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结构论析

2023-08-29 15:12臧建业
关键词: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国式现代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臧建业

摘 要: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历经百年奋斗创造的社会发展与进步的新形态,是一个由若干要素有机构成的系统概念,有其内在的结构。人类文明新形态结构中的四梁八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它们“四位一体”,有机联系,辅车相依,共同支撑起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大厦。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不断推进“五大文明”协调发展,构成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基本内涵。具有“五大特征”的中国式现代化是人类文明新形态重要的结构性要素。

关键词:人类文明新形态;结构;中国式现代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在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上再次强调:“党领导人民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2]该文明形态一经提出即引发学术界的高度关注与热烈讨论。国内学术界从理论依据、基本内涵、生成逻辑、核心要素和价值意蕴等维度展开的研究开辟了新的学术增长点,深化了人们对人类文明新形态的认知。然而却鲜有从系统工具视角探讨人类文明新形态结构问题的成果。邱耕田认为,科学认知人类文明新形态需要运用系统观念[3],他的观点启发我们,从其内涵维度和核心要素看,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一个由若干要素有机构成的系统概念,有其内在的结构。运用系统工具厘清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结构具有重要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构成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四梁八柱”

“四梁八柱”,系中国古代建筑学名称,指代一种中国传统的建筑结构。从2016至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先后至少八次使用“四梁八柱”的概念,喻指构成事物中带有根本性、关键性、支撑性和基础性的环节和要素。人类文明新形态结构中的四梁八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它们“四位一体”,有机联系,辅车相依。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促进中国式现代化、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必由之路。举什么旗,走什么路,事关事业成败。中国共产党人在为中国人民谋幸福和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百年奋斗中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为人类文明新形态举了旗、定了向。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比较了人类野蛮时代东大陆和西大陆在驯养动物和种植植物方面的区别。他指出:“由于自然条件的这种差异,两个半球上的居民,从此以后,便各自循着自己独特的道路发展。”[4]32恩格斯的观点表明,人类文明的发展道路因自然地理条件、历史传统、人口因素以及文化基因的差异会呈现出不同的样态,人类文明形态因所循道路的不同而具有多样性,人类文明新形态因道路不同而迥异于其他文明形态。塞缪尔·亨廷顿在其畅销书《文明的冲突》中就把当代的主要文明形态区分为“中华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兰文明、东正教文明、西方文明、拉丁美洲文明和可能存在的非洲文明”[5]24-26。他格外强调宗教在型塑文明中的关键性作用,认为“宗教是界定文明的一个主要特征”,还借用克里斯托弗·道森的观点指出“伟大的宗教是伟大的文明赖以建立的基础”[5]26。塞缪尔·亨廷顿指出了人类文明的多样性以及宗教在塑造不同文明中的作用,具有可取之处,但他过分强调宗教作用,忽视“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和不同道路对人类文明的决定性影响,特别是把儒家学说等同于宗教,具有理论“硬伤”。建国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人放弃了“改旗易帜的邪路”和“封闭僵化的老路”,通过反复比较和艰难探索走上了符合国情与文化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为人类文明新形态奠定了路径指向,沈湘平就此指出,说到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创造出了人类文明形态[6]。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指导党和人民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科学理论体系。人类文明之所以具有差异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其形成的理论基础不同。当代中、西两种文明形态存在的异质性一定程度上是由指导其产生的理论的差异性决定的。西方文明形态的理论源头在古希腊。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所提出的“哲人王”理论奠定了当代西方“精英政治”的基础;中世纪奥古斯丁的《上帝之城》为基督教信仰开拓了理论疆土;近代霍布斯、洛克、卢梭等思想家的社会契约论为西方国家合法性奠基;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提出的分权学说为西方“三权分立”体制提供理论支撑;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为西方自由主义开辟道路。与西方文明形态的理论基础不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指导党领导人民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以邓小平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开启了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提出的“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等为人类文明新形态奠定了基础框架。以江泽民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提出的“新三步走”的现代化发展战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协调发展”等理论丰富发展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内涵维度。科学发展观接续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以胡锦涛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强调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四位一体’”、实现科学发展以及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等深化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内涵。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标定新时代这一全新的历史方位,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提出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两步走”战略安排、“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五大发展理念”“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等新理念、新思想,特别是他在中国共产党百年发展中第一次提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概念,对人类文明新形态作出了原创性贡献。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为人类文明新形态提供了制度保障。制度是一个社会范畴,人类社会始终与制度相伴随。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制度只不过是个人之间迄今所存在的交往的产物”[7],他们不仅认为,人类交往与制度的起源存在因果联系,而且认为,制度本身也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恩格斯还指出了制度发展变化的根源在于“新的生产力”[8]303,他的观点是深刻的,正是因为新的生产力冲破了旧的生产关系特别是其中的所有制关系的束缚,最终导致社会制度或快或慢发生变化。人类在长期的交往活动中创造了制度文明,制度的价值在于调节和保障人与人之间的需要和利益,正如恩格斯所强调的,“谋生条件的变革及其所引起的社会结构的变化,又产生了新的需要和利益,这些新的需要和利益不仅同旧的氏族制度格格不入,而且还千方百计在破坏它”[4]185。西方资本主义制度代替封建专制制度是人类制度文明史的一大成就,不少西方学者著书立说无限赞美资本主义制度,更有甚者声称人类社会将终结于资本主义制度,如美国学者弗朗西斯·福山在《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中指出,“就人类历史确实通向某处而言,它正在通向的不是共产主义,而是马克思主义者所谓的资产阶级民主”[9],认为资本主义自由民主制度是人类历史的最后制度文明形态。然而,西方资本主义制度的“原罪”在于私有制。早在16世纪初期,托马斯·莫尔就已指出,私有制是万恶之源,他在资本主义处于上升时期就已洞见到它的制度缺陷。恩格斯后来充分吸纳了这一科学洞见,认为,工人阶级的悲惨命运不是“物”(如机器)带来的,也不是“人”(如资本家)造成的,而是“制度”,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8]67導致的,资本主义制度“就它的无人性和残酷性来说不亚于古代的奴隶制度”[8]19。与之截然不同,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中国人民求解放、谋幸福时所形成的根本制度、基本制度和重要制度,为人类文明新形态奠定了制度保障。我国“以公有制为主体”等为内容的基本经济制度,既规定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社会主义性质,又立足我国国情与实际,显示出巨大的制度优势。区别于西方“三权分立”带来的相互掣肘、议而不决、决而不断、效率低下等弊端,我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坚持议行合一,充分保障人民当家作主以及决策、执行的效率。西方“两党制”“多党制”所带来的相互拆台、扯皮推诿、攻讦倾轧等弊病已成不争的事实。与之相比,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更加有利于发挥党中央统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和“一张蓝图绘到底”的明显制度优势。民族区域自治制度让中国各族人民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不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华民族大团结凝聚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磅礴伟力。基层群众自治制度充分尊重基层群众首创精神和主人翁地位,坚持把矛盾化解在基层,确保基层充满活力而又安定有序。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涵养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在社会历史发展中所创造的优秀文化成果。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是中国共产党立足上下五千年的中华文化根基,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在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烙上中国印记的文化形态。其自身内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孕育和形塑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正如田鹏颖、李雨珊认为的这样,此三种文化的“有机融合和创新发展”[10]建构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安民富民”“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兼爱非攻”“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协和万邦”“求同存异,和而不同”“美美与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天下大同”等内容让人类文明新形态具有人民至上、创新创造、热爱和平、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胸怀天下等区别于其他文明形态的特质。革命文化为人类文明新形态注入独特的红色基因。所谓革命文化,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在实现国家独立、人民解放和民族复兴道路上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革命”为精神内核和价值取向的优秀文化。马克思从哲学的高度强调,革命即“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8]155。毛泽东强调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给出了破解“历史周期律”的第二个答案,即“自我革命”。20世纪90年代,国内个别学者视革命为洪水猛兽,主张“告别革命”,彻底否定革命文化,本质上是反马克思主义的论调,应予以彻底评判,以“告别革命”。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所蕴含的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以人民为中心的文化工作导向、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动中外文明交流互鉴、以培育“四有”公民为目标、发展“三个面向”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为人类文明新形态确立了基本的发展方向。与之比较,资本主义文化以资本为中心,以拜金主义、极端个人主义和享乐主义等为价值追求,是导致各种全球性问题的重要根源。美国学者理查德·罗宾斯在其著作《资本主义文化与全球问题》中指出,当代日益恶化的各种全球问题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文化模式,“这种文化已经解决了大部分成员的吃饭或生计问题,但并没有解决全部成员的生计问题。这种文化促进了医疗卫生事业前所未有的进步,但同样没有造福于所有社会成员”[11]。

二、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和生态文明构成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基本内涵

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不断推进“五大文明”协调发展,构成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基本内涵,“‘人类文明新形态’以‘五个文明’为内涵和基础”[12]。

物质文明是人类在从事吃、喝、住、穿的活动中创造的文明形态。马克思冲破层层意识形态的“迷雾”指出,“生产物质生活本身”[8]158是人得以存续的物质基础,也是人类创造文明形态的历史前提。物质文明实质上是物质生产方式的变革,体现为人类为满足自我生存与发展的需要而从事的物质生产活动,是一切文明的根基,正如侯惠勤先生所强调的,“生产活动及其成果”[13]毋宁是人类创造的文明形态的根基,不用说,它自身也内含于人类文明之中。新中国成立后,面对“一穷二白”“千疮百孔”的物质基础,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开展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建立了全新的社会主义制度,为当代中国一切发展进步奠定了根本的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础,建立了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党带领人民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破除体制机制障碍,物质文明进步神速。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五大发展理念”引领发展,推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经济结构优化升级,中国经济在风浪考验中表现出强大韧劲,扎实推进共同富裕,正确处理效率与公平关系,人民群众享受着物质文明支撑的美好生活,同时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创造物质文明的道路也为欠发展又寄希望于发展的广大第三世界国家提供了中国样板和中国方案。

政治文明是人类在从事政治活动中创造的文明形态。政治文明是人类改造政治生活取得的积极成果,政治权力、民主是其显著标志。“纵观人类几千年的发展史,政治文明始终围绕着政治权力这一核心要素不断发展变迁。”[14]传统社会,落后的社会生产力和科学技术让人们普遍认为政治权力来源于神或上帝,“赋魅”色彩浓厚,在西方整个黑暗的中世纪“上帝之城”和中国传统“天子”观念统治下,人们只有无条件服从政治权力,否则就是违背神祇或天意。步入近代后,生产力发展和科技进步为政治权力的来源“祛魅”。启蒙思想家以社会契约论阐释政治权力的来源,在他们看来,政治权力不是神赋的,而是人们为了“自我保存”(霍布斯语)、“生命权和财产权”(洛克语)、“公意”(卢梭语)通过让渡自身的“自然权利”形成的,特别是法国思想家博丹和卢梭还提出了“人民主权”学说,但事实上,他们的人民概念还只是指公民,与群众史观的人民概念不是同一个概念。马克思从本体论角度审视阶级社会的政治权力,指出它实质上是阶级压迫的“有组织的暴力”[8]422。由此推之,在资本主义社会,政治权力只不过是资产阶级用以压迫无产阶级的有组织的暴力。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共产党确立了以人民为中心的政治权力观,认为,政治权力为人民所赋、为人民所用、为人民所控,并为此建构了诸如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等一整套政治制度体系以及全面依法治国基本方略,创造了人类政治文明在制度层面的新形态。客观上,资本主义民主丰富了人类政治文明的形态,具有历史进步意义,但实质上是资产阶级的民主,其弊端随时代发展也日益凸显,比如政党恶斗,为了制约而制约,为了掣肘而掣肘,政党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民主的短暂性与虚假性,只有在大选期间公民才享有民主权利,等等。在中国,民主则是人民当家作主,除了制定一系列制度确保人民实现民主权利外,还在党的十八大后提出和践行“全过程人民民主”理念。佟德志指出,不同于西方的“制衡”与“竞争”的原则与标准,全过程人民民主坚持“合作”与“一致”,它“兼顾了民主的程序与实质”[15],具有独特优势,全过程人民民主与人类政治文明新形态之间存在着塑造与被塑造的关系。

精神文明是人类在从事科学、文化、道德和艺术等活动中创造的文明形态。恩格斯指出,“劳动”对于“政治、宗教和哲学等等”[16]活动具有决定性意义,表明了物质文明對精神文明的决定作用,但是精神又是可变物质,这是物质与精神的辩证法。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精神文明建设。毛泽东主张“文明其精神”。邓小平强调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江泽民指出,发展先进文化就是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胡锦涛强调要促进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精神文明建设是“塑形”“铸魂”工程,是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精神文化生活需求的需要。首先,中国共产党人所强调的精神文明是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文明新形态。马克思主义为精神文明锚定航向,指引我国的精神文明建设始终沿着以人民为中心而非以特权或者资本为中心,保障精神文明为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精神动力与智力支持,保证精神文明建设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前进方向。其次,中国共产党人强调的精神文明是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相结合的文明新形态。爱国主义是民族精神的核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等是其文化基因。在当代中国,爱国主义本质上是爱国、爱党和爱社会主义的统一。改革创新是时代精神的核心。中华民族历来具有积极进取的精神,“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君子当自强不息”是其注脚。中国共产党能够带领中国人民从胜利走向胜利,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断改革创新,具有自我革新的能力,这是西方国家政党所不具备的独特优势。最后,中国共产党人强调的精神文明是既立足中华文明又吸收外来优秀文明的文明新形态,正如党的十九大报告所强调的“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17],既反对文明封闭主义,又反对全盘西化的文明“拿来主义”。

社会文明是人类在从事社会建设与治理活动中创造的文明形态。从社会发展进步的角度看,马克思指出,社会形态从经济层面看主要经历了“亚细亚”“古希腊罗马”“封建”以及资本主义的演进过程[18]592,人类社会文明也相应经历了这样几种形态。资本主义社会文明曾大力促进了经济社会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首肯了资本主义社会文明的历史进步意义,特别是在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方面的成就。但同时他们也洞察到,一方面,“社会上文明过度,生活资料太多,工业和商业太发达”[18]37,社会财富过多,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的社会文明所创造的生产关系“已经太狭窄了,再容纳不了它本身所造成的财富了”[18]37,二者之间的矛盾不可避免,并由此带来了无产阶级反抗资产阶级的旷日持久的斗争。可见,资本主义社会文明在创造社会财富上无疑是卓越的,然而,它却因其内部所固有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不可调和的内在矛盾而必然被更高的社会文明即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所取代。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改造旧社会、创立和推广“枫桥经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大力发展社会事业、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建设平安中国以及抓好“六稳”“六保”等,社会文明建设取得了辉煌成就。以公有制为主体的确立解决了资本主义社会文明无法解决的内在矛盾,为我国社会文明进步和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奠定了制度基础。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带领中国人民大力推进社会建设,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共建共治共享,提出“社会治理共同体”新理念,以保障和改善民生为重点加强社会建设,完善党委领导、政府负责、民主协商、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科技支撑“七位一体”社会治理体系,安全、富足、公平、健康、美好的中国社会建设成绩斐然。

生态文明是在处理人类与自然界关系的活动中创造的文明形态。近代西方工业文明结束了人类匍匐在大自然脚下的历史,大力推动了生产力和经济社会的发展进步,但它却严重影响了“人与自然界和谐”。针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恩格斯强调,“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19]是以后者对前者的报复为代价的。资产阶级为了最大限度地实现资本增值,不惜污染环境、破坏生态,马克思强调,资本必然带来“血和肮脏的东西”[20],并将其称作“文明的阴沟”,他指出,“人又退回到洞穴中居住,不过这洞穴现在已被文明的污浊毒气所污染”[21]。西方资本主义走向现代化的历史无疑是一部“先污染后治理”的历史,骇人听闻的“20世纪世界八大公害事件”全部发生在资本主义国家。日本环境经济学家宫本宪一在其著作《战后日本公害史论》中指出,日本被讽刺为“公害先进国”,“日本的公害的严重程度在世界史上前所未有”[22]。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的“两山论”“双碳论”以及“天蓝地绿水清”“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以高度的生态文明不断满足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需要,兑现国际承诺,为世界生态文明建设贡献中国力量。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在工业化、现代化的进程中,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等思想,以马克思主义人与自然界和谐共处为指引,走出了一条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新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

三、具有“五大特征”的中国式现代化是人类文明新形态重要的结构性要素

现代化是人类社会从落后到发达转型的进步状态,是世界各国不懈努力的奋斗目标。然而,现代化意味着西方化和资本主义化,现代化的路径是多样的。实践证明,世界上那些试图尝试走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国家要么掉入“中等收入陷阱”,要么四分五裂,民不聊生。之所以如此,这是因为各国国情不同、文化传统存在差异,我国文化传统、基本国情及历史命运的独特性“注定了我们必然要走适合自己特点的发展道路”[23]。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的现代化具有“人口规模巨大”等五大特征[24]。中国式现代化新路径是人类文明新形态重要的结构性要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前面“生态文明”部分已做论述,此处不再赘述。

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唯物史观主张,人口因素是社会存在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历史发展起重要作用。英国马尔萨斯断言,一个社会之所以出现饥饿、失业、贫困与罪恶,是因为人口增长过快,人口规模超过了可支配的生活资料的量,他的解决方案是用暴力、饥饿或者瘟疫消灭掉过多人口。对此,恩格斯指出,马尔萨斯人口论具有“粗陋”“野蛮”等特征,是一种“绝望体系”,它否定“仁爱”等人世间“一切美好言词”[8]19。人口规模不是现代化的决定性因素,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从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看,2020年我国总人口达到14.1亿人,约占全球总人口的18%,仍然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人口规模超过现有发达国家的总和。2035年在人口规模巨大的中国基本实现现代化,一定会对现代化的世界版图产生深远影响。但庞大的人口规模也无疑加大了现代化的难度系数,一个拥有14多亿人口的大国整体迈入现代化社会,与像日本这样仅仅拥有1.2亿的国家实现现代化相比,孰难孰易,一目了然。在人口规模如此巨大的国情下中国却只用了几十年便走完了西方需要上百年走过的路,从此意义上看,具有中国自身特色的现代化路径是优越的。

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两极分化是必须加以避免的,共同富裕才是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指向。“与资本主义国家的资本占据主导地位不同,我国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走共同富裕的现代化道路。”[25]资产阶级在资本无限增值内在动力驱使下经历百年发展实现了现代化,开辟了一种文明形态,值得肯定。然而,资本主义的现代化因其生产关系的性质导致一个道义上的“短板”,即两极分化,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曾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资本主义社会两极分化的弊病,在他看来,财富的积累是一极,而无产阶级的“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26]则是另一极。资本主义的现代化跳不出人对“物的依赖性”的窠臼,无法占据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科学上和道义上的制高点。与之相反,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共产党历来高度重视并一直秉持现代化的共同富裕原则。毛泽东指出:“这个富,是共同的富,这个强,是共同的强,大家都有份。”[27]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的目的就是要全国人民共同富裕,不是两极分化。”[28]江泽民强调:“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根本原则和本质特征。”[29]胡锦涛指出:“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30]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31],并制定了详尽的共同富裕路线图和时间表。

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弊病之一是它在创造丰富物质文明的同时却伴随着精神的空虚与堕落。马克思、恩格斯对资产者道德伪善性、资产阶级的公妻制和“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卖淫”[18]50的评判可谓入木三分。“人对物的依赖”不可避免地决定了资本主义精神文明以资本为中心的本质属性,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人阶级异化为资本家创造物质财富的工具,精神生活是在他们之外的,因为他们是“没有精神生产资料的人。”[8]178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文中指出,英国工人阶级的“精神活动”[8]89阙如,他们无论是失业亦或是在业状态随处都是“精神的堕落”[8]75。由此可见,西方式现代化伴随着“两个文明”的失调,这根源于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相反,中国式现代化则是“两个文明”协调发展,相互促进,全面进步,物质文明为精神文明奠定基础,精神文明为物质文明提供精神动力,全面服务于中国人民。

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充满着血腥与暴力。从某种意义上讲,一部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史就是一部被侵略、被奴役的国家和民族的血泪史。美国知名学者塞缪尔·亨廷顿就此指出,西方资本主义之所以“赢得世界”靠的是“有组织的暴力”,而绝不是像其吹嘘的那样依靠“思想、价值观或宗教”[5]30。现代化初期,新兴资产阶级通过“羊吃人”的圈地运动获得土地,通过殖民侵略、贩卖鸦片、“三角贸易”等暴力手段获得货币。1840年以后,中国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随着西方资产阶级的侵略而步入了屈辱的近代史。马克思、恩格斯指出,资产阶级文明“在故乡还装出一副体面的样子,而在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18]690,其野蛮本性就暴露无遗了。即使在殖民体系崩溃之后,资产阶级运用以“经济殖民”为主和“新自由主义”等意识形态为辅的手段继续加强对原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剥削,推行自己的价值观和现代化模式。中国式现代化坚持和平发展,倡导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通过对话协商解决争端,超越了西方以侵略、霸权和暴力为特征的西方现代化道路。中华文化从未有“穷兵黩武”“侵略他人”“国强必霸”的基因,中华民族历来强调“协和万邦”“讲和修睦”,中国人民从来就是热爱和平的人民。西方所宣扬的“黄祸论”“中国威胁论”“国强必霸论”纯属无稽之谈,没有任何历史依据和现实基础。在实现现代化道路上,中国共产党始终秉持和平发展道路,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提出共建“一带一路”合作倡议,建立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设立“丝路基金”,做经济全球化的积极推动者和建设者,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作出了极其重要的原創性贡献”[32],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实现了和平发展的中国式现代化新型文明形态,为人类社会和平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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