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菲 吴 熙
(吉林财经大学会计学院)
党组织参与企业治理有着重大的影响,可以显著提高企业社会责任水平[2],党组织治理可以使企业更加深刻理解国家的政策和法律法规。当国家出台政策时,这些政策能够支持企业进一步发展,有了党组织治理的企业,可以更好地解读这些政策,为企业去争取获得更好的资源。有研究发现,在民营企业中,党组织治理会强化企业在社会责任方面的投资,企业对于公益事业的捐助会增加[3]。故选择了党组织治理作为本文所研究的解释变量,研究它对环境绩效存在何种影响。企业在面对环境保护的义务和责任的时候,为了使企业可持续性发展,可能会增加环境保护方面的投资——绿色投资。绿色投资对我国环境质量产生积极影响[4],是环境治理的基础和重要决定因素[5]。绿色投资作为特殊的社会责任活动,考虑了社会、环境和经济三方面的因素。在绿色经济发展的环境中,企业就像是其中存在的基本细胞[6],有利于国有企业经济、社会和政治目标的融合[7]。
在经济转型的当下,政府干预会通过资源配置、政策导向等影响企业绿色绩效。作为一种正式制度,实践中党组织通常会通过“双向进入、交叉任职”“三重一大”来参与企业经营决策,可能会对企业在绿色低碳和可持续发展的方向上产生影响。党组织参与企业治理会使企业组织内部之间相互合作,推动企业绩效的提升,党组织在企业中还扮演着沟通的角色,使企业能够更好地开展工作,提高企业的运营效率[8]。同时,企业的政治关联能够给企业带来一些便利,如税收优惠、降低融资成本等,因此,党组织对企业的作用是不容小觑的,党组织参与治理企业也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一项制度,下面探索这种制度对企业的经济发展产生影响。
环境保护已经是社会以及国际所关注的焦点,党组织作为我国的党、企业和公众联系的中间力量,对企业的公司架构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党组织引导企业的管理层、投资者和员工,能够树立绿色发展观念,具有社会责任感,党组织将“绿色”印在企业经营的过程中[9],影响企业的决策。同时党组织通过监督和引导来遏制非社会责任行为[10]。党组织在国企中发挥着领导作用,可以提升国有企业的效率,使国有企业树立正确的发展理念,加强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11]。对于存在行业竞争的企业来说,行业竞争的程度越大,党组织治理对环境绩效的提升作用越强[12]。另外,企业党组织治理对ESG 存在正向影响,当党组织嵌入到董事会和高管层,体现了党的精神意志和方针政策,将社会性目标内化到企业的组织目标中,有利于改善生态环境[13]。低碳环保理念使得利益相关者对环境存在诉求,但企业的环境不能够满足他们,此时党组织嵌入可以充分发挥监督作用,能够使企业管理者更加注重对环境的保护,使企业环境得到改进[14]。由此可见,党组织嵌入是提高环境绩效的有效途径,而党组织嵌入在董事会和监事会对提高环境绩效的效果是不同的[14]。党组织监督企业管理,限制谋取私利,通过主动公开环境信息,有利于整个社会环境中企业对于环境信息的披露[15],因此党组织治理对企业的环境绩效产生影响,这种影响可能在当期的作用并不显著,因为党组织在参与企业治理的时候,对企业本身的结构、企业目标以及价值等都需要更深层次了解并熟悉,党组织对环境绩效的影响会在滞后期出现,党组织采取措施或实施战略开展绿色经济,所影响着的环境绩效是有一个阶段从实施到达到效果,所以这对本文的研究提供了参考价值。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1。
H1:党组织参与治理对企业环境绩效有正向作用,但该作用的发挥有滞后效应。
绿色投资是一种对社会、经济和环境三方和谐的投资方式[16],当企业建立了党组织,党组织参与企业的战略制定或者战略实施的过程中,会对企业的绿色投资产生影响,同时党组织的建立有利于企业绿色文化的塑造。目前我国对于环境保护的呼吁和要求强烈,党组织的治理更倾向鼓励企业增加绿色投资,来更好追求三方利益。私企中党组织敦促企业履行好环保责任,提升环保投入[10]。民企中党组织也扮演着重要角色,有利于企业增加环保行为,他们可以通过有效治理来影响企业的决策[1]。可见,在企业绿色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上,党组织对企业有很大程度的影响,这种影响使得企业实施更多的绿色行为。徐光伟等(2020)[17]选择了从环保投入的角度出发,深入研究党组织成立对环保收入的影响,研究发现党组织的成立显著增加了企业的环保治污成本,当企业投资者在党内任职时,还可以显著增加企业的社会责任投入,验证了党组织嵌入的积极作用[3]。张济建等(2016)[18]发现,企业的绿色投资行为可以通过严格的政府环境规制来促进,并发挥积极作用。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2。
H2:党组织治理对企业绿色投资有正向作用。
绿色投资作为改善环境污染的一条路径,是社会各界关注的问题[7]。环境绩效是企业进行绿色治理的结果,企业实施绿色治理的最终目标是获取治理效益,即生态环境改善和经济财富[19]。企业作为微观经济的主体,既是环境污染的主要制造者,又是环境保护的主要承担者。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发展趋势不断要求企业进行绿色投资[20]。面对当今如此大的环境压力,企业增加绿色投资,可以改善企业的环境绩效。当企业对环境技术进行大量投资时,在环境保护方面所付出的成本可能会减少,这样也影响了企业的环境绩效。而且绿色投资有助于减少环境违法行为,促进环境绩效的提升,改善企业的长期绩效[21]。企业环境战略的实施内容让企业不满足于短期排污达标或者是规避环境违法行为,应该重视长期目标,比如环境管理、绿色技术创新和绿色文化的建设,使企业能够实现环境与经济的双赢[22]。Ruiqian Li 等(2020)[23]研究了环境投资对环境绩效的影响,发现环境投资对环境绩效有积极影响,并且在制度环境较好或境外直接投资较高的地区,环境投资的增加可以使环境绩效得到更大改善。Chen 等(2019)[24]从效率的角度,将绿色投资与企业环境绩效相关联,在企业层面对绿色投资的效率进行量化和评价,由于管理者要考虑有限资源的有效分配和价值创造能力,这样企业的环境绩效会得到更有效的提升。另外,绿色投资的投入对企业来说,可以促进企业的绿色转型,企业采取了绿色生产措施,有利于提高企业的竞争优势[13]。对于党组织治理的企业中,企业增加绿色生产措施,与党组织参与企业的治理理念相辅相成,故绿色投资对存在党组织治理的企业中,可能具有调节作用,对企业的环境绩效的作用会更加显著。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设3 和假设4。
H3:绿色投资在党组织参与治理与企业环境绩效之间具有中介效应。
H4:绿色投资具有调节作用,当绿色投资增加时,党组织治理对环境绩效的正向作用更加明显。
本文以2010—2019 年沪深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剔除ST、*ST 等公司,并剔除金融行业的公司,删除数据缺失的样本,筛选出上市时间小于3 年的企业,最终获得4176 个观测值。本文所选择的数据来源如下:党组织治理的数据来源于国泰安(CSMAR)数据库、上市公司年报和新闻板块;绿色投资数据来源于CSMAR 上市公司年报和手工收集;环境绩效数据来源于和讯网所披露的企业环境责任评分;控制变量的数据来源于CSMAR 数据库。
1.环境绩效(EP)
目前衡量环境绩效主要有以下几种方式:一是选择企业环境违法行为进行衡量,无违法行为取0,否则取1。二是以环境责任评分作为衡量标准,可以从和讯网或润灵环球网公布的数据中选取。三是采用计算的指标进行衡量,例如排污费、环保投入等。本文选用和讯网发布的社会责任评分来衡量环境绩效。
2.党组织治理(PARTY)
本文选择企业中是否建立党组织来衡量党组织治理,如果企业设立了党组织则取1,否则就取0。
3.绿色投资(GI)
目前绿色投资的衡量有两种计算方式:一是选择环保支出来衡量,即绿色投资=ln(环保支出+1)。二是环保投资总额,即绿色投资=环保投资总额/年末总资产。本文选择第一种环保支出的方式去衡量。
4.控制变量
本文选择公司财务以及公司治理的常用变量,包括如下变量:企业规模(SIZE)、总资产净利润率(ROA)、股权制衡度(EB)、资产负债率(LEV)、成长性(GRO)、董事会规模(BOARD)、两职合一(DUAL)、产权性质(STATE)。本文也控制了时间效应和行业效应。具体的变量和定义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
为了研究党组织治理对企业环境绩效的影响,以及党组织治理是否影响了企业的绿色投资,企业的绿色投资的投入是否影响了环境绩效,构建了以下的模型:
模型(1)是验证假设1,模型(2)是验证假设2,模型(3)是验证假设3。
为了研究绿色投资的调节作用,又构建了以下的模型来验证假设4:
模型(4)是在模型(1)的基础上增加了交互项,其中i(i=0,1,2,3)代表变量滞后的期数,Controls 是控制变量。
根据表2 描述性统计的结果,发现企业建立党组织的均值为0.758,标准差为0.429,说明了有超过75%的企业都设立了党组织去参与企业的治理,样本具有代表性。企业的绿色投资最大值为22.97,最小值为1.188,均值为14.81,标准差为2.077,表明大部分的数值和其平均值之间的差异较大,企业的绿色投资可能在不同的企业存在一定的差异。企业的环境绩效均值是2.212,最大值是30,最小值是0,标准差为5.932,表示样本总体企业对保护环境和绿色环保的关注度较低,且差异化较大。这也正体现出当前社会以及国家所呼吁和倡导的低碳经济、环境保护、绿色经济等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模型中的控制变量,ROA 的标准差0.0877 是小于1 的,表明总体样本数据的ROA 较为稳定,而且它的均值为0.0261 大于0,说明搜集到上市企业的ROA 都是有收益的,代表企业是有较好的盈利能力。所搜集到的样本数据中,大约56.5%的企业是国有企业,同样的产权性质的标准差也是小于1 的,表明样本数据是具有代表性的。股权制衡度的均值为0.586,说明大多数企业的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是大于第2 ~5大股东持股比例。在控制变量中,往往要加上企业规模,因为不同企业最明显的差异就是资产的多少,企业规模的最大值为27.29,最小值是17.53,均值为22.51,标准差为1.229,表明了样本总体的差异变化是不平稳的,企业之间的资产规模是不同的。两职合一的平均数则是0.176,说明了样本中董事长和总经理均为一人的公司,大约占比17.6%。董事会规模的标准差大于1,说明各个企业董事会人数是具有差异的,有的企业董事会4 个人,而有的企业董事会18 个人。不同企业的成长性也具有很大区别,它的标准差为13.4,因为不同企业的成长空间是不一样的。面对当前互联网发展的时代,科技公司、高新技术公司的未来成长速度较快,且发展空间较大;而一些传统行业的企业,成长速度可能会受到限制。这就造成了样本数据中,不同行业间的成长性存在较大差异。资产负债率可以说明在整个企业中债权人提供的资金用于经营活动的能力,样本的均值为0.503,标准差为0.285,说明了样本数据有效。样本的相关性分析结果为表3,环境绩效与企业的党组织治理和绿色投资的相关关系都显著。所以,本文接下来通过模型来进一步分析二者对企业的环境绩效的影响。
表2 描述性统计
表3 相关性分析
表3 相关性分析数据显示,企业的产权性质与党组织治理相关性为0.5,这正是由国有企业的产权性质决定。相关性水平表明,以上变量是不存在多重共线性的,可以将它们放到一个模型中进行回归分析。
表4 的第(1)列是党组织治理对环境绩效的回归结果,并控制行业效应与时间效应。根据表4可以发现,党组织治理对环境绩效在当期不会产生显著影响,是存在滞后效应的。滞后3 期的回归结果说明党组织治理正向影响企业的环境绩效,并且是显著的。因为党组织的参与,进一步帮助企业改善环境绩效,所以假设H1 得到了验证。企业在建设党组织初期,可能各项制度的制定和运行都还不成熟,所以党组织在初期可能并不影响企业的治理和方向,党组织参与的当期,对环境绩效的影响是不显著的,随着进一步的深入,党组织治理在滞后3 期的时候,产生显著作用,使环境治理获得了显著的成效,企业的环境绩效得到了正向的影响。
表4 实证回归结果
党组织治理对绿色投资的回归结果为表4 的(2)列,回归的结果是在当期显著为正,表明党组织参与治理能够提高企业的绿色投资的行为。面对消费者的心理更加注重健康环保,企业就需要向绿色和持续性发展前进,一方面是改进,这样可以减少对环境的污染,与消费者对空气质量的要求不谋而合;一方面也是与党领导的方向相一致。党组织的参与,让企业更加注重绿色发展的理念,就会增大企业的绿色投资。这与本文的假设H2 一致。
为了更好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和环境能够健康发展,企业增加绿色投资,不断地创新企业的核心技术,深化绿色改革,这样既追求了经济效益,又注重环境保护,促进节能减排。本文研究绿色投资是否对环境绩效产生影响,就将绿色投资和环境绩效加入回归模型当中,回归结果如表4 的(3)列。根据回归结果可以发现企业的绿色投资对环境绩效的作用在当期显著为正,可以说明企业的绿色投资是可以提高环境绩效,即假设H3 得到验证,即绿色投资在党组织治理与企业环境绩效之间发挥着中介作用,绿色投资的投入,使得企业的环境绩效在当期就能够产生显著影响,也能够对绿色产业的发展起一定的促进作用,同时使得环境风险也得到一定程度的降低。
如表4 第(4)列所示,发现交互项系数在滞后2 期的结果是正显著,表明企业的绿色投资在党组织影响环境绩效的过程中起着正向调节作用。在有党组织治理的企业,当绿色投资增加时,企业的环境绩效得到显著改善。故绿色投资起到了调节作用,绿色投资的行为越多,党组织改善环境绩效的作用就越强,故假设H4 得到了验证。
上文的分析结果是在全样本的情况下进行探讨的,接下来在进一步分析中,本文将全样本分为以下两个子样本,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研究二者之间的差异。表5 是绿色投资作为调节作用对于样本的回归结果。第(1)列是全样本的情况下,调节作用滞后两期对环境绩效显著为正。在非国有企业子样本((2)列)中,绿色投资的调节作用当期显著为正,而国有企业子样本((3)列)滞后3 期显著为正。绿色投资的调节作用对于国企和非国企是有差异的。表明了非国企增加绿色投资,党组织的建立比国有企业可以更快改善企业的环境绩效。国有企业对于公众来说,本身就带有一种公共属性[25]。有党组织参与的国有企业,会加强国企自身的政治属性,所以国企将资源投入到环保中,增加绿色投资行为,表现出应有的责任感,更有一种带头表率的担当感。所以公众对国有企业是抱有一种期待感,对国有企业在环保方面的有所作为也是十分信任的。当国企中存在党组织治理时,绿色投资的加入,可以使国企的环境绩效得到提升,但因为本身公众对于国有企业的高标准要求让绿色投资加入的调节作用没有非国有企业得快。而对于非国有企业而言,不像国企那样投资额充足,不太能够轻松拿出较大的投资额,所以当有党组织治理的非国有企业,增加绿色投资时,公众对于非国有企业的好感度会增加,绿色投资的调节作用在当期就显著,企业的环境绩效得到快速提升。因为公众对于非国有企业的低标准要求,使得非国有企业存在环保行为的时候,增加绿色投资的时候,非国有企业会得到公众的一致好评,能够快速得到公众对于企业的认可,使党组织更有效的改善对环境绩效的影响。所以,绿色投资的调节作用在非国有企业中在当期就会显著。
表5 绿色投资的调节作用
在我国,党组织作为企业和政府之间沟通的桥梁,影响着企业的发展。当党组织参与治理时,会增强企业环境保护的理念,让企业更好履行责任,所以本文探究了党组织治理与环境绩效之间的关系。同时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绿色经济和绿色投资成为企业不断发展的道路,于是将绿色投资作为中介变量去研究三者之间的关系。第一,本文选取沪深的上市公司进行研究,发现建立党组织的企业,能够改善企业的环境绩效,提高企业的绿色投资额。第二,企业投入绿色投资,也可以正向影响企业的环境绩效,绿色投资在党组织参与治理与企业绿色绩效中有中介效应。第三,在研究的过程中,将党组织治理与绿色投资的交互项对环境绩效进行回归,回归结果也验证了本文的假设,发现了绿色投资这个中介变量具有调节作用,能够在建立党组织的企业中,增加企业的绿色投资行为,可以进一步改善企业的环境绩效。
在进一步分析中,本文将全样本划分为两个子样本,将国企子样本与非国企子样本对比,研究绿色投资作为调节作用的变量时,发现在非国有企业中,增加企业的绿色投资行为比国有企业改善企业环境绩效会更加显著。
党组织治理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治理结构,对企业的环境绩效起到改善作用,促进企业增加绿色投资,党组织治理影响企业在持续性发展的道路上不断前进。在党组织治理的研究方面,学者可以选择更加精准的衡量方式,可以考虑从党组织在董监高中任职人数,或是从双向进入、交叉任职方面着手。“双碳”目标作为重大的战略政策,面对经济发展带来的环境问题,“双碳”目标的实现是企业绿色发展的必由之路,并且企业是“双碳”目标的关键主体。党组织在企业中应该将“双碳”理念深刻融入,使企业充分理解“双碳”目标不仅仅是环境问题,对经济社会更是一场系统性的变革,能够使企业加速绿色低碳的转型。同时碳达峰、碳中和也是一场技术之战,需要党组织在实现“双碳”目标的过程中不断创新,研发出一些低碳的技术,所以在后续研究中,可以考虑企业的党组织治理对企业绿色创新是否产生影响、党组织是否通过影响高管的环保意识进一步影响到企业的绿色创新与发展等研究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