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玲,杨 光,,张继飞,,张 帅
(1.山西师范大学 地理科学学院,山西 太原 030031;2.中国科学院 水利部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41)
传统村落是历史文化的载体。保护传统村落对于继承优秀传统农村文化、实现农村发展至关重要[1]。国内外学者对传统村落的研究主要涉及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2,3]、旅游发展[4,5]、文化特性[6,7]及保护与活化[8,9]等。乡村旅游是乡村地理学的热点问题。在我国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乡村旅游的经济带动作用愈加受到关注。传统村落旅游资源相对独特且富集,部分传统村落充分利用该优势条件发展壮大旅游产业,逐渐成为当前我国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典型代表——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重要组成部分。旅游村落与乡村旅游的研究多围绕旅游村落的空间分布[10,11]和影响因素[12]展开。国外学者就旅游村落发展影响因素进行深入分析,发现人均GDP、政府支出和收入等经济因素会对乡村旅游产生强烈影响[13];技术、环境可持续水平[14]、交通可达性[15]、基础设施建设程度[16]则是吸引游客到访的重要因素。国内学者多从自然、人文两个维度剖析乡村旅游的影响因素,前者包括地形地貌、水文情况[18]等,后者涉及交通设施、客源市场[19]、民宿数量及互联网覆盖程度[20]等。
空间错位理论由约翰·卡因于20 世纪60 年代提出,是一项反映城市快速空间重构影响弱势群体居住和就业空间机会的理论假设[21]。作为城市地理和城市规划研究的重要理论基础,空间错位理论被不同的学科领域所借鉴,其研究框架与技术方法也日臻完善。国外学术界关于空间错位的研究起步较早,在城市发展(如城市居住地与就业空间)[22,24]、不同地区供需关系(如沿海发达地区与资源型地区)[23]、城市发展[24]、社会发展(如粮食生产与耕地资源)[25]等方面已取得较多成果。国内学者更为关注旅游资源开发活动中的空间错位问题,主要集中于旅游经济[26]、旅游资源[27]、旅游流[28]、旅游景区[29]、旅游人数[30]等方面,分析方法以重心模型[26,30]、空间错位指数[26,30]、二维组合矩阵[31]等数理模型为主。国内已有研究多选取全国尺度[32,33]作为分析对象,对市县尺度地域空间关注较少。在研究视角上,更侧重对传统村落或乡村旅游村落的单一分析,鲜见做两者整合分析的案例。
随着我国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与实施,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发展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作为我国北方传统村落的主要集聚区,黄河中游地区分布着数量丰富的传统村落和独特的文化。截至2022 年,山西省成为北方传统村落最多的省份。在黄河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推动下,这些传统村落理应成为发展现代乡村旅游的天然载体。然而,目前山西省中国传统村落中仅有11.14%发展成为全国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或省级旅游示范村,其背后影响因素究竟如何值得深入探讨。本文以山西省为案例区,从市域—县域两个尺度定量解析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空间分布及其空间错位特征,并借助地理探测器模型对空间错位的影响因素进行初步探测。
黄河中游地区涉及山西省、陕西省、河南省、甘肃省、内蒙古自治区和宁夏回族自治区6 个省区。研究区位于黄河中游地区东部,东以太行山为界与河北省毗连,西、南以黄河为界分别与陕西省、河南省为邻,北以长城为界与内蒙古自治区相接。山西省被分为晋北、晋中、晋南、晋东南四大地理区域。其中,晋北包括大同市、朔州市、忻州市,晋中包括太原市、吕梁市、阳泉市、晋中市,晋南包括临汾市和运城市,晋东南包括长治市和晋城市。山西省总面积为15.67 万km2,常住人口3 490.50 万人,2020 年实现地区生产总值17 651.93 亿元。
2020年山西省以20 亿元专项信贷资金支持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发展,乡村旅游发展步入快车道。山西省具有价值丰富、数量众多、分布广泛的传统村落,具备发展乡村旅游的基础资源条件。截至2023年3 月19 日,山西省拥有中国传统村落619 个,占全国总数的7.59%;拥有全国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39 个,占全国总量的2.79%;拥有省级乡村旅游示范村233 个。
全国90m分辨率DEM数字高程信息来源于地理空间数据云平台。山西省社会经济指标由2020年各地级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21 年山西省省级及地级市统计年鉴和人民政府网站收集汇总得出。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数据、A 级景区数据、星级酒店POI数据、道路网数据分别来源于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山西省文化和旅游厅、高德地图、OpenStreetMap。
在山西省传统村落(特指“中国传统村落”,下同)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空间错位影响因素分析方面,结合传统村落和乡村旅游自身发展特征,遵循指标选取科学性、可行性、代表性的原则,构建指标体系(表1)。
表1 山西省传统村落乡村旅游发展影响因素指标体系Table 1 Index system of influencing factor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tourism in traditional villages in Shanxi Province
2.3.1 不平衡指数
不平衡指数用于刻画要素在不同区域的空间分布均衡程度,计算公式[4]如下:
式中:S代表不平衡指数;n 代表山西省市级区划的个数;Yi表示将各个市级区划内研究对象(传统村落或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数量占全省内的研究对象(传统村落或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比重按由大到小的顺序进行排序后,第i 个市级区划研究对象的累积百分比总和。
2.3.2 重心模型
重心的概念源于物理学,指物体各部分所受合力的作用点。利用重心模型分析山西省传统村落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重心,了解两者重心分布状况。在参考相关研究文献[34,35]的基础上,考虑到本研究涉及两种地理要素,故利用重心重叠性研究二者间的空间关系,计算公式如下:
当面临种种“现代性困境”时,人们需要基于现实、回首过去,通过经典文献置身于古人的理解角度、视域和方法,寻找发展的起点和动力。为此,我们要深入挖掘和弘扬中外优秀文化中重民主、讲诚义、崇正直、尚和合、求大同的时代价值,并进行系统规划组织。在各种印刷文献日渐增多时,人们为了便于管理和使用,采取了各种分类序化文献的方法。在数字网络技术高速发展的时代,人们对知识信息的组织管理单元得以进一步细化,在各种信息平台、信息共享中心、信息论坛普遍堀起的时候,我们对经典文献中“核心价值”的挖掘和体系组织更方便快捷。
式中:Dm-n表示传统村落重心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之间的距离;(Xm,Ym)和(Xn,Yn)分别表示传统村落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r为相对于区域国土面积的偏离指数;D 为区域国土面积。
2.3.3 空间错位指数
空间错位理论最初用于揭示城市空间重构背景下弱势群体居住和就业空间机会的差异,现已得到广泛应用。由于自然地理环境与社会经济环境的差异与相互作用,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存在空间错位现象。因此,本文利用空间错位指数分析这种现象,计算公式[36,37]如下:
式中:SMIi为i 地的空间错位指数;AU 为山西省传统村落的数量;PG 为山西省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数量;AUi为山西省i 地传统村落的数量;PGi为山西省i 地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数量。SMIi值为正,说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相对分布规模大于传统村落,SMIi值为负,说明传统村落的相对分布规模大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其绝对值越大,空间错位程度越高。
2.3.4 地理探测器
地理探测器是一种用于探测地理事物的空间异质性并揭示其背后驱动因子的统计学模型[38]。本文利用地理探测器揭示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空间分布错位的影响因素。
3.1.1 不平衡指数
山西省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不平衡指数S 为0.492 7(S =1 表明研究对象在区域内呈集聚分布;S =0表明其为均匀分布;S 介于0—1 之间,且S 值越大表明分布越不平衡),可见传统村落在山西省的空间分布较不平衡。从图2 可见,根据传统村落在各地市分布的洛伦兹曲线,山西省传统村落主要分布在晋城、晋中、长治、吕梁、临汾、阳泉、忻州7市,其传统村落数量之和约为全省总数的90.95%。其中,晋城市的传统村落数量最多,占全省总数的30.05%。山西省传统村落数量最多的地理区域为晋东南,占全省总数的42.65%;其次为晋中地区,占全省的35.70%;晋北传统村落数量最少,仅占总数的10.18%。
图2 山西省传统村落(a)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b)空间分布洛伦兹曲线Figure 2 Lorentz curve of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raditional villages(a)and key rural tourism villages(b)in Shanxi Province
山西省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状况不平衡指数S =0.165 7,其不平衡指数与传统村落相比,更接近0,且洛伦兹曲线距均匀线较近、上凸程度小,表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非均衡程度比传统村落低。
3.1.2 核密度分布格局
对传统村落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进行核密度分析,得到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核密度分布格局图(图3)。
从图3 可见,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分布格局差异较大。山西省传统村落呈现5 个集聚分布片区,主要位于晋东南和晋中地区。晋南和晋北地区的传统村落分布较为零散、集聚程度较低。山西省东南部传统村落分布最为集中,沿临汾市、晋城市与长治市边界线呈条带状分布,形成了晋城市的高密度区和长治市东部次密度区。晋城市坐落于低山丘陵及平原区,气候温和、自然条件优越。明清时期当地商品经济空前繁荣、文化丰富,稳定的社会环境为古建筑的建造与保存提供了保障,晋城市遂成为全省传统村落最为集聚的地级市。晋中市也分布有较明显的传统村落集聚区,尤其在吕梁市中西部、晋中市西南部和阳泉市南部形成了2 个次密度区。晋北地区传统村落较少,集聚分布不明显,仅忻州市和大同市存在3 个小型集聚区。太原市传统村落最少,主要集中在南部地区。太原市经济相对发达,城镇化进程较快,居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越来越高,加速了乡村人口向城市人口流动,传统村落数量稀少。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在山西省内分布较为均匀,可以看到8 个较为明显的高密度区,分别位于晋城市中部、临汾市南部、长治市东北部和东部、吕梁市中部、太原市东北部、阳泉市中南部和北部。
3.2.1 重心偏离
从图4 可见,山西省省几何中心、省传统村落重心、省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呈自北向南展布态势。由于山西省各地自然生态环境、社会经济背景、资源禀赋条件差异较大,山西省的传统村落重心、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均与省几何中心相距较远,在空间上出现偏离。以各市几何中心为参照点,有54.55%的地级市传统村落重心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偏向东南方向。相对于各市传统村落重心,大部分地级市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与该市几何中心错位程度较小。根据重心模型原理,得到可用于重心错位分析的73 个县区。山西省各县区传统村落重心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均明显偏离各自县区几何中心。个别县区的传统村落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较为集中,较为典型的为临汾市、长治市东部县区。
图4 山西省各市与各县区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错位Figure 4 Center of gravity dislocation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and key rural tourism villages in various cities and counties of Shanxi Province
从地市层面来看,山西省各市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与传统村落重心存在一定的空间偏离(图5),其中朔州市面积较小,偏移指数最为突出,达到0.331,偏离指数较小的主要分布在吕梁市、临汾市、长治市,其中吕梁市最小,为0.082。朔州市村落分布分散,加之朔州市东部地势较低,造成旅游重心偏向东南部,与传统村落重心偏移距离较大。吕梁市东部地势较高,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均分布在地势较低的西部低地。
图5 山西省各市与各县区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偏离Figure 5 Deviation of focus between traditional villages and key rural tourism villages in cities and counties of Shanxi Province
从县区层面来看,山西省各县区传统村落重心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重心偏离指数较小,偏移指数小于0.50 的县区占样本县区总量的84.93%。其中吕梁市交城县偏离指数最大,说明该地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的发展出现了显著的分异现象。交城县经济发展水平一般,在吕梁市处于中等偏下排名,旅游资源在交城县中西部较为富集,如交城山国家森林公园、庞泉沟自然保护区等促使该地旅游重心偏向西部,与传统村落重心偏移指数较大。大同市新荣区偏移距离最小,其次为平遥县,二者均小于0.1。
3.2.2 空间错位
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存在空间错位现象,通过引入空间错位模型作进一步分析。根据SMI 数值意义及大小将其分为4类:正向高错位区(SMI≥5)、正向低错位区(0≤SMI<5)、负向低错位区(-5≤SMI <0)和负向高错位区(SMI <-5)。
从地市层面来看,山西全省8/11 地市为正向错位区(图6)。具体而言,晋北地区均为正向低错位区,晋中地区正/负向错位区交叉分布,晋南地区均为正向低错位区,晋东南地区负向高错位特征突出。进一步看,正向高错位特征最为突出的太原市,依托相对发达的经济和交通条件并充分挖掘利用其传统村落优势资源,乡村旅游发展优势明显。负向错位区主要分布于吕梁、晋中、晋城三市,与正向错位区相比,这些地区的交通通达性相对较差。其中负向低错位区的吕梁市和晋中市的经济发展水平在山西省处于中下水平,城镇化水平较低。晋城市作为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虽然传统村落数量较多,但因发展理念相对滞后、产业结构不尽合理,其农村传统文化资源并未有效转化为乡村旅游的产业效益,成为山西省唯一的负向高错位地市。
图6 山西省各市与各县区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空间错位Figure 6 Spatial dislocation between traditional villages and key rural tourism villages in cities and counties of Shanxi Province
根据空间错位指数原理,得到可用于空间错位分析的105 个县区。从县区层面看,山西省各县区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空间错位存在明显区域差异。山西省105 个县区中,61.90%的县区为正向错位区,表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数量分布整体上高于传统村落;其余县区均为负向错位区。正向低错位县区主要分布于晋中与晋北交界地区,无正向高错位区,这些县区的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发展相对超前于传统村落。负向错位县区主要分布于晋中南部和晋南地区。其中负向高错位区仅分布在晋城市的高平市和泽州县,传统村落的旅游带动功能未得到有效利用。
运用地理探测器模型对影响山西省两类村落空间错位的17 个指标进行探测,以揭示各指标对空间错位的作用强度。运用Geodetector 软件进行数据处理,计算得到各指标要素的作用强度值(地理探测器q值),q值越大表示该指标对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落分布的空间错位的作用强度越大,具体结果如表2 所示。
表2 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空间错位影响因子探测结果Table 2 Detection results of spatial disloca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in the distribution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and key rural tourism villages in Shanxi Province
区域经济状况是造成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产生空间错位的主要原因。固定资产投资(X8)和人口密度(X9)是造成山西省各个地级市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空间错位的主要影响因素(q >0.800)。山西省各县区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产生空间错位受到各种因素的综合影响,影响较强的因素为坡度、固定资产投资和公路密度,三者影响力均在0.350 以上。相对于县区尺度,山西省市级尺度范围内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空间错位现象更明晰,各因素的作用力表现得更明显。各因素相互作用形成的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空间错位模式如图7 所示。
图7 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空间错位模式Figure 7 The spatial dislocation model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and key rural tourism villages in Shanxi Province
内在因素。自然环境因素和地区资源禀赋是影响山西省村落布局、乡村旅游发展的内生支撑条件。山西省是典型的黄土广泛覆盖的山地高原,许多村落依山而建。在地形条件较复杂的地区,虽然长期的历史发展铸就了璀璨的文化,但投资投入高、收益少,致使海拔较高、坡度较大的传统村落无法发展成为较好的旅游村落。旅游资源的富集度和等级高低、相关配套设施健全程度直接决定着乡村旅游产业发展的格局。本文研究发现,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周围旅游资源较丰富,甚至分布在一些景区周边。这种类型的传统村落可以依托景区的辐射带动实现资源互补、客源共享,而部分传统村落及周边缺乏类似条件,造成二者空间分布错位明显。
外在因素。人口与就业和交通条件是促使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村落形成空间错位的外在因素。山西省的传统村落位置越偏远,其人口密度越低、人才越稀缺、人口流失越严重,乡村旅游发展能动性严重不足。良好的交通区位条件不仅能提升游客的旅游体验,也能间接延长游客在乡村旅游地的停留时间。公路密度越低、交通可达性越差的地区,其与外界联系的程度也越低;虽保留了极具特色的传统村落资源,但旅游开发的动力也通常较弱。
基础动力。区域经济状况是促进乡村利用先天条件发展旅游产业的基础动力。在市场经济大潮中,部分传统村落在积极拥抱市场化的过程中,其传统文化资源得到较有效的产业化开发,乡村旅游产业的经济效益日益显现,乡村利益主体开展旅游活动的积极性得以激发,乡村旅游业逐渐步入良性驱动发展道路。但与此同时,仍有相当一部分传统村落很难或不能快速适应市场经济的内在要求而错失发展先机,导致大量优秀的乡村传统文化资源无法被有效利用而无奈闲置。因此,经济发展的活力状况是导致山西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发展产生空间错位的另一重要基础动力。
政策环境对乡村旅游的发展起到重要调控作用。传统村落在国家和地方政策支持下,农耕文明遗产资源的原真性、完整性和延续性得到了较好保护。与此同时,受针对性扶持政策的推动,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也得到较快发展,乡村旅游资源的合理开发与利用日益引发关注。保护与开发两股力量的博弈在某种程度上会造成传统村落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发展态势出现空间错位。地方政府通过政策工具影响旅游发展的案例比比皆是,如晋中市和临汾市高度重视乡村旅游产业发展,通过积极申办非物质文化遗产和优良景区等举措,显著提升了乡村旅游的活力,其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数量也较多。晋城市和阳泉市也是充分利用传统村落资源推动乡村旅游发展的典范,其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中的52.00%、44.44%均为传统村落。反观运城市和朔州市,虽然具有一定数量的传统村落,但是因地方政府重视不足,乡村旅游发展水平却整体滞后。
本文利用重心错位模型和空间错位指数两种方法,从地市和县区两种尺度探讨了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空间分布关系,初步揭示了两者错位关系的影响机制。主要结论如下:①山西省传统村落地域分布不均衡,呈现出晋东南和晋中地区多中心集聚分布的空间格局;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的集聚程度较低,相对分散。②在地市尺度和县区尺度,山西省传统村落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空间关系特征明显。地级市层面,朔州市的重心偏离现象最为明显;太原市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全省占比显著;晋城市的传统村落占比明显。县区层面,吕梁市交城县的重心偏离程度最为突出;传统村落相对优势区主要分布在晋东南且以晋城市各县区最显著;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的相对优势区主要分布在晋中与晋北交错县区。③山西省传统村落和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的空间错位格局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下的产物,其中既有自然环境、地区资源禀赋等内在因素,又存在人口与就业、交通条件等外在因素。此外,作为基础动力的经济状况和发挥调控作用的政策环境亦发挥着重要的驱动和影响作用。
山西省传统村落与乡村旅游重点(示范)村分布的空间错位受到多重因素的综合影响。为了尽可能降低二者空间错位的程度,本文提出如下发展建议:①吕梁市海拔在1 000—2 000m 之间,地形复杂,境内沟壑纵横,传统村落众多,但只有9.33%的村落发展成为旅游村落,这与其相对不利的自然地理环境有关。建议加强对地形条件复杂严峻的传统村落的关注程度,可以考虑在充分挖掘有利条件的同时加强与周边旅游目的地的学习互动,创建乡村旅游品牌,促进乡村旅游业发展。②不良交通条件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传统村落的原真性,但也限制了合理开发及长远保护的可能性。为实现传统村落资源的可持续保护与利用,应基于科学评估开展基础设施建设,适度提升交通路网通达性。③人力资源是区域发展的基础性要素。忻州市、吕梁市、朔州市人口密度较低,乡村建设人才缺乏,应积极加大农村旅游管理人才队伍的培养力度。④对于经济发展良好的晋中市等地,应充分利用资金、市场和信息等优势条件积极促进传统村落的旅游活化,并加大对晋北、晋南地区传统村落集聚区的帮扶和带动,激发其资源潜力。
囿于数据可得性及研究视角所限,本文尚存在如下不足之处:一是个别指标如乡村从业人员数量、国内旅游收入等难以有效获取,对于研究结论的精确性造成一定影响;二是缺乏深入实地的调查访谈及深入分析,削弱了定量研究结论的参考价值。未来应在分析数据的多元化、案例解剖等方面开展深入探讨,以切实验证和提升研究结论的科学性与针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