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梅,任 勇,苏 靖
(1.成都市温江区中医医院,四川 成都 611130;2.四川省医学科学院·四川省人民医院,四川 成都 610110;3成都市新都区妇幼保健院,四川 成都 610500)
椎动脉型颈椎病(CSA)是较为常见的颈椎病类型,主要由于颈椎退变,椎节不稳,致使椎动脉受压变窄或屈曲,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引起眩晕、耳鸣、视物模糊、恶心呕吐与猝倒等[1]。CSA发病率仅次于颈型颈椎病,占所有颈椎病的29%,45~64岁人群是CSA的高发人群,随着人们工作及生活方式的改变,CSA的发病率越来越高且趋向年轻化[2]。有研究表示,CSA是后循环缺血性卒中和局部脊髓损伤的高危因素,CSA若得不到有效积极治疗可间接致残。目前,CSA的治疗以多以保守治疗为主,扩张血管药物是临床上治疗CSA常用药物,但疗效有限,且停药后易复发。中医治疗颈椎病具有明显优势,浮针疗法是中医传统针灸的发展,疗效明确、无毒副作用和操作简便[3],Mulligan是一种动态关节松动术,临床上常应用于治疗颈椎病,本研究拟探究Mulligan手法联合浮针治疗CSA的临床疗效。
选取2021年6月—2022年6月温江区中医医院针灸科78例椎动脉型颈椎病患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组,联合组41例患者采用Mulligan手法联合浮针治疗,对照组37例患者仅采用Mulligan手法治疗。联合组男性患者20例,女性21例,年龄28~70岁,平均年龄(44.64±4.92)岁,身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20~26 kg/m2,平均BMI(22.36±1.73),病程7~19个月,平均病程(11.61±3.42)月。对照组男性患者17例,女性20例;年龄27~68岁,平均年龄(44.18±4.35)岁,BMI 20~25 kg/m2,平均BMI(22.74±1.80),病程7~20个月,平均病程(11.56±3.17)月。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1.2.1 纳入标准 ①符合椎动脉型颈椎病诊断标准;②年龄18~70岁者;③非哺乳或妊娠期妇女;④自愿接受本研究制定的干预措施;⑤临床资料完整。
1.2.2 排除标准 ①合并有基础严重疾病及精神病者;②其他因素所致眩晕;③颈部及颅脑手术史;④严重皮肤损伤或皮肤传染性疾病;⑤易过敏体质;⑥入组1个月内服用皮质激素类、血管活性药;⑦接受本研究外其他治疗。
根据《颈椎病诊治与康复指南(2010版)》[4]:①颈性眩晕且有猝倒史;②颈部运动、旋颈试验阳性;③节段性不稳定或钩椎关节增生。
所有患者睡前口服氟桂利嗪(郑州瑞康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41020068)10 mg,1次/d,10 d一疗程。对照组采用Mulligan手法治疗,联合组在对照组的基础上加浮针治疗。疗程:1次/2 d,6次为一疗程。
1.4.1 Mulligan手法 治疗前提高患者进行的颈部前屈、后伸、左侧屈与右侧屈等活动对其颈部活动范围及疼痛位置等基本情况进行了解,患者取坐立位,①医师通过小关节滑动技术(NAGS)手推棘突或关节突出部位,使平面上方椎体小关节斜向上节律性被动滑动,滑动范围自椎体小关节中点至末端;②患者配合进行上一步骤治疗无法有效缓解疼痛等症状时,采用方向NAGS治疗,与NAGS手推棘突或关节突出部位相同手法,方向相反,使平面下方椎体的小关节斜向上滑动;③患者自主活动关节面,沿着关节面活动方向使小关节产生最大范围的滑动。治疗手法力度以患者可耐受为主,忌引起患者疼痛,每次持续25 min。
1.4.2 浮针 采用中号浮针(南京派福医学科技有限公司,苏械注准20152270832),①患者取坐位,查找肌筋膜触发点(MTrP),即受累颈肌中可见并能在肌紧张带上触及压痛的结节点,主要部位:①C3~5横突旁凹陷处,按压可使患者感到远处牵涉痛;②患者C3~5横突旁凹陷处同侧斜方肌上缘,手触有明显紧、硬感;③患者C3~5横突旁凹陷处同侧肩胛骨内侧缘与棘突之间,手触明显可感知粗大条索状;④患者C3~5横突旁凹陷处同侧腋下大圆肌、小圆肌重叠处前后,手触明显可感知粗大条索状。确定好进针点后消毒皮肤,将患者皮肤捏起后使用进针器刺入浮针,沿皮下缓慢进针,以拇指为支点行扫散动作,手握针座,使针尖作扇形运动,扫散频率50 次/min;治疗完毕后抽出针芯,留置皮下软套管,留置6 h后拔出,结束治疗。
比较两组患者临床有效率、不良反应和治疗前后的颈性眩晕症状与功能评估量表(ESCV)、椎动脉型颈椎病功能评定量表(FS-CSA)、椎动脉、基底动脉的平均血流速度(Vm)、阻力指数(RI)、C反应蛋白(CRP)与血沉(ESR)。
1.5.1 椎动脉、基底动脉的Vm、RI Vm血流量的减少程度与颈椎病患者发生眩晕症状密切相关,与无眩晕症状颈椎病患者比较,有眩晕的颈椎病患者在头部左右旋转时会出现血流参数的明显降低,威胁着患者生命安全[5]。试验经颅多普勒超声检查测量椎动脉、基底动脉的Vm和RI。
1.5.2 CRP、ESR水平 颈椎病引发疼痛与炎症反应有关,炎性标志物CRP是在临床上介导严重疼痛的发生上有一定关联,同时CRP与ESR均可作为患者病情严重程度的重要指标[6-7]。试验通过酶联免疫法测定CRP、ESR水平。
1.5.3 ESCV 量表包括眩晕、颈肩痛、头痛、日常生活及工作、心理及社会适应。总分30分,分值越高,症状越轻,功能越好[8]。
1.5.4 FS-CSA 共11个问题,每个问题按3分计,总分33分,分值越低表示功能越好[9]。
采用《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10]及ESCV评分下降幅度联合评定疗效。痊愈:疼痛、僵硬及活动不利完全消失,ESCV降低>95%;显效:疼痛、僵硬及活动不利显著改善,ESCV降低75%~95%;有效:疼痛、僵硬及活动不利好转,ESCV降低50%~74%;无效:疼痛、僵硬及活动不利未好转,ESCV降低<50%。总有效率=(痊愈+显效+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联合组临床治疗总有效患者38例(92.68%),高于对照组的28例(75.68%),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两组患者治疗前,组间ESCV评分与FS-CSA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经治疗介入后,两组患者较治疗前ESCV评分均显著升高,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FS-CSA评分均显著降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行组间数据比较,联合组ESCV评分显著高于对照组,FS-CSA评分显著低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ESCV、FS-CSA评分比较
两组患者治疗前,组间椎动脉与基底动脉的Vm、RI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经治疗介入后,两组患者较治疗前组间椎动脉与基底动脉的Vm均显著提高,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RI均显著降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行组间数据比较,联合组组间椎动脉与基底动脉的Vm均显著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RI均显著低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血流动力学比较
两组患者治疗前,组间CRP、ESR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经治疗介入后,两组患者较治疗前CRP、ESR均显著降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行组间数据比较,联合组CRP、ESR均显著低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CRP、ESR比较
两组患者在治疗期间均未出现不良反应,联合组出现1例皮下血肿,热敷后消失,对研究无影响。
CSA患者的颈部疼痛或眩晕是其颈椎退行性引起的,治疗周期比较长,难度较大。西医治疗CSA多采用扩张动脉血管或降低神经兴奋性药物、颈椎牵引和局部理疗等保守治疗为主,部分严重者可采取手术治疗[11]。血管扩张药物或抗眩晕的神经系统药物用于治疗CSA可促进脑干和内耳的循环,改善患者眩晕,但停药易反复且不良反应较大[12]。Mulligan动态关节松动术是由新西兰理疗师Brian Mulligan发明的一种新的手法治疗技术,其改变传统关节松动术对患者不负重治疗,Mulligan手法治疗能有效松解软组织,调整恢复关节争创位置,对治疗关节错位引起的疼痛有显著疗效[13]。目前Mulligan手法已被广泛应用于颈椎和上胸椎的理疗。
在中医范畴内,CSA隶属于“眩晕”,其标为脑髓失养,其本为肾虚,以痰瘀使经络阻塞为发病机理,终致气血不畅[14]。同在《景岳全书·卷之十六理集·杂证谟·眩晕》中记载:“眩晕症者,虚症十之八九,余者一二,或兼火,或兼痰”[15]。故针灸治疗CSA主要起温经通络、祛风除湿和消瘀散结的作用,一方面扩张椎动脉、基底动脉,增加Vm、降低RI,使脑组织得到有效血供改善以养脑髓,另一方面,缓解肌肉紧张、痉挛,促进感官神经传导,缓解疼痛、眩晕之病症。浮针疗法继承自传统针灸,秉承《黄帝内经》刺法等传统中医理论,以无酸、麻、胀与痛等针感为操作要求,活跃患者疼痛组织的生理功能,以至于产生病理状态的改变,缓解炎症,达到镇痛目的[16]。
本研究结果显示,单纯使用Mulligan手法治疗的对照组和联合Mulligan手法和浮针治疗的联合组两组患者治疗后的ESCV评分以及椎动脉、基底动脉Vm均高于治疗前,FS-CSA评分和椎动脉、基底动脉的RI、CRP及ESR均低于治疗前,且联合组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结果提示,Mulligan手法能有效改善椎动脉、基底动脉的血流与循环,降低炎症反应,减少颈椎疼痛和眩晕症状,提高患者颈椎功能。且联合Mulligan手法与浮针治疗,效果更显著。中医在治疗CSA上具有独特优势,其中浮针是符仲华教授在传统针灸医学的基础上发明的一种现代针灸技术,临床上已被广泛应用。浮针疗法是采用浮针针具在骨骼肌肌肉疼痛位置进行扫散刺疗,较传统针灸浮针疗法痛感更低,操作方便,适应证广[17]。有相关研究表示浮针治疗CSA疗效优于口服血管扩张药物(氟桂利嗪)。郑涵等[18]认为浮针通过散扫MTrP点的皮下浅筋膜,改变皮下疏松结缔组织的空间结构,产生并释放生物电,调节软组织张力,松解僵硬的软组织,从而改善颈椎的血液循环,改善椎-基底动脉供血,缓解患者疼痛和眩晕。颈椎椎动脉、基底动脉的Vm和RI可以有效反映出颈椎局部的供血循环状态,RI值越低表明椎动脉血流动力越好[19]。有研究表明针刺可降低交感神经的兴奋性,控制和解除椎动脉的反射性痉挛,能有效缓解患者的疼痛症状,对促进炎性反应物的吸收有重要作用[20-21]。这与本研究结果中患者治疗后CRP、ESR降低相符。Mulligan手法通过沿动态关节活动方向推动,对恢复患者椎体正常位置,缓解颈部周围肌肉软组织对椎动脉的直接压迫有积极作用[22]。两组患者在治疗期间均无不良反应发生,表明Mulligan手法及联合浮针治疗安全有效。
综上所述,Mulligan手法联合浮针治疗CSA具有显著疗效,可以改善椎动脉、基底动脉的供血循环,抑制炎症,缓解患者颈椎疼痛与眩晕症状,提高患者颈椎功能且安全性高。但本研究的样本量较少且为单中心研究,研究结果存在一定局限性,后续或可作进一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