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
再次见到大春和老聂,是阔别了近十年之后。
陵东路的老国营厂早已旧貌换新颜,近一公里的飞机总装线处处彰显着大国情怀。
陵西街的老航院却已不复存在,早在猴年马月就整体搬到了北部大学城,那些回忆里的烟火气,也早已荡然无存。
但离开的是现实,留下的才是青春。
2005年,冬,零下十八摄氏度。
哈气从嘴巴里呼出来,夜晚在两侧的街道上迎着我走的方向,盘旋上升,然后消失不见。凉意不减,满条街都是下了晚自习的航院的学生。
穿过人群,我慢慢走到宿舍楼下,差点儿与从宿舍走出来的满脸泪痕的大春撞个满怀。
“你干什么去?”“六年啊六年,说分就分!”
那个夜晚,我们几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出了丹东海鲜小烧烤店,大春抱着路边的树吐个不停。那晚的夜空,是漫天的黑,星月全无。
2022年,夏,三十八摄氏度。
老聂开着他新提的丰田普拉多,后座载着大春,径直开到老国营厂宾馆门口,下车,点起根烟,烟雾在午后的陵东街路边缓慢地升腾。见我从大堂晃悠着走了出来,俩人一人一个拥抱。
“六年啊六年!哈哈哈……”“你的孩子都打醬油了。”
丹东海鲜小烧烤店还开着,成了那条街上我们唯一的念想,一人一箱不知是来自本溪还是哪里的龙泉啤酒,二十串在北京打死也吃不出来那个味道的烤油边,其余若干。
从陵西喝到西塔,夜色下,我看着大春和老聂眼角的鱼尾纹,想起了那些炎热的夏与寒冷的冬交织的沈城岁月。
原来,真的有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