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苏省扬州市京华梅岭中学 王佑嘉
青色板古朴而典雅,雨水冲刷着小镇的尘埃。小屋内,我与父亲沉默不语,空气凝固了。
父亲驻足于机械盘前。盘子高速旋转,父亲粗糙的大手轻拂泥坯,虎口一缩,就着旋转的力,缓缓地拉出一个泥杯,小巧玲珑,只是差最后一步上釉。
“接着,给你试试。”父亲开口,打破了宁静的氛围。我忙不迭拿住。土杯仅有一掌左右,我深呼吸几下,注视着缸中的釉,淡蓝中带些灰色,一如雨过天青。我小心地将土杯提起,又猛地一刺,“哗——”釉缸中釉汁翻滚,波涛汹涌。再次拿出,釉上得极不均匀,肉眼可见的“错落有致”。
“浮躁”,这是父亲的评价。
雨水渐渐稀疏,周围只剩下父亲制坯的声音。
我注视着父亲。父亲缓慢地拍打着泥坯,先用手抹开一尺见方,随后又托住泥上三寸有余,自上而下地扩张,又拿出刮刀,静静地削去泥壁的粗糙处。他的动作是那么慢,也许,这是一种动态的静吧。
屋外是一池浅水,雨水顺着竹叶滴落至小池内,激起浅浅的波纹,以圆弧式扩散,相互碰撞又消散。景是动的,可又是静的;动的是水,静的仍是水:动静相辅相成,生出一番美景。
上釉,是动态,可应以静的心去面对,不是吗?
重新屏息,提杯,快而稳,如一支利箭,扎入釉缸中,毫无波澜。再次提出,随着最后一滴釉料滴落,杯壁上已均匀地着上了一层釉色。
听父亲说,这次窑厂是要烧天青的。
出窑,雨过天青,天空逐渐明朗起来。审视这杯子,一笔天青洒在其上,包含了中国人对静的极限追求。卧看小杯,宛若青云流连于眼前,浓淡相宜,静而又静。
大雨过后,一抹天青。只有静下来,才能发现美,创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