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荦
(济南市图书馆,山东 济南 250000)
构建主义是研究学习者知识认知和学习能动性的理论体系,强调学习者的主观能动作用,认为学习是学习者基于现有知识理论与认知经验生成意义、构建认知模式的过程。信息搜索(Information Retrieval)是用户获取信息和进行信息查询的主要方式,泛指用户查找信息资源的方法和手段。数字智能时代的来临赋予了数字信息资源多样化的特征,海量的信息资源出现在用户面前,用户社交空间的扩大及信息素养的提升,营造了良好的信息检索、共享与传播环境。与此同时,大规模的信息数据、数字资源的指数级增长也给用户造成信息检索困难。而以知识图谱为代表的认知检索工具及以ChatGPT为代表的智能检索工具的发展虽然简化了用户的信息检索流程,提高了信息资源利用层次,但也对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检索服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在建构主义视角下研究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具有重要意义,能为我国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的研究提出更多思考,为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学习机制模型构建提供理论指导。
随着数字图书馆的建立,国内外图情学者就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学习机制开展了多种研究,并提出了各自的观点。目前,国外有关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学习机制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一是有关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行为研究[1],如针对跨库信息搜索中的阅读学习行为、专题库知识搜索中的浏览学习行为、科技服务网站技术信息检索中的总结性学习行为等。二是针对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意愿研究[2],如数字图书馆的信息搜索服务供给与用户的学习兴趣具有正相关性,信息服务的承载工具直接决定着用户的学习意愿,信息搜索中的信息资源密度影响着用户的学习能动性,信息搜索服务方式要考虑到用户的兴趣要素等。三是关于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学习策略的选择研究[3],如针对信息搜索中过程性学习策略的选择,知识搜索中主动性学习策略的适用范围,建立基于认知过程的信息检索学习模型[4]等。从上述国外学者的研究成果来看,他们在研究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时大多从用户学习意愿、学习动机、学习策略、学习行为角度出发,重视数字图书馆信息搜索呈现方式、使用方式对用户学习的影响作用的归纳,重点关注数字图书馆信息搜索方式与用户学习机制的相互作用关系。从用户认知建构角度看,国外学者对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研究尚未形成系统的理论框架,对于用户信息搜索中学习机制的产生、发展及有关的学习模型尚未关注,也未建立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模型。
国内学者在2012年前后对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开展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方面:一是关于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的成因剖析[5],如用户的信息搜索的学习动机、用户的信息需求、用户的知识建构需求、用户的认知发展需求等;二是关于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与学习效益关系的研究[6],如直接性信息搜索可促进用户取得较高的学习效益,间接性信息搜索使用户取得的学习效益较小等。从上述国内学者研究成果看,虽然国内学者在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研究上取得了一定进展,但既缺少对用户信息搜索中学习机制构成要素及各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的客观分析,也缺乏对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实践层面的研究,实践体系尚未全面构建。
学习机制是指各个要素间的知识流动的渠道和作用方式,各个层次学习机制的补充和衔接形成了完善的学习机制体系。根据皮亚杰的建构学习理论,学习过程中最重要的机制是认知结构的改变,认知结构是图式,同化、顺应、平衡是认知学习形成的3个环节。对于数字图书馆而言,用户的认知结构会因信息搜索环境的刺激而发生改变,从而产生学习动机、学习行为,形成理解和建构知识的路径[7]。
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本质上是用户在信息资源搜索方法符号选择过程中的学习机制(见图1)[8]。图1中虚线部分表示用户在信息搜索方法界面符号选择过程的认知环节,信息搜索方法符号的选择会随着信息搜索结果及其他信息要素的影响而发生变化,因此,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是一个不断改变信息搜索方法符号认知结构、不断满足需求的认知进化的过程。
图1 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方法符号认知学习过程
数字图书馆用户在任务需求得不到满足的学习动机作用下,产生信息需求,根据个人对任务需求的理解,寻求使用数字图书馆进行信息搜索,并产生了信息搜索方法选择行为。这种信息搜索方法选择行为是在用户信息搜索方法符合认知结构的指导下进行的,并获得信息搜索结果,而信息搜索结果对用户形成了刺激,促使用户对原本的认知结构进行调整,产生同化和顺应两个过程。
同化是指数字图书馆用户对信息搜索方法符号刺激的筛选和改变的过程。数字图书馆用户在接触到信息搜索方法符号后,会将这些信息搜索方法符号纳入认知结构中,使其成为自身认知结构的一部分。例如,数字图书馆用户之前并不了解关键词搜索方法符号的内容,在使用关键词进行信息搜索后,知道该符号具有的功能就是通过输入关键词进行信息搜索,能快速找到相关信息资源,于是用户就将这种符号内涵融入原本信息搜索方法的认知结构中,产生同化效应[9]。
顺应是指数字图书馆用户调节自身的认知结构适应信息搜索方法符号产生的刺激的过程。当数字图书馆用户原本的信息搜索方法符号认知结构不能同化新的信息搜索方法符号产生的刺激时,就会对原本的认知结构调整和重构,进而适应新的信息搜索符号环境,产生顺应效应[10]。例如,数字图书馆用户原本的认知结构中对“高级检索”的理解是“搜索高级信息的检索方法”,但是在用户使用过高级检索后,发现这是和初级检索类似的信息搜索方法,只不过能通过更多的检索项和限制条件获得检索结果,于是用户原本认知结构中对高级检索的理解就发生了改变,这就是顺应的过程。
从构建主义角度看,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的核心是对知识的意义建构。用户对知识的意义建构是以用户的信息需求和学习动机为前提,以知识融合和知识创新为目标,促进用户知识技能长效发展的认知学习过程[11]。因此,从建构主义视角看,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包括2个过程和3个环节。
首先,数字图书馆用户需要通过信息搜索产生信息获得的过程。用户根据自身的认知结构使用搜索工具进行信息搜索获得需要的信息,然后与自身原有的知识经验整合,并在信息解构与重构过程锤炼出新的意义。数字图书馆用户的信息搜索行为是出于自身信息需求主动接受信息的过程,当信息搜索结果呈现时,用户的感官系统就会感知信息,并向认知系统输入信息搜索结果;认知系统则会快速反应,记录事件的发生,信息搜索结果会在用户大脑中进行“登记”。新“登记”的信息会与用户旧的知识经验融合,最终形成新的知识经验。
其次,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检索要经历与信息环境互动的过程。用户通过检索获得信息后,会在第一时间产生与外部信息互动的学习动机,依靠感官系统与信息环境交互,形成信息内化效应。用户在新信息内部转化时,需要与外部信息环境互动,与他人(图书馆员、学科专家)进行信息交流,这个过程会使原有的知识经验瓦解并产生具有新意义的知识经验。
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要经历3个层次的变化:1)信息层面的变化,即用户获取信息搜索结果时产生的变化;2)思维观念的变化,即用户进行知识建构促使新意义生成产生的变化;3)行为层面的变化,即在新知识经验指导下实践操作模型形成产生的变化(见图2)。3个层次的变化需要在特定的环节才能产生,3个层面的变化层层递进,前一层面的实现是后一层面产生的基础。
图2 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的3个环节
4.2.1 认知系统产生信息内化。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过程中学习机制的第1个环节是信息获取。在该环节中,信息内化是学习机制的主要任务,用户的信息搜索观念图式得以构建。首先,学习是用户通过信息搜索感知信息产生学习动机而开始的,在接受不同形式信息刺激过程中用户会同时产生多种学习动机。基于这些学习动机,用户的认知系统就会形成多种“意象”,这些意象经过加工逐渐形成“短时记忆”。大脑会将感官系统获得的图像与声音加工成为反映信息的生动意象,用户的思维系统和信息间就会形成联系,表层意义得以建构。然而,用户面对纷繁的信息搜索结果时,并不会盲目地接受,而是基于已有知识经验理性分析后做出接受、顺应或同化的选择判断。因此,用户获取的新信息还要通过与认知系统现有知识经验对比,构建深层意义。
4.2.2 信息情境推进信息转化。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的第2个环节是信息转化。用户在认知过程中推进新旧思维观念转化与信息内化后,会在认知过程产生新的问题:信息搜索获得的新知识是否满足需求?能否解决问题?是否满足任务需要?因此,要推进信息情境化与已有成熟概念的融合,用户会对在前一环节认知系统获取的信息进行解构,将解构的信息与信息情境联系,从而产生新的理解,形成可以指导实践的个人经验。用户在现有知识经验上结合具体的信息情境与其他人进行交互,对获取的新信息解构重组,通过认知系统深层次的加工转化为适用于任务需求的成熟概念,从而推进实践操作模型成熟。
4.2.3 实践操作引导信息外化。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学习机制的第3个环节是信息外化。在该环节中,与情景融合的概念会在不同的场景中得到应用,从单纯的知识经验转化为实践操作,并在实践操作过程形成关于知识的实践操作模型,用户的行为图式也就顺利构建起来。当用户通过信息搜索获得的知识经验形成后,这些知识经验会与用户的工作实践结合,用户会自觉将认知系统获得的知识经验融入工作实践中,用新的知识理论指导实践,促进知识经验的实践化和实践操作模型的形成。例如,数字图书馆用户在借助数字检索引擎查阅人工智能技术文献资料时,会自然而然地将认知系统形成的关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概念以各种形式展现出来,或是在技术研究中将这些概念作为工作实践中新的技术创新方法应用到新的智能设备制造中。用户通过信息搜索获得知识概念形成的实践操作模型要经过实践的检验,在实践过程中形成指导用户工作的行动图式,并在相同的实践情境中指导用户采取适宜的行动,同时在不同实践情境中又会促进用户对现有的行动图式优化,最终推动新的实践操作模型产生。
数字图书馆应明确用户通过信息搜索的高效学习是提升用户信息检索能力、专业学术能力、技术能力的关键,明确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是提高自身信息服务质量的前提。从用户信息搜索中学习机制的2个过程和3个环节来看,数字图书馆应关注到用户信息搜索中学习过程的“学”“思”“用”,采取适宜的策略不断优化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动力机制、认知机制及行动机制。
学习动机是用户的内在需求不能被满足进而寻求信息搜索工具获取信息的积极心理,它在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产生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这就要求数字图书馆要充分重视每个用户的内在需求,重视每个用户基于信息需求产生的学习动机,关注每个用户工作、学习中面临的各种问题。因为数字图书馆用户具有多种社会角色属性,如教育者、科研工作者、阅读爱好者、大学生、领导者等,当他们在工作、学习中面临各种实践问题时,就会产生不同的学习动机。因此,数字图书馆可以引入大数据技术、人工智能技术针对用户信息检索目的、信息需求、工作挑战、面临的问题等相关的数据信息进行采集,以此建构用户画像模型并对用户借助信息检索要解决的问题精准分析,根据用户的实际需求多样化匹配信息资源,最终帮助用户解决问题。在这个过程中,数字图书馆还要注重激发用户的学习兴趣,通过为用户量身定制个性化信息搜索解决方案,激发用户的信息搜索热情,培育用户的信息搜索意识,进而构建有效的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动力机制。
数字图书馆在激发用户的学习动机后,还要引导用户在信息搜索过程中学会反思,尤其要引导用户在通过信息搜索获得新知识、新概念后,学会对质反思。对质反思可以帮助用户通过考察其他人的观点来验证自己获得的知识经验,从而打开新的思路,使自身认知结构不断优化。因此,数字图书馆要为用户搭建“信息检索学习对质交流课堂”,引导用户将通过信息搜索后获得的新概念、新知识、新经验与其他用户的知识、经验、概念进行直接对质反思,通过辩论交流将个人的“自思”与他人的“他思”进行比较,努力论证,在反思中不断调整,从而获得认知的升华和知识的深化。数字图书馆要重视“用户共同体”建设,认识到用户共同体是用户专业发展的合作学习模式,引导用户积极参与共同体建设,在共同体中鼓励用户之间的交流,形成不同的知识经验。
数字图书馆需要引导用户明确仅仅通过信息检索在思维层面内化信息、锤炼概念、提炼主题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在工作实践过程应用新概念、新知识,塑造起学习行动机制才能形成学习机制的全过程。信息搜索中获取的新知识如何与工作实践紧密结合一直是困扰数字图书馆用户学习能力发展的难题,而模仿学习可以加快用户的知识应用。用户可以在模仿他人知识经验的基础上将自己通过信息搜索获得的知识概念应用到工作实践,形成独属于自身的知识实践机制。数字图书馆在引导用户通过信息搜索模仿学习过程中应用教育感知力的机智塑造学习行动机制。教育感知力蕴藏在教育机智中,教育机智需要用户在持续的工作实践中获得,用户对原有知识经验和实践方式进行反思后获得教育感知力。数字图书馆可以通过塑造不断变化的知识应用场景培育用户的教育机智,通过打造数字模拟课堂、学科实践工作坊、信息知识应用工厂促进用户将信息搜索获取的知识信息应用到实践中,使用户的教育机智得到拓展。值得注意的是,用户的教育机智往往与表达、交流、观念交换结合在一起,数字图书馆还可以通过开展学科知识讲座、知识交流会、用户学习课堂、信息搜索交流活动培育用户的神态、动作、言语的合理使用能力,对知识交流活动氛围恰当调和,使用户具备更强的情境适应性,形成良好的教育感知力,这种教育感知力赋予用户更强的教育机智,使用户更能因境制宜地进行知识交换。
探究构建主义视角下数字图书馆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更有助于数字图书馆明确用户的信息需求与学习动机,了解用户信息搜索中学习机制的形成机理和过程,探察用户的学习需求。推进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重构优化需要数字图书馆从强化学习、引导思考、注重应用3个方面着手,面向用户构建学习动力机制、打造学习认知机制、塑造学习行动机制使用户信息搜索中的学习机制重构优化,使用户具备更强的认知检索能力、知识学习能力与逻辑分析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