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抓典型的余秋里将军

梅兴无

余秋里是著名的独臂将军，擅长做政治工作，尤其善于抓典型。他抓典型的灵感源于儿时放羊，驱赶羊群时发现，头羊往哪儿走，羊群就往哪儿走。他认为，典型就是“领头羊”。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时期，他都十分注重到基层抓典型、树标杆，“硬骨头六连…‘诉苦三查”，“铁人”王进喜、保定军民共建精神文明等，或由他培育，或是他发现，被树为典型。他抓典型的工作方法，多次受到毛泽东的赞赏。

培育“硬骨头六连”

1939年1月，八路军一二0师挺进冀中。一二0师师长贺龙、政委关向应命贺炳炎、余秋里率领由七一六团的3个连共304人组成游击第三支队，开赴大清河以北的霸县、固安、新城、雄县一带开展敌后武装斗争。

三支队在板家窝、封上村、莲子口等地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很快打开了局面，部队迅速扩大，至5月扩至两个团2500余人枪，奉命改编为独立三支队，下辖七、八两个团，贺炳炎、余秋里分别担任司令员和政委，成为威震冀中的一支抗日队伍。贺龙对吕正操说：“贺炳炎和余秋里两人都是一只胳臂，刚来冀中时没有几个人，可是他们东一搞，西一搞，就搞出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打得很硬，敌人听见‘一把手的队伍来了，离得老大远，就吓得溜掉了！”

余秋里和贺炳炎商量，一支部队要有战斗力，关键要抓敢打敢拼的“铁拳头”连队。余秋里发挥政治工作的优势，利用1939年夏天雨季，对部队进行一次整训。

七团二营六连基础较好，连排干部都是老红军。余秋里有意把六连作为“铁拳头”来打磨。一天，他到六连了解整训情况，发现指导员张会田把革命道理讲得十分具体、生动。譬如，他讲共产党是干什么的，就讲他一家人怎样受苦，共产党和红军来后，穷人翻了身；现在抗日，不平分土地了，但为了改善群众生活，实行减租减息，说明共产党时刻为人民谋利益。

余秋里召开了全支队的指导员会议，请张会田讲课，通过“以会代训”的形式，推广张会田的经验。这不仅对全支队的整训起到了推动作用，而且对六连产生了巨大的激励作用。余秋里特地交代七团团长刘彬，要注重使用、磨炼六连，使它真正炼成一只“铁拳头”。

1940年1月23日，七团在东渡子牙河时，与300多日军遭遇。团长刘彬命令二营占领马家营，掩护全团渡河。二营六连打得英勇顽强，利用断壁残垣打退日军的5次进攻。一些战士身负重伤，有的被炸翻的黄土埋住了身子，仍然坚持战斗。日军又向六连阵地发起第六次冲锋。危急时刻，张会田端着刺刀一跃而起，大喊：“同志们，跟我上，冲啊！”带领战士们与日寇展开白刃格斗，毙伤日军60多个，胜利地完成了掩护全团转移的任务。张会田在战斗中不幸牺牲，献出了年仅21岁的生命。

余秋里高度赞扬张会田英勇献身的精神，称赞六连已成了名副其实的“铁拳头”，总结出六连不畏强敌、不怕牺牲、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与贺炳炎一起号召向六连学习，争当“铁拳头”。

后六连改称三五八旅八团（后改称七一四团）二营六连，在战火中越打越强，始终是一只逢战必胜的“铁拳头”。

1945年8月，余秋里率三五八旅参加爷台山战斗，六连作为突击队，与敌所谓的“常胜连”四连对决。班长尹玉芬带领尖刀班冲锋在前，尹玉芬率先踩着人梯爬上碉堡顶，投了两颗手榴弹，炸掉了碉堡里的机枪。六连战士杀声震天冲上敌阵，与敌人展开肉搏战，70多个敌人死于六连勇士的刺刀之下。尹玉芬一连刺杀包括敌营长黄日升在内的7个敌人，被誉为“刺刀见红”的英雄。

1947年3月25日，在青化砭伏擊战中，担任排长的尹玉芬带领全排冲入敌阵，生擒了敌旅长李纪云以下57人。尹玉芬被评为特等战斗英雄，并荣获由毛泽东亲书的“特等战斗英雄”证书和一枚金质奖章。

余秋里抓住尹玉芬这个典型，号召全旅向尹玉芬学习，开展“为人民立功”运动。六连走在最前列，培育连队的“尖刀班…猛虎班”，使“铁拳头”更有战斗力。

1948年2月，西北野战军发起宜川、瓦子街战役。三五八旅的任务是抢占南山各个要点。处在敌人拼死突围地段上的七一四团表现尤为突出，团长、参谋长先后牺牲，该团二营打得只剩下120人。主攻连六连只剩下13位勇士，仍坚守阵地不后退一步，死死地封住了敌军南逃的大门，为全歼敌军起到了关键作用。

激战中，六连二班班长刘四虎带领尖刀班，接连攻下两个高地，全班只剩他一个人了。他端着刺刀刺死4个、刺伤3个敌人。十几个敌人围了上来，他怒目圆睁，端着滴血的刺刀左突右刺，敌人不敢靠近。这时，他为了救援右侧的一班长舒照明，向正在袭击舒的敌人猛刺过去，舒照明脱险了，他却跌进了狭窄的战壕里，拥上来的4个敌人用刺刀向他刺去。后续部队冲上来，把身负11处伤的刘四虎抢救下来。战后，刘四虎被授予特等战斗英雄称号。

战后三五八旅进行了一个半月的秋季整训，补充兵员。余秋里组织开展“学习刘四虎，杀敌立功”的活动，进行了平原村落攻坚战术的演练，同时发扬军事民主，发动人人献计，研究出了许多的歼敌方法，大大提高了部队的作战能力。

1948年10月，西野发起荔北战役。在乌泥村抗击战斗中，七一四团二营坚守宝塔山阵地。二营六连连续5次打垮敌人的冲锋，只剩下了四五十个战士，连的干部相继伤亡，三排长李恩龙被指定代理副连长。这时敌人出动飞机进行轰炸，六连的工事几乎被炸平，终因人少力孤，前沿工事落入敌手。危急时刻，李恩龙颈部负伤，他抓把黄土往伤口上一按，高喊：“同志们，坚决把敌人压下去！”率领一、三排剩余战士及增援过来的五连一排与敌人展开搏斗，夺回了前沿阵地。

黄昏时，六连奉命撤退。敌一发炮弹落在负责掩护的六班战士高家凯身边，他身负重伤，为了拖住敌人，他紧握两枚手榴弹，坚决不下火线。八九个敌人围逼过来，他猛地跃起冲向敌群，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5名敌人当即被炸死。

战后，六连荣获“英勇善战，杀敌先锋——六连坚守宝塔山”的奖旗和“战斗模范连”的称号，李恩龙、高家凯被评为特等战斗英雄。

六连建连以来，作战161次，涌现出15位战斗英雄，用刺刀杀出了“硬骨头”的英名。新中国成立后，六连发扬战争年代铸就的“压倒一切敌人的狠劲，百折不挠的韧劲，坚持到底的后劲”的三股劲，出色完成了剿匪反霸、抗美援朝、抢险救灾等重大任务，以“战备思想硬、战斗作风硬、军事技术硬、军政纪律硬”而闻名全军，1964年、1985年分别被国防部和中央军委授予“硬骨头六连”“英雄硬六连”荣誉称号，是全军唯一一个两次被授予荣誉称号的连队。

探索新式整军之路

1947年11月中旬，三五八旅在陕北绥德附近短暂休整，按照野司要求，对刚刚结束的榆林战役进行战评总结。此前，西野两次组织攻打榆林未果。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余秋里一头扎到基层寻求答案。

他来到第七一五团，鼓励大家敞开谈，大家认为是部队的斗志不强。余秋里追问，为什么斗志不强？有的说，部队“解放战士”数量剧增，不少人打仗贪生怕死，直接影响到战斗力。余秋里忙问，“解放战士”占多大比例？回答是，平均70%左右，有的连队高达80%以上。余秋里感慨道：“怪不得刚才操场上集合，黄黄的（“解放战士”仍着原来的国民党军服）一大片呢！”

余秋里深入了解兵员成分变化后部队出现的种种问题，指出，部队在“解放战士”已占到百分之七八十的情况下，提高战斗力，必须把他们转变为一个自觉为人民解放而战的人民战士。

如何提高“解放战士”的觉悟呢？余秋里从七一四团二营教导员夏伟开展国共两军对比教育的经验中受到启发。在旅党委研究整训的会议上，他介绍了在七一五团了解到的情况，提议这次整训以提高“解放战士”的觉悟为重点，发动干部战士诉旧社会的苦，诉旧军队的苦，开展查阶级、查思想、查斗志，进而解决思想不坚定、斗志不坚强的问题。党委同意了他的意见。

余秋里到七一四团蹲点，提出，首先要引苦，选择那些苦大仇深的典型先诉苦，把大家的苦都给引出来，再让每个人倒苦水。

那个年代，受苦人谁没有一本血泪账？诉苦大会上，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登台诉旧社会的苦。“解放战士”除诉旧社会的苦外，还诉说自己怎样被抓壮丁，在国民党军怎样挨打受骂。到伤心处，诉者失声，听者动容，台上台下情泪交融。

余秋里因势利导：不仅要诉苦，还要挖苦根，把“挖苦根”与“拔蒋根”结合起来，把个人和家庭苦难遭遇与整个阶级的命运联系起来，就像一层层剥竹笋，一镢镢挖树根，越剥越瞧得清，越挖越看得透。对过去一些认识不清的问题，战士们都找到了正确的答案：你的苦，我的苦，都是咱劳苦阶级的苦；山西的老财、陕西的地主，都是剥削穷人才富的；天下老鸦一般黑，蒋介石是他们的总头子，剥削制度是总根子。指战员弄懂了这个大道理，把个人的仇恨上升到阶级的仇恨，自觉地喊出了：“苦从何处来，仇就向何处报！”只有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才能过上好日子。

余秋里迅速在全旅推广七一四团“在三查中诉苦，诉苦后再三查，诉查结合”的经验。“解放战士”在三查会上纷纷诉说自己的悲惨家史，检讨过去的错误思想和言行，不少人流下了悔恨的眼泪，发誓一定要洗心革面，当个好兵。

诉苦诉出了深仇大恨，三查查出了高昂斗志。三五八旅广大指战员带着阶级仇恨练兵，越练劲越足，形成了空前的练兵热潮。1948年1月，正值“三九”，冰天雪地，气候寒冷。但每个战士心里像燃烧着一团火，起床号没吹就进了练兵场，熄灯号吹过了还不下练兵场，有的战士生病也不停练。連队干部不断向余秋里“发牢骚”：以前是从屋里催促到操场，现在从操场往屋里拉；以前是下命令练兵，现在下命令休息。拉都拉不回来，下命令也不管用！

西野司令员彭德怀看到三五八旅开展诉苦三查的简报后，专程到三五八旅住了3天，详细了解情况。他对余秋里说：“通过诉苦，大家懂得了阶级，懂得了剥削，懂得了为人民当兵，为自己翻身打仗，对敌人的仇恨加深了，战斗意志就会更加坚定。”接着，西野总部发出了关于推广诉苦三查做法的电报，诉苦三查运动在西野广泛开展起来。

1948年1月中旬，西野在中央驻地米脂县杨家沟召开前委扩大会议。会议期间，彭德怀向毛泽东汇报了开展诉苦三查的情况。毛泽东说：“此等好事，我怎么不知道？”遂召见余秋里，用两个晚上听取他关于诉苦三查情况的汇报。

毛泽东让他重点谈谈“解放战士”教育方面的情况。余秋里说，“解放战士”绝大多数都是贫苦出身。他们在家受地主老财的压迫，到国民党军又受长官的压迫。经过诉苦教育，他们的觉悟提高很快。还介绍了七一四团二营、七一五团几个典型“解放战士”的转变情况。毛泽东听了高兴地说：“很好！很好！我们从中央苏区起，就想找到一个教育俘虏兵的好形式，这次诉苦三查的办法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你讲清楚了，明天你到会上去讲，请陈毅同志也参加。”

杨家沟会议后，毛泽东把诉苦三查命名为“新式整军运动”。1948年1月30日，中央军委发出指示，在全军普遍地开展新式整军运动。

1948年2月，西北野战军指战员在诉苦三查中焕发出的革命精神转化成巨大的战斗力，在宜川、瓦子街战役中，彰显巨大的威力，歼敌5个旅，共毙伤俘敌近3万人，创造了西北战场上的空前大捷。

1948年3月7日，毛泽东发表《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指出：“这次胜利改变了西北的形势，并将影响中原的形势。这次胜利，证明人民解放军用诉苦和三查方法进行了新式整军运动，将使自己无敌于天下。”

树立“铁人”王进喜

1958年初，毛泽东点将余秋里中将任石油部长，对他说：“我给你五年时间，在我们这个‘贫油国家创出个奇迹来！”

余秋里上任不久，就到玉门油矿调研。玉门石油管理局的负责人汇报时，介绍了贝乌五队队长王进喜的钻井队苦干、实干加巧干，创造了月钻5口井、进尺5009.74米的好成绩。余秋里特地赶到贝乌五队见了王进喜，说：“你这个名字好，进喜，进喜，叫咱石油部也进点喜嘛！”

1960年3月，大庆石油大会战拉开战幕。余秋里一踏上北大荒的黑土地，就听到王进喜钻井队到大庆后的事迹汇报。

3月25日，王进喜带着他的队友们来到了大庆。钻机设备运到了，可没有吊车和拖拉机，王进喜就领着全队30多人吃睡在井场，靠人拉肩扛，苦战七天七夜，把所有的设备化整为零搬到井场，并安装起来。房东大娘见王进喜几天没回去睡觉，就到井场去看，只见他脱掉棉衣在井台上，带着全队喊着号子在拼命，房东大娘说：“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见过这么拼命干活的人。你们王队长，真是个铁人！”

余秋里激动地说：“好！这是个好典型。老乡说得好，王队长是铁人，我们就叫他王铁人！打仗需要有人打冲锋，搞建设也需要有人打冲锋，王铁人就是冲在最前面的英雄！我看大会战的第一个英雄就树他！”

4月29日，大庆石油会战万人誓师大会召开。余秋里决定像当年解放区表彰英雄模范那样，给王进喜披戴红花骑马绕场一周。在大会上，余秋里又讲述了铁人王进喜的事迹，号召大家学铁人、做铁人。王进喜被拥上主席台，他激动地说：“我们一定要把这块大地钻穿钻遍，让石油多喷猛喷，把我国石油工业落后的帽子扔到太平洋去！”“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余秋里激动地挥动右臂带头高呼：“向王铁人学习！”全场“向王铁人学习”“向王铁人致敬”的口号有如山呼海啸。

大会战造就了铁人，大会战需要铁人式的战士。铁人的出现，学铁人运动的开展，又进一步推动了大会战。这年7月，余秋里建议，石油部党委又号召全油田开展学习王进喜、马德仁、段兴枝、薛国邦、朱洪昌“五面红旗”活动，接着又发展为“百面红旗”，大庆油田很快形成了“英雄铁人打头阵，马段薛朱紧相跟，比学赶帮争上游，铁人头上出钢人”的争学先进、争当先进的高潮。余秋里带领大庆石油工人仅用3年时间就拿下大油田，一举甩掉了我国石油工业落后的帽子。毛泽东称赞余秋里为“帅才”。

余秋里高度概括出“铁人精神”：为国分忧、为民争气的爱国主义精神，宁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的忘我拼搏精神，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艰苦奋斗精神，不计名利、埋头苦干的“老黄牛”精神。

1964年底，第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召开，王进喜代表全国工人在大会堂发言，讲出了气魄和个性，他还朗诵了他的短诗：“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石油工人干劲大，天大的困难也不怕！”整个大会堂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1964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71岁生日，余秋里、王进喜应邀参加了毛泽东生日宴会。毛泽东问余秋里读了几年书，余秋里回答“3年小学”，毛泽东说：“3年小学能搞出个大庆来，不错嘛！”又对王进喜说：“石油工人们一起奋斗搞出一个大庆来，很不错嘛！石油工人干得很凶，打得好。要工业学大庆。”

于是，全国工业战线掀起了“学大庆、赶大庆”的高潮。

在“文革”中，王进喜被打成“保皇派”，逼他承认大庆红旗是黑的，他宁死不屈。余秋里得知后心急如焚，连忙向周恩来报告。周恩来听后不禁流泪，指示军管会把王进喜送到连队保护起来。

1970年4月，王进喜积劳成疾，患了严重的胃病。余秋里安排他到301医院检查，结果是胃癌晚期。余秋里赶到医院，握住他的手说：“你是我们的铁人，你一定能够战胜病魔的。”

这年11月15日，王进喜逝世。听到这个噩耗，余秋里正在西北主持一个会议，他不禁潸然泪下，悲痛地说：“铁人走了，铁人怎么能走呢？”他讲起和王进喜的相识和相知，讲起了王铁人的名字的来历，讲他们在一起摸爬滚打的日子，这天晚上的会成了对王进喜的追思会。

几天之后，周恩来在“抓革命促生产”大会上也讲到王进喜：“说到大庆，我们大家想一想王进喜同志。他的精神值得学习，是全国的一面旗帜，是值得纪念的一个同志！”

推广共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

1982年10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余秋里，到北京军区了解学习贯彻党的十二大精神的情况。21日，他到驻保定的三十八军调研，一一二师政治委员高天正汇报了部队和地方共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情况，立即引起了余秋里的极大兴趣。

由于“文革”带来的后遗症，原来部队驻地军民关系不很融洽，有的村民公然到部队菜园里摘黄瓜、茄子。战士干涉，他们却说，子弟兵嘛，不摘你们的摘谁的？秋天，有的村民到营区搂树叶当柴烧，有的顺手牵羊把营区的东西也拿走了。为了防范，部队把营房的围墙从1.5米加高到2米。村民很快在墙根挖了一个洞，照样进出，把部队的一头肥猪从墙洞赶走了。

听到这里，余秋里禁不住哈哈大笑，说：“你们‘高筑墙，他就给你来一个‘深挖洞。看来，这一招不灵啊！”

高天正接着说，我们很快发现，单纯防堵不是办法，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要多做群众工作，进一步密切军民关系。师炮团派出干部战士到附近的崔中旺村，把村里一条坑坑洼洼的街道填平加宽，修成了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然后又打扫卫生，清除积存了多年的垃圾，使村子面貌发生很大的变化。这一行动拉近了军民之间的距离，群众也自觉参加到这一活动中来。在此基础上，又和村里干部研究开展军民共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活动，部队同志与村干部一同走家串户，宣传党的政策和政府的法令，号召大家遵纪守法。经过一个时期的工作，村里杜绝了赌博、打架、偷盗的现象，社会风气、军民关系有了很大的好转。部队被赶走的肥猪，也主动给送回来了。有的同志形象地说：十年动乱给军民垒起了一道“隔心墙”，共建精神文明给军民架起了“连心桥”。

余秋里听完汇报，称赞高天正给他上了一堂非常好的教育课，受益匪浅。指出，军民共建精神文明，北京军区带了一个好头。这是军隊建设中出现的新事物，也是整个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中的新事物，这件事的意义大得很啦！我们要把它推广开来，带动更多的地区。

余秋里还说，军民共建文明村的情况，要及时向县委、地委汇报，军民共建必须在地方党委领导下进行，没有地方党委的领导和支持，共建活动就不容易搞起来，一时搞起来也难以长期坚持下去。

第二天上午，余秋里到新城县崔中旺村、涞水县东义和庄实地考察共建村文明建设情况。余秋里问村干部，共建文明村好不好？村干部说，有了生产责任制，人们不愁吃，不愁穿，就愁社会风气不好；现在搞军民共建，“文革”遗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给治理了，群众都很高兴。余秋里听了高兴地说，军民共建精神文明是个伟大的创造。

12月上旬，余秋里分别向中央军委和中央书记处报告了保定地区开展军民共建精神文明的情况。在中央书记处的会议上，余秋里根据亲身调查的情况，介绍了农村开展军民共建精神文明发生的十大变化。

胡耀邦问，群众对此事有何反映，干部有什么看法？余秋里回答，群众把生产责任制和军民共建精神文明看成是“两件宝”。胡耀邦高兴地说，十二大后，中央一直在寻找一种像生产责任制那样起作用的形式，把建设精神文明的任务落实到基层。军民共建精神文明解决了这个问题，它的意义比开一条运河要大得多，因为这是关系到亿万人的事业。他连声说：“我赞成，我赞成！”

在中央军委召开的座谈会上，余秋里在谈到军民共建精神文明时说，据我了解，我军在农村的联系点有4万多个，如都能建成文明村，对加强地方基层政权建设，对党风、民风的根本好转，对加强军政、军民团结，对部队建设都将起到很大的作用。他提出：要把开展军民共建精神文明活动，作为1983年全军政治工作的主要内容之一。

1983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批转了保定军民共建精神文明活动的经验。要求各地党委、政府、驻军学习他们的经验，有领导、有步骤地开展军民共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活动。

根据余秋里的意见，总政治部在北京革命军事博物馆举办了《保定军民共建精神文明展览》，邓小平、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杨尚昆等老一辈革命家观看了展览，并分别题词，对军民共建活动给予充分肯定。余秋里亲自撰文《一个新的创造》，高度评价军民共建活动的重要作用。

为了发挥典型示范作用，1983年9月14日，余秋里再次来到保定。一年来，保定军民共建活动又有了新的发展。当天下午余秋里来到望都，实地参观了竹鞭、辣椒等共建基地。县委的同志汇报说，在驻军的帮助下，共建活动不仅使社会风气有了好转，而且农副业生产也得到了很快的发展。

余秋里对军地负责同志说，你们把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结合起来，这是一个新的发展。我们做工作就是要注意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最需要的问题。群众最关心什么问题？最需要解决什么问题？一个是好的社会风气，好的社会秩序；一个是把生产搞上去，改善生活。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解决好这两个问题。

1984年6月初，三十八军和保定地委联合召开军民共建精神文明經验交流会。6月2日，余秋里来到高碑店，参观了新兴市场等军民共建点。6月3日，他在军民共建精神文明经验交流会上讲话，称赞保定军民共建精神文明活动，从内容、形式到规模都有了新的发展，可概括为三个结合：军民共建和地方自建相结合，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相结合，军民共建精神文明和军地共育人才相结合，促进了社会风气的好转，促进了文化教育事业的发展和物质文明建设，促进了部队自身建设，促进了密切军政军民关系。

军民共建精神文明活动，在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的重视下，逐步由点到面、由乡村到城镇、由内地到边疆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全国有一亿军民参加了这一活动，对推进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发挥了重要作用。

（责任编辑：李曼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