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海朗诵
——《我在岛屿读书》对阅读类综艺节目的创新探索

2023-12-22 09:50黄泽莹张学知
视听界 2023年4期
关键词:苏童余华岛屿

黄泽莹 张学知

当下,许多优质的综艺节目层出不穷,除了人们耳熟能详的《你好星期六》《王牌对王牌》等快综艺,一些展现平静生活、传递向上价值的慢综艺如《向往的生活》《你好,生活》也深受观众喜爱。除此之外,以《朗读者》《一本好书》《见字如面》为代表的文化类综艺节目力求通过人文经典的文学魅力展现,提高与丰富观众的审美水平与文化内涵。

由江苏卫视与今日头条联合出品的外景纪实类读书节目《我在岛屿读书》以创新的形式将慢综艺与文化类节目相结合,为观众开启“公共读书时刻”,在作家与诗人的交流、分享中带领观众遨游阅读海洋。本文从节目设置、场景设置、嘉宾选择及营收形式四个方面对《我在岛屿读书》节目进行剖析,并在与同类型优秀综艺作品的比较下总结其节目特色与创新路径,以期为更多阅读类综艺节目及其他文化类综艺节目提供一定的参考性经验。

一、节目设置:慢体验与文化欣赏共存

面对我国琳琅满目的慢综艺节目,有研究者将其分为体验类慢综艺和文化类慢综艺两类[1],《我在岛屿读书》则介于这两者之间。节目组以去城市化的海岛作为特定情境,在慢节奏的真实记录下与观众共享海岛书香之旅的体验感。同时,文人嘉宾的到来也增添了该节目的文化厚度。

(一)乘兴而来的“生活流叙事”

《我在岛屿读书》制片人颜小可表示,在前期与嘉宾共创时明确了去综艺化、无表演环节的节目设置[2],因而每期节目都以内容的纪实展现与环节脉络的自由承接为主要特点,《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将这一叙事风格称为“生活流叙事”[3]。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将“生活流”界定为“包括具体的情境和事件之流以及它们通过情绪、含义和思想暗示出来的一切东西。生活流主要是一种物质而不是精神的连续”[4]。《我在岛屿读书》削弱了节目安排的刻意性,老友的重聚、编辑的到来、诗会的举行,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展开的,没有精确的时间安排,没有具体的台本设计,也无须一次又一次的彩排走位,展现了“乘兴而来,兴尽而归”的“生活流叙事”特点。

同时,在追求自由流淌的生活氛围中,节目通过后期提炼嘉宾内容表达的精华,深化主题,以达到“形散而神聚”的效果。比如在节目第二期中,嘉宾们围绕编辑与作家的关系展开讨论,节目后期在苏童对这段亦师亦友关系的评价中巧妙地提取“抹去宝石上的灰尘是编辑的意义”这一形象生动的表达,进而深化本期主题。当嘉宾提到某位作家或经典著作,节目组会在屏幕的左下角设置资料名片,及时地做出相应的补充,提高节目的可读性。节目组以嘉宾对话为中心在后期方面进行精心设置,展现嘉宾自由、真诚的表达的同时,也为受众打造可读性较强的观看语境。

(二)信手拈来的真诚表达

在文化价值的维度上,“文坛老友”的参与为这一节目增添了色彩。《向往的生活》《你好,生活》等体验类慢综艺更聚焦于对个体心灵的关怀以及对自由宁静生活的倡导[5],《朗读者》《见字如面》等文化类慢综艺则集中于对文学作品的解读和演绎上。而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从大主题的小切口出发,讲述书籍背后的人物,如编辑、儿童绘本创作者等。相比于以上慢综艺或文化类纪录片,《我在岛屿读书》的最大亮点来自嘉宾们的表达。

节目组的生活流叙事,形成了观众与文字、文学、知识的“偶遇”。在慢综艺中,优美景色配以感悟金句能给观众带来较高的审美体验并起到治愈人心的作用,这些优美文案往往由节目后期工作者负责撰写。而在《我在岛屿读书》中,那些触动人心的文案都来自作家、诗人们。面朝大海、畅谈文学,作家们有感而发,所发出的语句真挚而令人引发共鸣,也因其深厚的文学功底富有文采而打动人心。比如“在海边,每一块石头都是大地的尽头”“海浪打在石头上,它形成一次相遇,形成下一次相遇,形成没完没了的重复这样的一种相遇”,作家、诗人们从大海中信手拈来,以文采飞扬、充满诗意的表达提升了这一节目的审美价值。

嘉宾们围绕阅读、文学展开交流,观众除了收获作家们对阅读与写作的感悟,还与《老人与海》《孔乙己》《四月三日事件》等多部文学著作相遇。谈及文学作品,作家们并非泛泛而谈,而是通过对具体片段、具体细节的还原进行分析与评价。比如余华谈《孔乙己》,他谈到孔乙己的人物形象及其所处的尴尬的社会境况,并提到鲁迅描写孔乙己手的细节,“他满手都是泥”“原来他是用这双手走来的”,通过这一人物形象与细节处理的再现,展现鲁迅深厚的文学功底;苏童谈《月亮与六便士》,他评价道,“这结尾太神了——‘他记得从前一个先令就能买到十三只上等的牡蛎’写得特别帅!”节目组在嘉宾谈及文学作品的同时呈现所提及作品的选段以及动画,通过图、文、音相结合的形式或唤起屏幕前观众对这一作品的阅读记忆,或向未读过这一作品的读者展开介绍,从而在加深受众对文学深度理解的基础上,促成文化认同的有效凝聚,让观众在看完一整期节目的同时了解更多优秀作家与出色作品,进而触发更多的阅读行为。

二、场景设置:去城市化的大自然舞台

在场景设置方面,以往的阅读类综艺节目大多在演播厅中或以朗读的形式、或以演绎的形式向观众推荐人生必读的经典好书。以《一本好书》为例,该节目通过富有现场感、故事化的戏剧表演,让经典文学“活”起来,展现文学生动与灵动的无穷魅力[6]。而 《我在岛屿读书》作为国内首档外景纪实类阅读节目,将舞台搬到了室外,不依托舞美、不依托音乐、不依托戏剧,而依托自然,通过海边书屋的打造还原人们心中理想书屋的模样。

(一)关于书房的隐喻

与《向往的生活》《你好,生活》等慢综艺相似,《我在岛屿读书》同样以大自然为主要场景,试图营造一种远离城市喧嚣,闲适、安逸的氛围。但正如程永新在节目中提到,“岛屿书屋是我们浮躁生活里的一个隐喻,它表示在喧嚣中还有宁静的时刻”,书屋不仅仅是节目打造的场景,更是一种富有内涵的隐喻。

在许多文学作品中,书房因其指示功能而成为最具内涵的内部空间,是启发或是启蒙的原生自然场所。而分界书屋作为一种空间隐喻,在视觉与意义上都呈现出与作家们的巧妙连接,它象征着作家们通过写作经验、人生阅历搭建起来的内心世界,也象征着人们通过阅读走进他人或者自己的内心世界。同时,“分界”两字由几位嘉宾共同起名,虽然与书屋所处的分界洲岛有关,但也正如余华在节目中所言,这也意味着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分界。

同时,节目组在书屋里设置了一个面朝大海的座位,使西川、苏童一进入书屋便在此驻足,坐在此处翻书、阅读、感受海风,怡然、宁静,这正是许多人关于文学、关于阅读所憧憬的一个具体的场景——诗人海子笔下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二)向大海朗诵的诗意情境

《一本好书》通过表演舞台的搭建、道具与情境的特定设计,邀请观众进入文学世界,直观感受文学魅力。相较之下,《我在岛屿读书》所举办的诗歌朗诵会,没有精心打造的仪式化舞台,却以大自然为背景的表演营造了充满诗意的情境。正如诗人西川所言:“除了朗诵给在场的几位朋友,也是朗诵给岩石,朗诵给海浪听的,朗诵给风声,声音和风搅在一起。”这场诗歌朗诵会以大海为背景,伴随着篝火、海风,伴随着“海上升明月”,没有明确的节目单,没有提前的彩排,一切跳脱了角色扮演的框架,以诚挚、自然的诵读打动人。

从古至今,大自然的万物都是文人诗意表达的灵感缪斯。在朗诵会上,西川朗读了《数次航线在大海上》的诗篇,而岛上的雨也使博尔赫斯的《雨》、苏童的《雨和瓦》在这个大自然朗诵会中得到了新的演绎;同时,海南的明月与大海更让嘉宾们感叹“这可是苏东坡所凝视过的明月与大海”,诗人西川激情澎湃地朗诵了即兴创作的《分界洲岛读苏东坡新韵成篇》,“瀛海喻苍茫,坡翁诫我也”,掷地有声地在海浪与海风中回荡,实现了诗人西川与诗人苏轼的跨时空对话。这也正是欧阳江河反复提到的“诗人意义上的一种时间观”——“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这是一种穿越,这不是现代性的时间观念,这是中国古老的诗意的,诗人意义上的一种时间观,苏东坡、李白在我们身上活着,古人与今人都活在月亮的永恒照耀下,活在海水的深蓝之中,活在篝火的焚燃之中。肉身是要消逝的,但是如果是最好的诗句,它是永远存在的,就像海水一样,阅读诗歌是一个永久的意义,是本能的”[7]。

根据戈夫曼的拟剧理论,人们的行为会根据前后台观众的在场与缺席而存在差异[8],而《我在岛屿读书》中的这一朗诵会,以大自然为背景且不加修饰的舞台,模糊了前台与后台的界限,其中必然存在表演的成分,但更多的真诚与素朴,打动了在场的聆听者,也打动了在屏幕前欣赏的观众。

三、嘉宾选择:走近文字背后的影子

在慢综艺赛道竞争激烈、内容同质化问题愈发突出的背景下,为了在众多节目中脱颖而出,一些节目邀请流量明星参与以获得更多关注,而一些节目则选择富有综艺感的嘉宾以增添节目的趣味性。但当节目成为流量明星“刷脸”、宣传的平台,慢综艺则“变了味”。而当节目通过剪辑、特定的镜头语言打造特定人设、制造嘉宾冲突来吸引受众眼球,该节目则与慢综艺“追求心灵平静、向往宁静生活”的节目初衷渐行渐远[9]。

《我在岛屿读书》在嘉宾的选择上既没有追求综艺感也没有追求流量,而是邀请了文坛中的“明星”——余华、西川、苏童、程永新、叶兆言等文坛大师齐聚分界书屋,书写了岛屿相遇记。几位作家、诗人尚未抵达书屋之前,房琪说出了所有观众的心声:“想象中他们应该是庄重的作家和诗人,不知道在生活中是什么样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这些本在读者心中严肃的作家却以真实、亲切的形象展现在观众面前,这使房琪不禁感慨:“原来你们不是那么远、那么难以企及的人,你们走近了我们。”

(一)作者与作品的联系与割裂

作家活跃在荧幕前,往往会使观众将其本人与其作品进行比较,并寻找其中的关联。而写出精彩著作的作家本人,他们所展现的人格魅力往往超出作品本身,更打动人,甚至给读者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出现在电视荧幕之前,余华作为《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的作者在文坛中获得了这样的评价:“余华的意义在于:他在直面人生的当代文艺思潮中将冷漠之潮推到了冷酷的深处。他将人性中最黑暗、最丑恶、最残忍的一面暴露在文坛上。读他的作品,必须得有坚强的神经,否则,你会无法忍受住他冷酷的拷问”[10]。然而在余华的众多电视采访中,他风趣幽默、真诚实在的形象同时给网友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网友们发表评论,“余华老师把悲伤留给了读者,把快乐留给了自己”。在《我在岛屿读书》中,作家苏童也将这一反差称为“喜悦的崩溃”。

对于作者与作品之间存在的张力与割裂,苏珊·朗格提出,艺术作品中所蕴含的艺术家个人的情感,是个人与人类普遍情感相连接的桥梁。只有真切获得某种情感体验,艺术家才能深刻把握人类情感的本质[11]。文学作品、艺术作品之所以能够撼动人心、引发共鸣,是因为其作为人类生命形式的同构物,展现了人类情感的本质[12]。因而,诗人、作家的作品能够打动人并不仅仅因为其作品浸润了浓厚的个人情感,更是因为其呼应了整个人类的心灵世界。

在众多书籍综艺节目中,作家的文字从来都是被朗读、被演绎、被解读,而在《我在岛屿读书》中,关于文学的表达由作者们亲自来言说。这些表达是丰富的、多维度的。其中包括作者自身的独白,比如作家苏童谈到作家走近读者的意义,“作家本来是文字背后的影子,而今天我们从文字背后走出来,接受读者的目光”;以及在朗诵会上他通过《给陌生人写信》这篇散文表达了作家对自我角色、自我定位的认识:“作家就是给陌生人写信,作家是写信人,也是聪明的叙述者,他们一生都迷恋叙述,渴望叙述的胜利,并被叙述之难所困扰。”文字与朗读的碰撞,展现了读者未曾见过的作家的真诚一面。

(二)“他们时代”集体记忆的唤醒

值得关注的是,《我在岛屿读书》所邀请的嘉宾几乎是同一时代的作家、诗人,且关系亲近。节目组在飞行嘉宾的选择上充分尊重余华、西川、苏童等人的意愿,邀请一些他们较为熟悉的作家、诗人,比如与余华相识多年的作家叶兆言以及与西川分享诗作的诗人欧阳江河等。这样的决策让嘉宾在镜头前的表现更为自然,他们见面即是叙旧,即是卸下“营业面具”的畅谈与重聚。

因而,《我在岛屿读书》不仅仅是余华、西川等几位嘉宾的真人秀,而且是一场以他们为线索串联起来的以时代、文学为主题的真人秀。在“第二卷 耕种·丰收”中,节目迎来了《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收获》杂志也成了唤醒他们集体记忆的媒介。在《记忆的社会框架》(1925)中,哈布瓦赫提出了集体记忆这一概念,他将其概括为,“某一特定群体成员共享往事的过程与结果”。在塑造与转变个人作为集体成员身份方面,集体记忆发挥着重要作用,而“每个集体记忆的继续,都需要获得一个特定时空限制团体的支持”[13]。从这一角度来看,群体成员是否共同拥有部分或全部的集体记忆,可以作为界定群体构成的标准[14],余华、苏童等人围绕《收获》杂志以作者或读者的身份所形成的共享的记忆即成为他们的集体记忆。当他们重新翻开《收获》杂志,老舍的《茶馆》、苏童的《青石与河流》、路遥的《人生》等作品一篇篇映入眼帘,无论这些作品的作者是否在场,作品的再现随即唤起在场嘉宾过往阅读、写作、投稿的心路历程。除此之外,通过杂志上作者手写签名的剪贴以及归还作者手稿等细节的重现,他们共同回忆起巴金先生与《收获》杂志对中国作家的包容与帮助,正如余华所言:“巴金先生的长寿,让我们这一代作家有足够时间自由地成长”。

同时,这也唤醒了他们对“时代”的集体记忆。从苏童提到的“誊抄工整对编辑来说是加分项”可以窥见手写时代个人的书写是给予人的第一印象,是一种态度、精神面貌的展现;而通过余华对《收获》《雨花》等文学杂志热卖的描述,80 年代文学热潮的画面浮现在观众面前。正如程永新所言,“文学是这个时代的缩影,时代是最好的编辑,读者是最好的编辑”,改革开放初期许多优秀的作家被发掘、许多优秀的作品层出不穷,掀起了中国文学的热潮,青年们热衷于文学阅读与写作,而《收获》杂志不仅成为向观众重现时代的窗口,而且作为唤醒嘉宾们“他们时代”集体记忆的开关,其在凝聚同时代共同体的过程中展现了作家们、诗人们对文学的热忱、对时代与前辈的致敬。

(三)“读书小助理”的桥梁作用

除嘉宾选择以外,节目组在主持人的设置上也有一定创新。近年来,从电视综艺到网络综艺,越来越多主持人逐渐摆脱固有形象,以“体验官”“村长”“导游”“参与者”等多样化身份带领嘉宾与观众走进节目特定背景故事[15]。而在《我在岛屿读书》中,作为“读书小助理”的房琪扮演着桥梁的角色,连接着青年读者与作者,连接着屏幕后的观众与镜头前的文坛大家。

作为旅游博主,房琪通过唯美的画面与治愈人心的文案收获千万粉丝的喜爱。在短视频时代,当代青年喜爱她的文字,她也懂得怎样的表达会令人感动,比如在节目中她提到,“年轻人很容易会因为一句文案去看一本书,比如‘满街都是六便士,却抬头看向了月亮’‘为你千千万万遍’”。因而,房琪这一“小助理”的设置构建了当代短视频创作者与80 年代小说创作者的时空对话。

同时,房琪与嘉宾们在时代、阅读习惯等方面存在的差异,使得房琪与文坛大家们在交流中碰撞出火花,也搭建了青年读者、观众与作家们的沟通桥梁。房琪在嘉宾面前坦言,阅读青春伤痛文学并不觉得羞耻,这也正是当代一部分青年读者的阅读趋向,而苏童也表示,“阅读并没有贵贱之分”。房琪说出了许多受众在阅读过程中的一些疑虑,比如“在短视频时代坚持阅读有什么好处呢?当下阅读的意义是什么呢?”而作家们则给予了他们的答案,“阅读是引领人们的内心生活”“阅读是让你探索自我”。房琪展露了“我们”的心声,让作者们了解当代青年读者的阅读状态,也在对话、交流与碰撞中拉近了与作家、诗人们的心理距离。

四、内容营销:沉浸式购书体验

在营销方式上,《我在岛屿读书》同样别出心裁。节目右下方的购书链接在融入节目页面、不影响受众观看的基础上,点击即可跳转至京东商城中具体书籍的页面,其便利程度有助于触发受众的购买行为。同时,适时出现的特点使节目内容赋予了购书行为特定的意义。

梅罗维茨在《消失的地域: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中提出,电子媒介打破传统意义空间,为人们带来了新的情境变化,这一变化模糊了公共与私人空间之间的界限,人们在特定场所扮演特定角色的规则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16]。购书链接的出现,模糊了受众作为“观众”以及作为“消费者”的边界,不仅在受众观看节目时提供了购买书籍的机会,而且赋予了购买过程具体的情境与丰富的内涵。比如当苏童聊起他与史铁生的故事,他说“我很爱他”“背史铁生,就好像背着一个文学的圣洁的灵魂”,并谈到史铁生的作品《我与地坛》,“你会想起一个母亲寻找儿子的身影”,这时右下方出现了《我与地坛》的购书链接,而史铁生在这部散文集中也多次提到生病时朋友对他的爱——“……盼着朋友们来,有那么一阵子我暂时忽略了死神……以后的多少年里,友谊一直这样在我身边扩展,在我心里深厚”[17]。在这一情境中,嘉宾与受众实现了关于书籍的意义与真挚感受的共享,触发受众的价值认同与情感共鸣,进而推动购买行动。这不仅仅是《我与地坛》一件商品、一部散文集的陈列,而且是关于作者乐观、纯洁灵魂、关于80 年代作家互爱互助故事的陈列。

因而,该广告形式不仅促成节目组商业变现,而且进一步触发受众的阅读行为,体现了节目组“做纯粹读书节目、鼓励观众阅读”的节目初衷,实现了口碑与市场的双收获。

五、结语

“向大海朗诵”——没有华丽的舞台也没有流量明星的加持,《我在岛屿读书》另辟蹊径,融合了体验类与文化类慢综艺,以最淳朴、最真诚的方式抵达人心。在阅读类综艺节目形式与内容的探索上,《我在岛屿读书》做出了新的尝试。同时,节目也拥有更多改善的空间,比如邀请更多类型的作家以丰富文化表达;通过互联网共时性与互动性推进书籍互换环节;拓展播放渠道与宣传渠道, 等等。期待更多阅读类综艺以创新唤醒书本活力,以真诚撼动观众心灵,重塑视觉媒介的深度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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