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温风至,因循小暑来。”小暑是夏天的第五个节气。小暑时节,往往热浪纵横,“坐觉蒸炊釜甑中”。川菜大师黎云波走进工作室,开始了与美食和“粉丝”的小暑之约。换上传统服装,土豆、藕、小葱、姜、蒜准备妥当,红豆用凉水浸泡,荷叶切开成菱形,油热了发出滋啦声,砂锅里热气蒸腾,“哧——”是在切菜,“咚!”来自刀面拍姜、蒜时与菜板的碰撞……
58岁的黎云波的标签有很多,川菜大师、成都工匠、特一级厨师、餐馆老板……妥妥的“斜杠大爷”。年轻时他是拼命要走出老家的“小镇少年”,他一路走到成都、走到国外,拜名师、结高人、习技艺……2009年,出走半生后他又回到家乡。
本期“顺时·让美好发生”,美好生活探寻官、成都银行刘洋,在荷叶田田的季节,带你一起走近黎云波和大师的菜,听一段小镇少年出走半生后又“大师”归来的人生路。
“小镇少年”:要走出那个“泥糊凼”
父亲是厨师出身,母亲在供销社饮食店上班,但起初黎云波看不上厨师这个职业,“父母亲的辛苦看在眼里,而且——当年厨师想耍朋友也有点困难。”那几年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走出小镇。
路不是很顺。两次高考失利,小镇少年黎云波有些沮丧,“尤其是看到周围人都出去了,只有我还在这个‘泥糊凼。”“泥糊凼”是黎云波对当年小镇最真切的回忆,“一下雨就积水,整个镇上满是泥浆。”情绪低落中,一个同学的话触动了黎云波:“‘民以食为天,你父亲是厨师,你可以学厨啊!”
父亲没有教他,“或许是不想我太累。”但黎云波劲很足:他买书自学,“开阔了眼界——尤其是工艺菜,勾起上学时候的美术回忆。”不久,他进入母亲所在的饮食店,做些杂活,这让黎云波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店里师傅烧菜。每周末,他还要骑着自行车去几十公里以外的什邡、广汉、都江堰、新都等地“赶场”,“市场上的餐馆都把灶台搭在店外,师傅们在外面炒菜。”黎云波就站在那里看,一看就是一天——“别人也不愿意我看,但有窍门的。”黎云波的方法是:给师傅们挨个发好烟。
与年少时对厨师行业的“偏见”和解后,黎云波的路变得顺利起来:到彭州濛阳镇担任餐馆经理、接受专业厨艺培训、考下三级厨师资格证,又到四川烹饪高等专科学校(现四川旅游学院)和蜀风园、荣乐园进修,考过二级厨师和一级厨师……
怎么转过的弯?黎云波想了会,告诉记者:“就是要走出去。”
八年国外造厨: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1999年,黎云波在全国烹饪大赛上获金奖。比赛给黎云波打开了另一扇门:不久,他与其他获奖厨师一同应邀前往国外参加国际烹饪表演赛。黎云波回忆,因为厨艺和菜品被当地一饭店负责人看中,邀请他留下来工作。来自成都彭州市的小镇少年黎云波不仅走出小镇,还一路走到了国外。他在国外待了八年,看到了更大更多彩的世界。
“在国外,给当地华人做菜,就按照国内的做法;如果是给外国人做,那就要依照他们的口味,进行一些改良。”“有一回,给国内来的考察团做了宫爆鸡丁、鱼香肉丝、麻婆豆腐,用餐结束后对方专门到后厨找到我们握手。”“有一些不易、无奈,也有很多幸福的经历。”……。黎云波表示,一起去欧洲的厨师来自国内多地,“有淮扬菜的师傅,还有闽南、北方的厨师,一起交流切磋,提升了很多。”他提到了自己创制的拿手菜“黎氏藿香嫩鱼”,就受到杭州西湖醋鱼的影响,结合川菜中藿香鲫鱼的制作方法,才成就了它。
国外菜肴也给黎云波留下深刻印象。“匈牙利牛肉汤,是当地国民菜,有牛肉、土豆、辣椒面,总是让我想起家乡的红烧牛肉;还有咖喱鸡的做法,面包糠的香酥味……给我做融合菜提供了不少灵感。”
2009年,如同电影里“见天地”“见众生”后,45岁的黎云波决定回国,他要去“见自己”。
回到小镇成百万粉丝达人
黎云波回到彭州,年轻时他时刻想要离开的“泥糊凼”变了样,走在路上他心安了许多。不久,黎云波的“蓉城聚味轩”在彭州开业。
馆子面积不大,“八年后,国内川菜风味、食客口味都有变化,所以我计划从小馆做起。”流行的江湖菜,兼容并蓄的融合菜,再到自己坚持的传统川菜,黎云波“随心所欲不逾矩”,口味在锅碗瓢盆里翻转流连,餐馆逐渐受到食客们追捧,一点点地扩大面积。
特一级厨师证书、川菜大师、“成都工匠”的荣誉也成为黎云波的标签。黎云波本人也没有停下脚步,回到小镇后,他又惦记着要出发。
黎云波成了“黎叔”,他和年轻人一起做短视频和直播,“向更多人传播川菜文化和传统川菜的魅力”。记者注意到,“黎叔教做菜”账号下,一集“家庭版麻婆豆腐”的点赞数达到60.9万,从2020年发布第一条视频至今,粉丝已达到136.1万,累计获赞597.9万。
仍少年:“我会继续前进”
下午五點过,工作室里香味弥漫,三道夏季鲜藕菜肴完美呈现:鱼香藕盒、鲜藕鸡蛋羹、鲜荷莲藕汤。黎云波说,夏季饮食以清淡、富含营养且易消化的食物为佳,同时,凉性食物也可清热解暑、降火祛燥,“藕、红豆、绿豆等都有清热解暑的作用,比如鲜荷莲藕汤能清热解暑,滋润生津,鲜藕鸡蛋羹能健脾、开胃、益血、生肌,但是胃寒胃痛呕酸水以及喜热饮者忌食。”
视频拍摄结束,黎云波和大家告别。临走前,他又提到年轻时自己首次担任经理的前进饭店,“前进——我会继续前进。”
(红星新闻记者 彭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