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间日月

蔡卓锦

我是惜书的。于我，书吾师也，书中字句皆是谆谆教诲。兜兜转转间，我的手上又捧起了那本《杜工部集》。

这本书是父亲年轻时买的，装订风格有些与众不同。书保养得很好，只是略显陈旧，并不曾有破损。翻开书，漫长岁月孕育出的书香扑鼻而来，再看书页的边缘已泛上了焦色，那是承载着回忆的颜色。

父亲让我读这本书时，年幼的我并不懂得诗中的意蕴。然诗言志，字句间充斥的豪气，浸染我懵懂无知的心灵，潜移默化间，我茅塞初开，言语中渐露自信。

待到年纪稍长之时，我已能领悟杜甫的豪气干云。《望岳》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雄壮瑰丽。杜甫的豪迈溢于字句，心怀壮志的他对未来充满期望。这使我心中也生出一番豪情壮志。那个内向的身影消失了，留下爽朗的笑声，回荡于耳畔。

年岁又长，《杜工部集》也读到了后部。杜甫的诗中已有暮气，不见青年之豪迈，只见他对民生疾苦的关切，忧国忧民成了常态，字句间是化不开的忧愁，这造就了为后人称道的“诗史”之名。这缕暮气中和了我心中激荡的豪气，我眼中的世界大了些，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看得重了。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豪气，杜甫的大义正是为人所称道的地方。读得多了，我也有所感悟，杜甫的暮气是为自己的生活困苦所生，也为天下百姓所生。

过去既定，鑄就当下；未来不定，取决于现在。读完《杜工部集》就好似体验了杜甫这位诗人的一生，不免对时间珍惜得紧了，也对生活中的点滴珍惜得紧了，对当下珍惜得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