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牙期儿童口腔健康相关生活质量的研究进展

孔凡君,原露露,高玉琴,杨艳丽

1.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口腔医院,浙江杭州 310000;2.中国医科大学口腔医学院附属口腔医院,辽宁沈阳 110002

口腔健康作为全身健康的一部分,可以影响人们的生活质量,是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居民健康的重要标志,因此日益受到社会的关注。替牙期作为儿童乳恒牙替换的关键时期,口腔情况相对复杂,此期儿童口腔的发育将影响其一生的口腔健康。在评估口腔情况和实施干预措施时,医护人员不仅要考虑儿童口腔功能,还需考虑其社会心理状况。口腔健康相关生活质量(oral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OHRQoL)是用于评估口腔健康状况对身体机能、心理功能及社会活动等方面影响的综合指标[1]。为了评估不同年龄儿童口腔健康对生活质量的影响,国外研究人员开发了符合相应年龄段特征的量表,以测评其OHRQoL,而我国测评儿童OHRQoL的量表多由国外量表汉化形成。因此,本文对替牙期儿童OHRQoL的测评工具、现状以及影响因素进行综述,为替牙期儿童口腔问题预防措施制定及临床的医疗决策提供参考依据。

1 儿童OHRQoL测评工具

1.1 儿童口腔健康相关生存质量量表(Child Oral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COHRQoL)

COHRQoL为最早被研发用于测评儿童OHRQoL的量表,于2002年开始研发,用3个不同年龄段的儿童感知问卷(Child Perceptions Questionnaire,CPQ)分别评估6～7岁(CPQ6～7)、8～10岁(CPQ8～10)、11～14岁(CPQ11～14)儿童的口腔症状、功能限制、情感状态和社交4个方面[2-4]。同时,COHRQoL还包含父母感知问卷(Parental Perceptions Questionnaire,PPQ)和家庭影响量表(Family Impact Scale,FIS)。CPQ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分数越高表明被测试儿童的OHRQoL越差。PPQ与FIS的计分方式同CPQ,PPQ总分为0～64分,被测试父母分数越高表明儿童的OHRQoL越差,FIS总分为0～56分,得分越高表明儿童口腔健康对其父母和(或)家庭的影响越大。目前,除CPQ6～7未经验证外,其他年龄段CPQ已被诸多国家的学者翻译并推广使用,被证实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2008年,McGrath等[5]进行了COHRQoL中文版(粤语版)的研制,报告了CPQ11～14、PPQ、FIS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9、0.82、0.82。2012年,王阿丹等[6]对COHRQoL进行了中文版(普通话版)的研制和验证,研究结果显示,中文版(普通话版)CPQ11～14、PPQ、FIS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2、0.91、0.89,因子分析显示中文版COHRQoL所包含的条目存在预想的逻辑关系。2022年,CPQ8～10被汉化,研究[7]报告了Cronbach's α系数为 0.819,重测信度为0.83。与其他量表相比,COHRQoL基于儿童身体和心理发育特点及其相应的认知能力和感知状态研发,针对性更强,更符合儿童特点。

1.2 儿童口腔健康影响程度量表(Child Oral Health Impact Profile,COHIP)

COHIP是Broder等[8]研发,针对8～15岁儿童的一种量表。该量表需要父母和儿童分别填写,全面收集有关数据。量表包括口腔症状、口腔功能限制、社会情绪健康、学校环境影响、自我评价5个维度,共34个条目,其中前28个条目是关于口腔健康的消极影响,后6个条目是关于积极影响。该量表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总分0～136分,得分越高,表明儿童OHRQoL越好。2017年,林赳等[9]对其进行了汉化,中文版COHIP(儿童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03,COHIP(家长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96。该量表涉及了正面维度的考量,这比单纯负面维度的量表给科研和临床带来了更多的价值,但由于其测评年龄范围跨度大,没有研究对各年龄段的信效度进行分开探讨。

1.3 儿童日常生活口腔影响量表(Child Oral Impact on Daily Performance,CHILD-OIDP)

CHILD-OIDP是Gherunpong等[10]针对10～12岁儿童研制的测评工具,包括2个部分:第一部分列举了20种口腔问题,儿童基于近3个月出现的口腔问题进行作答;第二部分评价口腔问题对进食、说话、口腔清洁、睡眠、情绪、微笑、学习、社交8个方面的影响程度。中文版CHILD-OIDP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1[11]。该量表可以了解被调查者的治疗需求,故调查的结果可用于被调查区域儿童的口腔预防计划的制定。

1.4 儿童口腔健康相关生活质量量表(Paediatric Oral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POQL)

POQL由Huntington等[12]为低收入家庭、少数民族编制,适用于学龄前儿童至青少年。学龄前版(Parent Report on Child ,PRC)由家长代为作答;学龄和青少年版为8岁及以上儿童的父母和儿童自我报告(Child Self-Report,CSR)。POQL包括生理功能、角色功能、社会影响和情感影响4个维度,共10个条目。总分在0～100分,分数越高说明儿童口腔疾病对其健康相关生活质量的负面影响越大。由于POQL只有10个条目,因此在临床评估和大规模调查中都具有较好的实用性。

2 替牙期儿童OHRQoL的现状

替牙期儿童由于新生恒牙窝沟较深,且邻牙之间容易嵌塞,易发生龋齿,OHRQoL降低,此外,此期不良的口腔行为习惯(如吮指、咬唇等)易使儿童产生错颌畸形,影响OHRQoL[13-15]。Castro等[16]应用CHILD-OIDP对571名替牙期儿童的调查显示,共有88.7%的儿童在8项日常活动中至少有1项表现出受口腔问题影响。影响较大的活动是进食(81.3%)、口腔清洁(40.5%)和微笑(32.2%)。梁慧[17]的研究显示,口腔问题对儿童日常生活影响的发生率为33.9%,对进食的影响率最高,这主要是由于替牙期儿童口内乳恒牙共存,尚未形成稳定的邻接和咬合关系所致。

3 替牙期儿童OHRQoL的影响因素

3.1 口腔疾病相关因素

3.1.1龋齿

替牙期儿童龋齿不仅破坏患儿的咀嚼功能,还会影响患儿食欲、情绪及正常生长发育,严重时可引起牙髓炎、齿槽脓肿等口腔疾病,如治疗不及时或不恰当,会危害儿童口腔和全身健康。Feldens等[18]、Vargas-Ferreira等[19]认为,有龋齿经历、口内有未经治疗的龋齿及缺牙会对儿童OHRQoL产生负面影响。这些情况尤其影响儿童的情绪,并且龋齿数量的增加可能会导致口腔功能受限。还有学者证实了前牙龋齿的龋失补指数与OHRQoL呈负相关,因为其对口腔症状和社交有负面影响[20]。相反,儿童在接受龋齿治疗后,OHRQoL较以往有所改善。

3.1.2错颌畸形

错颌畸形是最常见的儿童及青少年颌面发育不良的表现形式之一。Dutra等[21]采用CPQ8～10对270名8～10岁的儿童进行了调查,研究发现,严重的错颌畸形和明显的上颌前牙覆盖对生活质量产生负面影响。De Stefani等[22]通过对128篇文献进行分析,发现错颌畸形及正畸治疗对OHRQoL有负面影响,特别是对情绪和社交方面的影响较大,而对口腔症状和功能限制无特殊影响。有错颌畸形的青少年受口腔和牙齿外观以及整体面部外观的负面影响更大,对OHRQoL的社会心理方面产生影响[23]。

3.1.3牙外伤

牙外伤是常见的儿童口腔急诊疾病,通常乳牙和年轻恒牙外伤后,牙髓实时状态不便准确判断,因而临床治疗维持效果无法保证。此外,乳牙和年轻恒牙外伤后,牙齿外形的恢复可能并不理想,影响了口腔功能及牙列发育[24]。研究[25]表明,接受牙外伤治疗对替牙期儿童OHRQoL有负面影响,并且这种影响与口腔功能相关。Cortes[26]认为,前牙折断对儿童OHRQoL有明显影响。也有研究[27]认为,牙外伤对儿童OHRQoL不会产生负面影响。由于牙外伤情况复杂多变,治疗方法有所不同,患儿预后差异悬殊,因此,与非复杂性牙外伤相比,复杂性牙外伤对OHRQoL影响更大。

3.2 人口社会学因素

3.2.1家庭月收入

家庭月收入与儿童OHRQoL相关。Locker[28]研究发现,儿童生活质量的下降与小学期间口腔疾病的增加有关,这种关联在低收入家庭的儿童中最为明显。巴西的一项研究[29]显示,家庭月收入低的儿童,OHRQoL相对较差。国内研究[30]显示,贫困家庭的儿童获得医疗保健和预防干预的机会有限,缺乏对口腔健康的关注,可能导致OHRQoL降低。

3.2.2主要照顾者

3.2.2.1 年龄

父母的年龄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孩子的生活质量和口腔健康。研究[29]表明,母亲年龄为30岁以上者,其子女OHRQoL更好,原因可能是年长的母亲照顾孩子的经验更为丰富。两项研究[31-32]报告了母亲的年龄与儿童的OHRQoL呈正相关,这可能是由于年轻的母亲阅历较少,缺少照顾孩子的相关知识。

3.2.2.2 职业

父母的职业对整体素质要求较高者,其受教育程度和收入一般较高,对口腔预防保健及口腔健康也有更正确的认识,来自此类家庭的儿童OHRQoL常较好。父母双方的职业对其子女OHRQoL的影响研究[33]结果显示,父亲的职业对个人整体素质要求越高,越重视子女的OHRQoL,此类家庭的儿童倾向于有更好的OHRQoL,而父亲失业的子女OHRQoL差的风险更大。

3.2.2.3 受教育程度

国外研究[34]显示,母亲和父亲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儿童OHRQoL更好。其中,母亲受教育程度与儿童的OHRQoL显著相关。Tanaka等[35]认为,母亲受教育程度较低,就会在儿童口腔就诊、喂养方式、维护口腔卫生状况及口腔疾病预防措施等方面缺乏相应知识,其子女的患龋率普遍较高,母亲受教育程度越高,越能较好地理解和掌握科学知识并将其应用于生活中,其子女的OHRQoL更佳。国内学者王新艳等[36]的研究也显示,父母受教育程度越高,其子女的OHRQoL越好。一方面由于受教育程度间接影响家庭月收入,对儿童OHRQoL产生影响,另一方面,认知水平较高的父母对口腔健康的重视程度更高[37]。

3.3 社会心理因素

对儿童和青少年的研究[38]证实,心理健康、自尊和积极的形象等社会心理因素对OHRQoL有直接影响。Foster Page等[39]认为,心理特征是影响青少年OHRQoL的重要因素,并推断其或许比人口社会学特征或临床症状对OHRQoL的影响更重要。Piovesan等[29]认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患儿越来越意识到口腔健康的重要性,因此,心理因素对OHRQoL的影响有增加的趋势。Silva等[40]则表示,社会心理因素直接预测了OHRQoL。因此,医护人员对儿童提供更多的心理社会支持可能有助于儿童减轻口腔疾病的影响,从而提高OHRQoL。

4 结语

国内外对儿童OHRQoL的关注与报道越来越多,但国内对儿童OHRQoL的研究近十年才刚起步,并且研究范围多集中于测评工具及龋齿、正畸治疗等相关影响因素方面,对儿童OHRQoL进行针对性干预的研究较少。结合我国研究现状,提出以下建议:我国学者可以在已有测评工具的基础上开发适合我国本土的测量工具,开展多中心、大样本、纵向研究,探索提高儿童OHRQoL的干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