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蕃古道青海杂多段的历史文化内涵及当代价值研究

2023-10-09 19:03靳艳娥
新西部 2023年8期
关键词:唐蕃吐蕃古道

唐蕃古道又称“丝绸南路”,是丝绸之路主干道东段经过青藏地区的通道。自文成公主入藏成型的唐蕃古道在历史上和当下都是民族文化交流、科技文化传播的文化运河,更是促进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推动沿线包容开放共赢的繁荣之路。研究唐蕃古道杂多段的文化内涵及当代价值,对于杂多县融入“一带一路”,打造国际生态旅游目的地,实现乡村振兴,推进民族团结进步创建均有着重大意义。

唐蕃古道又称“丝绸南路”,是丝绸之路主干道东段经过青藏地区的通道,东起长安城(今西安市),西至逻些城(今拉萨),全长3000多公里。学术界一般将唐蕃古道分为东段和西段,东段自长安至鄯城(今西宁市),约928公里;西段自鄯城至逻些,约2125公里。这条古道是东接中原、勾连南北、西通西域最早的古道之一,是大唐与吐蕃之间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主要通道,是民族间文化交融相汇的桥梁和纽带,拓展了中国与南亚间的民族文化交流,是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走廊。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由于唐蕃古道的每段路线在不同历史时期的重要性各不相同,因而有了主道和辅道的区分,各个线路是交错串联的,基本分布在水草丰裕的河谷、海拔适宜的草原上。唐蕃古道经过杂多县的线路一直未得到外界过多的关注。杂多县是著名国际河流湄公河-澜沧江的发源地,长江南源-当曲的发源地,具有特殊的生态、文化价值,研究唐蕃古道杂多段及其文化遗产的当代价值,能够为古道换新颜,推进杂多县融入“一带一路”发挥重要作用。

唐蕃古道杂多段的历史文化内涵

唐蕃古道不仅是中国古代一条驰驿奔昭、和亲纳贡、贸易交流的官驿达道,也是一条承载民族文化交流、科技文化传播的文化运河,更是一条促进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推动沿线包容开放共赢的繁荣之路。

(一)唐蕃古道杂多段成型的历史背景

公元618年李姓取代隋朝,在大兴(长安)称帝,建立唐朝。李渊建立唐朝后,就开始致力于统一中国的军事行动。公元619年平定“大凉王”李轨的政权,将李轨所据的张掖、武威、兰州、临夏、敦煌等地纳入唐朝版图,同时在青海东部地区设置廓州、鄯州进行统治。公元627年,唐实行道、州、县三级制度,河州归陇右道。经几代努力,唐朝成为经济繁荣、文化发达、国家富强的朝代。同时,生活在青藏高原腹地的吐蕃等部由松赞干布结束纷乱局面,建立吐蕃王朝,迁都改制、创制文字,政治、经济、文化取得长足发展,并向四方发展势力。吐蕃的东向发展,就遇到了唐王朝。

贞观八年(634)之前,唐与吐蕃由于处于相对隔绝状态,双方既无历史积怨也无现实冲突。唐太宗贞观八年,松赞干布赞普遣使者到达唐朝,太宗派冯德遐往使拉萨,这是史书记载中唐朝与吐蕃的首次往来。贞观九年,唐朝开始大举征讨吐谷浑,在此背景下,太宗又“遣使者冯德遐往慰抚之”,[1]这次出使进一步增进了双方的了解。并于同年十一月吐蕃“遣使随德遐入朝,多赍金宝,奉表求婚”。[2]但是吐蕃请婚遭到唐王朝的拒绝。这次吐蕃被拒使得唐蕃双方之间好感渐失,最终走向兵戎相见,形成以松州之战为代表性的对抗,之前良性互动的态势不复存在。贞观十二年(638),唐与吐蕃在今四川松潘地区合计投入三十万兵力发生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对此后唐蕃关系产生了重大影响。

松州之战爆发前,唐和吐蕃有过四次政府间往来,其中第三次吐蕃派遣使者随唐使者德遐向唐王朝请婚,遭到唐太宗拒绝。这件事便成为松州之战的导火线。在松州之战前夕,唐蕃有了第四次交往。吐蕃赞普“遣使贡金帛,云来迎公主。又谓其属曰:‘若大国不嫁公主与我,即当入寇’”。[3]这种最后通牒式的威胁显然是实力强大且正处于上升期的唐朝廷难以接受的,至此唐蕃再无回旋余地,松州之战终于爆发。贞观十二年(638),吐蕃大举向东用兵。此次出征,吐蕃首先攻掠唐的盟友吐谷浑。接着攻破唐朝松州西面的党项及白兰诸羌,最后集众二十余万,驻扎于松州西境,进攻松州。最终,唐蕃开始由对抗走向和解。唐贞观十年(640),吐蕃再次求婚,与上次拒婚不同,此次唐太宗许婚于吐蕃。贞观十五年,“礼部尚书江夏郡王道宗持节送文成公主于吐蕃”。[4]

对于唐蕃这次联姻,唐蕃双方都非常重视。在吐蕃方面,松赞干布派往长安迎亲的使节为在吐蕃身居大相之位、深受松赞干布信任的禄东赞。禄东赞在长安期间的出色表现,促进了唐蕃之间的了解和友谊。从唐王朝方面来说,派礼部尚书、江夏王李道宗作为主婚使也非同寻常。唐蕃间这次联姻,仪式也非常隆重。松赞干布以重金来聘。唐王朝则以大批丝绸制品及其它物品作为嫁妆。文成公主一行到达柏海(今青海玛多县境)时,松赞干布前来迎接。《旧唐书·吐蕃传上》载:“贞观十五年,妻以宗女文成公主,诏江夏王道宗持节护送,筑馆河源王之国……归国,自以其先未有昏帝女者,乃为公主筑一城以夸后世,遂立宫室以居。”可知松赞干布为迎娶文成公主,扩建了布达拉宫。目前布达拉宫还保存着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居住和修行的场所法王洞。文成公主也深明大义,将己融入吐蕃人民中,吐蕃臣民称公主是救度母的化身。公主协助松赞干布选址设计大小昭寺,至今大昭寺供奉着文成公主带去的佛像,成为汉藏文化交流和友谊的象征。文成公主在吐蕃生活了四十年,于永隆元年(680)去世。她和松赞干布的结合使吐蕃与唐朝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联系得到空前发展,由此唐蕃结成舅甥關系,而文成公主入藏的古道即今日的唐蕃古道。

(二)唐蕃古道杂多段的线路及变迁

唐蕃古道玉树杂多段的线路有主路与辅道之分。古道的主路是历史上较为稳定、延续时间久远、主体是唐蕃双方使团、军队、大型商贸队伍,唐蕃双方在主路上建有驿站。唐蕃之间的驿站以边界划分,在唐朝界内的由唐朝设立并管理,在吐蕃界内的由吐蕃设立并管理,虽然唐蕃双方的边界线一直处于动态状况,但杂多境内的驿站基本都属于吐蕃管理。据《新唐书》卷216《吐蕃传》载:吐蕃发兵时,“以七寸金箭为契,百里一驿,有急兵,驿人臆前加银鹘,甚急,鹘益多”。百里一驿是信使每日行程,虽未必每百里有设施完备的驿站,但可作为参考,信使在各驿站换马、住宿、办理通行手续等,每个驿站只负责所管的一段路程。辅道在主路因不可控因素而发生阻断时使用,是主路的补充。

唐蕃古道玉树杂多段的记录见于《新唐书·地理志》鄯城条所载:“城西六十里有临蕃城,又西六十里有白水军、绥戎城,又西南六十里有定戎城……又渡西月河,二百一十里至多弥国西界。又经牛河度藤桥,百里至列释。又经食堂,吐蕃村、截支桥,两石南北相当,[5]又经截支川,四百四十里至婆驿。乃渡大月河罗桥,经潭池、鱼池、五百三十里至悉诺罗驿。又经乞量宁水桥,又经大速水桥,三百二十里至鹘莽驿,唐使入蕃,公主每使人迎劳于此。”目前我们对于《新唐书·地理志》中所涉及的玉树杂多段的古今地名、线路确认、古城遗址、驿道、寺院、岩画、石刻等的系统性、拓荒性认知主要源于1983年至1985年青海省博物馆、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单位联合组织的“唐蕃古道青海段”的实地考察,为长期困扰学术界的唐蕃古道走向问题研究奠定了基础。从此次调查和后期的研究可知:唐蕃古道玉树杂多段在今杂多境内的走向为:子曲桥(截支桥)-子曲河谷(截支川)-扎西拉吾寺(婆驿)-扎阿曲(大月河)-扎尕拉松桥一带(罗桥)-潭池、鱼池(据近两年长江研究院对三江源的科考:潭池、鱼池均为地形特征所记录的名称,潭池由岩溶地貌所形成的月亮形状而取名,鱼池是线路所经生态环境最好的地方,龙穆曲中鱼类资源丰富而得名)-岗察寺(悉诺罗驿)-当曲(乞量宁水桥),翻越查吾拉山口到达聂荣县索曲(大速水桥),进入西藏自治区境内。

玉树在杂多境内入藏的辅道还有沿唐古拉自西向东,第一条为经郭由拉山口进入安多或者聂荣县;第二条为经沙迈山口进入索县;第三条为经保苟加吾拉山口进入巴青。

古道在唐代成型,后期一直被使用,只是元代以后在古道原有的基础上,根据现实需要不断调整这一庞大的交通网络中的某些路线的使用频率。元代对西藏实现有效的行政管辖后,为便于清查户口,施政西藏,元朝中央从元大都(今北京)至西藏日喀则萨迦寺之间修建72个大驿站、10个小驿站,其中27个大驿站建在青藏高原上,开创了著名的京藏驿站,又名京藏古道。[6]大驿中间又设有若干小站和急递铺。根据噶尔哇·阿旺桑波及团队对京藏古道所设驿站的整体实地考察,京藏古道主要基于施政地方和宗教原因,驿站以方便帝师八思巴返藏为考虑,多设在人口较为密集的地方,以利其弘法。而大驿之间的急递铺则主要用于军情急务,以捷近为先,而经杂多沙迈山口离索驿(索县境内)最近而成为路线选择。

明代入藏驿路又在元代驿站的基础上发展起来。永乐五年(1407),皇帝“谕帕木竹巴灌顶国师阐化王吉刺思巴监藏巴里藏卜同护教王、赞善王、必力工瓦国师、川卜千户所,必里、朵甘、陇答三卫,川藏等族,复置驿站,以通西域之使。令洮州河州、西宁三卫,以官军马匹给之”。[7]同月,“敕都指挥同知刘昭何铭等往西番、朵甘、乌思藏等处设立站赤,抚安军民”。[8]永乐十二年(1414)明廷令中官杨三保对该驿路进行了检查,“令所辖地方驿站有未复旧者,悉如旧设置,以通使命”。[9]明代从西宁入藏的三条道路,其中中道经经琐力麻(今玛多黄河沿)、鄂灵海(鄂陵湖)、查灵海(扎陵湖)、星宿海、喇嘛托罗海、巴彦哈拉、必里术江(今通天河)、阿克当木曲(当曲)、索克曲(索曲),到达拉萨一带的路线同样经过杂多境内,明代驿路由卫所管辖。

清代自西宁入藏的道路有八条,其中官道由西宁发现,经河源、曲麻莱、治多、杂多,过郭由拉山口到拉萨。据《西宁府新志》载,自西宁至拉萨共67站,经过杂多的线路为清朝入藏的官道。清朝入藏的官道与唐蕃古道并不完全重合,清朝官道从治多县背部、杂多县西部穿越沿郭钮曲翻阅郭由拉山口到达聂荣,唐蕃古道从称多县经玉树南部,穿过杂多县东部和中部,沿查吾曲翻越查吾拉山口进入聂荣县。清朝在今涉藏地区的驿站在王朝中央由兵部和理藩院共同管理,在地方则由驻藏大臣、西宁办事大臣等地方部门管理,并根据身份、官阶等在沿线通过授予乌拉票、堪合、火牌或者兵牌等的方式给予其与身份、官阶相匹配的待遇。清朝西藏与内地的交往更趋频繁,道路本身除保持商贸文化信仰上的往来外,更多地承担着维护祖国统一的重任。

民国时期基本沿袭清朝入藏的老路,修建青康公路,汽车也开始出现于古道。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青藏公路的筑路部队发挥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使得唐蕃古道換新颜。在青藏铁路修建之前,青藏公路承担了出、入藏物资85%的运输任务。而杂多县正处于进藏第八通道、第九通道之上,接近贯通的345国道,是继青藏线、川藏线、滇藏线之后极其重要的进藏运输通道。特别是杂多县因西靠唐古拉山地区,南与西藏自治区昌都、那曲两市接壤,山川壮美,民风淳朴,“两江之源”孕育了辉煌灿烂的河流文明,享有“澜沧江源第一县、长江南源第一县、中国冬虫夏草第一县、中国雪豹之乡、格萨尔说唱艺术之乡、中国藏族山歌之乡、雪域牦牛文化发祥地”等盛名,通过杂多前往拉萨朝拜的人络绎不绝,特别是磕长头或者徒步朝拜的人基本均选择这条道路,是时至今日依旧名副其实的朝圣之路。

(三)唐蕃古道杂多段的文化遗产现状

杂多县目前留存的物质文化遗产主要包括:

1、石窟寺及古建筑类

(1)曲岭寺,位于昂赛乡年都村二社噶然那登台地,始建于清乾隆年间,现存有145平方米三层土木结构的大经堂。

(2)吉日沟古塔,位于昂赛乡年都村二社吉日沟背面悬崖顶下的自然岩洞内,塔基由石块垒砌,塔身由木块垒砌,外由高山柳编织绳缠绕固定,塔顶有木椽封顶。佐青寺,亦称“左青寺”“作庆寺”等,藏语称“佐青贡土顶嗓舟嘎察楞”,意为“佐青佛教如意乐园洲”。佐青寺位于县治东北约2公里的结杂乡境内,由宁玛派高僧白玛仁增初建于1684年。

(3)斯日寺,亦称日历寺,位于青海省杂多县阿多乡的文欠沟口,约建于明隆庆二年(1568),在当地格吉部落头人的支持下,由四川德格地区的斯日寺活佛斯日恰当主持创建,属噶举派。

(4)扎西拉吾寺,是今杂多县境内唯一的格鲁派寺院,亦名“格吉扎西拉武寺”,位于今扎青乡北部的扎西河北侧。该寺始建于十五世纪末叶,初奉直贡噶举派,后改宗格鲁派。

2、石刻、壁画类

(1)格吉石刻书法,杂多石刻艺术历史悠久,杂多县“涌南”石经堆根据专家评估至少有七百多年的历史。现传承人久杰更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对此石刻书法进行了改良,如今,杂多石刻书法艺术不但是藏族书法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对藏族传统石刻藝术和书法艺术的创新。

(2)米拉热巴古(跃尼沃切石刻),位于昂赛乡年都村北侧1.8公里处,岩画高1.42米,宽1.98米,面积2.8平方米,岩画内容为米拉日巴线刻佛像,石刻线条清晰。据说已有数百年的历史,目前由于自然侵蚀,损坏严重。

3、古遗址类

(1)格吉部落长府邸遗址(格吉部落古经堂),也称为格吉部落的古经堂。位于杂多县东部昂赛乡,昂赛乡原始格吉梅玛部落的发源地,该府邸进深9米,面宽9米,为藏式平顶建筑,因年久失修房屋多处坍塌,宫殿也在“文革”期间被毁。经堂西北角已坍塌,在经堂内墙壁上画有佛像。

(2)森阿塞遗址,位于昂赛乡热情村果道沟沟口,相传是格萨尔王降服的诸侯部落森阿塞后裔的遗址,由于日晒、雨淋、风蚀,加之年久失修和人为破坏等因素损坏严重。

在非物质文化方面,杂多系民间传说中格萨尔王征服大食牦牛财宝宗及掘出大食七宝伏藏之地,而杂多县自古以来的交通枢纽和经济往来功能,使得其康巴文化具有包容开放的特质,包含格萨尔王说唱文化、游牧文化、山歌文化、佛教文化、神山文化等。众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括神授艺人说唱艺术、山歌艺术、石刻艺术、石雕艺术、书法艺术、泥塑艺术、苏鲁金属打制艺术、唐卡艺术、传统藏医药等。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包括:

神授艺人说唱艺术:“神授艺人”在藏族文化中指会说唱《格萨尔王传》《水浒传》等长篇史诗或著作的人,杂多是玉树州乃至整个三江源地区神授现象出现的最为集中的地区之一。

杂多山歌艺术:杂多素有雪域山歌之乡的美誉,民间流传有将近200多首山歌曲调,其中“格吉萨松扎”和“仲巴玛毛巴久”已经分别被列为省级和州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019年10月29日,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命名杂多为“中国藏族山歌之乡”。

格仲传统泥塑技艺:格仲传统泥塑艺术风格源自于“噶玛噶洛”,同时传承了印度东“乐”造像艺术风格,最终形成了具有杂多特色的泥塑艺术风格。

噶玛噶智唐卡绘画:“噶玛噶智”画派一个最突出的特点便是用笔和色调吸收了内地工笔画的风格,而空间环境的布局则采纳了印度画风,在总体格调上继承了“门派”和“钦派”的传统,兼容了三种绘画的优点和长处。

目前,杂多县依托上述文化遗产的状况进行了一些文旅融合发展的有益探索。首先,坚定“生态杂多、绿色发展”理念,走“生态+文旅融合发展”之路,传统文化挖掘传承保护力度持续加大,区域专属文化品牌酝酿成果明显,顺利申报并获得“大食财宝宗故里”“中国藏族山歌之乡”等7个专属文化名片。31个村级文化服务站投入使用。牦牛博物馆、自然博物馆等文化服务场馆规划设计已初步完成。杂多“草根”大力士在青海省第七届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上斩获4个冠军。举办了澜沧江源风情文化旅游节、国际雪豹论坛、全国格萨尔学术论坛、国际自然观察节等系列大型文旅活动。其次,编写出版了《格吉杂多》《杂多山歌》《杂多山水》等系列文化丛书。第三,创新载体,弘扬民族文化,引领文明建设新风尚。第四,持续做亮“三江之源、宝地杂多”系列品牌,打造“国内知名的高端生态文化旅游体验目的地”,投入220万元实施杂多县生态旅游规划及昂赛特色文化小镇规划,科学布局文化旅游发展资源,丰富生态文化、山水文化、康巴文化内涵。第五,依托三江源国家公园建设,先试先行生态资源价值转换机制,开发生态管护员公益性岗位,560户实现“一户一岗”全覆盖,户均年收益2.16万元。昂赛乡年都村通过昂赛大峡谷漂流生态体验和环境教育、昂赛雪豹自然观察2个特许经营项目,在全省率先争取到两个特许经营权,为中国国家公园探索自然教育与生态旅游新模式提供了宝贵经验。同时在三年试运营中已累计筛选21个牧民示范户,接待133个国内外高端体验团,408人走进澜沧杂多,为村集体和牧民接待家庭增收136.4万元,年都村成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创新实践基地。

唐蕃古道杂多段历史文化遗产的当代价值

(一)有利于在融入国家“一带一路”倡议下推动杂多高质量发展

“唐蕃古道”作为“丝绸之路南线”,对于开辟“中国-尼泊尔-印度-南亚”廊道,拓展“一带一路”文化价值具有重要价值。研究唐蕃古道杂多段,对于杂多县提升文化知名度与影响力,展示从历史到现实古道民族的包容融合、涉藏地区内生动力开发、文化的交流与传播,澜湄合作的推动,实现地区高质量发展,都具有重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

(二)有利于在国家公园示范省建设背景下打造杂多国家生态旅游目的地

青海建设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示范省,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在青海结出的丰硕成果,是党的十九大、二十大精神在青海的具体实践,是中国式现代化在青海的充分展现。杂多县是三江源两大水系的重要水源涵养区,全境处在三江源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三江源国家公园澜沧江源园区整体处在杂多县境内,园区总面积占全县总面积的46%,是青藏高原及中下游地区乃至东南亚生态安全的重要屏障和重要生态功能区之一。同时,杂多县昂赛乡是我国第一个国家公园生态体验特许经营试点,是全国国家公园体制试点中的重大突破,在全国具有重要的探索意义和示范作用。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赴青海考察时,与杂多县和昂赛乡基层干部亲切交流,亲自询问雪豹保护和生态扶贫的情况。“雪豹之乡”昂赛被公认为全球最佳雪豹观察地,来自世界各地的NGO组织和专家学者长期与当地合作保护生物多样性,成为我国国家公园面向国际开放合作的典范。而挖掘唐蕃古道杂多段文化遗产,能够将其与生态文旅深度融合,建立健全现代乡村特色旅游产业体系,为杂多县打造国际生态旅游目的地提供文化支撑。

(三)有利于促进乡村振兴战略下文化杂多品牌建设

杂多县是纯牧业县,2020年4月退出贫困县序列。但根据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和国家乡村振兴局发布《关于公布国家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名单的通知》,杂多县已被确定为国家乡村振兴重点帮扶县。而作为三江源国家公园的核心区,杂多县不宜过度开发及大众商业化,因此,“生态+文旅”深度融合就成为杂多县实现乡村振兴、绿色发展的必然选择。唐蕃古道杂多段沿线丰富的文化遗产,能够为生态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提供核心资源,而这些文化遗产的深层开发也能够为杂多县乃至青海省打造国际生态旅游目的地,实现旅游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不竭的生命力。

(四)有利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视域下杂多民族团结进步创建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文化遗产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基因和血脉,不仅属于我们这一代人,也属于子孙万代。”[10]唐蕃古道成型于文成公主进藏,从古道成型就能看出这条道路是汉藏民族友好往来的历史见证,挖掘、整理、宣传这条古道上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文化遗产,能够让沿线各族群众看到民族的历史,看到民族关系的未来走向,从而更加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唐蕃古道杂多段又是特色文化保留区,区域内优秀的传统文化厚植于世居于此的各民族血脉之中,其深厚的民族文化、宗教文化、民俗文化、考古遗迹、民间工艺等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内容丰富、形式多元。对古道沿线优秀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能够进一步推动优秀传统文化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此外,民族工作事关祖国统一和边疆巩固、事关民族团结和社会稳定、事关国家长治久安和中华民族偉大复兴,通过对唐蕃古道杂多段文化遗产的研究,能够唤醒沿线各民族共同的文化记忆,增强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为构建新型民族关系,提升民族事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实现各民族共同走向中国式现代化提供精神文化保障。

余 论

唐蕃古道杂多段的历史文化内涵研究是青藏高原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典范,其丰富的文化遗产更需要在保护原生态载体的同时,实现活态传承。因此,还需要进一步加大对唐蕃古道杂多段的研究。首先需要以多语种文献与实地勘察相结合的方式理清目前还存在的线路不清的问题。其次,引入“文化线路”这一近些年在文化遗产体系中新出现的概念,将唐蕃古道这一因文成公主入藏而成型的文化线路上所分布的古遗址、古墓葬、古建筑、古寺院、石窟、壁画以及近现代形成的重要史迹和代表性建筑物等不可移动文物纳入研究范畴,同时,在生态文旅产业发展上纳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演。再次,因杂多县处于高海拔地区,可达性有所欠缺,配套设施规模少,产业发展基础薄弱,产业及生态体验的大力发展带来环境承载力挑战,更需要以三江源国家公园保护性开发为契机,梳理可开发利用的空间环境及空间格局,整合稀缺的生态、文化资源要素,发展特色生态文化产业产品体系,打造国际性的生态科考国际品牌。

注释

[1][2][3]《旧唐书》卷 196《吐蕃传》。

[4]《资治通鉴·唐纪十一》。

[5]今杂多县子曲桥东约8公里的给沙扁地方确有两块巨石,各长约20米、高约15米、宽约8-10米,一南一北兀立于子曲两岸草地,相距约500米。

[6]郑堆主编,噶尔哇·阿旺桑波著:《京藏古道:基于元代北京至西藏古驿道研究》,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21:3页。

[7]《明太祖永乐实录》卷48。

[8]《明史·刘昭传》卷147。

[9]《明太祖永乐实录》卷91。

[10]《第一观察丨从“活着的古城”读懂中华传统文化的时代精华》,新华网,http://m.news.cn/2022-01/28/c_1128308932.htm。

作者简介

靳艳娥 青海师范大学历史学院中国史藏族文化史方向博士研究生,青海省社会科学院藏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藏族文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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