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波兰]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我在进步。一开始,每当我在陌生的地方醒来,都会以为自己在家。我得用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发现很多被日光照亮的细节并不眼熟。
但后来我就进入了旅行心理学家们称为“我不知道我在哪儿”的阶段,我醒来时会完全没有方位感。就像宿醉之后,我要使劲去想自己前一天晚上做了什么,我去了哪里,又怎么会到了这里,仔细回忆每一个细节,试图破解此时此地的真相。好在,世界的仁慈体现在其独特性上,最后总能引导我回归正轨。我在M城。我在B城。这是一家酒店,这是我朋友的公寓,N家的客房里,某人的沙发上。这样苏醒过来,就像是在我下一段旅程的车票上盖了个戳。
再后来就进入了第三阶段,旅行心理学家所称的最关键、最圆满的阶段。到了这个境界,不管你的目的地在何方,你总是在朝那个方向走。“我在哪儿根本无所谓”,在哪里都没差别。我就在这里。
(平林月摘自《云游》,四川人民出版社,Bonnie图)
文/刘川
只有你离开故乡,你才拥有完整的故乡。在故乡,你只拥有在故乡你拥有的那一部分。而当你离开,甚至遇到一个无关的同乡,都会成为你的亲人。
词典之外
词典里有“疼痛”一词的具体解释,但要真懂这个词,需要在身体上至少发生一次创伤。所以,某种意义上说,身体是解释词典的词典。
人类的心脏
每个人身上,都生长着一颗人类的心脏、集体的心脏,一看见别人的伤口,自己的心也会疼一下。
(摘自《美文》2023年第11期,摄图网图)
文/伍柳
俄国作家肖洛姆·阿莱汉姆堪称“积累”的典范。他小时候常遭后母娘的责骂。后母娘刻薄、歹毒,动辄就骂,而且骂人的词汇丰富,从不重样,阿莱汉姆总忍气吞声。不知是苦中作乐,还是用来解压,阿莱漢姆每天晚上都含泪将后母娘的这些骂人的话悄悄记下来。时间长了,居然积累了一大本。然后,他按照俄文字母顺序,把这些骂人的话编成了一部词典,取名为“后母娘的词汇”。这部独特的工具书后来还真派上了用场,阿莱汉姆在作品中每每要用到尖酸刻薄的骂人的话时,他就会引用这部“词典”。
(秋水长天摘自2023年8月10日《今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