为语言能力在跨文化教学中的作用很重要,只有学生掌握了一定的语言能力,才能进一步提升他的跨文化能力。排第7位的均数为 3.50的表述说明,教师不太认同当课堂时间不充裕时,课堂教学主要以教授语言为主,但是此项表述的均数接近4.00,说明仍然有部分教师在课堂时间有限时,跨文化教学会让位于语言教学。还有一项表述的均数只有2.83,说明绝大多数教师认为,在英语课堂上学生既能获得语言文化知识,还能提高其跨文化能力。

问卷还调查了教师在英语教学中对跨文化能力构成的理解,以及对跨文化教学、英语教学中文化的内涵等问题的认识和理解。问卷调查显示:90%以上的教师认同跨文化能力包括知识、技能、态度和意识。但是,我们在访谈时却发现,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对跨文化能力的理解有差异:有人认为语言能力、交际能力和文化知识能够组成跨文化能力;有人认为跨文化能力涵盖语言、思想和风俗习惯。总体来看,应用型本科高校的大多数英语教师对跨文化能力的构成理解较为模糊,但他们大都认为跨文化能力的构成与影响因素比较复杂和多样。访谈分析结果还显示:与大学英语教师相比,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专业的教师对跨文化交际能力概念的理解比大学英语教师更为深入和全面。

数据分析显示,在对“英语教学中文化的内涵”和“课堂教学中使用的英语”的看法上,61.86%的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认为,英语教学中的“文化”应是多元文化融合(包括母语文化); 25.96%的教师认为,英语教学中的“文化”应当是主流英语国家的文化;4.17%的教师认为应当是“英美文化”,8.01%的教师认为是“所有使用英语的国家的文化”,表明大多数参加问卷调查的英语教师都同意“多元文化融合”的观点。此外,47.44%的教师认为,课堂教学中的英语应该是主流英语国家的英语;40.06%的教师认为,这里的英语应该是国际通用英语或世界英语。研究结果显示,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对“课堂教学中的英语”的理解仍然很保守。此调查结果与韩晓惠[5]108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说明当前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学重视英美文化的状况虽有所改善,但仍不容乐观,忽视母语文化融入和传播的现象仍然存在。

(二)教师对高校英语教学目的的看法

应用型本科高校师资结构的复杂性直接影响到他们对高校英语教学目的的认知和看法。本研究围绕高校英语教学目的的调查结果及数据分析,如表3所示。

表3 高校英语教学目的

如表3所示,排在前两位均数分别为4.42和4.31,说明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跨文化敏感度较高,在教学过程中比较注重引导学生关注自身的文化身份,注重提升学生的跨文化批判性思维能力。因为对自己的文化认同有了深刻的认识,就可以对异国的文化现象进行批判性的评估,只有具备较好的英语交际能力,才能在今后的工作中或生活中熟练地使用英语与人沟通,实现跨文化的交流和传播。

此外,排在第3、4位均数分别为4.29和 4.15 的两个选项,说明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比较注重学生语言基础知识的储备和跨文化能力的提高。但是,“帮助学生通过考试”这个选项的均数与其他选项相比得分最低(3.94),但是也接近4,说明他们认为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学的目的多样化,既要帮助学生拓宽视野,完全领会所学知识,培养其在跨文化交流中将会遇到的解决问题的能力和交际能力,还要帮助学生应对各种各样的考试,这和韩晓惠[5]108的调查结果不一致。

访谈分析结果也证实了以上的问卷调查的数据,“学生程度虽然参差不齐,但都有(在各类考试中)考高分的欲望和需求,所以在平时的课堂上会给他们一些关于考试技巧等的指导”。这从另外一个侧面也说明,应用型本科高校学生因英语基础不如“双一流”等学校的学生,如果想在四六级等各种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还需要老师更多的帮助和指导。因此,面对不同的授课对象,以及教师个体的差异性和对跨文化交际能力理解的不同,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学的目的会出现多样化的特点。

(三)教师在课堂上开展的与跨文化有关的教学活动

调查问卷设计跨文化有关教学活动开展情况的调查是为了收集更多跨文化教学的方式方法,为后续的方案制订提供参考。围绕课堂上开展的与跨文化有关的教学活动的调查结果及数据分析,如表4所示。

表4 课堂上开展的与跨文化有关的教学活动

如表4的研究结果所示,目前在应用型本科高校的英语课堂上,教师经常借助多媒体等方式给学生补充和讲授、解释和评论教学中涉及的文化知识,引发学生探索和思考教学中出现的文化现象(均数分别为 3.98、3.87、3.87),从而培养学生在跨文化交流方面的跨文化意识和交际能力。均数为3.80的选项说明,教师比较注重引导学生比较中西方文化,跨文化交际的文化制约“并不是来自对目的语文化的不了解,而是来自对目的语文化和母语文化之间差异的不了解”[6]。因此,英语教学中,英语教师不仅要让学生了解英语国家的文化,还要让他们关注母语文化和其他非英语国家的文化。英语教学只有克服和跨越了文化障碍,才能最终达到培养学生跨文化意识和交际能力的最终目标。

相反,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课堂上,诸如“模拟表演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交际行为”“讲述自己或他人旅居海外时的经历”“邀请外国友人或朋友给学生讲课”等教学活动则开展得较少。访谈研究也表明,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出国机会较少,“基本没有海外经历”,加上“课堂上时间有限,但任务艰巨,教学内容较多,有时候也想让学生当堂模拟,但因为时间不允许,就搁置了”。目前,应用型本科高校正在深化改革,不少学校都在压缩英语课时,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对学生进行跨文化实践教学,高效实现英语课堂教学的跨文化教学目标,是每个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和教育工作者值得思考和探索的问题。

(四) 教师曾测试过的跨文化相关内容

教师在课堂上曾测试过的跨文化相关内容也是本研究的重点,调查结果及数据分析如表5所示。

表5 测试过的跨文化相关内容

调查结果显示,应用型本科高校大多数英语教师都曾考察过学生对英语国家文化知识的掌握情况(85.58%)和对英语单词短语的文化含义的理解情况(85.26%)。说明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赞同语言教学与文化密不可分,考查学生对语言知识文化意义的掌握情况是考察其跨文化交际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调查结果还显示,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平时主要考评学生对文化知识、文化差异等的掌握情况,对学生的价值观和文化行为模式等的理解和掌握情况关注不够。

在英语课堂上的跨文化教学中,跨文化测试是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科学有效的测试是正确评估跨文化教学效果的重要环节,其测试的内容、方法、方式等,也会影响学生跨文化交际能力的提升。因此,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课堂教学的设计,一方面要把文化教学融入语言教学,另一方面还要设计灵活有针对性的文化测试环节,把英语课堂上的跨文化交际能力培养目标积极落实到位。

四、结论与建议

研究结果表明,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学还存在英语教师对跨文化教学总体认知不够,教师的课堂教学行为与其对跨文化教学的认知不完全一致,文化教学及跨文化实践教学让位于语言教学,文化测评考核跟不上等问题,直接关系到具备跨文化交际能力人才的培养。基于以上问题梳理及原因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几个方面的策略和路径,以促进应用型本科高校的对外合作办学能力,提升英语教师的跨文化教学能力。

(一)教师主动更新跨文化教学理念和意识

首先,教师要转变更新跨文化教学理念,不仅要自觉积累跨文化知识,提高自身的跨文化教学能力;而且,还要努力构建英语课堂跨文化教学理论体系,比如教师要明确跨文化教学的原则和方法,为什么要进行跨文化教学,完善跨文化教学的评价体系等,以扭转目前的语言教学弱化文化教学的情况。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应当把文化教学和语言教学看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将跨文化教学作为课堂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宏观的角度出发,多侧面、多渠道地培养学生的跨文化意识和交际能力。

其次,根据调查结果,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平时主要考评学生的语言技能和文化知识,对价值观和文化行为模式的考评关注不够,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跨文化测试内容的设计不完整。不完整的评价体系和测试内容会导致其测试结果不可靠,这样得到的数据就不能为教师进一步提升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能力提供参考。因此,英语课堂上的跨文化教学的测试和评价,必须“结合语言测试和评价,适应语言和文化教学的动态需要”[7],根据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学特点确定文化测试的具体内容、测试标准和测试评价体系等,保证课堂教学有传授、有反馈、有提升。

最后,教师要拓宽跨文化视野,增加跨文化实践经历。文化教学既需要理念引领、知识充实,还需要经历和阅历支撑。因此,英语教师还要在行动上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多参加跨文化交流培训,多阅读跨文化相关书籍,多寻找机会出国进行文化体验、学习交流,也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现代化手段,进行线上学习体验活动,如通过浏览外文期刊、欣赏外语影视作品等,来学习和体验其中的跨文化案例,不断学习,不断反思,最大限度地增强自己的跨文化意识。

(二)学校顶层设计应力主激发教师跨文化教学能力

教师跨文化教学能力的提高离不开学校的大力扶持,应用型本科高校更应该为教师的发展提供更多的平台支撑。就跨文化教学工作而言,此类高校顶层设计更应突破地域限制,努力为教师搭建跨文化交流合作的平台,申报丰富多彩的对外合作办学项目,在引入外教参与英语教学的同时,还要为更多教师出国访学提供支持,鼓励英语教师组建跨文化教学团队,尝试跨文化教学模式改革,引导教师将跨文化实践技能带入课堂教学。

首先,搭建对外合作交流平台,激发教师跨文化教学意识。调查结果表明,应用型本科高校英语教师很少邀请外国朋友给学生讲课;访谈也发现,英语教师出国机会较少,基本没有海外经历。因此,应用型本科高校应充分利用一切可能的资源,制定相关鼓励政策和措施,加强与国外学校或单位的合作力度,搭建师生互助跨文化交流的平台,科学合理地制定好外籍教师的招聘引入计划,以及教师外派访学计划。组织英语教师或者英语水平较高的专业教师,分批分期进行短期或长期的访学或文化交流,也可以突破线下交流的局限性,充分发挥线上交流平台的优势,进行线上跨文化交流和学习体验等等,让英语教师都有机会了解异国他乡的历史文化风情、风俗习惯、价值观、宗教信仰等,增进不同国家学校间的文化交流与融合,激励教师从单一的专业知识传授者转变为多元文化的传播大使,为提高教师跨文化教学能力奠定良好的基础。

其次,推动传统英语教学改革,将跨文化实践技能带入教学。调查结果表明,部分英语教师在课堂教学时间有限的情况下,课堂教学会以单纯的语言教学为主,教师“有时候也想让学生当堂(进行跨文化情境)模拟,但因为时间不允许,就搁置了”。长此以往,学生的跨文化能力就难以得到提高。为此,学校应该改革课程设置,在适当缩减基本理论课的同时增加实践课时,为教师提供更多进行跨文化社会实践的机会和条件,激励教师带领学生积极探索跨文化实践教学的第二课堂,让学生在实践中学会运用各种技巧去解决实际问题,进而习得语言文化,体验、感悟跨文化交流的魅力,提高跨文化技能。

最后,鼓励组建跨文化教学团队,提升教师跨文化教学能力。文化是一个复杂庞大的系统,涉及科技、教育、历史、宗教、思想观念等,目前跨文化教学缺乏系统的目标体系,教材内容和评价体系均不完善,可借鉴的经验和资料在国内外都很匮乏。所以,跨文化教学内容的选择、方法的设计等是一项复杂的工程,加上教师课堂教学时间有限、学生又有应试压力,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仅靠单个外语教师的力量去设计和创新每堂课跨文化教学的内容是不现实的。这时学校主管部门就应出台相关政策和奖励措施,鼓励更多的教师参与到跨文化教学的设计中,组建跨文化教学团队,遴选跨文化教学内容、研究创新跨文化教学方法、完善跨文化教学评价,设计跨文化教学方案,教师在参与设计并分享跨文化教学的过程中,自身的跨文化意识就会自然而然得到提升,在教学中就会有意识地运用适当的手段及方法引导学生获取跨文化方面的知识,使语言教学与文化教学融会贯通,学生跨文化能力得到提高的同时,教师的跨文化教学能力也会得到显著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