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雯
我对印尼有一种近乎“迷恋”的喜爱。好像一个人陷入一段恋情,纵使知道对方的千万般缺点,你仍深深为之着迷。
“在我搬来这里之前,所有人都告诉我,雅加达很危险。”我和欧洲女生Emily 吃晚餐的时候,她说。我说,我所有的印尼朋友也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每次我在雅加达都非常紧张。
Emily 已经和先生生活在印尼很多年,她会讲流利的印尼语和爪哇语。她此前住在日惹,搬来雅加达后,她相当喜欢这里,因为雅加达有便利的公共交通(前提是你能懂印尼语)。
我和Emily 相谈甚欢,还相伴走了一段夜路,尔后她搭市内火车回家,我则决定试着步行回去。有了“外国人”Emily 的背书,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雅加达走夜路。
其实我对这座城市的不安,主要来自巨大的贫富差距、陌生的语言和大多数人印象里“印尼排华”的警告。不像大部分国家的首都,总能找到几个英文流利的人问问路,在雅加达,英文几乎无用武之地,凡事只能靠翻译软件,而且“出错”的概率相当高。巨大的贫富差距则让雅加达看起来像一个畸形儿,一面是进门还要安检的巨型百货公司,另一面则是聚集了“摩的”司机的苍蝇摊。而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常会被摊贩直愣愣地盯着看—他们真的那么讨厌华人吗?而且这里明明很多华人,怎么着也该看习惯了吧?
有钱的华人不会在街上乱晃,他们通常在汽车和百货公司里。
我的印尼朋友给了我一个答案: “因为你太白了。”“华人不都长这样?”
我觉得这有点莫名其妙。朋友补充道:“有钱的华人不会在街上乱晃,他们通常在汽车和百货公司里。”我觉得这个回答颇为微妙,但也有点合理。
这不是我第一次独自前往印尼。印象中,其实绝大部分印尼人是温和有礼的,而且他们相当乐于助人。Emily 也有同感,她说自己去其他国家旅行时,有的人帮忙是为了赚取小费,她原以为印尼人也如此,但她后来发现:“他们是真的想帮你。”
因为我在印尼有太多类似的美好经验,于是我放松了警惕。有一天深夜,我叫了计程车前往一个据说有很多跨性别者聚集的公园,因为我很好奇穆斯林跨性别者的生存状况。
刚开始的时候,计程车小哥还很有耐心地用翻译软件帮我解释这里的生态,可是他的话题逐渐让我感到不舒服:你一個人住旅馆吗?要不要陪你?你喜欢印尼男孩吗?我去旅馆给你“马杀鸡”好吗?
半夜三更,计程车内只有我和他,这让我感到紧张。我说我要回家了,计程车小哥悻悻然把我载回去,一路上还是试图向我推销“马杀鸡”。
我以为这只是偶发行为,毕竟个人行为不能代表所有人,但是隔天我乘坐“突突车”时,突突车司机问了我同样的问题:要不要去你的旅馆给你马杀鸡?
我确信这不是文化,是性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