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因性疲乏的研究现状 *

于亚澜 王立森

（1.山东中医药大学中医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3；2.滨州医学院烟台附属医院全科医学科，山东 烟台 264000；3.莱州市中医医院脾胃病肿瘤科，山东 莱州 261400）

癌因性疲乏（Cancer-related fatigue，CRF）由Haylock和Hark在1979年首次提出［1］，国际疾病分类（ICD）于1999年将CRF纳入了疾病的诊断。2000年美国国家综合癌症网络（National Comprehensive Cancer Network，NCCN）发布了第1 版《癌因性疲乏临床实践指南》，将CRF定义为“一种痛苦的、持续的、主观的，关于躯体、情感或认知的疲乏感或疲惫感，与近期的活动量不符，与癌症或者癌症的治疗有关，妨碍日常功能”［2］。随着临床医学的发展，恶性肿瘤患者的需求中心由追求生存转变为获得更佳的生存质量，就此，CRF成为研究热门。

CRF 不仅限制肿瘤患者正常的生理机能，还危害到患者的心理健康，严重降低了患者的生存质量，最终影响到癌症治疗的进展。相较于健康人产生的疲乏感，CRF 更为持久且难以缓解［3］。Wang 等［4］对2000 多名癌症患者进行调查后发现近乎一半的患者都存在CRF。

在西医学中，CRF 的发病机制尚不清楚，现代医学治疗方式多为根据患者即有症状对症治疗，效果不尽人意［5］。中医学因为拥有独特的辨证论治理论体系以及中药、艾灸、针刺等便捷有效的方法，对治疗CRF 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1 国内外研究的动态水平及CRF的发生机制

现阶段，国内外针对CRF 提出了多种治疗思路，其中包括西药对症治疗、非药物干预措施、中药治疗、中成药治疗及中医外治法。除此之外，还可联合护理进行全面的陪护干预，以期获得更佳的治疗效果。

CRF 的发生机制目前仍在研究当中，现在国内外普遍比较认可的假设有以下几种：炎性反应、遗传因素、三磷酸腺苷（ATP）代谢异常、神经内分泌系统的改变及肿瘤本身、抗肿瘤治疗的影响等。

2 CRF的西医治疗

目前，西医治疗CRF 主要是针对患者现有的情况施以对症处理，如改善贫血、缓解抑郁状态、兴奋神经系统、激素治疗等。

2.1 改善贫血放化疗药物可抑制骨髓造血功能，从而导致贫血，进而导致疲乏［6］。临床使用重组人红细胞生成素（rHuEPO）可改善患者贫血状态，减轻疲乏感［7］。

2.2 缓解抑郁状态随着CRF的发展，患者出现抑郁的可能性也随之加大，此时服用抗抑郁药物可以缓解其抑郁症状，但无法明显改善疲乏感［8］。

2.3 激素治疗使用地塞米松等药物可减轻患者的CRF程度［9］，但长期应用激素疗法存在较大的不良作用，如骨质疏松、加重感染、影响代谢以及停药反应等。

2.4 兴奋神经系统如哌醋甲酯、莫达非尼等，NCCN推荐使用该类药物，特别是针对CRF患者出现的抑郁、失眠等状况［10］。但是在有关该类药物的临床试验中，虽有研究表明［11］哌醋甲酯相比安慰剂能更有效地缓解CRF，但也有临床试验［12］显示使用二者治疗CRF无明显差异。

3 CRF的中医治疗

CRF 是伴随肿瘤或肿瘤治疗产生的疲惫感，在中医上并无对应的病名。但可根据罹患该症的患者自觉持续的、痛苦的虚弱感并伴情绪低落、睡眠受困及休息后依旧倦怠等一系列临床症状，将CRF 归类为中医学“虚劳”范畴。虚劳又名“虚损”，是多种慢性疾病发展出现的虚损证候的总称，脏腑气血阴阳虚衰为其主要表现。CRF 符合虚劳的证候特点，故以虚劳论治。本着虚则补之的原则，不论是中医汤剂、膏方、中成药还是外治法，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患者CRF 程度；抑或是使用中医药作为辅助治疗，可起到减毒增效的作用，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

3.1 中药治疗《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言“虚劳里急，诸不足”，张仲景主张以黄芪建中汤治疗，强调了补益脾胃治疗虚劳的重要意义。洪缉庵所撰有关虚劳治疗的专著《虚损启微》则认为，虚劳的发生以肾虚为本，临床上应该分清阴阳再辨证施治：阴虚者当依照脏腑病位及虚火之微甚选方用药，代表方为左归丸、加减一阴煎、二阴煎等；阳虚者当根据脏腑气血选方，代表方为右归丸、五福饮、五物煎等。

王俊兰［13］观察护理干预联合补中益气汤对CRF 患者的效果，结果示补中益气汤联合护理能更加明显地改善患者的疲乏情况及睡眠质量。韩甜甜［14］观察临床使用薯蓣丸加减方治疗气血两虚型肺癌化疗后CRF 患者，结果示在化疗期间使用薯蓣丸，能够有效改善患者CRF的程度及中医证候评分情况。黄小玲［15］通过对70 例中晚期大肠癌CRF 患者进行临床观察，发现龟鹿二仙胶汤可改善阴阳两虚型中晚期大肠癌CRF 患者的疲乏症状、中医证候及体力状况，并且能够改善CRF 患者的免疫功能，且安全性良好。

3.2 中医外治法《理瀹骈文》言：“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外治之药。亦即内治之药。所异者法耳”。部分CRF患者对内服药物接受能力较差，不能口服药物；中医外治法能够有效缓解患者的疲乏症状，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

督灸治疗具有面积广、时间长、火力足、温通力强的特点。督脉为阳脉之海，统领一身之阳气，灸之有温通经络、扶正固阳、补益气血的作用，与一般的灸法相比，其艾炷相对更大、治疗面积更广，在治疗时不仅起效快，且温通力强。马乐［16］临床观察64 例CRF 患者，对照组34 例，治疗组30 例，结果表明使用针刺结合督灸治疗大肠癌患者CRF 的总有效率更高，为76.67%，并可降低中医证候积分，提高患者的体力与生存质量。

远红外线灸是中医现代化发展的新兴产物之一，在临床应用较广，“生温熟热，纯阳也”，在治疗中以温热刺激为主，旨在以温促通、调和气血，从而达到疏通经络的目的；再以温达补，达到扶阳补气的效果。陈明光［17］临床给予CRF 患者远红外线灸，结果示治疗组患者的Piper疲乏量表（PFS）评分得到了更好的改善。

3.3 非药物干预相较于西医药物治疗，非药物干预更具安全性且已有广泛的证据支持其有效性。

身体上的疲乏同时也会带来心理上的压抑，据临床研究［18］，约40%的CRF患者处于焦虑之中，此时心理干预便显得尤为重要。认知行为疗法减轻CRF的机制是通过纠正患者关于相关症状的不当想法，提高应对症状的自我效能来达到效果［19］。如渐进性肌肉放松训练、心理教育疗法、正念放松训练等均可在治疗CRF上起到一定作用［20-23］。

在治疗的过程中，也可以借助我国传统非药物干预方法的帮助，运动类如八段锦、太极拳，情志类如五行乐律疗法、冥想等，都在治疗CRF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24，25］。

3.4 营养支持因ATP 紊乱等导致肿瘤患者蛋白质摄入降低，脂肪分解加快，加速自身能量消耗。此时应给予积极的营养治疗，改患者善营养不良的状态。在诸多手段中，中医药膳尤为突出，正所谓“安身之本，必资于食”，采用药膳如八珍鸡汤，有促进患者食欲，改善机体营养状况，增加免疫力，抗疲乏的作用［26］。

4 展望

通过不断的研究探索，CRF 的治疗由对症给药，逐渐向多边联合治疗发展。该联合不仅仅是治疗方法的联合，还应该是参与人员的联合。

由于药物治疗的局限性与不良作用，医疗手段与非药物干预可互相补充，进而或可总结出一套普遍适用的联合治疗方案。奥伦（Oream）自理理论认为患者具有一定的自我生理与心理调整能力，但疾病的发生减弱了这种能力，如在此时干预，有机会让患者重新建立原有的自我调节机制［27］。如通过医护一体化的全程管理方式［28］，特别是结合中医情志护理或者优质无缝护理，能够及时反映患者疲乏程度，改善患者心理状态，减轻癌因性疲乏症状，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2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