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L情境下大学英语语音教学面临的挑战及对策研究①

扈国馨

（丽江文化旅游学院，云南 丽江 674100）

英语作为国际通用语（English as an International Language，简称EIL）早已成为各国人民进行跨文化交流的主要工具之一，这意味着交流双方并不总是精通英语的（如母语使用者），或者至少一方是。EIL 情境下如果出现发音错误，会导致误解、争执甚至是交际失败。因此，英语使用者必须熟悉不同的语音或口音以增强表达力。

理解对方话语的程度取决于说话人和听者双方的沟通管理技能。说话人应能评估、调整及纠正自己的发音，让对方明白透彻。相反，听者应该能够识别和辨析语音，最终理解对话者所要传达的真实含义。在EIL情境下，说着不同母语的人都会使用英语进行文化和观点交流。对外交往意味着要与不同国家、不同口音的人进行语言交际，熟悉多种英语语音是必不可少的。另外，中国幅员辽阔，方言众多，这就难免会在英语语音学习中产生口音的干扰。因此，英语教师有责任让学生熟悉不同的语音和口音，而不能只关注作为标准英语的英国公认（Receive Pronunciation） 和通用美国（General American）发音。应帮助学生创建易懂的发音，以避免出现交际失败。

然而，语音在英语教学中经常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尤其是大学英语课程。长期以来，高校英语专业语音教学在整个专业能力培养中发展滞后，教评脱节，教学效果不理想〔1〕，原因在于没有语音整合的正规课程，缺少适合的教材，教师授课缺乏信心和能力不足，教师拿不准如何评价学生的发音，在纠正学生发音时的自身不适反而导致学生觉得脸面全无等〔2〕。这些原因尤其给母语为非英语教师的语音教学构成挑战，产生疏离感。本文将探讨如何应对这些挑战，提升大学英语EIL情境下的语音教学效果。

一、英语语音教学面临的挑战

1.英汉语言音韵差异

根据学者伯蒂安的说法，英语属于语调语言，重点是在单词的重音、语调和节奏感。而汉语属于声调语言，字的每个音节都有特定的声调，而且声调起着区别和改变词义的重要作用〔3〕。然而英语没有固定的词调。词中音节声调高低没有区别词义的作用，它要服从全句的语调。比如，cake这个词，随便怎么念成平调、声调或降调，意思不会改变，依然是“蛋糕”，不会变成“糖果”。由于英语单个词声调的变化不像汉语那样具有意义甄别的作用，因此英语语调的变化对情感、态度的体现就尤为重要。我们都知道，一般来说，如果有疑问、表示怀疑、不确定或求助往往多用升调，而比较肯定、发布命令、不耐烦则多用降调。倘若说英语重音相当于音乐中的鼓点，那么语调就是英语的旋律。

另外，为了发音方便和加快语速，英语还有连读现象。汉语为了强调吐字清楚，很少有连读。举例来说，我们不会把“西安”（xi’an）说成“鲜”（xian），“煎熬”说成（jia’nao）。但这种现象在英语中非常普遍，主要出现在：（1）前一个单词以辅音结尾，后一个以元音开头，形成连读，如put off→put off；（2）前一个单词是由元音〔u〕结尾，后一个由元音开头，那么，在〔u〕后面加上一个辅音〔w〕，如Go away→〔Go（w）away〕等。连读，加上重音和语调，使得英语的句子听上去有如涓涓细流，虽然并非每个单词都被清晰地听到，但是对于早就习惯了汉语要做到吐字清楚的学生来说，无疑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往往会挫伤学生学习的积极性。

2.教师观念差异

语音一直为高校教学大纲、教材以及教师本人所忽视。教师们都不重视给学生提供语音指导，他们认为“听力、口语、语法、阅读和写作”比语音更重要，因此教学完全向阅读理解和语法推敲方向倾斜。虽然也有听说课，但几乎不传授语音知识，只强调“飞速而流利”。大家都想当然地认为学生在掌握口语表达技能的同时，自然就掌握了发音，而且误认为“飞速而流利”就是快，其实很多外国人都表示难以听懂中国学生的“飞速而流利”的英语。

即使语音是语言产生的最基本要素，有些新教师也可能没机会进行传授，因为他们必须在老教师的指导下或严格遵守学校以考试为目的的授课。而那些老教师恰好也不重视语音教学，只关注学生的读写技能。在遇到学生们出现读音错误时，教师们很少有机会将具有音段和超音段特征的语音练习融入教学活动。当老教师们自认资历深和经验丰富时，已很难改变他们的观念了。

3.语音教材不适合

当前，适合高校学生需求的语音教材和参考资料很少，现有的许多语音材料只关注音段特征（音标）而不包含超音段特征（音节、重读、语调等）。即使有些材料提供了语调功能，也无法满足学生需求。超音段特征有助于学习者对于说话内容和方法形成有意义的话语。学生需要知道发声是如何通过辅音和元音的结合形成的，以便理解和说出易懂的英语。因此，教师应为学生找到适合的素材。

4.教师授课信心差异

即使母语非英语的教师胜任为二语学生教授口语课程，但很多在教授语音时信心不足。正如学者库克所言，这是因为学习两种或多种语言的人士，很难将外语掌握到如本土人士一样的精通程度。母语与外语复杂和差异巨大的体系会在学习者头脑中产生混淆和干扰，影响他们对于目标语言的生成效果，这就是很多教师和二语学生面临的同样困境〔4〕。虽然教师可以借此与学生分享类似的学习经历、心理感受，以及应对之道，但是学生偏爱母语为英语的教师教授语音，会使得母语非英语的教师觉得低人一等。尽管这些教师的发音更容易被听懂，但还是会被学生认为“不如母语为英语的教师流利，也不地道”。除了别人的贬低，教师对于自身语言学和教学法功底的质疑也会导致信心不足，由此，夹带各种方言口音的教师就不愿意教授语音，而学生也更偏爱上一些外教的校外补习班练习发音。这种现象使得教师更敏感自己的语音能力，更不愿意上语音课，如此造成恶性循环。

二、应对措施

完美语音不必要，也不合理，能够被交际对象理解的发音则是交际能力与口语表达中的关键组成部分〔5〕。英语语音课的目标定位不仅是练习正确的发音，还是把语音训练作为改进学生听说能力的切入口，通过语音训练帮助学生掌握正确的英语发音，同时提高他们听的能力和口头表达的流利程度。针对当前语音教学所面临的挑战，高校语音教学应从理解学生需求、语音授课重点、听说语音结合以及多种教学法并行等方面采取措施。

1．根据EIL需求进行教学设计

随着大学生对外交往的日益增多，英语几乎成为唯一的沟通工具。然而，语音教学不足使他们的发音技能差强人意，可能导致交际失败。虽然留学生希望在国外与具有RP或GA发音的母语人士沟通，然而，据英国高等教育统计局（Hesa，2019）的数据，英国高等教育学生中有近四分之一为国际生。与此同时，美国大学2019-2020学年注册了将近100万名国际生。因此，中国学生需要掌握“易懂式”英语和良好的交际技能，以便与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交流，而不仅局限于母语为英语的人士。

为此，教师应充分发挥现有教学设备的优势进行教学设计。即使在教学过程中，没有完全遵守全套流程，有教学计划也将使教师受益。他们据此可以准备和指导教学、评价教学计划是否经过仔细斟酌以及评估是否需要在学习过程及未来活动期间进行修改〔6〕。教学设计还可被看作教学目标、连续活动、教学法和教材以及学生表现的集和文件，在行政管理或上级部门检查时可随时调用。

EIL情境下的语音教学应注重音韵特点，产生易懂的发音。教师应该优先纠正不易听懂的发音，使其变得易懂，并非追求像英语为母语人士的精确性。

表1就是EIL情境下的90分钟（两学时）语音教学设计，希望能给相关教师提供一些助益。

表1 EIL情境下，90分钟（两学时）语音教学设计

2．注重音段特征

由于笔者所在学院地处云南地区，所以学生更有可能毕业后与邻近的东南亚国家（如泰国等）进行交流，因此在教学中应更注重音段特征。东南亚国家英语发音属于音节定速，这意味着音调和节奏如有失误不会造成太大问题，相反，音段特征会带来理解错误，尤其是“/b，p，t，d，k，g，ʧ，c，ʤ，f，v，θ，ð，z，ʃ，ʒ，h，l，r，w，m，n，ŋ/”这些辅音。

授课时应注重浊辅音和清辅音，帮助学生改进语音。无法辨别清浊辅音会导致不知所云的口音，引入清浊辅音教学会让学生理解其他国家母语非英语人士的发音原理，辨别和听懂对方话语，并调整自己的发音，促进交流。

3．听说技能与语音相结合进行教学

语音属于听说的亚技能，不可以从口语交际中剥离。语音决定了口语的准确性，而听说决定了流利程度。学生们需要通过语音技能管控自己的发音以及听说技能发展自己的人际交往。教学过程将听说与语音技能进行结合，能够优化学习活动。当然，它的目的是注重学生生成可听懂的发音，不必苛求做到十全十美。

作为接受性技能，听力练习有助于学生获取和处理“音韵、语法、词汇和命题性的”输入信息。同时，口语练习有助于学生锻炼真实场景下的发音，提升管控自身发音能力。

4．实施多种教学法

为了最大化提升语音教学效果，教师应采用多种教学法，如听说教学法、任务教学法及游戏教学法等。

听说教学法在培养学生良好的发音习惯上效果显著。它能为语音授课提供对话和训练的精确模型，让学生练习、记忆和掌握目标语言的关键特征。在课上让学生大声朗读和重读若干组“单词对”（指音标中只有一个音素不同，其他音素完全相同的两个单词），进行发音对比。学生最终能够区别清浊辅音的不同，并意识到与不同对话者交流时，发音的多样性。为了让学习变得更有意义，教师可以依据自身教学经历和过程设计清浊辅音的“单词对”，通过对比发音练习，学生在课堂上会有归属感，会有动力按照指导训练，不再死记硬背单词拼写了。此外，大声朗读有助于学生理解“拼写、发音、重读、语调”之间的联系。不过，练习中会出现学生所发的音并不符合教师指导原则，特别是语音基础差的学生。这时，教学活动需要分组配对进行，需要组内其他成员的帮助扶持。

采用任务教学法，可以鼓励学生为实现特定目标而运用交际语言。在学习过程中，学生能够提高自己的讨论、意义架构和问题解决能力。具体形式为，在课上，布置多个任务，如乱序文本朗读、信息差活动（原理是通过师生或生生之间的信息差，营造真实的交际话题）、配对或分组练习等使学生在有意义的语境下练习发音，而不再是简单重复。

游戏教学法可以让学生在寓教于乐中完成复杂的学习任务。游戏可以培养学生的人际关系、知识扩展能力、问题解决能力，使得他们积极参与学习活动。在具体教学实践中，如果班级人数过多，将会影响猜句子游戏效果，建议可将班级划分成两个大组，指定两名学生监督游戏过程，教师前后走动控制整个班级活动进度。在教学设计的最后，选择几名学生分享在清浊辅音练习中遇到的困难和解决方案，并总结整个学习过程。如果没有学生能做到恰当总结，教师可以代为行之。

三、结论和启示

在EIL情境下，从追求发音准确性向易懂性的逐渐转变给语音教学构成了挑战。教师需要仔细分析学生需求以制定有效的教学设计，并根据效果进行灵活调整，最终厘清“易懂式”语音教学的原因、具体内容、方法及评估手段。

语音教学设计原理可用作实用性和可行性的评估指标。教师们会发现很难找到EIL情境下的语音教材，现成的教材基本上还是依据母语为英语人士的发音设计的。此外，趣味活动或游戏也应当融入教学实践，因为单纯的重复发音练习会打消学生学习积极性，与交互学习格格不入。一般说来，EIL需要学生、教师、考官、利益攸关方及跨文化交际双方都能对英语的地方口音多样化多一点包容。

虽然当下母语为非英语人士的互相交流占据主导地位，但是很多教师对于EIL的概念还知之甚少，因而有必要举办EIL研讨会或进修班。如果教师最终完全理解了从追求像母语为英语人士的精确到“易懂式”英语的转变，他们就能鼓励和培养学生成为具有更广泛交际能力的复合型人才。此外，语音教学法还能让教师角色发生改变，从语音检查员变为指导和反馈者。教学过程的顺利会逐渐改变人们对于语音精确性的过度重视，最终在互相交流时注重“易懂性”，而非纠结于谁的发音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