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泽,秘智彤,刘 伟,周佳静,侯爱画
1.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山东 济南 250355);2.烟台市中医医院肿瘤科(山东 烟台 264001)
凡阻滞于经脉、脏腑内的血液以及离经之血,均可称为瘀血。瘀血治法颇多,如叶天士以络脉理论指导瘀血的治疗,独创消瘀通络法、降气通络法、辛润通络法[1];王清任将治血与治气相结合,建立行气活血、补气活血、解毒活血等活血八法[2]。而与上述医家不同的是,对于瘀血导致的疾病,张仲景善用下瘀血法进行治疗,如《金匮要略》所述“病者如热状,烦满,口干燥而渴,其脉反无热,此为阴状,是瘀血也,当下之”。我们对张仲景所创不同下瘀血方剂的辨证特点进行归纳总结分析,以供各位同仁随证采撷。
1.1 下血止血止利——温经汤 温经汤出自《金匮要略》,是治疗冲任虚损之月经不调或量多不断、甚或崩中去血,以及半产瘀血停留、少腹急痛、手掌烦热、唇口干燥、久不受孕等[3]的常用方剂,其核心病机即张仲景所述之“瘀血在少腹不去”,因此当从瘀血论治。从其所言“曾经半产”的病因来看,是瘀血未随死胎排出所致,亦可扩展为各种原因导致的瘀血阻结少腹,而妇人之经血以下行为顺,瘀血阻结冲任,理当下之,故温经汤可以作为下妇人瘀血之方。
条文中所言“下利”,一者可以解释为前阴下血,二者可以解释为后阴下利[4],二者的共同之处,都是不断丢失体液。从温经汤方中药物组成来看,则无论下血还是下利,都需要补虚收敛;从临床应用来看,此方应用于前阴下血和后阴下利都可收效[5]。方中下瘀血药物平和,不用大黄、桃仁、䗪虫(即土鳖虫)、水蛭等破血药,而是选取当归、白芍、川芎、牡丹皮等活血药,是因邪为瘀血而非干血癥瘕,痼结不深。同时用阿胶、麦冬、人参、桂枝、甘草、吴茱萸温阳补虚,止血、止利,既可以散结通瘀,又可以温通经脉、调补气血[6],所以将温经汤归为缓下瘀血并止血、止利之方。
1.2 缓下癥块——桂枝茯苓丸 桂枝茯苓丸出自《金匮要略》,是治疗妇人因癥痼阻碍而胎动不安、漏下不止的方剂。黄元御言及此证,提出“癥痼不在子宫,所以受胎将及三月,胎气渐大,与癥痼相碍,此后经血被癥痼阻隔,不得滋养胞宫,是以漏下不止”[7]。桂枝茯苓丸方由桂枝、茯苓、白芍、桃仁、牡丹皮组成,以方测证,此癥痼当为瘀血。病因瘀血而起,故药当以活血逐瘀为基,并加桂枝温通血脉,使得瘀血从经水而去,故张仲景称之为“下其癥”。然患者为孕妇,用药过重,恐伤及胎元,故虽“素有癥病”,却舍虫类等强力逐瘀药,改换为相对平和的白芍、桃仁和牡丹皮。血不利时易为水,其人冲任素有瘀血,水饮暗生,水瘀相抟,冲任气逆,不得下充胞宫,则胎动不安、漏下不止。故除下其瘀血之外,仍配以茯苓“泻水而渗湿”[7],止其动悸而安胎元。此方改汤为丸,用法从小量开始,逐步增加,亦有下癥而不伤胎之意,更示人对妊娠病证应持慎重之法。如此运用,可使癥消血止,胎元得安[8],因此将其归于缓下瘀血之剂。临床更将桂枝茯苓丸主治范围扩大至多囊卵巢综合征、慢性盆腔炎、子宫内膜异位症、不孕症、妇科肿瘤等各种疾病中[9]。
1.3 缓下干血——大黄䗪虫丸 大黄䗪虫丸出自《金匮要略》,是治疗五劳七伤、干血内结的代表方剂。五劳(久视、久卧、久坐、久立、久行)七伤(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虽病因各异,却皆可引起腹满不食,究其根本,则归因于劳伤日久,津枯血竭,化为瘀血。瘀血内停,阻滞气机,脾失健运,则腹满不能饮食。瘀血阻络,血脉滞涩,则腹满,或腹痛;肝胃不和,则不能饮食[10]。后天之本损而不复,新血化生无源,加之五劳七伤耗血不止,故而血竭而干,症见形体羸瘦、腹部胀满、肌肤甲错、两目黯黑、舌有瘀点、脉涩等。
干血非一日而成,且患者身体已然虚极,治疗时本当避免峻猛之药,然干血不同于瘀血,如唐容川所言“既系干血,便与气化隔绝,非寻常行血之品所能治也,故用诸虫啮血之物,以消蚀干血”[11]。综合正邪两端情况,应攻补兼施,缓下干血。土鳖虫、水蛭、虻虫、蛴螬四味,味咸而走血,为张仲景善用的攻逐日久瘀血之虫类药。现代药理研究[12-14]表明,土鳖虫、水蛭、虻虫有显著的抗凝和溶栓作用,故较之植物类活血药对干血更具有针对性。除虫类药之外,方中仍用大黄、桃仁、干漆、白芍、黄芩5味植物类中药活血化瘀清热,一者可以辅佐虫类药攻逐瘀血,二者可治疗非干血之瘀血,且通过诸药之下瘀血,加之杏仁味苦制肺、令肺气下行[15],更能使干血、瘀血从大便而下。为防止攻下太过,新血化生无源,再以地黄、白芍、甘草酸甘化阴,补虚养血,以备生化。甘草亦可制约诸活血药之走窜。诸药制为蜜丸服用,则可避免虚体难以承受药力,取缓中补虚、久久为功之意。故将大黄䗪虫丸归于缓下之类。
1.4 小结 缓下瘀血之剂,或因病势较缓、结聚不甚,或因体弱妊娠、不耐峻伐,其配伍多以白芍、当归、牡丹皮、川芎、桃仁等活血化瘀类植物药为主,取祛瘀不伤正之意。
若病程日久,干血牢固,因实致虚之时,则当有药不胜病之虑,药力缓则沉疴难起,故可加用虫类诸药,作丸攻之,缓中有急,兼顾正虚邪实。且诸缓下之剂,以攻为主而又攻补兼施,既可除死血之停滞,又可补新血之不足,推陈而致新。
另外缓下瘀血之法中,又伍调气之法。补中益气有桂枝、人参、甘草之类,开肺下气如杏仁之流,后世如活血化瘀法代表医家王清任所创诸活血方剂,更是将气血并调思想发挥得淋漓尽致,此实可谓借气行血之明鉴也。
2.1 急下防变——下瘀血汤 下瘀血汤出自《金匮要略》,是治疗产后腹痛以及月经不利的方剂。虽然下瘀血汤是制药为丸并煮丸为汤,但我们仍将其归于急下瘀血之类。其原因有三:一者条文中用于产后腹痛,病虽新起,但病变迅速,脐下瘀血立变干血,且服药后即下新血如豚肝,说明瘀血已结,故应尽早干预;二者枳实、白芍等一般活血行气药无效,如若不以大黄、桃仁、土鳖虫峻剂急攻,疾病迁延日久,干血由少变多,由软变坚,则极易演变成干血劳之证;三是方后要求顿服,亦是说明病势之急。先作丸者,不过是丸剂入阴分之力更强而已。故纳下瘀血汤为急下之方,实乃急防其变也。
2.2 下膀胱血——桃核承气汤 桃核承气汤出自《伤寒论》第106条,是治疗太阳邪热随经入里,结于膀胱血分导致的少腹拘急、小便不利、精神狂躁等的代表方剂。此证起病急,迅速结于血分,并且扰乱人的神志,所以当急下其血。与抵当汤证之邪热瘀血结于下焦不同,条文所述之瘀就在膀胱,膀胱气化不利,必然小便不爽,故不必同抵当汤证一般再提及小便利与不利。此证较抵当汤证病势为轻,虽热入其血,但其血可自下,下者愈,即可通过小便尿血的方式来排出瘀血。故而药物上只用桃仁、大黄、芒硝泻热攻瘀,桂枝反佐,不在解表,不在温补,而在理气通阳,通阳即可行阴,理气则能行血,血行而结散[16]。炙甘草调和诸药,使全方祛邪而不伤正。但在应用此方的时候首先要排除表邪的存在,有表先解表,否则以此方下血,外在邪热未解,其热随经再次传入膀胱,病必不愈。
虽然此方《伤寒论》用于治疗膀胱瘀血急结,但是临证时不能拘泥于膀胱病变,凡符合热结入血者,皆可用之[16]。假若膀胱结血太甚,少腹硬满疼痛,或非由表邪传变引起,且为病日久者,用此方虽然对症,但是难免病重药轻,难以中病,故曹颖甫认为面对此种情况,用桃核承气汤效而不能愈者,转投抵当汤,则可立竿见影[17],故知两汤并无绝对的病位之别,惟病势轻重不同而已,临证之际,可以此法为借鉴。
2.3 急下蓄血——抵当汤与抵当丸 抵当汤与抵当丸同出于《伤寒论》,由大黄、桃仁、水蛭、虻虫4味药组成,是以下瘀血之法治疗蓄血证的代表方剂。所谓蓄血者,非仅瘀血,还有因瘀血而蓄积的正常血液,因此,较之单独的瘀血证,蓄血影响范围更广,在症状上则以满、胀、硬为主要表现,如“太阳病篇”中太阳蓄血之少腹硬满。由于条文中所述病位在少腹,而膀胱亦位于少腹之处,所以当与膀胱气化不利鉴别。柯琴论曰:“膀胱为水府,血本无所容蓄者也,少腹者膀胱之室也,热结硬满,当小便不利,而反利者是病不在膀胱之内,而在少腹内也,可知其随经之荣血,因瘀热而结于少腹之里,而非膀胱之里也,故小便虽利,而硬满急结,蓄血仍瘀于少腹也。”[18]如果血蓄于膀胱,瘀血阻滞,必然影响膀胱气化功能,导致小便不利,甚至尿血。今小便自利,膀胱气化正常,说明蓄血不在膀胱,而在少腹部[19],即下焦所在之处。
原文中虽未明言“急下”二字,此两方却同属急下之方。抵当汤证因邪热急结三焦血分,起病迅速且能够引起发狂、如狂、喜忘等神志变化,救治当急,将其归于急下之列,自不必说。抵当丸虽为丸剂,但用法却同下瘀血汤一样,需煎丸作汤,亦取汤剂荡涤之功;且邪热入结下焦血分,倘不急去其瘀,恐不日结成癥瘕,彼时再施重手,亦是医之误也,故此亦当急下。
抵当汤证和抵当丸证的区别之处,在于抵当汤证为邪热明显、有较早出现的神志异常,故4 味药直接入煎剂,清热与下血并重,瘀热去则心定神安。而抵当丸证为尚未出现急性的神志异常,且此方用法独特,水蛭、虻虫、桃仁、大黄4味捣碎为丸,再以水煮丸作汤,并强调“不可余药”。“不可余药”多被认为是不可过度投用峻下瘀血之药,或不可使用其他药剂[20-22]。但我们认为,“不可余药”是指连汤带渣同服。我们课题组临床上发现,以书中所载之法制作并煎煮尝服该药后,觉其气味腥臭异常,虑患者难免有弃渣饮汁之嫌,如此则药力大削。“味厚者为阴”“味厚则泄”,连汤带渣,其咸腥之味更厚,且服用时能够将药中成分更好的吸收,更能发挥泄瘀下血之效[23],盖丸证轻于热而重于瘀也。
2.4 下水与血——大黄甘遂汤 大黄甘遂汤出自《金匮要略》,是治疗水血互结于血室而导致的少腹满大的方剂。方由四两大黄、二两甘遂、二两阿胶组成,虽有阿胶养血止血,但大黄、甘遂用量颇大,并需一次性顿服,可见药力峻猛、作用迅速,且原文指出服后“其血当下”,故而将其归为急下瘀血之方。但此方所下,非独瘀血,还有停水留饮,以“水与血俱结”故也。且此证之少腹满,又不同于抵当汤证之类由纯粹瘀血所结导致的少腹硬满,而是少腹膨大如敦、按之柔软且无空虚之感。所以然者,当责之停水留饮,而停水留饮又因瘀血而生,妇人产后“亡阴血虚,阳气独盛”,血因此而结,血不利则为水,故而见此诸症。关于“血室”的部位,见解不一,既有医家认为血室是肝的别称,也有医家认为是胞门、子户、子宫、冲脉[24],然而无论“血室”是在何部位当中,只要其病机是血瘀水停、水血互结的,都可以此方下之[25]。
2.5 泄瘀逐脓——大黄牡丹汤 大黄牡丹汤出自《金匮要略》,是治疗急性肠痈的代表方剂。邪热急结肠道,津液血液皆受煎熬,炼为瘀脓,阻于经脉,故见腹部肿痞,按之即痛,发热、恶寒、汗出。因其病位在肠,疼在少腹,而胃肠之气以通降为顺,且《内经》云“其下者,引而竭之”,故而当以通下立法。然而其病因乃是脓和瘀血,非宿食、粪便之类,所以并不适合用承气汤,而是应专于泄瘀逐脓。方中大黄并不后下,效不在通便,而是取其下瘀血之意,配合牡丹皮、桃仁,力在逐瘀;冬瓜子配合芒硝之“破留血,腹中痰实结搏”,意在排脓。诸药配合,脓血则下。故而将大黄牡丹汤归为急下瘀血之泄瘀逐脓方。
原书条文中“可下”与“不可下”之别,张仲景以脉区别,然我们细究肠痈病因、脉象以及不同阶段病机的变化,可以得知脓未成之时,病机为粪便壅滞肠道,肠道传导失司,脉迟紧即为佐证。此时痈脓未成,害人者惟宿便尔,以承气汤类下之即可,便中带血者,当为宿便损伤肠络所致。而脓成之时,则以脓血壅滞血脉为主,故脉见洪数。当已成脓之后,反曰不可下之,试问其脓作何处置?故当以泄瘀逐脓为要[17],脓瘀去时,宿便亦随之而去。条文言之“不可下”,是指不能单纯用承气汤之类通泻大便,而非不可用下法,方后所言“有脓当下,如无脓,当下血”,亦为明证。
2.6 急下疟母——鳖甲煎丸 鳖甲煎丸出自《金匮要略》,是治疗疟病经月不解,疟母结于胁下的代表方剂。《张氏医通》言:“疟母者,顽痰挟血食而结为癥瘕。”此病非独有瘀血,还存在痰浊、食积,三种有形之邪结聚胁下,非以下法通泻而不能去。仲景自述此病当“急治之”,究其原因,可分为病、药两端。癥瘕初结,病虽重而易愈,为防生他变,故当急下,且从现代医家对此方的应用来看,此证与今之肝纤维化、肝硬化、肝癌等病相似[26],故拖延越久,治愈几率越是渺茫。用药则综合鳖、虫、草木等25 味药成“金匮第一大方”,用以破血气之阴结,攻血分之气结[27],并有大黄、赤硝、葶苈子、厚朴急泻邪于下;桂枝、人参、干姜虽有护中之用,然走而不守,更偏于助气而行血,通阳以化阴,使攻伐之效倍增;阿胶一味滋养阴血,以备邪气去而正气生。本方制为丸剂,却非作缓下之用,实乃取丸药味厚入阴、泄阴之效。药材作丸全部吞服,则药力的吸收更完全,于有形之邪作用更突出,下坚消癥之功更显著。此非汤剂之所能比,乃悟不可囿于俗论而谓之丸剂不堪急下也。故而将鳖甲煎丸归为急下之列,下其瘀血、痰浊、食积之抟结也。
2.7 小结 急下之剂,因疾病暴作,或传变迅速,或为病日短、症状显著剧烈,其组方用药则较多专于峻药攻伐,应用如土鳖虫、水蛭、虻虫、桃仁、大黄之类,大刀阔斧,此时正气未伤而邪气盛实,急去其邪以扶正防变。
汤者荡也,丸者缓也,世所共知,治此急结之血,本当以汤药攻之,而仲景所论急下瘀血方中,汤剂固然占多,丸药亦有一席之地。结合上文之论,当知剂型并非一定体现缓急之别。作丸急下,一者可防药力太过而伤正,二者较之汤剂,其更专于泄阴破坚,瘀滞重而邪热轻之时,此法颇可一试。
上述方剂,以急下瘀血为主,然瘀血一生,他邪杂至,似水饮、痰浊之类,与血相搏,合为一处。所以然者,血为阴,所载者,乃精、气、津、液。故而血行一涩,五者同滞,进而生瘀、生痰、生饮、生脓。若见瘀血与兼邪同在,则应一并下之,如大黄甘遂汤之下血与水、大黄牡丹汤之下血与脓、鳖甲煎丸之下血与痰食,不然则诸邪相互纠缠,病必难除。
瘀血可由气虚、气滞、血寒、血热、外伤等因素形成,初起血流不畅,后渐成瘀血,再后可为干血癥瘕,亦有立成积聚者,不可不察。张仲景治疗瘀血证,突出一个“下”字。我们认为,并非使用泻下之药才属下法,否则桂枝茯苓丸则不能言“下其癥”。瘀血为有形之邪,汗之不可解者,非水也;吐之不可解者,非痰、食积也;欲解之途,惟下而已。我们认为,今之所言活血化瘀、破血逐瘀、益气活血诸法,凡可使瘀血从下排出者,皆可视为下瘀血法的延伸。
瘀血从下排出的途径可归结为三种:一为从小便而去,如桃核承气汤;二为随经血而去,此适用于妇科疾病,如桂枝茯苓丸、温经汤;三为从大便而去,此途径不仅原书条文记载最多,而且临床上也较前两者更常见,如抵当汤、大黄牡丹汤、下瘀血汤等。临床应用时,既可视为用药取效的标志,也可用作药味增减、药量进退的依据。同时应提前告知患者服药后排泄物的变化,避免因恐惧而拒绝继续用药。
仲景在下瘀血方剂药物的选择中,尤重大黄。《神农本草经》言大黄“主下瘀血,血闭,寒热,破癥瘕积聚,留饮,宿食,荡涤肠胃,推陈致新,通利水谷,调中化食,安和五脏”。大黄不后下,则其首要、主要作用,是主瘀血、血闭,而非导泻之用。故张仲景于血证中每每用之,既可破除血闭,又可去除留饮、宿食等兼邪,并能导诸般邪气从水谷道而出,一石三鸟。在借气行血上,则善用桂枝,或加人参、干姜、甘草之类,虽用补益,却走而不守、补而不滞,使气行而血行,加速瘀血排出;且这些药物可防止苦寒药攻伐败损胃气,护正的同时,也能让药效更好地发挥。
缓下、急下方剂的选择,剂型的选择,必须从患者和病情两方面综合考量。但从二者的比例上来看,后者占比更重。由此推知,瘀血致病之初,以急证多见,倘不及时医治,则往往有结癥成瘕之变,因实致虚,大实致羸,也在预料之中。故对待瘀血诸证,应迅速抓住时机,所谓“知机之道者,不可挂以发,不知机道,扣之不发”,当下则下,当发必发。如此,方可祛邪存正,使得“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