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良
腊月下旬,我的春节假期又开始了,这是一年中最为清闲的一段时间。但由于各种风俗,一些俗套,年年清闲,但不清净。
不行我就利用这放假时间,飞过去看看他,陪他过个年。
没想到这次,我一提出这个想法来,年迈的父母却是坚决支持,看来他们也怕孙子一个人在那里过年孤单。再说哥在大酒店已经订好了二三十人的年夜饭,父母有这么多孝顺的晚辈陪着,他们也不会觉得怎么孤单。
我开始想一个人去国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但想想不识字的娘当年都能独闯关东,我一个满世界跑且还识几个字的人,难道自己还去不了一趟美国?做事别瞻前顾后,既然有想法就去实现。当然,也只能这样自己给自己打气了。
因为前些年就办了护照,还带妻儿去过两次。所以這次行程的准备工作相对简单了许多;轻车熟路,不过从携程网上购买了张机票就一切OK 了。
一切还算顺利,下午一点从北京国际机场起飞,一路向北,经过俄罗斯西伯利亚的上空,奔着北极圈而去。16 点左右,发现舷窗外竟然完全黑了下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极夜”现象?有些莫名的恐慌。
经过一个漫长的夜飞,大约22 点,飞机已经到达了北美加拿大的上空了。忽然发现天明了,东边舷窗外已经彩霞一片;太阳照着飞机的舷窗,想不到天空会是如此的美丽,妖艳。俯瞰大地,整个加拿大,大部分地区都白雪皑皑,无论是山头还是海面,都被冰雪所覆盖。忽然感觉,现在怎么像是在逆着时间飞行,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往回追赶时间。看看表,瞧瞧窗外,似乎正好追回来了一天,这样一算还真感觉这一生是赚了。你看:1 月31 日下午一点从北京国际机场起飞;还是1 月31 日下午1 点30 分到达美国纽约布隆迪机场。
如果单纯是记录时间的话,似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飞过来了。其实此时咱们家已经是2 月1 日的凌晨1 点多了。可根据昼夜的不断变化,又觉得像是飞了24 个小时了,因为整整经历了一个昼夜。那真实结果是多少呢?行程就是13 个多小时而已,所以还没有过分打盹儿的感觉。因为即便窝在家里,这个时候也经常还没睡下。
难怪人们常说时差倒不过来,由于这12 个时区的差别,又是经过北极,这些数据让我这当事人都觉得有点儿被绕糊涂了。特别是经过北极时,忽然黑了天,又忽然明了天。等到纽约下飞机时又是半夜。
这一次过去,虽然是单枪匹马,但还是比较顺利的。北京出境,纽约入关,一切顺利通过。特别是入关时,因去年去的时候,跟着儿子学会了在自助机填报关资料,这次就不用一个人一个人地排队到窗口去接受美国人的盘问了。其实人家态度还是比较友好的,关键是咱肚里那点儿英语水平,根本招架不了啊。
好歹就这样算是一路绿灯过了关。随着箭头标志走到出口,离开那警戒线外接亲人的人堆,向最后的那个门走去,已看到许多接站的车了。只是儿子安排来接机的那个网约车,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没到。电话打过去,每次都是“马上到,马上到”。
走出最后这道大门,立马让我缩起了脖子。那飘着雪花的呼呼北风,直吹得我不敢睁眼。我没有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衣服穿得确实有点儿单薄了。我只好拖着个大箱子,背着个双肩包又回到出口的门里边儿,这里毕竟比外边儿暖和很多。
就在这时,两个荷枪实弹的美国警察向我走来。我多么想他们会客气地来一句:“May I help you?”谁知道他只是一句:“Chinese people?”我赶紧来了个简单的“yes”。这家伙以为我会英语,又来了句“Take outyour passport”,这一句我只听对了一半,“拿出你的……”他看我在迟疑,就又用手一比画。哦!明白了,明白了。他是让我拿出我的护照,赶紧掏出来递给他。那家伙一边漫不经心地看我的护照,随口又问了一句“Where are you going?”这句话我算是听懂了,我利索地回答:“I'm going to Yale university.”
我不再紧张,还暗自庆幸:多亏当年还学了这几个英语单词。当时以为这样就算完成了。没想到,他拿着我的护照,向里摆了一下头,用手指了指我的行李,示意我带上行李跟他走。我这才心里犯嘀咕:是不是刚才填过关申报表的时候,表格里问在美国的住所,我填了个“否”。既然说探亲,这应该是不允许的,还有那么多其他问题,我为了应付都填了“否”。
难道这一次美国之行,难不成还被我一个“否”字就给否了?此时我有点儿紧张了,赶紧语无伦次地告诉他:“Sorry,My English is very poor.”这句话我不说他也明白,因为他听得出来,不是我的口语有多么烂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能和人家进行简单的交流。他让我在那里等一下,这句话“大鼻子”竟然是用中文跟我说的:“请稍等,我给你找个懂中文的。”
他们的效率很慢,等了好久,他才带着那人过来。原来就是一个年轻的中国人。我心里想:“国家花钱把你培养出来,难道就是让你过来帮老美干活儿的?”才来的这个年轻人,几乎把我所有行李翻了个底朝天。一边翻找还一边问:“有没有肉类?有没有种子?有没有香烟?有没有水果?有没有携带超额的美元?”
好处是我早就知道这些违禁,也多亏走得仓促,什么也没准备,任何东西没带。就像我在国内出差一样,就是拿几件换洗的破衣服。检查全部结束了,谢天谢地,啥事没有。
我狠狠地瞅了那警察一眼,这一眼恰巧被那个同胞面孔的翻译看到了。他递了个眼色给我:“行了,行了,既然没事你就快走吧!”看来他是怕我傻乎乎地跟美国警察干起来,那极有可能要被枪打成筛子底的。他们无故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多亏那个开网约车的司机此时还没到。
走出布隆迪机场出口,又在寒风里等了一会儿,我可不敢再回去取暖了。都这个点了午饭还没时间吃,别再先吃了美国警察的“花生米”,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好歹终于上了那久违的网约车,司机是个福建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迟到,他还来了一句:“没想到你过关这么快啊!一般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出来。”我心里那个生气啊。
路上我自己也在慢慢反思,也不怪人家进行盘查,那里明明是个出口,你自己都已经出去了,却再晃着返回来。这不是逆行吗?在国内你这样也不行啊。人家不知道你是想干什么?谁敢肯定你不是恐怖分子呢?不光是老美,估计在哪一个机场,人家也要盘问盘问你这不懂规矩的家伙。
还好,天虽还是在飘着雪花,再冷的风也只能吹汽车的外皮,反正吹不着我这张老脸了。一路颠簸,总算还是顺利到达了耶鲁大学化学院的楼下,也终于见到了我朝思暮想的儿子。
儿子开车把我拉回他居住的地方,马上下厨给我炒了几个菜。嗯,味道还真不错,儿子干起活儿来也挺利索。行,像是个会过日子的样子,别像有些孩子只会吃外卖或者啃方便面。
这个年,我飞出去了一万多公里,可在那里待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发现那里还真是黑暗透顶。不仅枪支泛滥,人人没有安全感,还到处都是流浪汉。老美现代化的基础设施,已经被我们落下很远很远。那里绝对不是有些人想象的那种人间天堂,好多地方真的还不如我们美丽的家乡。够了,启程返航。
临走时,还忘不了叮嘱儿子:可以在这里学习,但绝不能为美帝工作,学成归来还得报效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