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
尽管各地早餐各有特色,有一种食物却突破了地域限制,无论在塞北還是岭南,都能看到它金黄油亮的身影——它就是在饮食界被称为“百搭之王”的油条,又有果子、麻叶、天罗筋等别名。
在人们的印象中,油条的搭档默认是豆浆。其实,它的搭档多种多样,可甜可咸,既有不同口味的汤粥,也有结实的“硬货”主食。
油条松脆而不失绵密的质地、油润微咸的滋味,让它和各种汤汤水水都能达到极高的适配性。几乎每个地方都能找到泡油条的特色汤汁,如闽南的面线糊、云南的稀豆粉、苏鲁豫皖交界处的糁汤……最经典的仍然要数“豆浆油条”搭配,它还被写入经典的情歌:“我知道你和我就像是豆浆油条,要一起吃下去味道才会是最好……豆浆离不开油条,让我爱你爱到老。”
无论甜豆浆还是咸豆浆,和油条都能碰撞出舌尖上的火花。油条撕成段,泡进热腾腾的甜豆浆里,耐心等它变得绵软再送入口中。二者的油腻和豆腥味中和后,只余丝滑和香甜,虽然是最简单的搭配,却唤醒了无数早起的胃。
加了酱油、虾皮、葱花、榨菜的咸豆浆,在北方人看来无异于“黑暗料理”,碗里的豆浆已经半凝固成丝丝缕缕的絮状物,但喝一口却会品出特别的香味。油条放入咸豆浆碗泡透,调料的滋味完全渗入其中,吃下去格外满足。
油条并不甘于和豆制品长期为伍,经常拥抱新搭子。武汉过早的糊汤粉,精髓在于使用的汤:将小鲫鱼熬到脱骨,得到一锅浓汤,还要加入黑胡椒去腥、米粉末增稠。吃的时候将米粉舀入一次性碗里,加一勺汤,撒上葱花、虾皮,鲜辣兼备,天冷时吃尤其驱寒。光吃一碗粉当然不够,食客通常都会买根旁边摊位上现炸的油条,撕开泡在碗里,将汤汁吸干净。
长沙人早餐如果不“恰”(吃)粉,也经常会选择油条配糯米甜酒,里面还得打个蛋。甜酒在其他地方也叫酒酿、醪糟,糯米发酵后的自然清甜格外润喉,减轻了油炸食品的“火气”。
米制的饼状食品,油条同样适配。江苏的米饭饼长得有点像《哆啦A梦》里的铜锣烧,将发酵后的米浆倒入中间有凹陷的平底锅中,烙熟后成为两两相连的圆饼,一面微黄,一面乳白,绵软而带有发酵后特殊的甜味,和油条搭配有着特殊的清爽感。
云南的饵块、温岭的嵌糕,原材料都是大米蒸熟后捣制而成,厚实柔韧而不失爽滑。嵌糕的馅料相对更丰富,蔬菜和卤肉交相辉映,能够吸收菜汁的油条包在其中,充当“C位”。
安徽的千张卷油条,把面、米制的饼换成了自带豆香的千张,刷一层酱,撒些咸菜,裹紧油条即可开吃。相比普通的薄饼,千张自带豆香,令人豁然开朗:原来这是豆浆的固体版!
直接用糯米饭包裹油条,在江苏、安徽、上海和湖北武汉都是常见的早点,又叫“粢饭团”。饭团包入油条、肉松、榨菜、咸蛋黄,外糯内酥,辅料的滋味更带来惊喜感。
江西的糯米饭加油条组合却是个“翻转版”,当地叫“油条包麻糍”,麻糍是反复捶打过的糯米糍粑,极具弹性。挖一团麻糍铺在撕开的油条上, 撒上芝麻糖粉再对折,就成了拉丝不输给芝士的“糯叽叽”美食。
看到这里, 如果豆浆有感情,心里一定醋意大发:“ 原来我并不是你的唯一。”
油条已然成为几代人家常早餐的记忆。或许是买油条时偷咬的那一角,或许是被爸妈催着匆匆喝完的油条泡豆浆……这些带有温度的回忆,使它成为日常生活中令人怀念的食物。
张庞//摘自国家人文历史微信公众号,本刊有删节,闫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