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已过巅峰？

Vivienne Walt

特斯拉进入了今年《财富》美国500 强的前50 位，速度之快超过其他任何上榜公司。但是随着这家车企在电动汽车市场中的占有率稳步下行，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正在面临寻找下一个大项目的压力

在德国东部一座工厂车间的中央，每四秒钟就有一件模具重重地砸在一片钢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虽然发出的噪音最大，但这样的动静只是工厂里热火朝天的生产活动中的一小部分。此外，工人正在给熊熊燃烧的冶炼炉加料，长着怪兽般脑袋的机器人把车身抬到组装线上。

在德国，像这样的工厂有几十家，但这家可不是普通的车企。在每次撞击声过后，就有两台自动机械爪在模具的四周舞动，加工出特斯拉（Tesla）的铁粉们一眼就能够认出的部件：拥有漂亮曲线的特斯拉Model Y 型车后档板。

我们正身处特斯拉的柏林超级工厂（Giga Berlin），它位于距德国首都约24 英里（约38.62 千米）的一片树林里。

为了让特斯拉永立电动汽车革命的潮头，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已经豪掷数十亿美元，这座工厂是其中的关键一环。

在今年5 月一个温暖的周二上午，柏林超级工厂的经理安德烈·蒂埃里格（André Thierig）带我走过了几个车间。蒂埃里格表示，这是自2022 年3 月马斯克出席工厂的落成仪式以来，第一次有非德国记者到访。他说，工厂每周有5，000 辆Model Y 型SUV 下线，这仅仅是开始。“我们每天三班倒，提升产量，为了未来实现满产，我们还要增加排班。”特斯拉希望扩建厂房，以便让柏林超级工厂的产量翻番，达到每年100 万辆。

如此快速的扩产，正体现出“特斯拉的电音之王”（Technoking of Tesla，马斯克自封的头衔）动静大且爱走极端的做事风格[ 他在推特（Twitter）、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和Neuralink 上更是如此]。今年7 月是他创办特斯拉20周年。（马斯克一年后即成为特斯拉的最大股东，2008 年当上了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20 年来，特斯拉始终是世界最大的纯电动汽车生产商。事实上，正是它定义了电动汽车行业。美国人可能很难说出它的任何一家竞争对手的名字。

在此期间，马斯克因为两件事情而出名：一是喜欢对特斯拉的未来发表惊人预言（这些预言还远没有成为现实）；二是总可以拿得出称得上惊人的业绩。衡量特斯拉的崛起，最好的指标大概莫过于按照年营业收入排出美国最大公司的《财富》美国500 强排行榜。特斯拉在2017 年首次上榜，排名第383 位，营业收入为7 亿美元。此后，它连续超越了好几家百年老店，速度之快，自1955 年《财富》美国500 强榜单诞生以来罕有公司能够比拟。现在，它排名第50 位，营业收入接近六年前的12 倍。

2022 年，特斯拉在全球范围内销售了130 万辆电池动力汽车，较2021年增长40%，仅在美国，销量就增长了58%。其位于美国得克萨斯州奥斯汀（Austin）的新超级工厂和柏林超级工厂，今年都计划生产25 万辆Model Y 型车。今年3 月，马斯克宣布计划在墨西哥新莱昂州的蒙特雷（Monterrey）建设第六座超级工厂。这位首席执行官在讲话时带着典型的夸张口气，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公司的强劲增长。今年4 月，马斯克对投资者说：“或许宏观经济出现严重问题，让人们不再买车。显然有这个可能。但只要经济没有问题，我们就会持续快速增产。”他预计今年公司将交付200 万辆电动汽车，较2022 年大约增长50%。

下滑

竞争对手令特斯拉的利润率和利润双双下滑，股价回调。

然而，尽管数字在快速增长，但有迹象表明，特斯拉的飞速上升势头正在放缓。今年4 月，它披露了自2021 年以来最低的毛利率，不及市場预期。特斯拉的股票是在过去十年中表现最好的《财富》美国500 强公司股票，一度快速下滑，甚至没有人敢于抄底。到了5 月，公司的股价只有2021 年高点的60%。今年春天，公司大幅降价，震惊了汽车界。5 月，马斯克在于奥斯汀举办的年度股东会议上首次随口透露，公司可能“要做点广告”，看看情况。

这些变化和波折不禁让很多人产生了自公司在2008年发布第一款电动汽车Roadster 以来从未去想的疑问：特斯拉已经过巅峰期了吗？

人们产生这种不确定性的原因并不是秘密。在统治电动汽车界多年之后，特斯拉正在面临群雄逐鹿的局面。在消费需求和监管者“净零排放”目标的推动下，数十家车企加入了电动汽车的盛宴。相对特斯拉早期，用户有数十种电动汽车能够选择，既有Rivian、Lucid这样的新创企业，也有福特（Ford）、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大众（Volkswagen）这些巨头。虽然说有些姗姗来迟，但这些大型车企正在拼命生产电动汽车。特斯拉目前仍然只有四款电动汽车：Model S、Model 3、Model X和Model Y。在一个充斥着新竞争者的领域里，一些汽车买家已经有觉得它们缺乏新鲜感，不那么吸引人了。

根据CleanTechnica 的数据，随着生产商的激增，在全球电动汽车销量方面，特斯拉的市场份额已经从2020 年第一季度的30.4% 下降今年第一季度的16.5%。在2022 年电动汽车销量占全球59% 的中国，前十大电动汽车品牌中有八家来自中国。今年，比亚迪最终把特斯拉拉下了销量冠军的宝座。

竞争并非是特斯拉面临的唯一威胁。面对通货膨胀和经济衰退，人们保有旧车的时间比以往更长，不断推迟购买新车（无论是不是电动汽车），因为车价正在和贷款利率齐涨。而电动汽车的“绿色光环”也有所消退。消费者越来越意识到，电动汽车的生产也可能会伤害环境，因为开采金属锂（电动汽车的动力电池的关键原材料）会消耗大量的水。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Davis）估计，如果美国人在2050 年全部改开电动汽车，仅美国每年所需要的锂就是现在全球开采量的三倍。

此外，还有政治风险。特斯拉的汽车大部分产自中国，2022 年在中国售出将近44 万辆，因而其业务可能受到两国关系日渐紧张的影响。位于英国的全球汽车分析机构JATO Dynamics 的费利佩·穆尼奥斯（Felipe Munoz）说：“我们正在面对着地缘政治越来越复杂的世界。特斯拉是一家美国公司，这可能对它不利。”另一个潜在的障碍是马斯克本人。自从在2022 年收购推特以来，他的张扬个性就占领了媒体。一位股东在于奥斯汀举办的会议上对马斯克直言不讳地称：“投资圈看我们有些离谱了。他们觉得公司成了它的首席执行官的代名词，讨论特斯拉的时候天马行空，就是不谈公司应该聚焦在哪里。”（当马斯克在今年5 月初宣布辞去推特的首席执行官的时候，特斯拉的股价迎来了短暂的上涨。这并不是巧合。）

为了应对这些因素，马斯克的策略看起来十分清晰：大幅降价，不惜牺牲利润，只为尽可能多地卖汽车，锁住市场份额。特斯拉可以用它的220 亿美元现金储备来补贴促销活动，又能够投巨资于汽车行业未来的关键技术：自动驾驶车辆。在马斯克的心目中，这么做会让特斯拉在众多车企里具备独一无二的优势。今年4月，马斯克对投资者说：“现在只有我们可以生产以零利润销售的汽车，然后在未来的自主驾驶时代，我们会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其他公司都做不到。”

这是典型的马斯克式的吹嘘。自信心满满再加充裕的资源，让他坚信自己对未来的见解比其他首席执行官更加敏锐。他的战略如果成功，就会让特斯拉继续雄踞电动汽车市场几十年，同时发展出超越汽车销售的营收来源。

这个主张仍然很吸引人，但并不是那么让人信服。穆尼奥斯表示：“埃隆·马斯克一直说，到2030 年，他能够卖出2，000 万辆汽车。我不信。”[ 比较一下，世界最大车企丰田（Toyota）在2022 年的汽车销量是1，000 万辆。] 另一方面，穆尼奥斯又认为，自动驾驶“会是下一场革命。其他公司还在做电动汽车的研究和生产计划，他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这是很了不起的。”

其他公司肯定也在赶上这场革命，但特斯拉的高管们听上去并不担心，坚称竞争加剧对公司和地球都有好处。柏林超级工厂的蒂埃里格指出：“我们并不想主宰电动汽车市场，我们只是在启动它。我们的理念一直正在加快世界的转型，这需要大量的竞争者加入。”

我上一次开车离开柏林高速驶入特斯拉大街（TeslaStrasse）是在2021 年年底，那时候柏林超级工厂还未竣工，工厂大门紧闭。建筑工人还在忙碌，但如今它正在扩建厂房，工程至今已经耗资50 亿美元。柏林超级工厂生产Model Y 型车，初期雇佣了1.1 万名人，它的停车场很大，却很难找到车位。

如今， 工厂已经矗立在格林海德（Grünheide），这里是一个大约有1万人口的宁静村庄，距柏林以东大约1 小时车程，曾经是东德领土。柏林超级工厂给这个小镇带来了巨大的变化，连带着也给其所处的拥有250 万人口的布兰登堡州（Brandenburg）的经济带来了希望。与此同时，建成不到两年的超级柏林工厂已经可以和大众、宝马（BMW）等德国的知名汽车巨头比肩，这些公司基础设施庞大，转产电动汽车的速度缓慢。

但是，特斯拉的到来引起的分歧和“电音之王”本人一样多。在2022 年12月德国《明镜》（Der Spiegel ）周刊的一项汽车爱好者调查中，47% 的受调查者称，马斯克的行为使他们对特斯拉的看法产生了“明显的负面影响”。

布兰登堡州的经济部部长约尔格·施泰因巴赫（J?rg Steinbach）对我说：“一半人认为他是救世主，另一半人认为他是魔鬼。”工程师出身的施泰因巴赫曾经助力特斯拉落户布兰登堡，并与马斯克一起敲定了造车的细节。施泰因巴赫给我看了几天前，他发给马斯克的跳舞小黄人的动图，这是为了庆祝马斯克的小儿子X ? A-12 的三岁生日。

对于马斯克决定在这个宁静的地方建设特斯拉在欧洲唯一的工厂，各方反应不一。有人说，这个决定砍倒了森林，杀死了野生动物，践踏了劳动者权力，把令人难以忍受的美国式管理风格强加于当地。不过，也有人说，这个决定对逆转几十年来的经济衰退至关重要。

数据似乎支持第二种说法，当然，代价是当地的树木、蜥蜴和蛇类。住房供应紧张，人口开始增长。布兰登堡州的GDP 增长率大约为3.3%，为全德国之首，是全国平均增长率的近两倍。

特斯拉的竞争对手

在历史上的大多数时候，美国的电动汽车市场几乎只有特斯拉一家公司。但随着老牌车企开始生产电动汽车，埃隆·马斯克的电动汽车巨擘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竞争。以下是行业观察者认为可能撼动特斯拉Model S、Model 3、Model Y 销量冠军地位的几款车型。

福特F-150 闪电（Ford F-150 Lightning）

车迷几年前就预订了全美卡车销量冠军的全电动版本。尽管量产问题延迟了该车的上市步伐，但福特公司计划到2023 年年底发出15 万辆闪电。这款卡车的价格完全不像当年的Model T 那么亲民，基本款就超过6.1万美元。一次充电可以行驶230 英里（约370.15 千米），若载重较大，续航里程就会急剧下降。但轻度的商业用户和周末驾车出游者对它的载重和马力很是兴奋。

现代 Ioniq 5（Hyundai Ioniq 5）

Ioniq 5 的起步价为4.3 万美元，是性能好、价格实惠的电动SUV。与价格相当的竞品相比，它的后座空间最大。尽管扭矩和加速不如一些电动汽车，但它的续航里程长[303英里，（约487.63 千米）]，充电速度超快，通常能够比肩包括特斯拉在内的更昂贵的车型。Ioniq 5 还可以多得一些时尚分：其时髦的褶皱和边缘让它在停车场上鹤立鸡群。

斯泰因巴赫称：“毫无疑问，这是特斯拉效应，游戏规则被改写了。”他表示，柏林超级工厂在附近开办了相关工厂，包括来自美国休斯顿的电池生产商Microvast 和德国的巴斯夫（BASF），两家公司均服务于电动汽车市场。斯泰因巴赫的部门目前正在审核28 项新工厂申请。另一方面，马斯克在今年2 月表示，特斯拉正在削减那里的大型电池生产工厂规模，因为美国总统乔·拜登（JoeBiden）的《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Reduction Act）為在美国生产零件提供了数十亿美元补贴。

大众 ID.7（Volkswagen ID.7）

今年将在欧洲推出，2024 年下半年才会引入美国市场。但是汽车分析师已经将ID.7看作是高档车领域里特斯拉Model 3 和Model S 可能的强力挑战者。与早年的大众电动汽车不同，ID.7 有更高端的内部细节，例如15 英寸（约38.1 厘米）的娱乐控制台，一套增强现实显示系统和车顶天窗。大众称，ID.7 将续航高达700 千米，公司希望做到起步价远低于6 万美元。

但是，特斯拉将柏林超级工厂扩建成为庞大的电动汽车生产综合体的计划让一些人产生了担忧。这在距离工厂数英里之外的方施勒斯（Fangschleuse）就能够看出来，特斯拉的工人乘坐火车在那里和柏林之间往返。在两条铁轨间，有一座建于1900 年的车站楼，目前已经被改造为强大的五金工会（IG Metall）的招聘站。五金工会在德国的每家车企都设有机构，除了特斯拉。

公司在美国的工厂也没有工会，一直困扰于劳资纠纷。五金工会指出，柏林超级工厂也得面临类似的问题。从这家工会招聘站的内部窗户，可以俯看特斯拉工人来来往往。工会宣称，特斯拉经常在六个月试用未满就解雇工人，工厂支付的工资比德国的其他大车企低大约20%。（超级柏林工厂在给《财富》杂志的一份声明里说：“我们始终在监测整体经济形势，确保工资水平符合行业标准。”）

来自德国东部的政客马蒂亚斯·帕彭迪埃克（Mathias Papendieck）认为，允许工人参与管理柏林超级工厂，能够让特斯拉从中受益。德国其他工厂就是这么做的。“我们向特斯拉学习了如何在很短的时间里建设一座工厂。特斯拉也得向我们学习。”不过，他还表示，低薪确实带来了巨大的优势。“这关系到数以万计的岗位。”他说。

对一些人而言，这些工作改变了生活。我在车站遇到一位工人，他正要前往特斯拉上班。他告诉我，他是来自叙利亚大马士革的机械工程师，2015 年从战火纷飞的叙利亚逃到这里。他在装配线上工作，这远远低于他的技能。在柏林超级工厂，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他说：“我在工厂里还遇到了当过医生的和做过外科手术的工人。”他还表示，在获得特斯拉的职位前，他发过“大约5，000 份简历”。

在今年5 月的特斯拉股东大会开始后一小时，马斯克展示了一段视频， 称这是工程师连夜制作的。在视频里，特斯拉的新型擎天柱（Optimus）机器人—一个人形金属块，样子很像《绿野仙踪》（Wizardof Oz's ）里的铁皮人（Tin Man）—捡起小型物体，并执行了相对复杂的任务，给小型工具装盒，还用手指敲打音乐节拍。

马斯克告诉大家：“你们看到一切都是特斯拉设计的系统。”他接着说，从中可以瞥见特斯拉的未来，到时候电动汽车的占比可能会小很多。

马斯克正在逐步让特斯拉致力于开发各种技术，包括对人工智能系统、机器人和储能领域的巨额投资。他构想了一个近中期愿景，特斯拉在其中扮演一个非常不同的角色。今年4 月，特斯拉发布了“宏图篇章3”（Master Plan Part 3），其中这样描述公司：“我们生产取代化石燃料的产品。”在这一声明旁边的配图并不是一辆汽车，而是Megapack 电池组的存放场所。

市场份额下滑，但销售增加

随着竞争对手的增加，特斯拉的电动汽车市场占有率逐渐下降。但由于电动汽车的总体销量大涨，公司的季度交付量却在稳定增长。相对电池汽车销量受到的关注，特斯拉的储能业务受到的关注较少。但是，马斯克在奥斯汀说，Magapack 的产量“增长飞速”。2022 年，公司的储能业务营收为39 亿美元，占总营收的4.8%。Megapack 用于存储来自风力和太阳的可再生能源，主要客户为公用事业公司。

每个Megapack 电池单元最多存储3.9 兆瓦时的电力，能够为3，600 户家庭供电。尽管零售价高达惊人的187 万美元，可是在今年4 月订购的Megapack 据说要等两年才可以交付。公司在美国加州莱斯罗普（Lathrop）的工厂正在努力提升产量，并规划在中国上海建设一座新工厂。马斯克说：“需求非常强劲。我们打算大量生产。需求几乎是无限的。”

不过，在马斯克的眼中，特斯拉最大的机遇是完全自动驾驶车辆。这项技术是公司的主要创新内容。公司朝这个方向转型的一个标志是它花费数十亿美元、从零打造了一款人工智能超级计算机Dojo。这款计算机系统正在利用的海量视频数据进行自我训练，这些数据上传自当前在路上行驶的将近200 万辆特斯拉汽车所搭载的摄像头。每一个摄像头记录下每天无数个驾驶场景，自动驾驶车辆需要用它们来学习，然后才会被大量投放到公共道路上。电动汽车新闻网站Electrek 称，2022 年10 月，Dojo“因为功率过大，导致美国加州帕洛阿尔托（Palo Alto）的电网跳闸”。

特斯拉的由Dojo 驱动的人工智能系统最终会将数百万辆汽车的软件系统升级，把它们都变成自动驾驶汽车。马斯克没有说车主需要花费多少钱，但他在今年5 月对特斯拉的股東表示：“我认为，这将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资产价值的提升。”他还暗示，特斯拉未来可能把它的自动驾驶人工智能技术授权给其他公司使用，这项业务每年能够产生100 亿美元的营业收入。

马斯克在今年4 月告诉投资者：“我把Dojo 看作一次成功率不高的冒险。但如果这个成功率不高的冒险获得了回报，就将会是非常、非常大的回报，将会是千亿美元级别的。我们值得冒这个险。”

回报到底可以有多大？马斯克预测，未来特斯拉的主要营业收入完全和汽车无关，这个未来也许很快就会到来。

这就需要机器人大显身手了。在播完擎天柱的视频后，他对奥斯汀会议的听众说：“随着完全自动驾驶越来越接近于生成型人工智能，我们为完全自动驾驶所开发的技术能够被转移到几乎一切领域。”

在马斯克看来，对机器人的需求巨大。他在奥斯汀称：“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可能是200 亿台，远远超过汽车。”马斯克说道，每台机器人的最终零售价格是2 万美元。所以，这数字得有多大？

事实上，只要计算一下，你就会产生一个熟悉的疑问：马斯克真有可能实现他的梦想吗？先不管机器人，就看一下自动驾驶技术的竞争，人们就有一大堆的理由来质疑他。

首先，和特斯拉相比竞争对手有很大先发优势的电动汽车不一样，在开发自动驾驶车辆的人工智能系统方面，公司面对的竞争对手没有几百家，也有好几十家，其中就包括谷歌（Google）和通用汽车这些巨头，还数不清的资金充裕的新创企业。虽然说特斯拉自家车辆上的视频数据库是宝贵的资源，但这些并不可以给它带来对竞争对手的决定性优势，至少维持时间不会很长。

其他的车企都怀疑无人驾驶车辆的整个设想的可行性，尤其是考虑到它所引发的安全问题。特斯拉当前最大的电动汽车竞争对手、中国的比亚迪公司就是怀疑者之一。比亚迪的一位新闻发言人在今年4 月称：“完全脱离人类的自动驾驶技术距离我们还非常、非常遥远，几乎不可能。”

在最理想的情况下，要花费好些年的时间，才能够让城市为自动驾驶汽车做好规划和让政府制定驾驶规则。JATODynamics 的穆尼奥斯说：“在我看来，我们距离实现自动驾驶还非常遥远。”

如果这个现实到来，马斯克就已经下定决心，让特斯拉为这一天做好准备。按照他的说法，这一天一定会来到。特斯拉预计，完全自动驾驶的广泛应用将使电力需求急剧增加，它已经锁定了关键原料的多年供应量，包括来自矿业巨头嘉能可公司（Glencore）的钴，来自巴西的淡水河谷公司（Vale）的镍。在美国得克萨斯州科珀斯克里斯蒂（Corpus Christi），它开了自己的锂精炼工厂。即使没有自动驾驶的突破，更强大的供应链也是至关重要的。如今，特斯拉和其他所有的车企都必须大量采购来自中国的电池。中国在全球电池生产中具有主导地位。

正如马斯克在今年5 月所说，汽车、机器人、电池组，如今还有锂的大规模生产是“是非常艰难的”。但是，在建设超级工厂时，特斯拉已经经历了这样的艰难。马斯克坚信，更多的艰难将来会带来巨额的回报。特斯拉终将不会像过去那样，占据一半以上的电动汽车市场。而自动驾驶可能面临重大障碍。但与此同时，公司可以持续在一个需求稳定增长的市场销售它的广受好评的汽车。2022 年，电动汽车占到全球汽车销售的14%，比2020 年增长了9%。华尔街的分析师一致认为，特斯拉今年的营业收入将增长22%，2024 年還将增长29%。

如果马斯克的大项目有几个能够成功，特斯拉就仍然将在未来保持一段时间的巨头地位。51 岁的马斯克相信，他已经瞥见了未来：电动汽车不仅变得稀松平常，而且不可或缺。他在今年4 月对投资者说：“假如20 年后人类文明还在，我们到时候回看内燃机汽车就像我们从前回看蒸汽机一样。它们将成为很酷的收藏品。这就是汽油车的结局。”这些收藏品里不会有特斯拉。

译者：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