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玉丽
(中海石油气电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北京 100028)
越来越多的国家关注碳排放问题,凸显能源转型的重要性。在此背景下,世界各国都纷纷加入可再生能源的探索中,由于可再生能源尚不具备成为主力能源的条件,天然气肩负着能源结构从化石能源向可再生能源过渡的重要使命。我国针对能源利用和环境保护提出了生态化建设理念,推动企业将节能减排作为主要发展原则和发展方向,将天然气的作为主要手段,进一步提升天然气的勘探开发和利用范围,从而促进我国天然气行业长远发展。
世界各国通过长期的检测和探索,证明了温室气体排放与全球气候变化之间存在直接关系。目前全球每年CO2排放量接近400 亿t,其中绝大部分来自化石燃料。工业革命加速了人类碳排放的速度,大气温室效应也同步增强,导致北极冰面融化、地球气温增高、多个气候系统突破临界点、自然灾害频繁发生,人类共同的生存环境面临严峻挑战[1]。为减少碳排放,197 个国家成为缔约国陆续签署《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将温室气体浓度维持在一个人类活动不会发生干扰气候系统危险的稳定水平作为终极目标。
能源转型加快、绿色低碳发展已成为全球各国的共识与必然选择,各国将可再生能源发展列入国家战略规划及新兴产业布局,通过政策、投资、研发等多渠道支持产业发展,风能、水能、太阳能等可再生资源增幅明显,2020 年受到疫情影响,全球一次能源消费总量下降5.4%,但可再生能源保持了增长,在总能耗中占比达到13%[1]。
虽然可再生能源量大幅增长,但仍面临技术和成本的瓶颈,导致短期内很难成为主流能源。绿氢价格没有竞争力前不具备大范围使用的条件;太阳能、风能和水能对自然禀赋依赖性极强,资源空间分配不均造成波动性大;储能技术不满足长周期、大规模存储要求,再生资源发电不稳定性的问题无法解决;电网消化困难或用电稳定的短板就会暴露,影响用电安全。为保证电网和下游的安全,电网运营商准备大量备用发电资源与设施,造成了资源的重复建设和维护,直接拉低了可再生资源使用的经济性[2]。自然禀赋过度依赖、发展不平衡、资源空间分配不均、技术成熟度不高的短板。在当下尚不能满足长周期、大规模储能的前提下,低碳、清洁的天然气是能源转型过渡期的优质资源。
全球范围内天然气增速明显,根据BP 统计,2010—2020 年期间,全球天然气贸易量由7 377 亿m3增长至9 401 亿m3,增幅27%。管道气增幅4%,俄罗斯为主要出口国,管道气价格受地域影响、供需关系等因素,按照谈判方式决定价格[3]。液化天然气贸易量不断增长,2020 年增幅61%,供需及商业格局都有新的变化;截至2020 年底,全球天然气液化产能已达4.53 亿t/a,澳大利亚、卡塔尔和美国合计占比52%,美国受益于页岩气革命,跻身为全球第三大LNG 出口国,位列澳大利亚与卡塔尔之后。2020 年新增液化产能2000 万t 全部位于美国,结合目前在建及已进行投资决策的项目,到2025 年全球液化能力将达到5.92 亿t/a,新增能力主要集中在卡塔尔与美国,两个国家增量占全球48%,分别占比23%、25%。美国LNG出口量的提升将加快石油和天然气价格的脱钩,美国亨利港挂钩的合同及与油价挂钩的国际LNG 长约将逐步成为卖方核心贸易模式。
受自然禀赋及地域限制,天然气定价体系有明显的地域性特点,根据国际天然气联盟发布的全球天然气定价机制,全球主流的国际天然气定价体系有气-气竞争价格、油价挂钩、双边垄断等。天然气价格上涨对天然气进口国带来巨大的经济压力。据报道,2021年欧洲能源危机波及德国,导致天然气在内的能源价格飞速上涨。9 月和10 月德国32 家供暖公司提高天然气售价,平均涨幅12.6%;12 月中旬,平均电价0.33欧元/(kW·h),较9 月份增长107%。基础能源价格上涨直接导致德国通货膨胀率高企,带来了一系列经济及社会问题。
中国“富煤、贫油、少气”的自然资源禀赋特点使得我国在发展过程中以煤炭为主,粗放型的能源消费结构及经济增长模式导致资源效率相对低。我国政府承诺温室气体减排目标为:到2020 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CO2排放比2005 年下降40%~45%;到2030 年进一步下降到60%~65%。目前,我国煤炭利用产生的二氧化碳排放占总排放量的80%。我国为实现减碳目标,调整能源战略及能源政策方向,为提升清洁能源利用的道路发展,倒逼能源结构调整,国内加速清洁、低碳能源转型,天然气需求量将保持增长势头。2020年,我国天然气表观消费量3 240 亿m3,增幅9.8%,其中国产气量1 832 亿m3、进口气量1 408 亿m3,对外依存度达到43%。我国在追求能源转型、提升利用效率及改善居民生活质量等多方面考虑,出台了煤改气、油改气等政策,火力发电、取暖、城市燃气、工业及动力燃料等行业成为天然气利用的核心市场,天然气消费量将保持增长势头。能源局预测,2025 年我国天然气消费量4 290 亿m3,2030 年达到5 500 亿~6 000亿m3;就产量方面,2025 年达到2 300 亿m3,减去在执行的长协合同后,仍存在600 亿m3的供应缺口,需要通过进口天然气进行补充。
我国进口气源分为进口管道气及进口LNG 两部分,2020 年进口管道气总量477 亿m3,同比减少8.9%,包括中亚气、中缅气及中俄气;进口LNG463 亿m3,同比增加11.5%,包括澳大利亚、卡塔尔等国资源。进口LNG 增幅明显,LNG 接收站也在加紧布局,到2025年将达到2.4 亿t/a,较2020 年增加0.97 亿t,后续卡塔尔、美国和俄罗斯的进口LNG 及俄罗斯进口管道气将成为进口主力资源[4]。
就资源价格,进口LNG 成本相对高于进口管道气,2020 年受到疫情等影响气价、油价持续低迷导致进口天然气成本大幅下降,LNG 现货价格尤其有竞争力。天然气的终端使用成本取决于资源成本与中间环节费用,进口管道气、中亚气、中缅气及中俄气距离我国主要天然气消费市场数千公里,长输管线的投资及维护成本相对高,平抑了进口管道气相对进口LNG的价格优势。
天然气产业链需要从国际采购、上游生产、中游储运及下游消费环节形成合力,提高资源的供应、流动、存储、应急、消费各个环节的利用效率,保证资源的稳定、安全供应。
内外兼顾,国产气与进口气共同满足国内需求。中国已经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气进口国及最大的LNG进口国,当下因疫情影响经济发展,国际LNG 需求不够旺盛,是买方议价的时间点,也是缓解亚洲溢价遗留问题的机会。买卖双方博弈点是资源量与价格,政府统筹国内用户需求,组织统一进行国际采购,避免多买家分散竞争力。此外,结合期货交易、锁汇等金融手段、优化价格公式,保证进口天然气的经济性。
上游增储上产,提升国产气产能。我国天然气对外依存度过高,当经济环境、供需结构及地缘政治发生重大变化时,对能源供应的稳定存在一定风险。2018 年1 月,中亚管道气中的土库曼斯坦气源违约断供,导致我国管网压力剧减,供应极度紧张。能源的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手里,应努力提升国产气的勘探及开发能力,突破常规气、煤层气、海上天然气、页岩气技术瓶颈,将进口资源控制在合理比例,不仅可提升资源供应的安全性,可以提升外采资源的议价能力,控制采购成本。
中游提质增效,提升储存、输送能力。我国天然气供求错配及季节调峰显现明显,中西部地区产量占比超过70%,而东部地区消费占比达到70%,我国通过修建一系列长输管线调度天然气;北方地区天然气季节调峰比例超过15∶1,通过上游排产、修建储气库及进口LNG 接收站、下游阶段性停产缓解冬季供应压力。我国储气能力占消费总量的7.2%低于全球12%的比例, 强大的管道输送能力可极大的提升天然气的灵活性,弥补供需分离的禀赋不足;管道也可与储气库一并作为存储设施,解决部分调峰问题;进口LNG 接收站及LNG 资源不仅可满足基本用气需求,也是优质的调峰、应急资源,提升天然气的供应灵活性。基础设施能力具备的前提下,加快设施的公平开放,保证设施的利用效率与资产收益率;推进储气设施租售体系的建设,通过交易发现存储的价格与价值,间接推动产业链投资建设存储设施的积极性。
下游深耕细作,提升天然气利用管理细节。按照不同维度对用户进行画像,按照用户类型分为城燃、工业、发电、车船等,按照必要性分为必保民生、大民生、可压减等;按照用气性质分为不可中断、可中断、可替代等。根据用户画像,在用气紧张程度时,对必须供应的民生、不可中断气量作为政治任务进行保供,对可以中断或有替代能源的用户减少供应,保证国家用气安全;在气量相对充足时,根据用户的承受力及用气需求,对价格、增供气量进行调整,提升经济性。加快市场化转型,推进国内价格体制机制改革。
能源转型是我国的重要战略。天然气能源是我国节能减排发展中的优质资源,也是向可再生资源过渡的主力能源。国际上天然气供需结构在变化,中国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天然气进口国。天然气需求量还将进一步增长,天然气需求量需要通过国产气与进口气共同满足。天然气的开发与利用、产供储销及基础设施的进度、天然气价格体制改革都是推动天然气安全供应、稳定发展的基础。国内天然气供应需内外兼顾,提升国际议价能力,结合金融手段及衍生品优化采购成本;天然气发展需上游增储上产、中游提质增效、下游深耕细作,产业链整体发力,提升资源供应的稳定性、储运的灵活性、消纳的经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