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文物犯罪要进行全链条打击

河南省洛阳市瀍河回族区检察院检察官 张旭艳 整理|方圆记者 刘亚

这是我办理的第一起大规模文物案件，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回过头看，我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如何认定犯罪嫌疑人对文物的破坏结果，以及相关危害性的评定等。

这起由昭君出塞铜镜牵出的特大倒卖文物案涉及文物数量多，涉案人员多，文物级别高。对于文物的溯源追查是此案办理的难点，因为涉案人员属于在倒卖文物犯罪链条中比較高的层级，所以文物到他们那里一般都转了好多次手，如何进行溯源追查，公安机关在这一方面也下了比较大的功夫。

公安机关立案后，我们及时依法介入侦查，制定证据指引，引导公安机关侦查取证。特别是引导和建议公安机关在文物的溯源追查上进行全链条打击，一直追查到文物被挖掘出土时期，对于涉及的盗掘古墓葬行为一并予以打击。

针对文物案件隐蔽性强、证据收集固定难度大的特点，我们及时邀请相关文物专家，通过规范文物名称，确保涉案文物在事实、证据认定中的准确性、一致性；通过提供文物级别和朝代的预测意见，有效引导办案人员围绕重点文物开展侦查和审查；通过提供文物出土地点的判断，有效引导公安机关溯源查证盗掘文物涉案人员。由于在案言词证据多，客观证据少，我们制定了这一文物案证据标准指引，引导公安机关及时调取客观证据，与犯罪嫌疑人供述形成较强印证关系，进一步完善证据体系。

在聚焦追捕追诉追缴，实现全链条打击方面，一是围绕文物交易纵向深挖关联犯罪。我们紧盯文物流通关键环节，重点审查与文物去向有关的涉案人员信息数据，循线深挖盗掘、倒卖等环节犯罪，并以此制作“文物流向图”，查明昭君出塞铜镜从被盗掘到4次倒卖的全过程。二是围绕团伙关系横向追捕追诉漏犯。我们通过比对在案人员社会关系、走访相关经营场所、提讯犯罪嫌疑人，横向梳理参与各环节的团伙成员，完善“交易网络图”，共追捕11人、追诉7人，由最初的一案3人扩展到3案21人。三是围绕到案人员加大文物追缴力度。我们与公安机关联合成立文物追缴小组，针对每一名到案人员，做到“应搜尽搜”，累计追缴被倒卖的文物42件，并查获其他私藏文物1386件。

在办案过程中，河南省文物行政部门与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等单位密切配合，建立信息共享、情报会商、协同办案机制，在涉案文物咨询、评估、鉴定、移交等方面开通绿色通道。针对此案涉案文物鉴定工作特点，文物行政部门成立工作小组，按照“人动物不动”原则，组织专家赴洛阳现场开展实物鉴定工作。同时，委派专家“随警作战”，为公安机关查扣涉案物品提供专业咨询服务。

针对文物保存的特殊性、专业性，我们积极联系文物行政部门，将追缴的1000多件文物全部妥善保存于洛阳博物馆。文物行政部门制订周密稳妥的保管方案，提供专业库房，进行专门记录，指派专人负责文物接收，增加安保人员力量，强化对涉案文物库房的监控，确保惩治文物犯罪和文物保护无缝衔接。

针对洛阳市文物工艺品商店众多、交易市场繁荣的特点，我们还联合文旅、公安、基层组织开展以案释法等宣传活动，加强文物违法犯罪防治，引导经营者合法经营、消费者“理性”消费，促进形成依法买卖、合法收藏的社会氛围，有效维护文物市场秩序。

另外，我们在案件的审查办理中发现有部分嫌疑人损害文物的情况，及时与公益诉讼检察部门对接，公益诉讼检察部门对部分嫌疑人非法加工文物的行为，依法提起公益诉讼，要求嫌疑人在国家级媒体上公开赔礼道歉，赔偿文物修复费用。针对违规经营文物、非法修复文物等问题，我们制发了社会治理检察建议，净化了文物交易市场。

在办理这起案件之前，我对文物的认识并不深厚，也并不具象，只知道文物具有很高的历史文化价值，但是它的作用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当我开始办理这起案件，真真正正地去了解这些文物背后的一些历史文化故事和价值时，我对文物才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文物是我们国家非常宝贵的文化遗产。对于普通人来说，要增强文物保护的意识，主动自发地保护文物。对于文物爱好者来说，无论收藏文物还是转让文物，都需要通过正规合法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