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客运在海外并未过时

阿晖

长途汽车是许多国家的主要交通方式。

受公众出行习惯变化、客运服务结构优化升级等因素影响，近年来，国内很多城市汽车客运站的客流大幅下滑，设施利用效率明显降低，关停的不在少数。服务供给结构性矛盾凸显，让汽车客运公司和客运站转型发展需求日益迫切。

作为提供道路客运服务的重要基础设施，长期以来在服务保障公众出行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汽车客运站真的就此没落了吗？当把眼光投向国外的一些大中城市的汽车客运站，却也并非尽然，从中也许可以找到一些借鉴参考的经验。

纽约巴士总站换乘便捷

去过美国的人会发现，由于美国航空事业发达，飞行路线密集，票价相对合理，再加上美国地域辽阔，所以美国人一般长途旅行还是以坐飞机为主。但如果旅行的距离不是很长的话，主要以自己开车为主，有时会选择乘坐火车，如一些城际列车，是工薪阶层上下班的主要交通工具。

不过长途汽车依然是美国人旅行时选择的重要交通工具。比如在纽约市，许多人选择坐长途公共汽车旅行，原因是长途汽车的票价比火车票价要来得便宜。美国城市之间四通八达的交通路网也使得长途汽车可以抵达很多火车到不了的村镇。数据显示，2019年美国公路里程（含城乡街道长度）达到671.28万公里，其中高速公路里程达到10.80万公里。

美国的长途汽车主要由“灰狗公司”（Grey hound Coaches）經营，这是北美最大的城市间巴士客运公司，在行业中基本处于垄断地位。灰狗公司的巴士内设施都比较齐全，座椅靠背的角度可以调节，方便乘客休息和睡眠，还可以全程充电，车上也是全程wifi，车辆的后部均装有厕所。灰狗巴士的性价比很高，比如坐灰狗从洛杉矶到圣地亚哥需要三到四个小时，单程票价仅十几美元，比火车大概便宜一半。

灰狗巴士一般在城市中心有一个站点，比如纽约市的港务局巴士总站（Port Authority Bus Terminal）。这是曼哈顿和纽约之间州际公路的主要交通门户，由纽约和新泽西港务局负责运营。港务局巴士总站是纽约市中心一个较大的建筑物，设在曼哈顿第8大道、第42街。它是美国最大的公交车站，同时也是世界上最繁忙的交通车站，平均每个工作日服务于7200辆公交车和20万人民的出行。这里交通方便，有多路地铁和市内公交车通过，从第42街的地铁站和公交站步行到港务局巴士总站只需2分钟。可以说，无论你在纽约市的何方，均可迅速转乘长途巴士。

纽约市的港务局巴士总站。

港务局巴士总站既服务于城际间的长途汽车也服务于城市公交，在交通高峰期，3000米的公交专用车道可以让从新泽西来的公交从林肯隧道直接进入巴士总站，避免了林肯隧道和市内道路中的交通拥堵。

在类似于纽约港务局巴士总站这样的美国的客运枢纽中，强调公共交通与私家车的有效换乘。客运枢纽站场常备有大的停车场。如美国华盛顿特区与纽约市的联合车站也是美国一个著名的综合换乘枢纽，集中了铁路、市内、市郊轨道交通、公共巴士、私人轿车等多种交通方式，并采取垂直换乘——铁路处于最上方，市内、市郊轨道交通坐落在下方，停车库设在旁边，公共汽车处于地面，各层之间均设有自动扶梯，并且车站内还设有旅店、餐厅、商店等，使得整个车站如同一商厦。

欧洲汽车站可抵全欧

欧洲各国也依然运营着很多汽车客运站，提供大量的线路连结与服务，连结许多欧洲境内最热门的城市与区域。利用遍布欧洲大陆的道路网络，乘坐长途巴士旅行，有时比搭飞机或火车还快速且花费低廉。从夜班车到豪华头等舱服务，旅客有许多选择。

欧洲较大的客运站大部分都位于首都城市或是其他重要的都市区域。主要客运站大多位于城市或乡村市中心，且往往可以在此转乘其他交通运输，如火车或机场连接线路与其他大众交通工具。各客运站内的设备不一，与大一点的火车站一样，通常会有商店及餐厅进驻；其他规模较小的客运站则可能仅设有巴士站牌及售票处。

在欧洲境内最热门及规模最大的客运站，包括伦敦维多利亚客运总站、巴黎Gallieni国际客运站、柏林ZOB长途汽车总站、马德里南站、罗马Tiburtina客运站与华沙客运站等。

伦敦维多利亚汽车站（London Victoria Coach Station）距离伦敦维多利亚火车站仅300米，有明显站牌，每天有非常多的客运巴士往返此站，是英国最大最繁忙的客运总站，每年提供将近20万班次的巴士服务，伦敦地铁的District与Circle线也皆停此站。这里提供服务的客运公司包含National Express，Eurolines，Megabus，iDBUS与Oxford Tube或X90巴士。

维多利亚汽车站每日发出的班次除了开往英国各目的地，还提供前往欧洲大陆各大城市的客运线路，包含巴黎等地可供选择。客运站内本身设施不多，但邻近的维多利亚火车站里提供大量的商店、餐厅与咖啡厅、公共无线网络、伦敦公共交通咨询台、提款机与其他设施。

伦敦维多利亚汽车站外观。

几十年前的伦敦维多利亚汽车站。

法国巴黎Gallieni国际客运站（Paris Gallieni International Bus Station）也提供大量国内及国际巴士线路。这座两层楼的车站，第一层楼设计目的为欢迎旅客，包含卫生间、候车室，提供茶点，售卖各家巴士运营公司的车票。第二层楼为客运终点站，所有的巴士班车皆在此地载卸客。此站最主要的巴士运营商为Eurolines，提供大量的线路连接主要的欧洲及法国城市。

想以一种更经济实惠的方式游遍法国，那么大巴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通常情况下，相同的行程，大巴往往是最便宜的。有网友曾在网上介绍，从波尔多到巴黎，若是选择火车出行的话，火车最便宜的价格需要86欧元，而同样的行程，若是选择大巴出行则只要14.99欧元。

马德里南站（Estación de Madrid Sur），又称Mendez Alvaro客运总站，是西班牙首都马德里与西班牙全国的客运总站。马德里南站有许多便利的设施与服务，包含购物区、地下停车场及租车服务公司等等。站点与当地公共交通工具连接良好，包含地铁、市内公交、城际公交及火车，部分站体建筑与当地火车站联为一体。在此地运营的长途巴士客运公司除了提供前往西班牙各地的线路，也提供包含往返法国、德国或英国等地的国际线路。

西班牙马德里南站。

罗马蒂泊蒂娜车站（Rome Tiburtina - Tibus Bus Station）是意大利首都罗马的主要客运站，距离罗马蒂泊蒂娜火车站站前广场仅200米，这里也是罗马市内主要的公共交通枢纽，地铁B号线在此设站。蒂泊蒂娜客运站有50多个巴士客运公司在此运营，同样可提供众多意大利国内及国际的长途汽车线路。

日本“女性专用”夜行巴士。

日本“夜巴”独具特色

日本长途汽车称为高速巴士，因其较多在深夜发车又被称作“夜巴”。日本的巴士站一般也设在交通便利的地方，与地铁、城铁等线路换乘都很方便。从东京乘坐长途巴士可直达青森、秋田、仙台、新潟、长野、名古屋、金泽、京都、大阪、奈良、神户、广岛等城市和地区，一般傍晚出发早上到达。

日本的“夜巴”因其相比新干线和JR更低廉的价格，多年来深受日本年轻人的喜爱。为了吸引商务人士的出行，日本的高速巴士还有非常豪华的大巴车型，全车只有18个座位，分成3列布置，每个座位设置有帘子。可以140度移动的电动座椅，完全是高铁头等一等座的配置。

在韩国，除了便捷的地铁，长途巴士也是人们出行选择较多的交通方式之一。高速/市外巴士客运站通常位于一个城市的中心区域，不少客运站也很具规模。

首尔有几个主要的长途巴士客运站，分别是首尔高速客运站（只运行高速巴士）、南部客运站（只运行长途汽车）、东首尔综合客运站（运行长途汽车和高速巴士）等。光州的客运总站，占地3万多平方米，分为地下3层和地上3层，每天可容纳9万多人的客流。站内一层有客运总站的设施和公用候车室、站台、购物设施，二层有办公室和购物设施，三层设有客运总站相关设施和乘务员的宿舍，地下则设有停车场及其他相关设备设施。

不过韩国近几年也遭遇到了與中国类似的由于长途汽车的需求持续下滑导致客运站经营艰难的局面。一方面铁路和飞机等交通手段越来越方便，分流了一部分乘客，另一方面疫情下自驾外出的人变多，又造成乘客进一步流失。

而从西方国家较为典型的汽车客运站的类型来看，这些客运站都具有现代化多功能、多方式联合客运的特点。

在位于韩国首都圈京畿道中心的城南市，有一座建成于2004年，为众多的城南市民以及周边地区的居民提供服务的长途汽车客运站，在今年初宣布关闭、停止运营。

首尔高速客运站。

据央视财经报道，以往在韩国，长途汽车客运站的亏损现象主要发生在人口较少的偏远地区，但从去年开始却加速向首都圈蔓延。城南市的这座客运站，关闭前参运车辆以及运营线路都比疫情前减少了一半以上，而每天乘客人数甚至降至50人左右。令人担忧的是，不少老旧客运站在停业后还长期遭到闲置，建筑物外墙开裂，成了闹市区的安全隐患。

他山之石可以借鉴

上海市城乡建设和交通发展研究院的一份调研报告中指出，海外机动化程度较高的国家与城市，其省际客运与铁路交通并非强竞争状态，而是以错位化互补式的发展模式继续生存并服务大众。长途客运被定位成具有优质舒适出行服务体验、超值票价和安全关怀的一种出行服务方式，是城际出行、旅游休闲、通勤、商务等诸多场景的一种出行服务选择，并着力强调低碳和可持续性发展的关注。国际城市的长途客运服务业态包括了班线、包车、租赁等多种方式，并与通勤、商务、旅游等社会经济活动形成良性互动。

而从西方国家较为典型的汽车客运站的类型来看，这些客运站都具有现代化多功能、多方式联合客运的特点。多方式联运站一般都包容两种或两种以上运输方式的衔接，在同一建筑物内集中了机场、铁路、地铁、轻轨、公共汽车、小汽车等交通方式，成为“交通综合体”。比如英国的纽卡斯尔立体多方式联合客运站，就是由英国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联合投资修建的集铁路、公路、市内交通（公共汽车、地铁）和国际水运四位一体的三层立体交叉式客运枢纽站。

这些车站很多是立体车站，各层间有垂直或水平的自动扶梯及无人管理的自动售票机和自动检票机，使旅客实现最快、最方便的购票和换乘。

也有公路客运企业自筹资金兴建，并为本企业客运业务和零担快运（包括邮件运输）业务服务的客运站，规模有大有小，但共同的特点是实用。

在站场建设上，一些国家的客运站非常重视充分利用土地的服务效能和经营价值，对利用率高的设施投资力度大，对使用率较差的部分则尽可能压缩规模，从其采取的小站房、大场地结构可略见一斑。在一些国家大中型客运站中，基本都设有汽车保修、停车、加油、洗车服务以及驾驶员和旅客食宿、购物等配套服务项目。

通过观察研究国际上发达国家和大都市的长途客运行业可以发现，国外汽车客运站相比国内的客运站虽然由于体制、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在服务的探索方向及落地形式上有所不同，但是有不少特点与经验，对更好展望中国长途客运行业的转型升级发展具有积极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