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琴
写小说就是写语言,就是靠语言来讲故事。短篇重在营造氛围,故事可以有也可以没有,但绝不可没有氛围,没有爆炸力,没有那种气味,没有一颗好种子;中篇既得有故事,又得有人物故事;长篇重在表现人物的命运感,而所有这些都要靠语言来完成,从这个角度讲,语言既是文学的出发地又是归宿。
要想一生修炼出一笔好语言,首先要求作家满怀真诚去写笔下每个人物,写每一笔,每一节,每一章,去写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使人感到文字背后流淌的都是作家对那块土地的深沉热爱和人文情怀。这也就是老一代作家教诲我们常说的贴着人物,跟随自己的内心去写。
为文时,我们常将自我意象置于浩荡的日常生活中,以文学的形式表达我们对生活既厚实又独特的精妙领悟,种地、养花、写作、烧砖、采访、挖煤、构思、和泥、架构、酿醋、修改、养鱼、田间地头、案头格子、机关工作等各行各业、各种作业组成了生活的河流,或大江大河,或涓涓溪流,或汹涌澎湃,或潺潺湲湲,或涛声震天,或细水叮咚,不论怎样都是探渊溯源,可以说日常性的知识表达构成了我们笔下小说一个重要的审美质素和审美维度。我们常想使每部作品成为既具有史诗般的价值,又颇富日常生活知识含量的小说,极大地拓展长篇小说的美学边界和艺术境界,使读者在阅读的同时,对文学、劳动、美学、日常生活等命题进行重新思考。
为文如许年,我很想用“纯净”一词来要求自己,内容或简洁或繁复,时空或深邃或穿越,将曹雪芹、巴尔扎克、托尔斯泰、司汤达、路遥、陈忠实等文学大师们暖暖地养在心上,时不时躺在大地上读他们的作品,对着辽阔的天空来读,感受他们的史诗般的宏阔,感受他们具体创作手法的多样,提高更多精神向度上的把握与灵动。
回来吧,只有回到土地上,匍匐在大地上,身边有农人吆牛执轭犁地,来回驾车春种夏收,我们穷其一生就是要像农人这样躬身劳作,专注热爱,一步一个脚印,日日耕耘,踏踏实实,像他们播撒种子一样,把一粒粒文字种在土里,长出丰腴的麦穗,那才是真正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