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020年上海市犬流感流行情况及传播风险评估

吴秀娟，卢 军，杨显超，杨德全，夏炉明，唐文红，王 建，沈素芳，黄 忠，鞠厚斌

（上海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长宁 201103）

犬流感，即犬流行性感冒（canine influenza,CI），是一种由犬流感病毒（Canine influenzavirus，CIV）引起的以体温升高、呼吸困难、咳嗽、流鼻涕、精神沉郁为主要临床特征的急性接触性呼吸道传染病[1]。潜伏期通常为2～5 d，症状与传染性支气管炎或犬副流感相似，不同的是，严重的犬流感可引起高烧，温度达到39.5℃～41.5℃，个别出现肺炎，严重时会引起死亡，病理学检查可见上呼吸道黏膜上皮炎性损伤[2]。

CIV属于正粘病毒科，A型流感病毒属，宿主谱广泛，犬、猫、小鼠、豚鼠、雪貂等均可感染。近年来，越来越多关于A型流感病毒感染犬的报道出现，主要有H3N8、H3N2、H5N1、H5N2、H9N2和H1N1等多种亚型，其中能在犬群中较为稳定传播的主要有H3N8和H3N2两种亚型[3-4]，说明犬作为中间宿主，可以感染不同宿主来源、多种亚型的流感病毒，且多种亚型流感病毒可以共感染犬，并在犬群中循环，这无疑为产生新型重配流感病毒提供了良好的条件[5-6]。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人民群众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上海，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犬猫饲养数量庞大，犬猫是居民生活中最主要的伴侣动物，人与犬、猫接触密切，犬流感病毒一旦突破屏障，势必会威胁人类健康，因此，对犬流感的研究具有重要公共卫生学意义[7]。本研究通过对上海市宠物犬和流浪犬中犬流感的流行情况，结合大都市宠物犬饲养习惯，对于犬流感传播开展风险评估，为犬流感的风险识别和控制提供数据支撑，保障城市公共卫生安全。

1 材料与方法

1.1 样品采集样品采集时间是2019年1至5月和2020年3至5月，流浪犬的鼻拭和血清采集自上海市留验场，宠物犬的鼻拭和血清采集自随机选择的上海城区定点免疫点。

1.2 实验室检测通过禽流感病毒多动物抗体ELISA检测试剂盒（IDEXX）开展犬流感血清学检测。针对不同场点采集的犬鼻拭样品开展动物流感通用型RT-PCR检测（世纪元亨）。全程严格按照试剂盒要求操作。

1.3 问卷调查随机选择46个城区宠物医院，于2019年7月～10月，开展养犬户主问卷调查，问卷内容涉及养犬数量、是否共同饲养猫等其他动物、饲养模式、是否绝育、是否消毒等关于饲养习惯的问题。数据分析使用excel。

1.4 风险评估以OIE《动物卫生法典》为依据，参照OIE风险分析框架，对上海市犬流感病毒传播的风险因素开展释放评估、暴露评估及后果评估，并根据风险评估结果提出风险管理措施建议。

2 结果与讨论

2.1 犬流感流行情况2019-2020年，经过ELISA检测，留验场采集的803份流浪犬血清，阳性147份，阳性率18.31%；宠物免疫点采集的790份宠物犬血清，阳性57份，阳性率7.22%。同时，经过PCR检测，留验场采集的816份流浪犬鼻拭，阳性164份，阳性率20.1%；宠物免疫点采集的252份宠物犬鼻拭，阳性2份，阳性率0.79%。自2014年以来，上海城区免疫点来源的宠物犬血清犬流感感染抗体一直稳定在7.5%左右[8]，病原学阳性率一直较低，未分离到犬流感病毒，本次研究加大了采样的覆盖面和采样数量，依然是这样的结果，说明在上海宠物犬中，犬流感一直呈较低水平流行，释放风险不高或可控制。同时，本研究第一次针对上海流浪犬开展血清学、病原学检测，血清学阳性率18.31%，病原学阳性率20.1%，均高出宠物犬。针对PCR阳性样品进一步开展病毒分离鉴定，经过基因比对分析，分离到的毒株均为H3N2亚型流感毒株，与2016年后在我国分离到的犬H3N2亚型流感病毒高度相关，这说明在上海市犬流感主要流行毒株为H3N2亚型，并很可能来源北京市和江苏省两个毒株[9-10]。H3N2亚型犬流感病毒在我国多个省份呈地方性流行，包括广东省、北京市、辽宁省、浙江省、江苏省等地，虽然各省均有报道，但针对宠物犬中流行率缺乏长期稳定的监测数据。

2.2 宠物犬饲养方式46个宠物医院共回收养犬户主问卷1656份，其中，有效问卷1625份，应答率98.1%。数据分析发现，10.5%的养犬户饲养2只及以上犬只；67.9%的犬只来源是从犬舍等渠道购买；41%的养犬户会定时带自己的宠物犬出门遛并在外面排泄，其中20.1%的养犬户在遛狗的同时不栓绳；22.2%的养犬户同时饲养犬只和猫咪；51%的养犬户定期消毒犬笼，但多采用家用84消毒液，具体见表1。结合宠物犬饲养习惯分析来看，大部分城区养犬户饲养习惯较好，仅饲养1只犬，笼养或定时遛狗，出门时牵狗绳，定期清洗消毒犬笼等，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宠物犬间传播犬流感的风险较小。

表1 上海宠物犬饲养习惯调查问卷结果Table 1 Results of a questionnaire on pet dog breeding habits in Shanghai

2.3 风险评估

2.3.1 释放评估 本次研究中，相较于宠物犬，留验场来源的流浪犬中犬流感阳性率较高，将流浪作为暴露因素，开展单风险因素分析。通过2*2表，计算获得流浪作为暴露因素的OR值为31.44，95%CI为7.74～127.75，说明流浪对于犬流感的发生与流行是一个显著的风险因素，流浪犬中犬流感流行率较高，病毒释放风险高。在宠物犬的饲养过程中，散养或在遛狗过程中不牵狗绳导致和流浪犬接触，会是宠物犬感染犬流感的风险因素。

2.3.2 暴露评估 通过问卷调查，67.9%的犬只来源是从犬舍等渠道购买。按照带有犬流感病原的宠物及相关用品进入上海后的路线描述病毒暴露给本地犬、猫的可能途径，如图1表示，箭头表示病毒可能流向。

图1 带犬流感病毒的宠物犬及相关用品的暴露途径示意图Fig.1 Schematic diagram of exposure route of pet dogs and related products with Canine influenza virus

上海市作为全国经济中心，和各省份联系密切，人员流动频繁，宠物行业发展迅猛，每年有亚宠展等各类大型宠物活动，而且结合宠物犬饲养习惯，大部分宠物犬也是来源于购买渠道，有大量犬舍从外省市甚至外国引起纯种犬，因此引进宠物（包括赛犬、表演犬、纯种犬等）及相关用品存在较高释放风险。根据带犬流感病毒的宠物犬及相关用品的暴露途径示意图，对不同途径的暴露风险进行分析。途径1：流感病毒可通过粪便、呼吸等途径直接排出体外，宠物犬在运输过程中所有接触过的设施、设备以及车站、码头、机场等场所均存在病毒污染的风险，病毒污染这些场所后可能随废弃物、粉尘等进入生态环境中。途径2：带犬流感病毒的宠物犬，进入本地养殖场，一方面可通过呼吸及排便等方式散播病毒，产生原养殖场犬的暴露风险；另一方面其作为种质资源使用的特性可使其后代带毒。上海的犬养殖场还是以商用为主，在郊区为主，防疫措施简单，人员流动，交易频繁都增加了犬流感病毒暴露的风险[11]。途径3：带犬流感病毒的宠物犬及相关用品，进入本地犬舍或者宠物交易点，通过呼吸及排便等方式散播病毒，增加原场所内的犬、猫的暴露风险，如果在销售之前，没有规范的检测，经过交易，携带犬流感病毒的宠物犬就会进入居民家庭。上海犬舍、宠物交易点数量巨大，分布及其广泛，大部分为私人经营，场地面积小，动物饲养密度高，犬、猫混养，人员流动频繁，都加剧了病毒交叉传播感染的可能性。途径4：无论是宠物犬在养殖场、犬舍或者交易场所，还是表演犬、赛犬在活动场地，都有可能因为出现犬流感临床症状，前往宠物医院，增加宠物医院及其内部犬、猫的暴露风险。我市宠物医院大多面积较小，兼具宠物美容、诊疗、免疫、住院、寄养等多项功能，单位面积内宠物数量大或者宠物往来频繁，也增加了环境中犬流感病毒交叉感染的风险。在这多个途径中，流浪犬和环境、犬只的接触无处不在，也增加了病毒传播的复杂性，增强了病毒的暴露风险[12]。只有有效降低犬流感病毒的释放风险，才能有效降低犬流感病毒流行的整体风险水平。因为，犬可能同时感染多种流感病毒，不同种类流感病毒基因在犬体内混合，加之流感病毒的高变异性，病毒极易在感染的犬体内进行复制、重组、变异，导致新型流感病毒毒株的产生。因此，应该对所有引进犬，开展犬流感病原学检测，对于检测结果阳性的犬只不予引进。同时，加强全市宠物犬、猫的管理，在养殖端，加强犬流感监测，病原学阳性犬只禁止售出；在销售端，加强各类犬舍、宠物商店管理，提高整体防疫环境；在消费端，加强宣传推广，提高市民日常饲养中的防疫意识，推动宠物百分百办证，利用二维码、APP等各种信息化手段，加强犬只信息化管理，实现犬只电子身份证，销售、免疫、诊疗“一证通”。对于不办证、不免疫、或者从外地非合法途径进入我市的犬只，加大执法力度[13]。

上海目前对于流浪犬的管理还处在“先举报，再管理”的阶段[14]，没有太有效的管理手段，目前流浪犬数量较大，活动范围广泛，而且犬流感的流行率也较高，加上抢夺地盘时有发生，也没有有效的医疗救治，一旦流浪犬接触到携带犬流感病毒的动物或物品，感染了犬流感病毒，其传播病毒的时间延长，污染面增大，群体更为广泛，病毒暴露的风险呈指数级增加。如果犬流感形成传播，将给宠物行业、城市公共卫生安全、社会稳定带来冲击。一是犬流感在本地宠物犬中形成流行，犬主势必要隔离、治疗，增加成本，有可能增加弃养的概率，导致流浪犬数量增加；或者降低饲养宠物的积极性，狗粮、宠物商品需求下降，影响整个宠物行业持续健康发展。二是越来越多的城市居民已经将宠物当做自己的精神寄托和伴侣，宠物承担着家庭成员的重要角色，对于宠物疾病的敏感性，一旦犬流感大范围流行，势必引起居民对于流感是否会发生人-犬传播的恐慌，影响社会稳定。应该加强对于全市现存流浪犬实施强化管理，结合社区力量做好流浪动物收容工作，鼓励民间流浪动物收养组织发展，加强文明养犬宣传，减少宠物遗弃行为，有效降低流浪犬数量。同时，强化全市宠物医院管理，督促宠物医院将宠物美容、免疫、诊疗、住院等各项职能明确划分、落实各项消毒措施，提高整体防疫水平，减少犬流感病毒发生宠物医院内交叉感染的可能。此外，加强全市有呼吸道症状的犬、猫的犬流感病毒检测，增强对犬流感病毒的生物学和流行病学特征的了解，提高治疗的针对性和有效性[15-16]。

综上所述，本研究在调查上海市流浪犬和宠物犬中犬流感的流行情况和开展宠物饲养习惯问卷调查的基础上，通过开展风险评估，定性分析犬流感传播风险，综合提出防控建议，即在减少犬流感病毒通过引进宠物犬进入的同时，控制流浪犬中犬流感流行率，提高市民文明养犬意识，减少病毒传播途径，提升诊疗水平，各部门多方位合作，全面控制全市犬流感传播，为政府决策和保障城市公共卫生安全提供了技术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