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水牛

柴志武

自从农村实行分田到户，因农业生产的需要，我家与毗邻的六家共同喂养了一头牛。这是一头棕黑色的牛，眼睛又大又圆，鼻子上套着一个栓子，身体粗壮，尾巴细长。这头牛是母亲最忠实能干的好帮手—种田有它，驮东西有它。父亲常年在外工作，牛给我们家出了很多力气，帮了不少忙。它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无私奉献。

这头牛，每家各喂养一天。那时，我在熊口中学读高中，周末放学回家后，总想帮母亲做点儿什么事。正好，轮到我们家喂牛，于是星期六我就去放牛，与牛相伴。

这头牛，起初对我并不亲近，倒也不陌生，好像知道我是家里人，不是外人一样。每当我走近时，它会摇头摆尾，再靠近时，它会后退一步，像一种本能的反应。我牵它的动作越轻，牛好像越显得不好意思。牛每吃一口草，都抬头看我一下，再低头吃。在它吃草的时候，有许多苍蝇叮咬它，而神奇的牛尾巴“啪”的一声，打得苍蝇死的死，逃的逃。

放牛一天歸来，我满身尘土，身上多了一股泥土气味，让牛对我产生了亲近感。在牛的眼里，你越土，它就越喜欢你、越亲近你，这大概是牛依靠土地而生活的缘故吧。狗与牛不一样，恰恰相反，你看上去越土，它就越讨厌你，越“汪汪”叫得带劲儿。牛要是会说话的话，它会说：“谁比我还牛，狗算老几？狗眼看人低，狗怎么和我相比，许多高大的建筑物都用我的名字来命名，如我们潜江的‘水牛城。”

后来，春节放假回家，我家的牛不见了，母亲告诉我，农业实行机械化，以机代牛，牛被淘汰了。那头为家里耕种农田、不求回报、埋头苦干的牛，依然在我脑海里，永远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