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情绪调节在抑郁症患者病耻感与共情能力间的中介作用

2023-11-30 04:30杜可敬
河北医药 2023年22期
关键词:病耻感病耻共情

杜可敬

作者单位: 246003 安徽省安庆市第六人民医院精神科

抑郁症以长期且持续情感低落为主要临床表现,是全世界最常见的精神疾病之一[1]。调查显示,全世界约有3.5亿抑郁症患者,其中中国抑郁症患者超过9 500万,且发病率持续增加[2]。共情能力是指个体在人际交往中能理解和认同他人感受的倾向,是社会交往的重要因素[3]。抑郁症主要心理特征为“对他人关心的能力缺陷”,这种“对他人关心的能力”就是共情能力。研究发现,抑郁症患者普遍存在共情缺陷[4]。不正常的共情能力在抑郁症病情发展中起重要作用,并对疾病预后产生不良影响[5]。病耻感是指个体因罹患疾病所产生的内心耻辱体验[6],其作为负性情绪刺激,是导致低适应水平、社会回避和共情缺陷的主要原因。虽然病耻感在共情缺陷的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但是二者之间的关系仍不清楚。认知情绪调节是指个体为处理与自身有关的情绪信息而主动做出的认知努力[7]。认知情绪调节可以解释某些精神症状,并对共情障碍、病耻感有一定影响[8]。研究表明,抑郁症患者更倾向于采用非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来应对社会歧视和共情缺陷,但是未阐明三者之间的关系及和作用路径[9]。鉴于社会心理因素是共情能力的重要发病因素之一,本研究对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影响因素及作用路径进行探讨,旨在为临床开展抑郁症个体化护理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1.2.1 纳入标准:①符合第10版《国际疾病分类》(ICD-10)中抑郁症诊断标准[11];②年龄≥18岁;③意识清晰,有正常语言表达和阅读理解能力;④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评分≥20分,患病过程中无自残、自杀行为;⑤患者自愿参加本次研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2 排除标准:①乙醇或药物依赖者;②合并严重躯体疾病;③手术或药物所引起的抑郁症状;④合并其他精神疾病,如焦虑症、躁狂症等;⑤妊娠或哺乳期女性。

1.3 调查工具

1.3.1 一般资料调查表:由研究者自行设计,包括患者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工作状态、家庭人均月收入、病程、发病类型等。

1.3.2 中文版人际反应指针量表:中文版人际反应指针量表(Interpersonal Reactivity Index-C,IRI-C)由张凤凤等[12]汉化和修订,包括观点采择、想象力、共情性关心和个人痛苦等4个维度,共22个项目。每个项目采用Likert 5点评分系统,“不恰当”、“有一点恰当”、“还算恰当”、“恰当”、“很恰当”分别计0~4分。每个项目得分之和为总分,得分范围0~88分。得分越高代表受试者共情能力越高。本研究中文版人际反应指针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887,2周后重测信度为0.904。

1.3.3 精神病患者病耻感评估量表:精神病患者病耻感评估量表由曾庆枝等[13]编制,包括社交、能力和治疗等3个维度,共32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Likert 4点评分系统,“从来没有”、“很少”、“有时”、“经常”分别计0~3分。每个条目得分之和为总分,得分范围0~96分。得分越高代表患者病耻感越高。本研究精神病患者病耻感评估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05,结构效度为0.787。

1.3.4 认知情绪调节问卷中文版:认知情绪调节问卷中文版(Cognitive Emotion Regulation Questionnaire-Chinses Version,CERQ-C)由朱熊兆等[14]汉化和修订,包括9个分量表,分别为自我责备、接受、沉思、积极重新关注、重新关注计划、积极重新评价、理性分析、灾难化、责备他人,共36个条目。每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从不”、“几乎不”、“有时”、“几乎总是”、“总是”分别计1~5分。每个项目得分之和为总分,得分范围36~180分。某个分量表得分越高代表受试者在面对消极事件时更容易采取此种调节方式。本研究认知情绪调节问卷中文版Cronbach’s α系数为0.849,4周后重测信度为0.807。

1.4 调查方法 取得患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后,由2名接受过培训的调查员向患者发放调查问卷。调查场所为门诊现场,问卷填写时间为20~30 min。原则上问卷由患者本人填写,若有疑义,调查员采用统一指导语进行解释;如患者有困难(视物不清、无法正常握笔等),由调查员以提问的方式如实代为填写。问卷填写完毕当场回收,若有缺项,现场补齐。一般资料调查表由研究者采用查阅病历和询问的方式填写。

2 结果

2.1 抑郁症患者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发放105份问卷,回收102份,有效回收率97.1%。102例患者中,男41例,女61例;年龄24~67岁,平均(43.61±10.04)岁。见表1。

表1 抑郁症患者一般资料情况 n=102

表2 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病耻感、任职情绪调节得分n=102

2.2 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病耻感、认知情绪调节得分情况 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4项总分为(44.86±11.37)分,病耻感3项总分为(39.64±8.14)分,认知情绪调节9项总分为(101.22±9.56)分。见表2。

2.3 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与病耻感、认知情绪调节的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与病耻感呈负相关(r=-0.827,P<0.05),与认知情绪调节呈正相关(r=0.761,P<0.05);病耻感与认知情绪调节呈负相关(r=-0.610,P<0.05)。见表3。

2.4 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得分作为因变量,病耻感、认知情绪调节得分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二者是共情能力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4。

表4 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

2.5 抑郁症患者认知情绪调节在病耻感和共情能力间的作用路径 以抑郁症患者病耻感作为自变量,认知情绪调节为中介变量,共情能力为因变量构建结构方程模型。模型拟合指标显示,χ2/df=1.784,GFI=0.910、AGFI=0.979、NFI=0.939、CFI=0.972、RMSEA=0.056。路径分析结果显示,病耻感负向预测共情能力,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59(P<0.001);病耻感负向预测认知情绪调节,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71(P<0.001);认知情绪调节度正向预测共情能力,标准化系数为0.47(P<0.001)。Bootstrap检验结果显示,抑郁症患者病耻感对共情能力有直接效应,效应值为-0.59(95% CI:0.105~0.546);认知情绪调节在病耻感和共情能力间有中介效应,效应值为-0.71×0.47=-0.33(95% CI:0.258~0.731),占总效应的35.9%。见图1。

图1 认知情绪调节在病耻感和共情能力间的中介效应模型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得分为(44.86±11.37)分,与庞庆利[15]报道相近,表明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受损。可能原因是抑郁症常缺乏自我友善,难以自我理解和温暖,导致患者缺乏理性认识,择”维度得分最低[16]。观点采择又称认知共情,是理解他人观点并能在社会交往中考虑到这种观点的能力[17]。患者观点采择得分偏低,提示患者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自己而并非他人身上。Keum等[18]认为,抑郁症患者会过度关注自身负性情绪,无法理解他人在相同困境下的情感反应。因此,医护人员应关注抑郁症患者的共情能力,对其进行全面评估和制订个体化干预策略,不断提升患者共情能力和社会功能。

本研究结果显示,抑郁症患者病耻感得分为(39.64±8.14)分,高于秦知航等[19]等研究结果,表明抑郁症患者存在较强的病耻感。这是因为抑郁症患者因错误认知,容易出现自卑、无价值心理,同时过度担忧外界歧视,使其出现严重地内心耻辱体验。病耻感越强烈,在对他人遇到困境所产生的痛苦感受时,可出现退缩并容易受不良情绪感染,进而造成共情压力[20]。本研究发现,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与病耻感呈负相关,且病耻感可负向预测共情能力。可能与以下原因有关:(1)抑郁症患者病耻感越强,且观点采择能力越弱,使其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出现认知共情缺陷。(2)抑郁症患者病耻感越强,越倾向于选择抑制性情绪表达,导致内心积累过多地不良情绪,容易产生个人痛苦[21]。Komatsu等[22]等报道称,抑郁症患者病耻感与个人痛苦显著负相关,病耻感越强,个人痛苦越明显,更容易表现出共情压力。因此,对于有严重病耻感的抑郁症患者,应加强心理疏导,增强其对疾病认知和接纳程度,降低病耻感对共情能力的负面影响。

抑郁症的发生和进展与思维方式、情绪调节有关,特别是应对不良事件刺激时的认知情绪调节方式尤为重要。本研究结果显示,抑郁症患者认知情绪调节得分为(101.22±9.56)分,与Wang等[23]报道结论一致。抑郁症患者认知情绪调节策略的选择与临床症状有关,病情较重的患者更多使用非适应性策略(自我责备难、 沉思、 灾难化、责备他人),而心理灵活性较高的患者更倾向于采用适应性策略(接受、积极重新关注、重新关注计划、积极重新评价、理性分析)。本研究显示,认知情绪调节得分与病耻感负相关,与共情能力正相关。这是因为本研究中患者适应性策略因子得分较高,非适应性策略因子得分偏低,患者通过稳定、积极的情绪调节模式来影响病耻感和共情能力。本研究结果显示,认知情绪调节在病耻感与共情能力之间存在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35.9%。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方式能让患者正确认识和接受疾病,通过重新关注、重新评价和理性分析,减少病耻感的不良刺激,促进共情能力。适应性认知情绪调节也能够适应疾病带来的心理变化,以合理的认知情绪调节作为应对资源,促进积极心态的转变,进而改善共情缺陷。赵帅等[24]等研究指出,积极情绪调节策略能够提升患者的心理适应和观点采择能力,改善患者共情水平,促进其社会功能恢复,与本研究结论吻合。因此,要提高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既可以通过减弱病耻感对共情能力的负向作用,又可借助认知情绪调节方式的中介作用,以认知情绪调节作为切入点,通过调整认知来改善共情,最终促进患者共情能力的恢复。

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偏低,认知情绪调节、病耻感是其共情能力的影响因素,且认知情绪调节在病耻感与共情能力间起部分中介作用。因此,建议医护人员以认知情绪调节作为切入点制订针对性干预措施,减轻病耻感,进而提高患者共情能力。但是本研究为横断面调查,样本量较少且来源单一,抑郁症患者共情能力的动态变化轨迹和形成机制仍有待采取多中心、大样本的纵向研究设计深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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