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亚男
手是日常生活中致病微生物的重要载体和传播渠道。保持手卫生是医疗机构预防院内感染最简单、最有效、最经济的手段。于公众而言,正确洗手是良好的卫生习惯,也是力所能及的预防感染的有效手段。2008年促进用肥皂洗手公私伙伴组织(PPPHW)发起首届“全球洗手日”(10月15日)活动,2009年世界卫生组织发起“世界手卫生日”(5月5日)活动,分别强调提高日常生活及医疗护理中的手衛生意识。
在新冠病毒感染流行期间,勤洗手是个人防护的重要手段。《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第九版)》和《新型冠状病毒感染防控方案(第十版)》更是将勤洗手放在了公众遵守防疫基本行为准则的第一条。“七步洗手法”“六步洗手法”等也随着疫情防控措施中对手卫生的宣传,逐渐为公众所熟知。现在看来,勤洗手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但时至今日,不洁净的手仍在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健康。
中国古代将洗手称为“盥”。“盥”的甲骨文形似一只手放进盆里洗手,其字形反映其本义,仅指洗手,以后词义逐渐扩大,洗脸、洗手均称为“盥”。
中国人洗手的习惯由来已久。成书于西汉的《礼记》是中国最古老的儒家十三经之一,第十二篇《内则》主要记载了周代“男女居室事父母舅姑之法”,其中提到,“鸡初鸣,咸盥漱”。由此可见,中国人至少自周代起,就有早起盥洗、漱口的习惯。
洗手在中国古代具有礼仪的性质。周代新人在新婚之时须行沃盥之礼,让新人入席前净手洁面,有强调婚姻洁净之意;祭祀或宴饮之前,均要由专人负责奉匜奉盘,以行沃盥之礼;家中接待宾客时,主人需为客人奉匜奉盘;少年学子为表示对先生的尊敬,要晚睡早起,早上在先生醒来前,为先生准备好洗脸水,待先生起来后,弟子奉匜为先生盥洗。
此外,古人同样讲究“便后洗手”。清代李毓秀所著的学童启蒙读物《训蒙文》(《弟子规》),要求“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可见,“早起洗手漱口”和“便后洗手”是古人从小就需要养成的习惯。
新中国成立初期,据粗略统计,旧法接生每年会导致20 余万妇女和100 多万新生儿死亡。为贯彻“预防为主”的卫生工作方针,减少当时危害母婴健康最严重的产褥热和新生儿破伤风,国家大力推广普及新法接生,改造旧产婆,培养新式接生员。到1982 年, 接生员的队伍已达55万人左右。政府规定新法接生的内容为“一躺三消毒”:躺着分娩,断脐用具消毒,接生者的手消毒,产妇的会阴部消毒。
新法接生特别注重手卫生,要求接生员用刷子、肥皂和煮开过的水把手和胳膊洗刷10 分钟,消毒过的手还要戴上蒸、煮过的橡胶手套。已消过毒的手,若碰触到其他东西,必须再洗一遍。由于新法接生对手部清洁和消毒的重视,产褥热和新生儿破伤风的发病率大大降低。
手卫生同样是新法育儿的重要组成部分。为实现“生一个,活一个”“活一个,壮一个”的目标,1952 年开始试行的新育儿法将“养成其他重要卫生习惯,如饭前便后洗手等”列入8项重点工作之一。1957 年召开的全国妇幼卫生座谈会明确了新法育儿的主要内容为喂养、防病和卫生习惯培养。
洗手是个人卫生的主要内容之一,而个人卫生是爱国卫生运动的重要内容之一。讲究个人卫生、保持身体清洁,能够增进健康,减少疾病。《1956 年到1957 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修正草案)》第二十八条指出:“积极开展群众的经常性的爱国卫生运动,养成人人讲卫生、家家爱清洁的良好习惯。”1981 年2 月,全国总工会、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等9 个单位联合发出《关于开展文明礼貌活动的倡议》,号召全国人民特别是青少年开展以“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和“语言美、心灵美、行为美、环境美”为主要内容的“五讲四美”文明礼貌活动。
良好的手卫生,对防止医疗护理过程中的任何感染、抗生素耐药性的传播以及其他新出现的健康威胁至关重要,在提供医疗保健时如果能够正确做到手卫生,每年将挽救数百万人的生命。清洁的医疗护理不仅是对求医者的尊重,对医护人员及其他提供保健服务的工作人员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现有数据表明,我国居民目前的手卫生执行状况并不理想。2011 年,全国居民平均正确洗手率仅为4%。2016年的数据显示,北京市丰台区城市居民的正确洗手率为7%。2018 年的调查表明,河南省洛阳市居民的正确洗手率为9.5%。
不理想的主要原因包括手卫生设施不完善;健康科普和宣传力度不足,未能形成常态化机制;全国性的居民手卫生状况监测工作滞后,未能及时掌握居民手卫生的动态变化和影响因素并适时调整对策。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施小明提出大力推进手卫生行动、增加完善手卫生设施、加强手卫生科普宣传等建议,以全面推进我国居民手卫生行动,筑牢个人卫生和公共健康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