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的价值意蕴、理论构建与实践探索——基于高职数控技术专业的研究

谭赞武，聂艳平，许孔联

（湖南网络工程职业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一、引言

1+X 证书制度是当前我国构建职业教育国家标准的一项试点工作。“1”指学生在学校学习获得的学历证书，“X”指若干职业技能等级标准和证书（简称X 证书），学生可根据自身定位和个性化发展获得多个证书。教育部职业教育发展中心（原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先后公布了4 个批次共447 个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涉及17 个专业大类和18 个行业大类。X 证书对接产业和市场，融入新标准、新技术和新装备，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培训和考证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书证融通是1+X 证书制度的关键抓手。教育部等四部门印发《关于在院校实施“学历证书+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度试点方案》，要求落实职业院校学历教育和培训并举并重的法定职责，坚持学历教育与职业培训相结合，促进书证融通［1］。书证融通将X 证书标准有机融入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将X 证书培训内容有机融入课程教学内容，将X 证书考证有机融入专业课程考核，确保1+X 证书制度的落实。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有助于统筹1+X 教学培训与考证的组织与实施，深化教师、教材、教法改革，提升高素质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质量。

学者们对书证融通进行了基础性研究和开拓性实践。蒋代波认为要以学校为主体，将职业技能证书标准融入人才培养工作全过程，以学分银行为载体，实现证书与课程的沟通，促进校内外资源的合理流动［2］。谢景伟认为1+X 证书制度应重构学历教育课程体系与人才培养目标［3］。程舒通认为1+X 证书试点要与专业人才培养方案相融合［4］。周绍梅、王启合认为要在学校层面积极建立1+X 证书的教学创新团队，创新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的办学形态，开发面向X 证书的模块化课程体系［5］。王亚盛、赵林结合院校试点专业设计了实施1+X 证书制度的两种书证融通模式、五种书证融通方法和基本实施步骤［6］。戴浩、伍杰明等人结合学分制改革，提出“套餐+标签+转换”特色学分制下重构课程体系的思路和方法，为职业院校开展1+X 证书制度下学分制改革提供了思路借鉴与行动参考［7］。张媛艺认为1+X 证书制度下的课堂要实现从整齐划一转向多元开放，从理论研究、教师培养、机制支持等方面构建支持1+X 证书制度下的课堂变革整体机制［8］。

从以上研究可以看出，学者们对书证融通的必要性较为重视，对书证融通的模式和方法进行了构思与实践，但书证融通在保障学生个性化发展、促进产教融合、赋能“三教”（教师、教材、教法）改革等方面还鲜有学者研究和实践。本文将重点针对上述内容研究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的价值意蕴、人才培养模式的理论构建，并以数控技术专业为例进行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的实践探索。

二、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的价值意蕴

数控技术专业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是职业教育改革的典型代表。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在保障学生个性化发展、促进产教融合和赋能“三教”改革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以数控技术专业为例进行1+X 证书制度下的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可以为全国制造类专业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提供样本和经验。

（一）实施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保障学生个性化发展

制造强国战略正加速推动中国制造业优化升级，企业迫切要求加快培养掌握数控领域共性技术和关键工艺的专业人才，迫切要求更多复合型人才进入新业态、新领域，迫切要求提升员工素养。高职扩招后生源多元化，学生知识基础参差不齐，且兴趣爱好及就业意向大有不同。在职业院校中按照相同的人才培养模式、课程体系和评价体系实施教育教学，无法达到因材施教、精准培养、多样成才的目的。

通过实施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职业院校可以根据学生的多样化需求设置多样化成才路径，提供可供学生选择的多个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培训与考证服务，引领学生从发展的角度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知识基础及就业取向，选择个性化的X 证书培养模式、课程体系和评价体系，从而培养具有较强的就业能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高素质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

（二）引导行业企业深入参与职业教育，有效促进产教融合

教育部采用面向社会公开招募的方式遴选职业教育培训评价组织，并对申报主体提出一系列申报准入要求，如立足重点领域、与职业院校有合作基础、能凝聚行业龙头企业、拥有专家团队和教师队伍、具备开展规模以上专业技能培训经验等。遴选的301 家培训评价组织中有腾讯科技（深圳）有限公司、新华网股份有限公司、武汉华中数控股份有限公司等重点领域行业的龙头企业，也有北京赛育达科教有限责任公司、中联集团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等立足重点领域推进产教融合的教育科技公司。通过分析遴选条件和遴选结果可发现，培训评价组织须具有与职业院校合作的良好基础，具备较好的产教融合平台。职院院校与培训评价组织合作开展书证融通的人才培养，能引导行业企业深入参与职业教育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有效促进产教融合。

（三）提升职业教育内涵建设，赋能教师教材教法改革

1+X 证书制度旨在提升职业教育内涵建设，破解职业教育专业建设、人才培养等与社会需求脱节的难题，推动职业院校教材、教法、教师改革［9］。书证融通是1+X 证书制度的关键抓手，“1”与“X”将在人才培养方案制定、课程体系设置、专业课程内容整合、专业课程考核、教材建设、教学方法应用等方面进行融合，这些融合将推动“三教”改革，全面深化产教融合，为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创造良好的制度条件。

三、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的理论建构

可从设计理念、实施主体等维度构建数控技术专业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见图1）。

图1 数控技术专业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

（一）设计理念

以“对接标准、校企协同、强化融通、突出成效”为理念，对接职业技能等级标准、职业教育国家教学标准，与校企合作企业（尤其是培训评价组织）建立书证融通校企协同机制。通过深化校企协作，强化人才培养质量意识，在教师、教材、教法方面进行改革，重构课程体系，提升专业育人成效，形成1+X 证书制度下数控技术专业书证融通的人才培养模式。

（二）实施主体

人才培养实施主体是学校，行业企业是人才培养的协同方。培训评价组织是所属行业企业的佼佼者，学校与培训评价组织建立产教融合关系，双方在人才培养方案制定、教师培养、教材建设、教法改革、实训场地建设和考核认证等方面深度合作。培训评价组织主持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制定，是X 证书的考核方和推广方，学校与培训评价组织可以在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培训与考核等方面展开合作。学校可以参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起草、修订、题库建设、教材编写等工作，也可以将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向行业企业推广并获得其认可。

（三）实现策略

一是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与职业技能等级标准相融合。人才培养方案、课程体系要反映职业技能等级标准中的新技术、新工艺、新规范等内容。二是学校教师与培训教师互评互聘。一方面教师通过X 证书的培训与考核，担任X 证书社会培训教师；另一方面培训教师也可以被学校聘请成为兼职教师。三是学校教材与培训教材衔接合作。学校教材融入职业技能等级标准，衔接培训教材中典型工作任务的内容，以新型合页式项目教材进行呈现；学校教材优秀案例可以收录进入职业培训教材。四是学校教学方法与职业培训方法互鉴互用。学校教学可以借鉴职业培训的方法，在实训环节使用职业培训的方法与手段；信息化教学、虚拟仿真教学等教学方法也可以用于职业培训。 五是实训场地与考证场地共建共享。实训场地要按技能等级标准及考核方案的要求改建或新建；培训评价组织可以与学校合作共建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培训与考证中心，面向学校与社会开展培训与考证工作。六是学校考试与考核认证进行互认。学校的课程考核、技能抽测要融入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要素，按考核认证流程进行考核；按照学校与培训评价组织共同制定的两种成果转换办法，学生获得专业相应课程学分，可以申请免考相应的证书模块；学生获得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可以免考相应课程并获得学分。

四、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改革的实践探索

湖南网络工程职业学院数控技术专业是湖南省第三批1+X 证书制度试点专业。在试点过程中从人才需求调研、职业技能等级证书遴选、课证融通课程体系搭建、“三教”改革推进、学习成果互换5 个环节开展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实践探索，取得较好的改革成效。

（一）由企业需求确定培养规格

调研团队由学校教师和行业企业人员组成，通过问卷调查等方式收集资料，形成调研初步预期并确定调研方向。调研团队前往智能制造领域先进企业与一般企业实地考察，重点是考察校企合作企业，并与行业企业专家、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及毕业生访谈，了解智能制造背景下生产技术人员所需的知识、能力与素质要求，了解企业对生产技术人员的岗位职责要求。通过定性与定量分析，调研团队掌握岗位及岗位群对生产技术人员知识结构、职业能力及综合素质的需求变化，列出岗位及岗位群的工作任务和工作内容，归纳出若干典型工作任务，分析出必须够用的素质、知识、能力要求［10］，最后确定数控技术专业人才培养典型工作岗位、工作领域及培养规格。

（二）由人才需求确定X 证书

在人才需求调研报告的基础上，行业企业专家、教学团队共同研讨1+X证书制度，分析“1”与“X”之间的融合关系，剖析X 证书的技能等级、工作领域、工作任务、职业技能要求及考核方案。依据需求导向和多样性原则，遴选出数控技术专业所需要对应的1—2 个专业核心X 证书，以及与专业群、专业办学定位关联，可以满足学生就业需求的N 个专业拓展X 证书。

数控技术领域共有5 家培训评价组织，这些组织先后制定了数控车铣加工、多轴数控加工、精密数控加工、多工序数控机床操作等6 个职业技能等级标准。此外，还有30 多个适用于数控技术专业的其他职业技能等级标准，如机械产品三维模型设计、机械数字化设计与制造、增材制造模型设计、智能制造生产管理与控制等。湖南网络工程职业学院数控技术专业依据需求导向和多样性原则，将数控车铣加工、多轴数控加工这两个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列为专业核心X 证书，并结合专业群培养适应先进制造技术与新一代信息技术融合要求的高素质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定位，将智能制造生产管理与控制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列为与专业群关联的专业拓展X 证书，将机械数字化设计与制造、增材制造模型设计这两个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列为专业拓展X 证书（见表1）。

表1 湖南网络工程职业学院数控技术专业遴选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

（三）由课证融合搭建专业课程体系

校企双方共同制定人才培养规格，确定素质、知识、能力目标，并依据人才需求调研结果和企业工作性质要求，将岗位或岗位群所涉及的职业活动分解成若干工作领域，再将每个工作领域细分成若干具有典型性和相对独立性的单项任务，参照专业核心X 证书中工作领域及工作任务的描述确定知识、技能要求，将X 证书职业技能要求融入专业基础课程、专业核心课程、专业拓展课程，进行专业课程体系重构，最终搭建出数控技术专业课程体系（见图2）。

图2 湖南网络工程职业学院数控技术专业课程体系

（四）由书证融通赋能“三教”改革

1．与培训评价组织深度合作，打造高水平教师队伍

培训评价组织是行业先进企业的代表，负责制定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标准，并指导培训、考核及发证。试点专业与培训评价组织在标准制定、推广及培训等领域开展深度合作，能让专业教学团队无缝对接行业先进企业以及知名企业专家、职教专家。试点专业通过合作项目深入把握职业技能等级标准，积极引入职业技能等级考核案例，做好专业书证融通设计，开展模块化教学，努力建成一支满足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教学培训需求的教师教学创新团队。

湖南网络工程职业学院积极对接数控领域培训评价组织，与武汉华中数控股份有限公司和北方至信人力资源评价（北京）有限公司建立合作关系，组织骨干教师参与数控车铣加工、多轴数控加工两个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定，成为数控车铣加工职业技能等级标准主要起草人，还参与数控车铣加工、多工序数控机床操作职业技能等级标准的发布、解读和培训工作。自2020 年以来，学校数控技术专业教学团队已面向全国开展了18 场数控车铣加工、多工序数控机床操作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标准解读、考核方案解读、书证融通报告和师资培训，累计线上线下参会6200 人次［11］。

湖南网络工程职业学院与数控领域培训评价组织进行深入合作，依托数控技术专业团队较强的科研能力，已完成武汉华中数控股份有限公司委托开发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理论考试系统项目，完成北方至信人力资源评价（北京）有限公司委托的“多工序数控机床操作”X 证书书证融通方案开发项目（应用于高职数控和应用型本科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两个专业）。学校还是武汉华中数控股份有限公司确定的数控车铣加工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省级管理中心，在2021 年1+X 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试点考核及管理工作评比中获得“优秀管理中心”称号。

2．融入X 证书职业技能等级标准，建设高质量特色教材

数控领域1+X 证书制度试点工作的高质量实施需要有高水平的培训教材及教学资源相配套。课证融通及考证培训教材需要与企业共同开发，融入职业技能等级标准，引入企业真实案例，建成项目化、活页式的新型教材；教学资源需要充分结合线上线下形式，实施MOOC（慕课）、SPOC（小规模限制性在线课程）、微课教学，倡导个性化、自主化的学习方式，提高学习积极性，提升学习成效。

湖南网络工程职业学院数控技术专业教学团队与华中数控共同开发了数控车铣加工初、中、高3 个级别的实训教材与理论考试指导教材，目前《数控车铣加工实操教程（中级）》《数控车铣加工理论考试指导》教材已由机械工业出版社正式出版。其中，实操教程以数控车铣加工职业技能等级标准为依据，基于数控车铣加工工作过程，围绕数控领域职业岗位及岗位能力，引入实操考核不同类型样例，具有鲜明的特色。主要表现为：一是该教材编写融入职业技能等级标准，便于1+X 课证融通教学；二是教材基于典型工作任务组织内容，培养数控技术核心职业能力；三是通过大国工匠现场分析工艺，强调加工现场的规范管理，展现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教材处处体现课程思政；四是教材采用新型合页式、工作手册式横向排版，方便内容更新，便于阅读与使用。

在课程资源建设上，学校数控技术专业参与了飞行器制造技术专业国家级教学资源库建设，负责建设数控加工中级技能实训课程。学校数控技术专业还是湖南省数控技术专业省级资源库主持单位，负责数控车铣加工等课程建设。

3．持续探索精准培养、多样成才的人才培养模式，实践分层教学

湖南网络工程职业学院数控技术专业自1+X 证书制度试点工作开展以来，逐渐形成了1+X 证书制度下数控技术专业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实现了1+X 标准融合、教师互评互聘、教材衔接合作、教学方法互鉴互用、场地共建共享、考核结果互认。针对早期人才培养不精准、人才多样化培养不足等突出问题，数控技术专业教学团队积极探索精准培养、多样成才的人才培养模式。一方面，依照学生基础条件、个性发展及岗位分类指标对工作岗位进行分类，满足学生的差异化、多样化需求，学生可根据自身情况进行选择；另一方面，针对学生基础差异较大、个体进步需求不同的现状，实施课程分层教学、专业分层培养（见图3）。具体而言，在校企双大师工作室联动机制下，按岗位分类创设教师工作室，教师分工协作，依据分类课程体系选用不同教材、不同教法、不同场所、不同评价，通过第一、二、三课堂实施分类培养、分层教学。

图3 数控技术专业分层教学方法

近3 年来，数控技术专业就业率保持在91.5%以上；学生获得省级、国家级各类竞赛奖励31 项，专业技能抽查、毕业设计抽测均100%通过；“基于校企双大师工作室精准培养、多样成才的人才培养模式创新与实践”获得2021 年湖南省职业教育省级教学成果二等奖，基于书证融通的数控技术专业人才培养方案在2021 年被湖南省教育厅评为优秀等级。

（五）研究成果转化途径，探索学习成果互换

学校与培训评价组织依据学分银行学时学分记录规则，共同制定学历证书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两种成果的转换办法（见图4）。学生完成证书课程学习且课程成绩达到80 分以上，可申请对应理论考核项目子模块的免考。在全国（行业）、省、市级技能大赛（数控加工类）中获奖的选手可申请免考对应等级证书对应数控工种的实操考核。获得数控车铣加工、多轴数控加工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学生可申请免考专业相应模块的技能抽测。

图4 学习成果认定、积累和转换实施流程

四、结语

本文以人才培养“对接标准、校企协同、强化融通、突出成效”为设计理念，以产教融合为实施逻辑，以“1+X 标准融合、教师互评互聘、教材衔接合作、教学方法互鉴互用、实训场地共建共享、考试结果互评互认”为实现策略构建了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通过人才需求调研、职业技能等级证书遴选、课证融通课程体系搭建、“三教”改革推进、学习成果互换等5 个环节完成了书证融通人才培养模式的实践。基于此模式的人才培养取得突出成效，为制造类专业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提供了样本和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