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倒U型关系研究

2023-09-29 10:52侯光文刘青青刘启雷
科技进步与对策 2023年11期
关键词:动态能力创新绩效

侯光文 刘青青 刘启雷

摘 要:数字经济赋能产业转型升级背景下,企业数字化深刻影响并优化价值链配置。结合动态能力理论和嵌入理论,从数字化视角研究企业嵌入全球及区域双重价值链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探讨本土企业通过数字化连接和配置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进而提升产业链和重构价值链的作用机制。研究发现:企业通过嵌入双重价值链实现短期创新溢出效应,但过度依赖双重价值链则会削弱创新动力和协作效能;通过企业数字化行为整合数据价值链成为企业获取创新资源的有效方式,并在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之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组织韧性正向调节双重价值链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结论可为拓展双重价值链嵌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机理提供数字化转型视角,并为企业根据实践需求适度嵌入价值链、打造组织韧性、实现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依据。

关键词:双重价值链嵌入;创新绩效;企业数字化;动态能力;组织韧性

DOI:10.6049/kjjbydc.2021110746

中图分类号:F27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348(2023)11-0031-09

0 引言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数字经济成为“一带一路”倡议以及《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的重要内容,在全球范围内被视作经济复苏的新引擎。然而,发展中国家企业创新发展深受生产要素稀缺、信息不对称以及创新资源匮乏等因素的制约。我国企业创新复杂性问题突出,尤其以引领产业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为代表,创新资源分散、研发成本趋高、协同研发能力薄弱等问题凸显。相关学者认为,嵌入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s,简称GVC)能够有效推动企业成长与发展,但随着部分发达国家逆全球化思潮的兴起,越来越多的后发企业陷入成长困境,引发学者对区域层面价值链的关注。企业如何有效嵌入全球和区域双重价值链,动态平衡区域发展以及深度参与全球分工进而实现创新增长成为研究热点。在数字化背景下,企业借助数字资源和数字技术重构运营模式并嵌入价值链,不仅可以使企业摆脱低端锁定效应,还能够聚集高级生产要素和创新资源,提升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由此,价值鏈嵌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尤其值得关注。

关于价值链嵌入与创新之间的关系,学者基于不同视角展开了丰富的论证。企业通过嵌入全球价值链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提供产品和服务,并开展创新活动。经济学领域学者侧重于研究全球价值链契约组织和经济交流效率[1],管理学领域学者更关注企业如何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以及如何利用自身特有优势创造价值[2]。Kano等[3]指出,发展中国家企业往往参与全球价值链低端生产环节,在牵头公司引领下使用资源、共享业务,与供应商建立非正式协作关系网络。对于企业而言,提高技术同化能力至关重要。Gereffi[4]认为,嵌入GVC能够使企业获得更多先进技术并形成贸易网络。然而,面对发达国家“纵向压榨”、发展中国家“横向挤兑”以及国内区域发展不平衡三重困境,企业仅嵌入全球价值链不足以应对潜在创新困境,建立区域价值链(Regional Value Chains,简称RVC)成为重要议题。苏丹妮等[5]认为,RVC不仅能够加快区域分工,而且还能够缩小技术差距并降低模仿成本,实现创新要素高效匹配;Taglioni等[6]指出,RVC可在区域层面推动资本、高级生产要素、技术、知识要素流动与融合,构建专业化分工程度高的合作网络,吸引周边企业相继加入,使创新要素不断汇聚,进而激发企业创新活力。然而,发展中国家寻求融入全球分工面临的却是国际大型企业的压制与封锁,创新收益被领头企业掠夺,本土企业被锁定在价值链低端环节,极易陷入自我创新能力薄弱的困境[7]。因此,应整合全球价值链与本土企业主导的区域价值链,使企业获取更多异质性知识和稀缺资源,进一步突破本土后发企业发展瓶颈。

随着数字化技术的不断发展,数字化转型成为促进先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企业外部成长环境日益复杂,整合内外部资源提升高适应动态能力在企业数字化进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数字化有利于促进企业创新模式的敏捷调整和灵活切换[8],因此企业数字化在创新领域得到学者广泛关注,但鲜有文献探讨数字化情境下企业嵌入价值链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因此,本研究借助多元线性回归模型,从全球和区域两大视角分析双重价值链嵌入对企业创新的作用机制,运用中介效应模型探究企业数字化嵌入创新过程所扮演的角色,以期为企业构建跨国、跨区域协作网络进而提升创新绩效提供重要启示。

1 理论基础

1.1 双重价值链嵌入

跨国企业在全球范围内组织生产,根据东道国要素禀赋将生产环节和模块嵌入在具有竞争优势的不同地区,形成全新的组织形式和生产体系[9],这类跨国性生产网络被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定义为全球价值链(GVC)。GVC已成为发展中国家在新全球化格局下实现工业化战略的有效载体[10],有利于企业获取更多先进技术和经验[11],不断优化工艺流程和产品功能,进而推动产业升级[12]。当前,主流GVC嵌入方式依托产业集群整体嵌入,表现为大量中小企业通过地方性产业集群参与国际生产合作,且集群内部企业之间通过专业化分工形成优势互补的供应链体系,以有效提升产业集群在全球价值链分工中的地位。同时,企业聚集可以形成规模优势,提高企业应对外部环境和全球贸易不确定性的适应能力。企业依托产业集群嵌入GVC进而实现产业升级的主要途径包括:①竞争倒逼效应。我国企业多通过加工贸易方式参与全球分工,国际市场中间品对本土市场中间品存在替代效应,倒逼本土制造商提升研发能力、优化技术手段和提高生产效率[9];②学习赶超效应。在GVC中引入境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能够大幅降低企业学习成本和模仿成本,引进知识和经验所产生的外溢效应有利于提升企业研发能力和创新水平[13]

纷繁复杂的国际政治和安全环境导致全球价值链发展放缓,发展中国家主动缩短价值链以应对外部冲击所产生的全球产业链局部断裂风险,倒逼区域价值链重构与深化[14]。目前,我国本土企业从事加工、制造、装配等低附加值生产活动,难以充分运用高级生产要素[15]。企业嵌入区域价值链,联合周边互补性强的地区构建区域跨企业组织网络,在垂直分工的基础上重塑企业生产行为,构建以自身为主导的产业链,塑造或强化竞争优势并获取更多分工利益[16]。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逐步推进,学术界对区域价值链进行了积极探讨。从分工合作角度,李跟强等[17]基于投入产出模型研究发现,RVC与GVC之间存在价值互动和流转;张少军等(2013)构建生产非一体化指数描述RVC与GVC之间的关联;黎峰等(2020)指出,内陆地区为沿海地区提供中间品并间接参与全球分工,借助中间品出口需求拉动内陆地区经济增长。从嵌入水平角度,高煜等[18]研究发现,区域价值链在东部和中西部地区间形成产业互动,从而推动当地经济增长。在供给和需求双重视角下,國内各区域参与RVC带来的收益比参与GVC的收益更高(潘文卿等,2018),且嵌入RVC程度越深,欠发达区域经济增长越显著[19]。因此,构建以本土企业为核心的区域价值链,加快产业链之间的竞争,使产品价值创造区域化特征超过全球化特征[20],是我国企业走出多重发展困境的有效路径。具体表现为:①要素流动。区域内各种资源基于供需关系流动,欠发达区域得到设备支持和指导培训,区域合作交流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落后地区人才需求困境,知识和技术空间溢出效应有助于企业积累更多高级生产要素,促进欠发达地区主动寻求先进知识和技术[21],实现高质量规模化生产,缩小产业级差;②积累提升。中间品供给环节充斥着同质化竞争,激烈的竞争倒逼企业协调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加快产业链横向融合,通过技术知识转移和积累[14],提升企业主导产品内分工环节的积极性,提高本土产业链在RVC中的地位。

结合学者观点,本研究通过文献梳理发现,国内国际双循环背景下本土企业价值链双重嵌入一方面指企业整体嵌入GVC,参与国际分工并吸收高级生产要素;另一方面指本土企业构建并主导RVC,整合区域资源并加深区域产业链关联程度,通过双重价值链协同获取竞争优势,助推企业高质量成长。

1.2 企业数字化能力体系

企业数字化是指借助数字技术改变企业商业模式,提供优化价值创造路径的机会[22]。数字化能力能使企业获取并聚集稀缺资源,促进知识流动和技术融合,是企业的核心能力[23]。颠覆性动态能力在企业数字化进程中扮演重要角色,不仅可以提升流程灵活性[24]和管理效率[25],还能够充分应对数字化带来的商业环境变化。然而,现有学者对企业数字化能力体系的关注较为有限,缺乏数字化能力体系变革企业组织能力、组织动态化能力体系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研究。

企业在数字化情境下依托数字化连接实现价值增值,从数据中挖掘价值,用智能化决策取代传统决策形式,通过重组现有要素资源获取竞争优势。本文基于动态能力理论,从组织层面构建以数字化连接[26]、数据整合[27]、智能决策[28]为核心的企业数字化能力体系。数字化连接在经济活动参与者之间日趋普及,数字化在增强个体与组织之间现有联系的基础上建立新链接关系[29],使参与者连接点呈现爆炸式增长。全新的组织模式和商业逻辑不断涌现,非数字组织形式和商业模式逐步被取代,数字化连接带来的价值增值远超传统连接形式。数据整合有助于增强企业的连通性和扩展性,通过平台聚合用户数据并实时共享,协助企业实施差异化、有针对性的优化策略吸引用户群体。依托优质数字平台可以产生显著数据网络效应[30],企业从数据中探索用户价值、识别潜在机会、获取新知识、开发新业务,因此缺少深度整合数据能力的企业难以在数字化方面取得实质进展。智能决策可以较好地克服本地搜索局限,为企业获取经济效益提供适配解决方案。企业依托神经网络挖掘数据价值,通过机器学习识别经营风险,在危机中预测趋势并作出有利决策[31]

数字化为企业获取和创造价值带来更多可能,面对全球市场竞争的日趋激烈和营商环境的高度不稳定[32],数字化能力可以充分利用智慧链接协同优势、信息处理成本优势和精准研判技术优势,推动企业持续创新与发展。

2 模型与假设

2.1 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

价值链嵌入对企业创新呈非线性复杂影响(王玉燕等,2014)。价值链嵌入程度不断提高将引发技术外溢、知识外溢等多重叠加溢出效应,链条上各企业共享知识和技术资源,加快创新要素汇集,推动企业持续性技术创新。资本、知识等生产要素的流动整合、分工网络的有效联结以及区域深度融合,有助于生产要素的高效使用及精准匹配,促进协作网络内企业整体创新水平提升,对本土产业尤其是制造业转型升级产生显著溢出效应[33]。产业内各企业间形成精细的分工体系,产品生产突破企业边界,不仅能够降低生产成本和运营风险,还可以大幅提高个体生产效率,实现规模经济效应,进而推动产业不断迭代升级。然而,企业间过度连接所引发的惯性依赖同样不容忽视,如果企业对价值链溢出效应存在较强的依赖性,习惯于从企业外部引入行业高端人才和成熟技术,对自主研发投入较少,将会引发创新结构严重失衡[18]。更为严峻的是,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纷纷设立技术壁垒,核心技术交流和关键资源互动受阻,本土企业嵌入价值链可汲取的成熟技术转移红利逐渐消失,创新增速放缓,并深陷附加值低的比较优势陷阱,难以摆脱微利的低端地位,致使我国企业面临价值链附庸风险[31]

嵌入价值链除产生溢出效应外,外商投资所产生的竞争效应、示范效应和产业关联效应也能够推动本土企业创新[9];与此同时,过度竞争也会锁定企业在价值链上的位置,企业对嵌入价值链的惯性依赖会削弱企业自主创新积极性,抑制企业创新活力,阻碍企业创新绩效提升。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双重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呈倒U型关系。

H1a:全球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呈倒U型关系;

H1b:区域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呈倒U型关系。

2.2 企业数字化与创新绩效

学者普遍认为数字化带来的新商业机会促进企业技术创新和运营效率提升[34],从本质上改变了企业产品创造过程、服务再造流程和运营环境水平(陈剑等,2020)。企业发展深受数字化的影响[21],其能够辅助企业获取知识、资源并重构企业业务逻辑。数字化情境下社交成本下降,企业与消费者互动增强,在产品共创过程中重构企业业务逻辑和业务模式。企业借助技术手段实现数字化转型,基于数字平台优化企业商业模式,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水平的提升加速企业探索产品创新、服务创新、流程创新,最终实现创新绩效增长。企业在新业态、新模式冲击下,需要构建数字化能力体系以维持核心竞争优势。数字化连接能促使信息和场景联动,催生出全新的组织模式和商业逻辑;数据整合能够帮助企业探索新价值创造路径;企业依托智能决策能够提升决策效率、优化决策质量。可见,企业数字化进程与企业创新紧密相连,企业与供应商之间通过技术知识契合缩短研发周期,减少研发风险,提高创新成功概率[35]。与此同时,地理隔阂通过数字技术手段被打破,推动产业聚集与融合,实现创新持续增长[36]。相关研究表明,使用数字工具的公司拥有更好的经营业绩[19]。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企业数字化与创新绩效正相关。

H2a:数字化连接与创新绩效正相关;

H2b:数据整合与创新绩效正相关;

H2c:智能决策与创新绩效正相关。

2.3 价值链嵌入与企业数字化

企业数字化在供需两端逐渐演变为重塑全球价值链的新引擎[37],并通过技术升级缩小劳动力成本差异,加速区域价值链重建[6],区域及全球价值链交互协调、共同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平稳运行。企业嵌入价值链形成协作网络,以数据为核心的数字资源在网络内流动,技术溢出和资源流转大幅降低个体学习成本和模仿成本[20]。数字技术有助于提升价值链模块化程度,使传统行业以离岸外包的方式实现区域间协同,最终促进生产效率提升[38]。核心企业对知识、技术等要素拥有更大的控制权,为追求更多利益,这类企业会率先加入数字化浪潮,网络内其它企业也会纷纷迈入数字化进程。本土企业主导区域价值链并提升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可以提高业务收入和总体盈利能力[39],促进企业技术创新和迭代升级,数字化成为企业的主动选择。然而,深度嵌入价值链也会带来企业间高度协同,协作网络内信息流动、知识共享和资源可获取性水平普遍较高,导致部分企业不愿增加数字成本应对数字化沖击,部分企业“搭便车”行为时有发生,这种价值链过度嵌入反而会抵消企业数字化转型动机。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双重价值链嵌入与企业数字化呈倒U关系。

H3a:全球价值链嵌入与数字化连接呈倒U关系;

H3b:区域价值链嵌入与数字化连接呈倒U关系;

H3c:全球价值链嵌入与数据整合呈倒U关系;

H3d:区域价值链嵌入与数据整合呈倒U关系;

H3e:全球价值链嵌入与智能决策呈倒U关系;

H3f:区域价值链嵌入与智能决策呈倒U关系。

2.4 企业数字化的中介作用

企业数字化作为开展数字创新的动力源,驱动价值链横纵双向聚变与重构开放[37]。新型基础设施、数字技术投入能够显著提升企业在价值链上的分工地位[40],发展中国家创新来自于垂直专业化分工模式下模仿创新所带来的短期溢出效应。数字化不仅有利于提高全球产业分工效率和降低交易成本,更能促进区域价值链上资本、技术、知识等要素流动与融合[6]。嵌入价值链获取稀缺要素,汲取全球及区域价值链溢出的技术知识,能够为企业数字化提供高效配置的知识密集型资源应用场景。借助数字技术能够提升企业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水平,实现创新资源整合和集中调配,推动企业融合创新与协同发展。可见,构建数字化能力体系不仅能够整合并利用数字资源,更能够突破地理阻隔推动创新主体间连接互动及开放合作。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4:企业数字化在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关系中发挥中介作用。

2.5 组织韧性的调节作用

企业组织理论将韧性视为企业应对并迅速化解危机的核心能力。企业通过平衡软能力(认知、社会网络)和硬能力(资源、战略)降低企业脆弱性,增强对潜在危机的抵抗能力[41]。企业嵌入价值链需要应用数字技术建立企业之间的联系,但企业连接能力和产业间协同效应离不开组织的安全稳定能力、自主可控能力和适应恢复能力[42]。组织韧性能够使企业在瞬息万变的运营环境中识别机遇,产生积极正向的自我认知,推动企业构建紧密连接的网络关系、数据畅通的区域供应链体系,加速知识资源显性化进程,提升异质性知识资源获取精准度,制定敏捷的战略降低突发事件的冲击,从而提高产品创新效率。组织韧性有助于价值链稳定,并通过数字手段降低外界环境不确定性所带来的创新风险。组织韧性与企业成长息息相关,且正向调节企业数字化、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的关系。据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5a:组织韧性正向调节价值链嵌入与企业数字化的关系;

H5b:组织韧性正向调节企业数字化与创新绩效的关系;

H5c:组织韧性正向调节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的关系。

综上所述,本本构建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3 研究设计

3.1 数据收集与变量测度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问卷调研,前期课题组走访调研陕西省战略性新兴产业代表企业,包括陕西鼓风机(集团)有限公司、中国重型机械研究院、陕西汽车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和陕西电子信息集团,通过访谈了解企业数字化进程及价值链嵌入相关情况,根据调研情况完善问卷设计,再进行正式调研。调研对象集中分布在战略性新兴产业,涉及航空航天、高端装备制造、集成电路、增材制造等领域,抽样企业囊括核心企业、其它边缘企业、支撑性企业等不同层次企业及科研机构,抽样比较有代表性。本文先后向320家企业发放调研问卷,回收有效问卷208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65.3%,满足实证调研的基本要求。样本企业分布如下:航空航天企业占19.8%,装备制造企业占21.2% ,电子信息企业占18.9%,新材料企业占22.4%,其余占17.7%;民营企业占34.5%,外资企业占13%,合资企业占18.6%,国有控股及国有企业占33.9%。

问卷使用Likert五分制量表,1~5分别表示“受访者非常不赞成”到“非常赞成”。本文从结构嵌入、关系嵌入和认知嵌入3个维度测量企业价值链嵌入度[43];参考相关研究[26-28],采用数字化连接程度、数据整合程度、智能决策程度衡量企业数字化水平;借鉴Lee等[44]的研究,采用企业适应能力、计划制定和情境意识衡量组织韧性;根据蔡彬清等[45]对创新绩效的研究,利用企业使用新设备新材料新技术的成功率、专利增长率、新产品产值增加率3个指标衡量。另外,本文利用层次回归分析法对假设进行检验,考察价值链嵌入、企业数字化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3.2 信效度检验

为保证指标测度的有效性,借助软件SPSS20.0对各构面进行处理,结果如表1所示。表中显示,变量Cronbach′s α值均超过0.5,达到研究可靠性要求。KMO值为0.855,接近数值1,表明变量间具有较强相关性,Bartlett 检验概率为0.000,大部分因子载荷系数超过0.7。这说明,本文研究变量信效度较高,适合进行后续分析。

3.3 相关性分析

本文利用Pearson相关分析对变量之间的相关性进行测定,变量间均值、标准差和相关系数结果如表2所示。从中可见,主检验变量间相关性系数在0.01水平下显著。其中,全球价值链、区域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r=0.412,p<0.01;r=0.436,p<0.01)显著正相关;全球价值链与企业数字化(数字化连接r=0.370,p<0.01;数据整合r=0.172,p<0.05;智能决策r=0.277,p<0.01)显著正相关;区域价值链与企业数字化(数字化连接r=0.309,p<0.01;数据整合r=0.138,p<0.05;智能決策r=0.243,p<0.01)显著正相关;企业数字化与创新绩效(r=0.398,p<0.01;r=0.449,p<0.01;r=0.490,p<0.01)显著正相关;全球价值链、区域价值链嵌入与组织韧性(r=0.329,p<0.01;r=0.312,p<0.01)显著正相关;企业数字化与组织韧性(r=0.274,p<0.01;r=0.451,p<0.01;r=0.495,p<0.01)显著正相关;组织韧性与创新绩效(r=0.383,p<0.01)显著正相关。各变量VIF介于1.452~2.199之间,远小于10,表明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可进行后续分析和检验。

3.4 假设检验

考虑到价值链嵌入由结构嵌入、关系嵌入和认知嵌入3个维度构成,且维度间相关系数及一致性要求较高,为便于后续分析,本文将三维度等比例权重加权为两个总研究变量“全球价值链嵌入”和“区域价值链嵌入”,利用层次回归分析法对变量进行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1)主效应检验。M1为控制变量对创新绩效影响的回归模型,M2、M3分别为加入全球价值链嵌入和区域价值链嵌入及其平方项对创新绩效影响的回归模型。M3结果显示,GVC嵌入与RVC嵌入对创新绩效的影响(β=0.760,p<0.05;β=0.672,p<0.001)系数显著为正,而平方项系数(β=-0.441,p<0.001;β=-0.278,p<0.001)显著为负,表明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之间并非单调的线性关系,而是呈现倒U关联状态,因此H1a和H1b得到验证。这表明,企业嵌入价值链与创新绩效并非简单的线性关联关系,在价值链上汲取溢出效应并获取创新资源虽然在短期内可以实现创新绩效突增,但对价值链的过度依赖反而会阻碍企业创新发展,抑制企业自主创新活力,最终必将导致企业创新停滞。

M4为企业数字化和控制变量对创新绩效影响的回归结果,其中数字化连接(β=0.210,p<0.01)、数据整合(β=0.184,p<0.01)、智能决策(β=0.312,p<0.001)与创新绩效显著正相关,假设H2a、H2b、H2c得到验证。这表明,企业数字化能力体系不仅能够加速企业知识流动,也有助于企业识别转型机会、整合数字资源,促进集群内企业相互竞争和相互学习,最终促进企业创新效率提升。

M6为控制变量对企业数字化影响的回归结果,M7、M8、M9分别代表全球价值链嵌入、区域价值链嵌入及其平方项对企业数字化3个维度的回归模型。其中,GVC嵌入和RVC嵌入二次项与数字化连接(β=-0.322,p<0.01;β=-0.491,p<0.01)、数据整合(β=-0.677,p<0.01;β=-0.430,p<0.05)以及智能决策(β=-0.666,p<0.001;β=-0.824,p<0.001)显著负相关,表明双重价值链嵌入与企业数字化呈倒U型关系,假设H3得到支持。企业嵌入价值链与其它企业共享技术溢出和知识溢出,实现创新要素汇聚及技术升级。但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企业把从价值链获取资源的方式作为主要路径,将会致使“搭便车”行为在协作网络内频发,从而造成企业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发展停滞。

(2)中介效应检验。M5为控制变量、企业数字化、价值链嵌入及其平方项对创新绩效回归的全模型,用以检验企业数字化在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间是否发挥中介作用。其中,数字化连接(β=0.055,p<0.01)、数据整合(β=0.109,p<0.001)与智能决策(β=0.156,p<0.001)正向影响创新绩效,符合假设H2,且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β=0.737,p<0.01;β=0.490,p<0.01)回归系数显著性相较于模型M3略有下降,表明企业数字化在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之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

现有调研数据难以满足逐步检验和Sobel检验要求,而Bootstrap检验能够放宽对数据正态分布的要求,且拥有更佳的统计能力。因此,本研究借助Bootstrap方法进一步验证企业数字化的中介作用。设定3 000次重复抽样模拟,选用95%置信区间水平,预先假设“嵌入价值链不通过企业数字化作用于企业创新”,结果如表4所示。从中可见,企业数字化在创新绩效与双重价值链嵌入之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且间接效应系数为0.234 5,置信区间不包括0,拒绝预假设。这表明,企业数字化在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H4得到进一步验证。

(3)调节效应检验。本文对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以消除多重共线性问题,使用SPSS20.0進行调节效应检验。由表5可知,组织韧性与价值链嵌入的交互项正向影响企业数字化(β=0.244 6,p<0.000 1),假设H5a得以验证;组织韧性与企业数字化的交互项正向影响创新绩效(β=0.109 3,p<0.05),假设H5b得以验证;组织韧性与价值链嵌入的交互项正向影响创新绩效(β=0.238 0,p<0.01),假设H5c得以验证。可见,企业应提高组织韧性,以更好地应对潜在风险,提高危机应对能力和风险识别能力,实现敏捷、动态、可持续创新。

4 结论与展望

4.1 研究结论

在全球生产布局加速重构和区域经济一体化背景下,检验数字化情境下企业嵌入全球价值链和区域价值链对创新绩效的非线性作用关系,揭示企业数字化的中介作用及组织韧性的调节作用,探究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企业嵌入价值链对创新的作用机制,得出如下研究结论:

(1)双重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企业数字化呈倒U型关系。研究发现,适度嵌入价值链有助于企业数字化转型并提升创新绩效,企业共享价值链技术和知识溢出效应更容易汇聚创新要素并实现技术升级。但是,过度依赖从价值链上获取的关键要素反而会抑制企业数字化转型和创新绩效提升。在多参与者深度协作网络中,部分企业技术创新“搭便车”行为频繁发生,使协同过程充斥着信息泄露潜在风险和利益错配隐性问题,引发企业不稳定的合作关系,造成企业数字资源共建、共治、共享水平停滞,导致创新绩效断崖式下跌。这就要求企业在嵌入价值链过程中,按照创新贡献和协作程度,理顺创新协作网络与创新主体之间的新型伙伴关系,构建内部层级协作体系,规范合作创新机制。核心成员应强化知识产权保护与运用,明确权责范围,保证创新质量;普通成员应分解创新任务,培育相互依存的创新单元,打造公平竞争、规范合作的创新“共同体”。

(2)企业数字化能够显著提升创新绩效。企业数字化子维度数字化连接、数据整合、智能决策与创新绩效显著正相关。企业应通过“连接红利”渗透、跨组织融合集成以及科学规划预测,构建跨区域柔性创新网络,促进创新主体间技术知识融合,优化内外部资源配置,最终促进创新效率大幅提升。另外,充分利用互联网平台和大数据技术提高企业数据获取、信息集成及平台赋能水平,对企业业务系统中分散的数据库进行整合,打通“数据孤岛”;围绕数据挖掘和深度加工建设全产业链共享数据价值链;拓展数据开放、业务协同、精准营销和风险控制等应用场景,从数字化转型角度开展预测性和决策性分析,建设企业内部各层级协同交互的智能决策支持系统。

(3)企业数字化在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表现为价值链嵌入—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中介作用机制。嵌入价值链获取稀缺要素和共享知识是驱动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有效路径,应充分发挥企业数字化的传导作用,汲取全球、区域价值链外溢的技术、知识,为企业获取兼容性知识提供平台支撑和生态基础,提升创新活跃度和辐射面。企业需要不断提升面向全产业链的创新平台服务能力,有效整合产品设计、生产制造、产能运维、管理服务等数据资源,面向不同应用场景,发挥数字化平台赋能作用,引导企业参与研发设计和市场拓展等高端环节,获取价值链重新“洗牌”的机会。

(4)组织韧性对企业数字化、创新绩效和价值链嵌入三者关系均具有调节效应。企业面临数字经济冲击和复杂、动态变化的外部环境,组织韧性能够帮助企业识别并应对潜在风险,在逆境中实现反超。转型升级背景下企业应重视组织韧性培养,主动调整和适应数字化情境引发的不确定性并从中挖掘创新机遇,最终实现创新质的飞跃。在实践中,企业需要深化数字化服务转型,依托云平台、大数据推动产品远程连接、场景感知、需求预测,不断感知市场变化并作出适应性反馈,提高感知、创造和利用机会的能力,提升资源流转效率、内外部连接效率和研发效率,实现敏捷、动态、可持续创新。

4.2 不足与展望

本文存在如下不足:①关注企业层面双重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的关系,未来可从产业集群、企业联盟出发,探讨产业生态系统功能嵌入、资源嵌入等多元嵌入方式;②检验企业数字化在双重价值链嵌入与企业创新绩效间的中介效应,未来可选取更具代表性的变量进行机制检验;③不同产业价值链嵌入与创新绩效传导机制存在差异,基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实证结论是否适用其它产业还需进一步验证,并为企业更好地嵌入全球及区域层面双重价值链进而实现跨越式发展提供针对性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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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敬敏)

Inverted U-shaped Relationship between Dual Value Chain Embedding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 Mediating Role of Enterprise Digitization and

Adjustment of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Hou Guangwen, Liu Qingqing, Liu Qilei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i 'an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Xi'an 710061, China)

Abstract:Scholars believe that it can effectively promote the growth of enterprises by embedding them in the global value chain (GVC). However, with the trend of anti-globalization thought in some developed countries, more and more enterprises are encountering with difficulties of growth. Developing countries seek to integrate into the global division of labor to achieve continuous economic growth, followed by the suppression and blockade of large international enterprises. The income is plundered by price discrimination from leading enterprises, and thus local enterprises are locked in the low-end link of the value chain because their labor, knowledge and other factors have not been improved. Therefore, it is worthy of research on how to build a dual value chain between GVC and regional-value chain(RVC) with effective coupling, and balance participation in global division of labor and regional development to achieve innovative growth. Based on this, the paper takes the representative enterprises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s research objects and focuses on the action mechanism of value chain embedding in innov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gitization. Then it explores the role of enterprise digitization in this path and offers proposals such as building collaborative networks and improving innovation performance for enterprises.

The data are mainly derived from a questionnaire. The research group visited and investigated representative enterprises of the digital economy in Xi 'an City, including Shaanxi Blower (Group) Co., Ltd., Xi 'an Samsung Electronics Research Institute, Xi 'an AJU Grain and Oil Industry Group, and Dongling Group Research objects are concentrated in high-tech enterprises in Shaanxi Province, involving aerospace, high-en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non-ferrous metal smelting, new energy, new materials, etc.

On the basis of 208 valid questionnaires, this study completes the empirical analysis and finds that, firstly, enterprises embedded into the value chain and innovation are not simply linear. It can realize the sudden increase in innovation in the short term by absorbing spillover effects and obtaining innovation resources in the value chain. However, it will inhibit enterprise innovation and even lead to its stagnation by relying only on the value chain in the long term. Secondly, enterprises embed themselves into the value chain to share technology spillovers and knowledge spillovers, gather innovation elements and realize that technology upgrading will induce frequent "free riding" behavior in the long run, resulting in the stagnation of enterprise informatization, digitization and intelligence. Thirdly, the cultivation of an enterprise digital capability system promotes enterprises to identify transformation opportunities, integrate digital resources. And then, it finally realizes the significant compression of risks and costs, so as to enhance the success rate of innovation. Fourthly, enterprise digitization acts as an mediator between value chain embedding and innovation, presenting the mediation mechanism of value chain embedding, enterprise digitization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Fifthly,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plays a moderating effect among value chain embedding, enterprise digitization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Enterprises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cultivation of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learn from risks and identify growth opportunities, so as to promote the improvement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 quality.

The study makes the following contribution. First, the existing research on value chain embedding focuses on the discussion of a single embedded value chain. While this study focuses on the impact of enterprises embedding into the dual value chain at the global and regional levels 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from the digital perspective. It not only enriches the innovation path of enterprises in the digital context, but also has guiding significance for enterprises to build a collaborative network to promote the digital process. Second, the three sub-dimensions of digital connection, data integration and intelligent decision-making are incorporated into the enterprise digital capability system, so as to promote enterprises to use digital technology and cultivate digital capability systems in the digital context, identify opportunities and integrate digital resources, and improve the success rate and transformation rate of innovation. In addition, it also discusses the moderating role of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in value chain embedding, enterprise digitization 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helps enterprises improve their crisis response abilities, actively participate in the digitization process, and finally improve the quality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 in the complex, dynamic and rapidly changing environment under the impact of digitization.

Key Words:Dual Value Chain Embedding; Innovation Performance; Digitalization of Enterprises; Dynamic Capabilities;Organizational Resil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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