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宏伟(四川)
掘开土层和沙砾,掩埋的石器、陶器浮出历史的河流。
房舍模糊的迹痕,晃动着先民的影子。他们手握有肩石器,在青衣江畔的沙溪耕作,衣不蔽体。野外采集和狩猎的蒙昧,已被新石器替代。
原始农业开始长出禾苗。人们点燃微弱的火光,咀嚼自己的劳动。
三千多年前,中原的青铜已锋利无比。而蛮荒的沙溪蜷缩在高山的皱褶,不知青铜何物。
粗糙的石器未经磨制,千丝万缕连着古蜀文明。
智慧的石头已经开化,先民们在沙溪刀耕火种,繁衍生息。
仿佛聆听到久远的回响,穿越玻璃的橱窗。尖底陶罐放置在历史的高处,让探寻的目光复苏。
雅安古老的源头,就在这静止的瞬间,触手可及。
一袭青衣,裹住山峦的肢体。吊脚楼伸出半掩的竹丛,从虚空的楼脚聆听羌笛。
瓦当拦住了汉代的风霜,等待迟来的雨声。
向往的天空在檐木之上,与低调的历史拉着手翻过瓦脊。青衣县衙流落在画纸上,门前的石狮只剩下一把骨头,还有余光回暖。
水车转动恍惚的吱呀,循环重复一种劳动。
没有手势的土语,让耳边的蜜蜂嗡嗡作响。神灵还在牌位上护佑,一缕光影就是一句虔诚的祷告。
移动的是风,穿过树叶的惋叹。山歌在丛林中长出厚实的节疤,如敲击羊皮鼓的鼓槌。头缠青帕的人们,牵着蹒跚的水牛,于苍老中一天天走失。
苔藓爬行在时光的缝隙,与神秘的青衣古羌发生联络,垂落于我们膜拜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