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资助政策影响因素研究及实施效果评估

李欣欣　张慧春

［摘 要］在发展更加公平、更高质量教育的背景下，资助政策实施效果成为评价高校资助工作的重要指标，文章结合公共政策评估理论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厘清高校资助五类潜在变量进行量化分析。本研究从微观层面入手，以家庭经济困难学生为研究对象，对资助政策实施各因素及其关系进行实证分析。研究发现，尽管影响资助政策实施的因素较多，但各因素影响强度并不等量，且需通过中间变量进行传导。文章借助结构方程模型的分析发现资助各因素之间存在顺序递进关系，充足性作为显著性影响因素对其他因素起到关键性作用，资助效果成为中间变量。基于此文章对应制定队伍专业化、信息反馈机制、精细化管理、发展性育人等对策，以提升资助政策实施效果。

［关键词］高校资助；结构方程；效果评估

［中图分类号］ G64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437（2023）16-0008-05

学生资助工作事关民生，连着民心，做好学生资助工作是高校促进教育公平和社会公平的必然要求，是建设人力资源强国的迫切需要，也是加快推进现代化教育的重要基础。我国实施学生资助政策至今，期间经历了起始形成期、改革演化期、调整发展期、成熟定型期等四个阶段，实现了从普惠济困到奖优并存、从单一到多元的转变与发展[1]。2007年新资助政策体系颁布实施标志着我国学生资助工作进入了成熟期，实现了横向覆盖所有高校，纵向覆盖所有学段的资助体系，基本实现了不让一个学生因家庭经济困难而失学的目标，数以万计的贫困生从中受益。2020年中国资助发展报告数据显示，我国2020年的资助资金高达2408.2亿元，资助学生14617.50万人次[2]，为抗击疫情和应对汛情影响做出了积极贡献，在助力打赢脱贫攻坚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伴随着学生资助工作的开展，学者对其研究也逐步深入。从资助现状调研、资助管理、认定机制研究到助学政策体系、育人功能和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均有大量学者进行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但是，关于资助政策实施效果和资助政策影响因素研究方面相对较少，加之目前我国每年在资助工作上投入资金的数额巨大，覆盖面较广，因此，研究资助政策实施效果及影响因素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文章引入结构方程模型，结合威廉·邓恩公共政策评估理论[3]，综合分析了高校资助政策实施过程中的影响因素，最后提出具有针对性的对策，为业内同仁提供參考和借鉴。

一、理论基础与模型建立

（一）理论基础

高校学生资助政策作为公共政策，其设置是否科学合理，是否达到预期效果，以及如何对政策进行修正，如何最大程度保证政策的科学性和有效性，是政策实施者和执行者应关注的问题，也是进行公共政策评估的意义所在。威廉·邓恩认为，公共政策评估是判断政策项目结果与预期目标的一致程度，是分析政策对全社会进行权威性价值分配的效果，是一种事后评估。公共政策评估作为后实证主义评估的代表，其采用效果、效率、充足性、公平性、回应性、适宜性等标准来判断政策价值，承认客观真实是应当探究的，但又质疑了评估者本身对价值预设的客观性，强调理性的事实分析与非理性的价值判断相结合。威廉·邓恩公共政策评估理论的理论框架和施行过程契合高校学生资助政策的研究，因此，文章采用这一理论作为基础展开相关研究。

（二）模型构建

结构方程建模（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SEM）作为一种多元数据分析的重要工具，可以通过分析潜在变量和观测变量之间的关系，获得公共政策中难以直接准确测量的潜在变量的评估结果。根据威廉·邓恩公共政策评估理论，结合高校学生资助政策施行现状，文章将效果评估的潜在变量设置为资助效果（U1）、资助周知度（U2）、资助充足性（U3）、资助适宜性（U4）、资助回应性（U5）等5种。

资助效果是指高校资助政策是否达到预期效果和贫困生对资助政策的满意度；资助周知度是指资助政策是否受到学生广泛的认知；资助充足性是指用于资助的资金是否充足，贫困生是否充分获得资助和帮扶，资助流程是否简便易行、快捷有效等；资助适宜性是指受助者是否得到学业的提升，是否减少了经济和心理压力等；资助回应性是指资助政策推行是否遵循我国高等教育的宗旨，是否引导学生建立正确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等。

在提炼资助政策实施效果评估指标体系的基础上，笔者通过文献梳理、组内讨论、实践分析做出了以下六项研究假设：

H1：资助政策的周知度对适宜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2：资助政策的充足性对适宜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3：资助政策的周知度与充足性存在共变关系。

H4：资助政策的充足性对效果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5：资助政策的适宜性对回应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H6：资助政策的效果对回应性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基于以上假设，绘制资助政策实施效果评价结构方程模型如图1所示。

二、调研方法及模型修正

（一）问卷设计与变量选取

本研究采用自编的《高校贫困生资助情况调查问卷》，笔者通过梳理国内的研究文献，选取了资助效果、周知度、充足性、适宜性、回应性等相关指标，结合实践经验，经多次修改形成了初测问卷。笔者前期对40名学生进行了测试，根据学生反馈的数据，笔者对问卷中表述不太明确或有缺陷的题目进行了修正，最大程度保证了问卷设置的科学性和合理性，最后形成了正式问卷。问卷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法，每题分为“满意”“比较满意”“一般”“不满意”“很不满意”等5个选项，依次对应的分值为5分、4分、3分、2分、1分，得分越高，表明其满意度越高。全部问卷数据由调研人员检查后进行编码输入计算机，然后利用SPSS16.0和AMOS软件进行数据统计分析。

（二）样本及数据采集

笔者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对内蒙古自治区5个地市8所高校进行了调查，共发放问卷960份，回收870份，其中有效问卷829份。回收率和有效率分别为90.62%和86.35%。调查样本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从表1中可以看出，样本涵盖985高校、211高校、地方本科院校和职业类院校等。考虑到研究主题为资助政策，调研对象为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因此，此次调查对象为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群体，样本集中在“特别困难”和“一般困难”两种类型，占比达到96.0%。被调查群体的性别、年龄分布合理，具有较好的代表性。

（三）信度和效度检验

1.信度分析

为了保证测量模型中观测变量的内部一致性，在对27个题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之前，首先对问卷进行了克朗巴赫系数（Cronbach's [α]）检验。资助效果、周知度、充足性、回应性的克朗巴赫系数（Cronbach's [α]）都大于0.8，表明问卷有较好的测量信度，其中，关于适宜性的克朗巴赫系数值在0.6～0.7之间，可信度一般，但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

2.效度分析

（1）经过KMO和Bartlett球形检验，得出KMO值为0.930，Bartlett球形检验近似卡方值为13615.037，P值<0.001，可见本量表的统计检验结果显著，说明适合对问卷数据进行因子分析。（2）因子负荷矩阵和方差贡献率。对样本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通过主成分分析的方法提取因子，如表2所示累计方差贡献率达到63.823%，说明提取的因子能够对因变量进行较好的解释；通过正交旋转法提取公因子，最终提取了5个公因子，因子组成与模型假设一致。

（四）模型拟合与修正

1.模型识别

依据前文提出的假设，笔者采用极大似然估计法对数据进行参数估计，表3为假设中各路径的估计值以及相应的显著性水平。从结果来看，适宜性对回应性影响的显著性大于0.01，说明两者不存在直接的影响，其余路径的显著性水平均小于0.01，接受原假设。

2.模型修正

从假设模型中删除适宜性对回应性的路径后再次利用AMOS对模型进行估计。如表4所示，CMIN/DF为2.802（小于0.3），RMSEA为0.047（小于0.05），GFI为0.937（大于0.9），综合来看，修正后的模型拟合良好。

三、实证分析

通过AMOS输出模型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可以看出观测变量与潜在变量以及各潜变量之间相互作用的強弱，通过分析可以找出影响资助政策实施的因素以及各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

（一）总体满意度

当建立的理论模型通过结构方程得到验证之后，根据所得数据求得平均值，再用所得平均值除以最高分值５，即可得到各项满意度，如表5所示。

由表5可知，高校资助工作总体满意度为90％。从各观测变量来看，学生对各资助项目的满意度比较均衡，表明高校在教育部资助管理中心的统筹下，开展的各项资助项目较完整，学生对资助工作具有较高的认可度[4]。

（二）潜在变量与观测变量之间的关系分析

由图2所示，资助效果的8个观测变量分别是0.85、0.88、0.84、0.88、0.80、0.77、0.87、0.66，说明受资助学生对资助政策整体的认可度较高，其中较低的两项分别是公平性和充足性，两者之间存在一定的差距，导致学生的满意度略低。资助周知度的观测变量均在0.85以上，说明各高校资助政策宣传工作较好。在资助充足性中，系数较低的观测变量分别是Q31、Q32、Q35，基本达到0.5的下限，表示高校资助政策在社会资金投入方面尚显不足，政策流程管理还需改进，资助金额还不能完全满足学生日常的生活需求。适宜性的各观测变量表现较差，尤其是受助学生学业成绩的表现最低。回应性的各观测变量系数整体较高，说明各高校能够把思想政治教育融入资助工作全过程。

四、结论与对策

（一）结论

1.资助充足性对政策效果影响显著。在五个潜在变量中，充足性表现最为突出，且对其他变量均有影响。通常认为政策周知度对充足性有所影响，但实证分析结果显示两者存在共变关系，由此可见，资助政策效果是否得到学生的认可，关键在于执行。现行资助政策在系统结构设计上已相当完善，目前存在的问题大多是因为执行不到位。

2.资助充足性通过资助效果对回应性产生影响。研究数据表明：资助周知度、适宜度对回应性的直接影响并不明显，资助力度和政策执行力度是学生对政策最关注的问题，因此，资助充足性对效果影响最大，而效果经过传导最终作用在回应性上，可见政策覆盖面和政策执行的公平性是影响受资助学生对资助工作满意度评价的两个重要判定因素。

3.资助充足性对适宜性的影响适中。在研究过程中，笔者发现资助的充足性与适宜性有显著相关，影响系数为0.62。适宜性主要表现为贫困生的学业成绩、校园生活情况和身心健康状况等，这些观测变量未表现出强相关的关系。通过分析贫困生的学业成绩，笔者发现贫困生的学习成绩整体高于非贫困生，但贫困生的学习成绩存在两极分化的情况，说明在学业、经济、心理的多重压力下，因个人素质不同，部分学生变压力为动力，而有些学生则在压力下产生退缩和消极心理。

4. 资助政策的潜在变量存在顺序递进关系。首先是充足性和周知度共变，其次是充足性影响适宜性和资助效果，最后是效果影响回应性。综合分析，充足性制约了资助政策的效果，在政策执行过程中，不能只考虑经济扶持是否到位、精神扶持是否有效、也应该关注政策执行是否公平、受助者反馈是否得到及时回应等问题。

（二）对策

1.提升高校资助队伍专业化水平。提升资助效果的关键在执行，提高执行效果的关键在队伍。目前高校资助工作队伍存在人员短缺、流动性大、专业性不强等问题。高校要在保证资助专职人员配置和队伍制度化建设的基础上，重点提升资助工作队伍的专业化水平、政策认知度和执行力。通过定期交流，及时了解二级学院、各班级在推进资助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共同探讨解决方案，并对典型经验和成功案例进行分享，促进提升资助工作队伍的专业化水平[5]。

2.建立受资助学生的信息反馈机制。回应性在潜在变量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高校在开展资助工作时要高度关注资助对象的回应性，建立受资助学生的信息反馈机制。一是定期召开贫困生调研会，了解学生获取资助政策的状况和二级学院的执行情况，听取学生对资助工作的意见和建议。二是设置问题反馈信箱，为学生提供反馈问题的平台，并做出及时回应[6]。三是跟踪和访谈，对受资助学生进行持续跟踪，关注受资助学生的品德、学业、身体、心理发展状况等问题。四是定期对受资助学生进行家访，向学生家长介绍资助政策、汇报学生在校期间的学习和生活表现、深入了解学生家庭对学校资助工作的建议等。

3.注重学生资助的精细化管理。提升资助效果最有效的做法是建立更加完善的精准化资助管理。高校可通过将量化测评和民主评议相结合方式进行家庭经济困难学生认定。量化测评通过获取学生在校期间的消费数据进行评定，并采用国内现有比较成熟的模型来进行评测[7]。民主评议则是根据学生在校期间的学习、生活表现和家庭走访调研结果进行评议，两者相结合更能对学生资助工作做好管理。

4.探索资助工作发展性资助育人功能。资助政策应由扶持性资助向发展性资助过渡，适度减少资助额度，设置个性化资助套餐，既能满足贫困生的学习和生活需求，又可以为学生创造提升素质能力的机会。高校可对贫困生进行分类培训，通过多样化的素质培训更好地提升贫困生的综合素质能力。同时，高校应始终将思想政治教育融入资助工作全过程，着力提高贫困生的思想水平、政治觉悟、道德品质、文化素养，着重培养学生对党、国家和社会的感激之情，引导学生自觉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坚定信仰者、积极传播者和模范践行者。

［ 参 考 文 献 ］

[1] 胡二坤.改革开放四十年大学生资助政策体系的演变与发展[J].当代教育科学，2018（11）：55-59.

[2] 全國学生资助管理中心.2020年中国学生资助发展报告[EB/OL].[2023-02-01].http：//www.moe.gov.

cn/s78/A01/s4561/jgfwzx_zcwj/202109/t20210916_

563598.html.

[3] 宋晓东，曹宏鹏.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大学生资助政策实施效果评估及提升对策研究[J].复旦教育论坛，2017（6）：80-87.

[4] 教育部，财政部.教育部 财政部关于认真做好高等学校家庭经济困难学生认定工作的指导意见[EB/OL].（2007-06-26）[2023-02-01].http：//www.moe.gov.cn/jyb_xxgk/gk_gbgg/moe_0/moe_1443/moe_1581/tnull

_25283.html.

[5] 王俐，贾曦.高校学生精准资助工作的探索与实践：以清华大学为例[J].高教论坛，2019（2）：87-90.

[6] 张腾飞，刘玉婷.关于高校贫困学生帮扶实际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及应对措施[J].法制与社会，2019（10）：217-218.

[7] 曲绍卫，范晓婷，曲垠姣.高校大学生资助管理绩效评估研究：基于中央直属120所高校的实证分析[J].教育研究，2015（8）：42-48.

［责任编辑：雷 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