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仿华
有个小婴儿,拿到什么就啃什么,以为一切东西都是可以吃的;有个小学生,一天到晚把老师挂嘴边,以为老师是天下最牛的;有个老人,对什么事都要批评几句,以为自己永远是对的。可惜,世界常常跟我们想的不一样。本期“典藏小书坊”,让我们轻轻撩起那些“我以为”的面纱,走进那“跟你想的不一样”的世界。
人们都以为浇水最容易了,要有水管的话就更好办了。但是,你马上就会领教到水管可是个又危险又狡猾的家伙。它又扭又跳,四处乱喷,一点儿也不安分。它弄得到处湿漉漉的,地上都是烂泥浆。接着,它又把头转向用它浇水的你,企图把你的双脚紧紧缠住。你刚用脚踩住它,它忽然扬起头,翻了个身又缠住了你的腰和脖子。正当你和这条“大蟒蛇”纠缠不休、奋力搏斗时,这个厚脸皮的“怪兽”又猛地转身,向窗户上喷去了大水柱。这窗户上可是刚换上窗帘呢。等你终于制服它,紧紧地摁住它的头时,这头野兽发出了痛苦的嗥叫声,它开始从几个裂缝里喷出细水柱。这下,你至少得找三个人来帮你重新安装水管。
——[捷克]卡雷尔·恰佩克《一个园丁的四季》
这次飞行是一次十分单调乏味的赶路,可是当天空中出现乌云的时候,男孩子挺开心,觉得有东西可以解闷了。在这以前,他只从地面上仰望过乌云,那时候他觉得乌云黑沉沉的,非常令人讨厌。但是在云层里从上往下看去,那种景象就迥然不同了。现在他触目所见的是,那些云层就像在空中行驶的一辆辆硕大无朋的大货车一样,车上的东西堆积如山:有些装的是灰颜色的大麻袋,有些装载着一个个大桶,那些桶都大得足足可以装下一个湖的水,还有一些载满了许多大缸和大瓶,缸里和瓶里的水都满得快要溢出来了。这些货车越来越多,把整个天空都挤得满满的。就在这时候,仿佛有人给了信号,于是倾缸倾盆,连瓶带麻袋,汪洋大海般的水一下子全朝地面倾泻下去。
——[瑞典]塞尔玛·拉格洛夫《尼尔斯骑鹅旅行记》
我是班长,而我的一号宝座可以说坐得摇摇晃晃。
…………
转眼期中考试到了,明老师发下来一张表格,要求我们填写自己的各科目标成绩,最关键的是写上自己想要超越的那个人的名字。
毫無疑问,我成了“众矢之的”。
我看了看座位四周,注意到徐卉把自己的那张表格折起来,悄悄塞进了笔袋里。我很好奇她给自己定了怎样的目标,是第一名吧?我的眼神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徐卉逮住了。我们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击,迸发出咄咄逼人的烈焰。
…………
成绩出来了,同学们都对我佩服得不得了,说班长发烧了还能稳坐冠军宝座,实在了不起。
我却流出眼泪来,因为徐卉,她竟然跟我并列第一。
“你几乎超过你的对手了。”我感慨道。
徐卉摇摇头。
“并列,差不多就等于超过了。”我说,“你不一直想着超过我吗?”
徐卉莞尔一笑:“我的对手不是你。”
这句话太出乎我的意料。她的对手不是我,还能是谁?
她从笔袋里取出那张表格,递到我眼前。我分明看见,在赶超对手那一栏,她写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她自己的名字——徐卉。
我怔住了。我视为对手的那个人,并没有把我当成对手。这一刻,我惊讶,我失望,我颓丧,我甚至无地自容;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知,多么狭隘,多么愚蠢,多么可笑。
——徐玲《对手》
报忧不报喜的乌鸦,遭到无情的剿杀。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只乌鸦了,它仓皇逃命,飞上了下临万丈深渊的悬崖绝壁。
然而人们并不放过它,勇敢的猎捕者们历尽艰辛,不辞劳苦地追了上来。
乌鸦振了振翅膀,想飞越深渊,飞到对岸去,可是它立即发现,对岸是同样的天罗地网。乌鸦欲飞又落,停在突出悬崖的一块拱桥般的悬石上。
“乌鸦,你好。”首领模样的人说,“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我们就不杀你,马上放了你。”
乌鸦问:“什么条件呢?”
“很简单。只要你答应从此以后改掉讲坏话的习惯,像喜鹊那样多多报喜就行了。”
“这——”乌鸦沉吟着,“我又报喜又报忧行不行呢?”
首领还未回答,围猎者们已经怒吼起来——
“不行!”
“这家伙讲惯了坏话!”
“本性难改!”
…………
他们一边怒吼,一边向乌鸦栖身的悬石涌了过来。
就在这时,乌鸦猛然发现:由于涌向悬石的人太多,那悬石已经松动,悬石周围的石屑、泥土纷纷坠落,可惜人们并未察觉,还在向悬石涌来。
“呱!危险!”乌鸦大声喊道,“别过来,别过来!大石要塌了,大石要塌了!”
“死到临头,还在讲坏话。”首领恼怒道,“预备,放——”
火枪响了,箭被射出,乌鸦圆瞪着双眼死去。
“哗!”死去的乌鸦和悬石上的首领,还有涌上悬石的勇敢的人们,随着崩塌的悬石,一同坠下了万丈深渊……
——万斌生《最后一只乌鸦的最后一句坏话》
世界,真的跟你想的不一样。
你以为用水管浇水十分容易,简直跟玩儿似的。实际上,当你拿起水管就会知道,那是个“又危险又狡猾的家伙”。它会“又扭又跳”,“一点儿也不安分”。会试图缠住你,绊你的脚;会扬起头,喷向任何它想喷的地方……
你以为乌云黑沉沉的,非常令人讨厌。实际上,它们就像在空中行驶的一辆辆大货车,载着灰的大麻袋,载着大缸和大瓶,载着一个一个大水桶奔驰着。号令一起,它们就一齐向地面卸货,真有趣!
你以为自己成绩好,别人就会把你当作对手,鼓足马力要超越你。实际上,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对手。超越自我,才是人家最大的目标。
你以为乌鸦报忧不报喜,是个大坏蛋。其实,它只是实话实说。甚至,乌鸦的“坏话”有时还是救命的口哨,可惜,人们没有选择相信。
看来,这些“你以为”是多么靠不住啊!
那么,哪儿来那么多的“你以为”呢?
细读上面的文段,我们会发现那么多的“你以为”,有的是眼睛带来的。比如《一个园丁的四季》中,看到别人用水管轻松地浇水,就以为浇水十分容易;《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中男孩看到乌云的颜色不讨喜,就马上厌恶起来。
有的是耳朵听来的。比如《最后一只乌鸦的最后一句坏话》中,乌鸦叫声难听,就认为它说的都是坏话,从而断定它是坏蛋。
有的是臆想出来的,比如《对手》中,看到徐卉学习这么努力,“我”就以为她是把“我”当成对手了。
原来,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有的时候只是不明真相的“你以为”。
同学们,在生活中,我们还会遇到更多“你以为”的事例。如果遇到了,我们不妨轻轻撩起“你以为”的面纱,走进“跟你想的不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