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摄影艺术的造型语言

◎陈浩然

摄影与文学、音乐、绘画、雕塑一样，有着自己独特的艺术性。摄影艺术以光线、影调、线条和色调等要素构成自己的造型语言，这些要素是构成一幅作品的基础，也是观者感受和认识摄影作品的艺术前提。通过造型语言，可以在摄影画面中感受到作品的空间感、立体感、质感、运动感、节奏感等，因此，摄影作品的造型语言运用具有唯一性特征。出于对摄影效果的考虑，在不同的摄影作品中，摄影师在构图、光线、影调、色彩等运用方面都有不同的特色体现，有的喜欢采用严谨的构图，有的喜欢采用开放的构图，有的偏重于光线的技巧性运用，有的追求色彩的和谐，有的喜爱高反差的黑白影调等，因此，在看到作品的第一眼时，一般都能强烈地感觉到作品中所表现的最突出的艺术特色。本文对摄影造型语言的基本要素及相关内容进行简要地论述。

一、摄影画面的构图技巧

构图是“画面造型”中的术语。原指绘画时根据主题或者题材的不同，将所要表现出的各种局部有机地组织结构起来，构成一幅画面。摄影构图也是从美术构图中转化而来，为了表达摄影作品的主题或视觉效果，强调在一定的空间内，合理地安排人、物的空间关系，将各种视觉元素（光线、色彩、角度等）组成一个整体。摄影作品的好坏和摄影构图的处理正确与否、构图方式是否独到、简洁等有很大的关系。[1]

对于摄影师而言，画面构图的形式美法则包括统一与照应、对称与均衡、对比与和谐、节奏和韵律、反复和渐变等，构图的过程就是利用镜头语言把各种视觉要素在画面上按照一定的审美规律组织起来。因此，构图的技巧运用也是摄影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如画面的主体与陪体，景别的选择与控制，拍摄距离、高度、方向，画面空间的经营处理，画面影调的构成，画面色彩的构成，画面点、线、面的构成，画面的构图方法等。画面主体是摄影师用以表达主题思想的主要形象，是画面的结构中心，可以是一个对象，也可以是一组对象。而陪体起烘托、陪衬的作用，用以说明主体、辅助主体，充分表达主体的形象。在主体画面比较单调时，可以利用陪体来丰富画面结构，增强美感，增强画面情趣，渲染画面气氛。通过陪体的色彩形状特征等来烘托主体形象，更深入地阐述主体，起到烘托作用。[2]

例如在摄影作品《稻子和稗子》（李英杰，1979 年）中，单从摄影构图上看，这幅作品的整体构图偏左，重心在左下角的稻子上，作者这样安排也是为这幅作品的立意进行铺垫。稻子的果实颗颗饱满，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内涵，所以才促使它低下了头，谦卑地面朝地面。这种重心的安排直截了当地突出强调摄影作品所要表达的主题和立意。但是重心完全集中在左下角的稻子上，又会显得这幅作品过于单调，所以作者安排了独一棵的稗子。稗子的数量也是经过巧妙设计的，如果有两棵甚至三棵稗子，会过于抢镜，使得构图主次不分，独一棵的稗子，高昂着头颅，不仅在视觉上起到强烈的对比冲击的效果，而且使作品整体构图更加匀称和谐。布局构图中，采用有疏有密、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的宗旨，避免线条出现重复、单调感。作品采用全景拍摄，形象具体、明显，在视觉上产生强烈的冲击效果。优秀的作品往往蕴含着深刻的主题，在创作中，主体形象起主导作用，陪体则可以起到深化主题的升华作用。每张摄影作品都记录着典型的、唯一的瞬间，通过抓拍手段，在按动快门的极短暂的几分之一秒内，将事物最具有决定性意义的瞬间凝固，同时，画面的构图也呈现最完美的状态。[3]

二、摄影画面的用光技巧

光线可以是人们通过视觉表达出来的直观认识转为形象思维的心理感受，光线是摄影艺术和视觉造型的基础和灵魂。在电影、电视和摄影作品中，光线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之一。同样的物体、环境在不同性质、角度的光线照射下，所呈现出的造型也是不同的。摄影中独到的用光可以刻画出鲜明的人物形象，描绘勾勒物体的轮廓造型，表达场景、气氛和情绪，创造出独特的效果。硬光是指太阳光或模拟类似太阳光的光源所产生的轮廓分明的阴影边缘的光效。每一种艺术形式都有它自己特有的表现手段，光线对于摄影者而言，就像画家手中的笔、雕塑家手中的刀、音乐家手中的乐器一样重要。不管是胶片时代，还是数码时代，也不论是黑白照片，还是彩色照片，都需要注意对光线的选择和运用。如加拿大摄影家尤素福·卡什在肖像摄影方面具有独特天分，他的肖像照片影调层次丰富、影纹细腻、细节到位、质感强烈，人物形象非常鲜明。

在摄影作品《校园一角》（钟邵生）中，在光线运用上，摄影师选取太阳角度较低时拍摄，没有很强烈的光线，避免了人物面部出现浓重的阴影。被摄人物处在受光面，影子被拉得很长，斜侧光线使人物更具立体感。而处在暗部的宿舍楼被埋在阴影中，与主体人物形成影调的反差，更突出了主体。晾晒在走廊栏杆上的被褥和衣服在光线的照射下成为背景的亮点，与前景交相辉映。整幅作品画面以昏黄的大地色为主，为暖色调，破旧的宿舍楼使冬天的学校透出几分萧索，但鲜艳的扇子和女学生们的衣着为画面增添了绚丽的光彩，尤其是背景中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床褥衣服，仿佛跳跃在五线谱上的欢乐音符，与校园内跳舞的女学生相得益彰，整幅画面洋溢着温暖的感觉。可以看出，这是在一个灿烂的冬日暖阳下所拍摄的图片。

另外，光具有不同的明暗度、方向和色彩，这些对于艺术造型而言，都是极其丰富的创作手段。所以，在拍摄一幅作品时，需要对光加以分析，了解光的各种特性，分析光的各种作用和用途。可以从光源的种类、摄影用光的基本因素等方面着手分析光的特性。摄影用的光源主要有自然光和人工光两种，自然光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光，自然光的强度、色温和方向等不能由摄影者主观控制，只能选择和等待，而人工制造的光源却可以按照摄影者的主观意图随意控制。在进行摄影作品分析时，可以根据拍摄画面内容，具体分析使用的是自然光还是人工光。摄影用光的基本要素包括光度、光位、光质、光型、光比和光色。

在摄影中，首先要考虑画面中主体的光位，是顺光、侧光、逆光、顶光，还是脚光，这样用光的目的是什么，效果会怎样，运用得是否恰到好处等，或者画面中采用的照明光线的性质是直射光还是散射光，营造的是硬光效果还是软光效果。硬光光线一般明暗对比强烈，加强了画面内的线条轮廓，物体或者人物显得线条分明、硬朗。使用硬光可以塑造出男性的硬汉形象，而使用柔和的软光则能塑造出柔美的女性形象。

摄影作品中光的用途和作用是十分重要的，在光线的照射下，会看到物体丰富的层次变化、强烈的立体感以及空间透视感；光线的变化可以带来影调的丰富变化，营造出特定的环境气氛，表现出摄影师的主观情感，同时，使观者产生某种心理上的共鸣；光还可以体现拍摄的时间、季节等。如一幅作品采用直射光照明，便是交代了其照射方向和照明角度，以及直射光的运用会不会产生特殊的视觉效果等。同时，曝光控制也是要注意的一点，在看一幅摄影作品时，需要对其曝光控制是否合理进行评述，分析该作品是一张曝光正确的、曝光过度的，还是曝光不足的照片，如果是一张曝光过度的照片，可以分析是否是作者有意识这样做的，为了使其产生与众不同的艺术效果。

三、摄影画面的影调构成

摄影中的影调指的是一张照片的基调，其实也就是光影，是指电影、电视、摄影作品中画面的明暗基调和层次，指适应视觉表达的需要而确定的摄影画面内明暗配置情况。摄影师通过掌控明暗之间的关系，从而达到氛围渲染和情绪的感染效果，是不可以忽略的色彩，如画面调子轻重浓淡的取舍与合理的分配；影子的处理；画面基调的确立；全影调照片的技术控制；黑白照片中的影调调节与反差控制；影调与画面虚实感觉的关系；背景影调与主体影调的区分处理；整体影调效果与画面情绪气氛的关系。

换言之，影调是前期，调色是后期，影调的建立和分类与摄影的光线性质有关。影调分为黑白影调和彩色影调。黑白影调指画面中由黑、白、灰三色组成，分为高调、低调和中间调。高调是指画面中光比高，画面明暗对比鲜明，轮廓和细节比较分明。往往用来制造比较夸张、强烈的效果，如一些喜庆场面会使用这种处理手法，起到强调和突显某种情绪或者意义的作用。低调是指画面中光比低，画面比较阴沉，轮廓比较模糊，常常被用来表现压抑、忧伤等情绪，通过画面传达出一种感伤、沉重的情绪，用来表现压抑的悲剧性气氛。光线的合理运用会产生丰富的影调变化，在摄影作品，尤其是黑白摄影作品中，影调的控制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一张照片的质量。[4]

在拍摄一幅作品时，在对影调构成的思考中，首先要明确的就是画面的整体基调，仔细观察这是一张低调的作品，还是高调的作品，或者中间调的作品，选择不同的影调处理会产生怎样的视觉效果，是否有利于烘托和表现作品的主题，是否表达了一定的气氛和渲染了一种特殊的意境。另外，可以根据影调反差来确定这是一张硬调作品，还是软调作品，抑或是剪影，或者半剪影的作品，以及影调处理给作品带来的视觉印象，这都是摄影师拿起相机拍摄之前要做的事，真正优秀的作品是能够从习以为常或者不留意的场景中捕捉精彩瞬间的，看似平常的摄影作品，却表现了人们真实的生活状态，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充分体现了摄影这门艺术的社会功能。

四、摄影画面的色调运用

色的概念实际上是不同波长的光刺激人的眼睛的视觉反映，生活中人们所看到的色彩是由光照射在物体上呈现出的颜色，色彩不仅仅是构成这个世界的重要部分，也是电影、电视以及摄影作品中一个重要的造型元素。色彩对于摄影而言，单独的表现机会很少。大部分的彩色摄影作品都是通过对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色彩进行一定设置而成的，如果照片中的各种颜色都突出，想要色彩好看，画面通常要有鲜明的主色调。主色调是占据画面中绝大面积的1-2 种色彩，代表画面整体的色彩倾向，一般都是环境色、背景色或画面整体偏色呈现。画面中的主色调可以由拍摄对象决定，也可以是作者通过后期控制画面色彩统一色调。

色调指的是摄影作品画面色彩的总体倾向，比如暖色调和冷色调，不同的颜色能够形成不同的色调，而不同的色调又会引发不同的感觉，在风光摄影中，经常见到这样一种现象，不同颜色的景物或被笼罩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之中，或被笼罩在一片轻纱薄雾似的、淡蓝色的月色之中，这些本身就在冷色调下的风景，都称为冷调作品。

色彩中蕴含着一定的情感，会通过一件物品以及对其颜色的感受，从而产生联系，感染情绪。比如，看到红色便能联想到喜庆、喜悦的氛围，所以，红色便和喜悦这种情绪有了联系，可以说，画面的色彩其实是在潜移默化中表达拍摄者想要表达的主题，提前给观者一个情感上的基调。在摄影色彩配置中，主体色调与陪体及背景色调的关系直接影响最终的拍摄效果。首先，大多数情况下，主体的颜色要比陪体及背景色更明亮或者更鲜艳，因为明色、艳色比暗色、浊色更具吸引力，这样能够达到突出主体的效果；此外，明亮或者鲜艳主体的色彩面积相对于陪体或者暗而纯度低的背景色彩面积要小，小面积比大面积会更具效果。

在一般情况下，一幅摄影作品色彩明度的变化是通过色彩加黑或加白来实现的，所谓的照片加黑或加白，是通过曝光值来实现的，如红色中加入白色，红色会变浅，亮度变高，红色的饱和度也就会下降，反之则饱和度提高。高饱和度、低明度的色彩给人的感觉是很纯粹的，能够给人浓郁、强烈的视觉感受，适合表现光比强烈的自然景观，照片的色彩会比较浅淡，这种配色的画面可以营造淡雅、恬静的气氛。在实拍中，可以通过增加曝光量来实现这种效果。因此，掌握一定的色彩搭配技巧对摄影作品效果是非常重要的。

五、结语

综上所述，摄影是瞬间的艺术，任何优秀的摄影作品都离不开对瞬间的成功把握。“决定性瞬间”理论对摄影家提出了较高的美学标准，现实生活丰富多彩、瞬息万变，许多珍贵的瞬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要在瞬间将事物的形式与内容、时间与空间这几个方面同时以最佳的状态呈现出来，需要摄影师超乎寻常的敏锐观察力和瞬间造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