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梅,张志斌,拜永强
(1.甘肃建筑职业技术学院,甘肃 兰州 730050;2.西北师范大学 地理与环境科学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3.北京大成(兰州)律师事务所,甘肃 兰州 730030)
城市健康资源作为保障和改善民生健康的重要载体,在促进居民身心健康、提高生活质量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1]。居民对自身健康关注度的提升、消费能力的增强,共同推动着健康资源需求增长。当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大幅提高发生了巨大转变,社会需求由物质文化方面的“硬需求”向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软需求”转变。这必将对社会公共服务水平提出更高要求,当前公共服务资源供给不充分、分配不均衡及社会矛盾多样多发等问题显著。城市健康资源作为具有医疗卫生、生态休闲、体育健身、康养保健等功能的公共服务资源,其空间布局与匹配性问题是影响居民健康和幸福感的关键因素之一。近年来,居民对健康资源的需求持续增加,供需不匹配的问题凸显,城市健康资源以公益性为主、市场化为辅,难以利用市场增加供给,通常只能通过相关政府部门干预调节实现城市健康资源的优化配置,保证大部分居民基础需求。城镇化、老龄化、居住环境、生活方式变化等,给维护公共健康带来一系列挑战,当前处在城市增量发展阶段,城市健康资源的调配过程中往往过于强调数量和规模,忽略了资源质量、布局特征与需求之间的匹配等问题,使得居民享有的城市健康资源存在较大空间差异。因此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空间分布及协调匹配关系的研究有助于优化健康资源配置,更好地满足城市居民健康需求。
目前学术界对于城市健康资源内涵和概念尚未有统一定论。本文以姜玉培等[2]提出的城市健康资源概念(兼具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为居民提供健康服务且有益于居民生理和心理健康的城市相关资源总称)作为概念基础。据文献梳理,国际学术界对于健康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三大类:第一类主要集中在医疗健康领域,重点关注疾病的空间分布、治疗与控制[3,4]、人体健康状况与环境间关系[5-7]等;第二类是对城市公共健康风险的研究,包括健康风险评估[8]和城市健康问题的探讨[9-11];第三类则聚焦于城市健康资源,探究城市健康资源空间分布与居民需求间的相互关系,从不同空间尺度上描述城市健康资源配置的空间差异[12-14]、可达性[15]、公平性及使用效益[16]等。20 世纪60 年代,国内关于地理环境与健康相关性研究拉开帷幕,由于当时克山病和大骨节病在我国多地严重流行,为提高相关地区居民健康水平,响应国家号召和实际需要,这一时期主要研究地方病的空间分布规律及其与环境的关系[17,18]。21 世纪以来,健康问题上升为城市乃至全球问题[8],健康观念也逐渐从单一的生物医学模式演变为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19],而城市健康资源是健康城市建设的重要基础[20]。学者们基于统计年鉴、遥感影像、调查访谈等数据,对绿地资源、医疗设施、健身设施等单一类型、单一要素的城市健康资源从空间分布特征与影响因 素[21-23]、空 间 格 局 与 优 化 布 局[24-26]、可 达性[27,28]与公平性[29,30]等方面展开研究,研究成果较为丰富。近年来,随着人本主义思潮的兴起,城市空间的研究热点由物质和经济空间转向生活空间[31],服务设施与居住人口的空间匹配关系成为研究热点。
回顾既往文献发现,城市健康资源研究主要有以下特征:研究对象上,以城市公园、医疗资源以及体育健身设施等单层级的健康资源为主,而城市健康资源类型众多,仅研究某一类型的健康资源难以反映其整体的空间特征及匹配关系;研究方法上,通过设施集聚度或基于直线距离的可达性来测度城市健康资源布局的合理性,未综合考虑路网距离、交叉口等影响距离衰减的因素以及居民实际出行需求。研究内容上,主要集中在城市健康资源空间配置、可达性、公平性等方面,对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空间分布及匹配关系研究鲜有涉及,而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分布的空间匹配关系是实现城市健康资源空间公平的基础。鉴于此,本文以兰州市中心城区为例,选取详细的城市健康资源和人口数据,综合运用空间分析方法,探索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的空间关联及匹配关系,揭示城市健康资源空间分布存在的主要问题,以期为兰州市调整和优化城市健康资源空间布局、健康城市建设提供指导建议。
兰州市作为甘肃省的省会,是西北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之一,也是唯一一座黄河穿城而过的省会城市,现辖城关、七里河、西固、安宁、红古五区和永登、皋兰、榆中3 县,总面积13 086km2,常住人口379.09 万人。近年来,兰州市大力推进“健康兰州”建设,相继出台了各类政策和规划。兰州市的经济和人口主要集聚于中心城区,城市健康资源在集中分布于此,因此将研究范围聚焦于兰州市的中心城区,涉及城关区、七里河区、西固区和安宁区的49 个街道和1 个高新技术开发区,常住人口约270 万人,建成区面积约222km2(图1)。
图1 研究区概况Figure 1 General situation of the study area
图2 兰州市中心城区健康资源空间分布Figure 2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health resources in the central urban area of Lanzhou City
采用的数据主要有城市健康资源POI 数据、道路数据、遥感影像数据和人口数据。本文所用的POI 数据获取自高德地图开放平台,获取时间为2021 年6 月,包括POI的名称、地址、所属类型和位置等信息。按照前人对城市健康资源的分类[8,26,32],结合实地调研,最后重新归类为医疗、体育、自然三大类(表1),考虑到自然健康资源占地面积较大,因此依据《城市绿地分类标准》(CJJT 85—2017)[33]和Google影像,提取出该类资源的矢量面状数据,并分为公园绿地、广场绿地和区域绿地。经过空间匹配、去重后,共获取有效医疗和体育健康资源POI数据3 012 个,自然健康资源1 374.62hm2(表1)。道路数据通过OSM开源地图获取;居住区数据通过谷歌影像、百度街景等进行人工判读,提取了兰州市中心城区1 352 个居住区用于探讨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之间的空间邻近性和空间集聚性特征,空间可达性部分涉及的人口数据主要从2021 年市统计年鉴中获得。需说明,一是根据常住人口密度和各街道居住区密度的Pearson相关性检验,二者的相关系数为0.908,在0.01 水平上(双侧)显著相关,具有较强的相关关系,因此居住区的分布基本可以反映人口分布情况;二是居住区人口数据按照所在街道建筑面积比例加权得到;三是本文数据采集受可得性影响存在时间不匹配问题,一般情况下,短期内多数指标的时空变化特征不明显,本文数据采集以中小尺度的街道为单元且周期短,有助于降低数据的不可靠性[23]。
表1 城市健康资源分类Table 1 Classification of urban health resources
1.3.1 相关性分析本文采用核密度估计法分析中心城区各类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空间分布密度,并以街道为基本单元,提取每个街道的居住区密度和城市健康资源密度的平均值,利用SPSS 软件进行相关性分析,研究居住区密度与城市健康资源空间分布关系的统计学特征。
1.3.2 最近邻距离法
最近邻距离法用来反映点要素的空间分布特征,该方法通过计算各个点要素与其最近邻点要素之间的平均距离得到最近邻指数NNI 来判断点要素的空间分布模式,计算公式如下:
1.3.3 多距离空间聚类分析
即为Ripley′s K 函数,用来反映要素在一定距离范围内的聚类或离散。本文采用该方法分析城市健康资源和人口分布之间的多距离空间集聚特征,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n为样本数量;Wij(t)为在距离t 范围内点i与点j之间的距离;A为研究区面积。L(t)=0,为随机分布特征;L(t)>0,为集聚分布特征;L(t)<0,为分散分布特征;L(t)的第一个峰值可用于度量集聚程度,其所对应的t值用来度量集聚规模[35]。
1.3.4 协同区位商
用于定量测量不同点集之间分布的“临近”程度,美国学者Leslie 以菲尼克斯为例分析了不同产业间的关联问题,并对该方法进行发展及完善,本文采用CLQ测度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地之间的空间邻近性关系[36],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LQA→B表示A 被B“吸引”的协同区位商;CA→B表示A类城市健康资源中距B 类居住地距离近的个数;NA和NB分别指A类城市健康资源和B类居住地的个数;N 为城市健康资源和居住地的总个数。CLQA→B<1,A 趋向于远离B;CLQA→B=1,二者随机分布;CLQA→B>1,A趋向于靠近B。
1.3.5 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
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最早由Dai 提出[11],是基于机会累积思想的空间可达性度量方法,通过量化给定的距离阈值范围内居民能够到达的设施或获得的服务,数量越多可达性越好,从而评价该服务设施的合理性[37]。该方法不仅考虑了供给点的规模或质量、居住地的需求,同时考虑了二者间的距离或时间阻抗以及距离衰减效应等多方面因素,具体计算步骤如下:
第一步,对任一城市健康资源j有:
式中:Rj为搜索阈城市健康资源j与人口比值;Sj为j的数量或面积;k为j空间作用域内人口位置的总数;dij为i到j之间的步行距离;dn为搜索阈;Pi为居住地i的人口数;Ai为各居住地最终的可达性指数,即以居住地i 为中心,汇总搜索阈dn内所有的Rj;g(dij)为考虑到距离衰减的高斯方程。
1.3.6 匹配度系数
借鉴相关研究方法[38-40],构建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匹配度系数,匹配度系数用城市健康资源地理集中度与居住区地理集中度的比值表示,用来表示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空间分布的一致程度,实际上反映的是二者间的空间匹配程度,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i表示匹配度系数;Hi和Ri分别表示城市健康资源地理集中度和居住区地理集中度;hi和ri分别表示地区i的各类城市健康资源分布总量和居住区分布总量;si表示地区i的面积;∑hi、∑ri和∑si分别表示区域内的城市健康资源总量、居住区总量和面积。一般认为,Ci越大,表示城市健康资源集聚越超前于居住区集聚;反之,则越滞后于居住区集聚。
基于ArcGIS平台,利用核密度法分析城市健康资源和人口的空间分布密度,然后利用空间分析模块中的分区统计工具,按照街道获取城市健康资源及人口核密度均值,运用SPSS 软件进行相关性分析,得到兰州市中心城区健康资源与人口分布的相关性系数,分析二者的空间分布特征。
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的相关性系数为0.63,在0.01 水平上(双侧)显著相关(检验结果下同),为强相关关系;医疗健康资源与人口的相关性系数为0.61,为较强相关关系;体育健康资源与人口的相关性系数为0.59,二者具有一定的相关性;自然健康资源与人口的相关性系数为0.40,为弱相关关系。采用最近邻分析法和Ripley′s K 函数从整体—局部视角下分析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分布的集聚特征。由表2 可知,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分布的空间集聚特征均较为显著,但集聚程度存在明显差异,在99%的置信水平下,各类城市健康资源和人口的NNI值均小于1.0,属典型的集聚模式,集聚程度依次为医疗健康资源>城市健康资源总体>体育健康资源>居住区>自然健康资源。医疗健康资源与城市健康资源总体由于二者分布较多且相对集聚,故集聚程度较高,而自然健康资源数量分布少且相对零散,作为一种不可移动的公共服务设施,其空间布局受政府规划调控作用明显,分布相对均衡,故集聚程度较弱于其他类型健康资源。
表2 平均最近邻距离分析参数Table 2 The parameters of the NNI analysis
采用Crimestat软件中的Ripley′s K函数对各类型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分布进行多尺度判别(图3)。从图中可以看出,中心城区各类健康资源和人口分布表现出显著的集聚性,侧面验证了前文的分析结果。从L(t)曲线变化来看,各类健康资源和居住区均呈现先增后减的变化趋势;从峰值对应距离来看,医疗健康资源(3 779m)>城市健康资源总体(3 735m)>居住区(3 640m)>自然健康资源(3 195m)>体育健康资源(3 108m),集聚规模差异较明显,其中医疗健康资源峰值距离最大,说明其具有较大尺度集聚特征,区位布局的范围较大;自然健康资源和体育健康资源峰值距离较小,主要是由于这两类健康资源受数量、资源禀赋等因素影响,区位布局的范围较小。从相应的峰值L(t)指数来看,居住区(1.95)>城市健康资源总体(1.69)>医疗健康资源(1.61)>体育健康资源(1.52)>自然健康资源(0.92),集聚强度存在明显差异,其中居住区集聚强度最大;城市健康资源总体集聚强度次之,集聚峰值高于任意单一类型的健康资源,在三类健康资源协同作用,提高了中心城区城市健康资源的整体聚集强度;自然健康资源的集聚强度最弱。不论是集聚规模还是集聚强度,居住区都明显大于自然健康资源和体育健康资源,表明这两类健康资源虽然在城市中分布较广,但数量少且集聚强度较低,主要是由于自然健康资源和体育健康资源空间配置倾向于公平分布,导致其空间布局的集聚程度不强。医疗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空间集聚特征也存在一定差异,其集聚规模略大于居住区,然而集聚强度明显低于居住区,表明医疗健康资源在空间上分布较广,但其集聚程度较低,往往趋向于布局在商业街道两侧。无论是整体还是多距离下的空间集聚性分析,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均具有显著的空间集聚特征,但不同类型的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空间集聚规模和强度却存在明显差异,这种差异性不仅与网点自身属性相关,也反映出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分布之间协调性方面仍有待提高。
图3 城市健康资源和居住区Ripley′s K函数图Figure 3 The Ripley′s K index analysis of urban health resources and residential areas
从协同区位商的计算结果CLQA→B来看,居住区具有邻近城市健康资源布局的特征,反之,城市健康资源也具有邻近居住区布局的特征,二者间的邻近性较好,呈“双向邻近”特征,表明二者在空间分布上均趋向于邻近对方,联系较为紧密。具体地,从居住区与医疗、体育、自然三类健康资源之间的邻近性程度 来 看,CLQ居住区→自然健康资源、CLQ居住区→体育健康资源、CLQ居住区→医疗健康资源分别为8.62、3.51、1.64,居住区与医疗、体育、自然三类城市健康资源的CLQ 值均超过1,表明居住区的布局趋向于靠近医疗、体育、自然健康资源;反之,从体育、医疗、自然健康资源与居住区之间的邻近性程度来看,CLQ体育健康资源→居住区、CLQ医疗健康资源→居住区、CLQ自然健康资源→居住区分别为1.38、2.55 和1.11,医疗、体育、自然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CLQ值均超过1,同样表明三类城市健康资源的空间分布趋向于靠近居住区。然而从医疗、体育、自然三类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之间的内部互相邻近性来 看 CLQ居住区→体育健康资源> CLQ体育健康资源→居住区、CLQ居住区→自然健康资源>CLQ自然健康资源→居住区,表明居住区分布更倾向于邻近体育和自然健康资源布局,由于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和生活理念的转变,居民更加注重体育锻炼和休闲游憩对身体健康状况的影响,体育和自然健康资源的分布情况成为购房者和房地产商决策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CLQ医疗健康资源→居住区>CLQ居住区→医疗健康资源,表明医疗健康资源更倾向于邻近居住区分布,由于医疗健康资源中的药房和诊所为商业医疗设施,其空间布局主要考虑吸引消费群体,一般布置在居住区附近,方便居民获取健康服务,从而获得收益,导致医疗健康资源的布局具有明显“人口指向”。
从供给和需求两个角度出发,采用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对城市健康资源空间可达性进行分析,以各居住区为起点,步行15 分钟距离(1 000m)为出行半径,建立OD成本矩阵,计算出各类健康资源的可达性(图4),对每个居住区各类健康资源的可达性数值进行Min-Max 标准化后按权重加权求和,得到居住区城市健康资源总体可达性的综合分值,运用自然间断点法将可达性分为“高、较高、一般、较低、低”5 类。
图4 城市健康资源空间可达性Figure 4 Spatial accessibility of urban health resources
总体来看,居民15 分钟出行范围内城市健康资源可达性的区域差异明显,可达性高值区与低值区交错分布,在4 个区内部呈现出“中心高—四周低”的趋势(图4a)。其中在西关十字、雁滩、西站、小西湖、安宁东路和西固城附近区域可达性较高,原因为该区域集聚了兰州市4 个区的商业、文化、体育等中心,交通便捷,医疗和体育健康设施配置相对完善且集中,周边区域受其辐射作用亦有较高的可达性。
医疗健康资源具有较高的可达性(图4b)。可达性高的区域分布于西站十字、小西湖、西关什字—南关什字、万达广场附近,而可达性低的区域分布于沙井驿、青白石等城市边缘区域。医疗健康资源与人口密度在空间分布上具有较强的关联性,选取的医疗健康资源中的大部分(如诊所和药房)偏向商业性,主要考虑吸引消费而获得收益,因此,医疗健康资源往往集聚于人口密集的城市中心区,零散布局在城市中心区外围。
体育健康资源的可达性亦较高(图4c)。可达性高的区域呈现出明显的集聚状态,主要位于西关十字—南关十字及西站十字等商业中心集中的区域,而可达性低的区域分布于城市中心区外围。体育健康资源中的大部分为商业性健身中心,其空间分布受到人口密度和城市商业空间的布局影响较大,一般集聚在城市商业中心区域,具体则位于商业街两侧及商业综合体内部,而城市中心区外围街道商业发展相对缓慢,体育健康资源分布较为分散。
自然健康资源整体可达性较低(图4d)。除零星散乱分布的高值区外,其余大部分区域可达性均偏低,区域差异明显,在空间上与医疗和体育健康资源可达性的分布呈“相反”趋势,且少有重叠。可达性高的区域几乎都位于城市中心区外围的大型公园、区域绿地周边,如中心城区北部的仁寿山公园、白塔山公园、徐家山森林公园和南部的兰山公园、五泉山公园以及黄河沿岸的银滩湿地公园、马拉松文化主题公园等。而城市中心区内的公园绿地和广场绿地呈零碎状分散布局,且面积较小,因此人口密集城市中心区自然健康资源可达性偏低。
根据匹配度系数,采用自然间断点法将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匹配关系划分为资源超前型、相对匹配型和资源滞后型三类(表3)。城市健康资源整体与居住区的协调匹配关系较弱(图5a),具有“中心—外围”结构,即二者的匹配类型由各区级中心向外围区域依次按“资源滞后型—相对匹配型—资源超前型”过渡,有部分资源超前型街道穿插于资源滞后型街道和相对匹配型街道之间。
表3 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匹配类型划分标准Table 3 Classification standard of matching types between urban health resources and residential areas
据统计,60%的街道城市健康资源超前于居住区或实现二者协调布局,40%的街道城市健康资源滞后于居住区。其中,资源滞后型街道位于四个区的商业中心及周边街道,如城关区的西关什字—南关什字—东方红广场周边、七里河区的西站街道周边、安宁区的费家营—十里店周边、西固区的西固城—福利路—西柳沟街道周边,这些街道位于城市中心区,居住空间簇集于此,人口集聚程度高,有限的城市健康资源面向的是高度集聚人口,需满足全市绝大部分居民的城市健康资源需求,由此导致这些街道的匹配度系数偏低,城市健康资源滞后于居住区布局;相对匹配型街道镶嵌于资源滞后型街道和资源超前型街道之间,集中分布于城关区和七里河区,占比40%;资源超前型街道位于城市中心区外围区域,如城关区的东岗、青白石街道,七里河区的龚家湾、晏家坪街道,西固区的陈坪街道,安宁区的安宁堡街道等城市周边,属于城乡过渡地带,居住空间呈零散分布态势,人口密度偏低,由此这些街道的匹配度系数较高,城市健康资源超前于居住区布局。医疗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协调匹配关系较弱(图5b),资源滞后型街道多位于各区级中心,从中心向外围协调匹配逐渐增强,依次为相对匹配型、资源超前型。
据统计,62%的街道医疗健康资源滞后于居住区布局;28%的街道医疗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相对匹配;10%的街道医疗健康资源超前于居住区布局,分别为安宁堡、晏家坪、伏龙坪、青白石和东岗街道等城市周边,属于城市中心城区周边的城乡结合部地带,居住空间分散,人口密度偏低,医疗健康资源的需求相对较低,由此这类街道的匹配度系数较高,医疗健康资源超前于居住区布局。体育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协调匹配关系一般(图5c),资源滞后型街道位于各区级中心外围,资源超前型街道和相对匹配型街道镶嵌分布于城市内部。
据统计,34%的街道体育健康资源滞后于居住区布局;50%的街道体育健康资源与居住区实现协调匹配;16%的街道体育健康资源超前于居住区布局,安宁区的刘家堡、孔家崖街道,城关区的雁北街道以及七里河区的龚家湾街道高校较多,高校配套的运动场馆大部分向公众开放,可供周边居民强身健体;七里河区敦煌路街道、秀川街道的马滩、西固区陈坪街道的陈官营等区域是商业发展热点,市场导向作用下,商业性的健身中心集聚于此,但由于高校所在区域和商业热点区域居民相对较少,由此这类街道的匹配度系数较高,体育健康资源超前于居住区布局。自然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协调匹配关系弱(图5d),资源滞后型街道分布于城市中心区域,资源超前型街道分布在黄河以北的城市外围,相对匹配型街道穿插分布于资源滞后型和资源超前型街道之间。
据统计,高达76%的街道自然健康资源滞后于居住区布局,表明兰州市中心城区在高强度的空间开发下,自然健康资源稀缺,人口需求较大的区域难以匹配到相应自然健康资源,绿地数量少、破碎化程度高、匹配度低等问题亟待解决;18%的街道实现二者协调布局;6%的街道自然健康资源超前于居住区布局,分别为安宁堡、沙井驿和青白石街道,这些街道多为大型公园绿地和区域绿地所在地,如仁寿山公园、植物园等,但居住区较少,人口稀疏,由此安宁堡、沙井驿和青白石街道的匹配度系数相对较高,自然健康资源超前于居住区布局。
本文利用POI、遥感影像等多源数据,运用相关性分析、平均最近邻指数、Ripley′s K 函数等多种定量方法,从空间集聚性、空间邻近性和空间可达性3个方面分析了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空间分布特征,并通过构建匹配度系数,进一步探讨了二者的协调匹配关系。主要结论如下:①从空间集聚性来看,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空间集聚特征显著。多尺度空间聚类特征均呈现先增后减的倒“U”型结构特征,但集聚规模和强度存在差异。其中,医疗健康资源分布范围最大,自然和体育健康资源受数量、资源禀赋等影响,空间分布范围较小;居住区集聚强度最大,自然健康资源的集聚强度最弱,反映出城市健康资源与人口分布的协调性方面有待进一步提高。②从空间邻近性来看,居住区具有邻近城市健康资源布局的特征,反之,城市健康资源也具有邻近居住区布局的特征,相互之间的邻近性较好,呈现出“双向邻近性”特征,表明二者间在空间分布上均趋向于邻近对方,联系紧密程度较高,但不同类型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之间的临近程度存在差异。③从空间可达性来看,居民15 分钟出行范围内城市健康资源可达性的区域差异明显,可达性高值区与低值区交错分布,在4 个区内部具有“中心—外围”结构。其中,医疗和体育健康资源可达性在空间上呈现“中心高—四周低”的特征,自然健康资源则呈现“中心低—四周高”的特征。总体来看,体育和医疗健康资源的空间可达性较好,自然健康资源空间可达性较差。④从协调匹配关系来看,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区的协调匹配关系较弱,二者的匹配类型空间分布格局具有“中心—外围”结构,由各区级中心区向外围区域依次呈现资源滞后型—相对匹配型—资源超前型的三段式变化态势。居住空间的高度集聚导致城市中心区需求增大,有限的城市健康资源无法与居住人口实现数量匹配。
城市健康资源作为保障居民生活质量的前提,对城市社会和谐及经济可持续发展具有促进作用。当前我国城市研究中对健康资源的实证研究仍处于初期阶段,对健康资源内涵的理解仍停留在医疗卫生领域,对于健康城市语境下城市健康资源体系构建的重视程度不高。因此,本文以城市健康资源为研究主线,探讨其整体与局部的空间特征,以及城市健康资源与居住空间的协调匹配关系,这是基于城市地理与健康地理视角下对居民生活圈两大重要节点进行了探索性研究。而城市健康资源的空间分布特征受城市规模、性质和职能、社会经济发展等,在不同城市存在共性和差异性,本文仅以典型河谷型城市兰州市为例认识健康资源的分布特点及其与居住空间的协调匹配关系,对于团块状或组团状城市的空间分布规律及其与居住区的关系还需结合其他城市案例总结分析。此外,受数据来源的限制和城市健康资源划分标准的影响,选取了部分健康资源进行分析,不能全面反映全部健康资源与居住空间的关联特征和协调匹配关系,后续研究中应完善城市健康资源的分类标准,注重对各类城市健康资源的综合研究;其次,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不同年龄、性别、收入水平的居民对城市健康资源的需求各不相同,因此结合问卷调查和访谈“小数据”,从地理空间和社会心理视角进一步讨论健康资源与居住空间的协调匹配关系将是未来的重要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