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TornadoMeetsVolcano
在至今为止的30年人生中,猫以各种形式存在于我的身边。
最早的一只,据母亲说,在我刚出生不久,它跑来挠了我一下,当即就被大人手一挥撞到了桌子边,仓皇逃走,再也不见踪影。我不清楚它的样子,却把它当成传说中的极具神秘性的东西,构筑了我人生最早的某种意象。
家族的长辈并不能深切理解孩童对动物的天生亲近。母亲在医院工作,或多或少算是个洁癖“患者”,每每提到养猫,只会皱起眉心,连声抱怨动物掉毛与气味难闻。久而久之,我不再提起此事,却也成为家中所有人都知道的执念。
外婆是一直知道的。初中时,网吧已经在五线小城市普及开来,每到寒暑假,我总是一心沉迷于游戏《石器时代》或是聊天室,对那些青山绿水、野外追跑的事情已经无动于衷。有天,母亲跟外婆通完电话,跟我说了一句,外婆知道你喜欢猫,在乡下养了一只,等你回去时给你玩。
我从没见过那只猫。
当时的自己也确实感念于老人朴实的爱,雀跃于执念的实现,然而十几岁的年纪,到底还是觉得纷繁的网络世界更加惹人沉迷。
大约在外婆养了那只猫的第三年,身体向来健朗的老人忽然被诊断出大脑液化,待到我暑假回去的时候,也就半年的时间,她已经不能说话了。返乡到外婆家的时候,小姨还拉着我说:“你回来啦,你外婆给你养了一只猫,等下就回来了。”
那是我见到清醒着的外婆的最后一面。直到葬礼完成,我也没能见到那只猫的踪影,准确地说,是没人再见到它。
即便是以这样的形式曾拥有过猫,我内心依然认为自己是没有真实地拥有过猫的。大学毕业以后,憋着一口气,在工作的第一天就去买了一只猫。
它被关在笼子里。那时的我已经有了一些领养代替购买的概念,但是终究还是觉得它可怜,掏出100元买了下来,给它起名叫球球。球球是一只三花土猫,我们一度以为它因为长期的笼中生活而不会说话,在洗澡的时候,它用响亮的哀嚎声证明了自己。一岁多时,球球已经有11斤,被医生勒令减肥。它脾气不好,不爱被人抱,却会在我看电影哭得泪流满面的时候,静静地坐在边上陪着我。
又过几天,男友在路边捡到一只出生不足两月的奶牛猫。到了年底,我们租住的不满40平方米的房子里,又有了从杂货店里要来的第三只猫,是一只小白猫。
小白是三兄弟里最弱小的一只,母胎里就营养不良,加上店主一家养猫本就是为了捕鼠,自然不会给猫太多食物。它在小小年纪里就积累了足够多的街头智慧,到了我们家,邀宠陪睡,撒娇卖乖,短时间内成功让自己的地位直线上升,成为全家人的小甜心。
小白跟着我们辗转8年,我们中间又陆续养了几只猫,它们因为不同的原因离开,或是送养,或是生病。猫来猫往,时常觉得自己已经麻木,时而也会因为琐碎之事想不通为什么要养。
我们现在又换了住的地方,依然有三只猫。小白也快9岁,依然是最通人性的小甜心,但也肉眼可见地步入了老猫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