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 王凯 何丽 于斌斌 张强
摘要:用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测定了兰州市5个功能区(工业区、交通区、居住区、城市公园、农田)道路灰尘中16种优控多环芳烃(PAHs)的含量,分析PAHs的组成特征、污染水平和来源,并对各采样点道路灰尘中PAHs的人群健康风险及生态风险进行评价.结果表明,兰州市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PAHs、∑7PAHs和∑combPAHs含量排序均為工业区>交通区>居住区>农田>城市公园>背景点;兰州市道路灰尘中PAHs单体平均含量以5环的苯并(b)荧蒽最高,约2 300 μg·kg-1;兰州市道路灰尘中的PAHs污染主要来自煤和生物质燃烧,同时伴随石油燃烧;兰州市个别样点道路灰尘中PAHs对成人和儿童存在人群健康风险,皮肤接触是健康风险最主要的暴露途径,PAHs对儿童的威胁大于成人;无论基于一类用地Bap浓度筛选值(550 μg·kg-1)还是二类用地Bap浓度筛选值(5 500 μg·kg-1),均只有工业区部分样点道路灰尘中PAHs的Bap总毒性当量浓度超标,其余各功能区所有样点均未超标.
关键词:道路灰尘;多环芳烃;来源分析;风险评价;Bap浓度
中图分类号:X 820.4;X 51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988Ⅹ(2023)04-0118-11
多环芳烃(PAHs)是指分子中含有两个或两个以上苯环以线状、角状或簇状排列的稠环型化合物,包括150余种化合物[1].由于多数PAHs具有很强的“三致”(致癌、致畸、致突变)效应[2-3].美国环保署于1979年将萘(Nap)、苊烯(Acy)、苊(Ace)、芴(Flu)、菲(Phe)、蒽(Ant)、荧蒽(Fla)、芘(Pyr)、苯并(a)蒽(BaA)、
(Chr)、苯并(b)荧蒽(BbF)、苯并(k)荧蒽(BkF)、苯并(a)芘(BaP)、二苯并(a,h)蒽(DahA)、茚并(1,2,3-cd)芘(IcdP)、苯并(g,h,i)芘(BghiP)共16种PAHs列为优先控制的污染物,我国把Nap,Fla,BghiP等7种PAHs列入环境污染的黑名单[2].PAHs主要由石油、煤炭、木材及其他有机物不完全燃烧或高温裂解过程中产生,城市中各种人类活动包括化石燃料燃烧、机动车尾气排放、垃圾焚烧、精炼油、焦炭和沥青生产等都会产生大量的PAHs,从而导致其进入环境介质,威胁土壤、大气等生态安全和人类健康[4-6].
城市道路灰尘是人类活动所产生的颗粒污染物的“汇”和“源”,吸附于道路灰尘中的PAHs能够在自然挥发、风力搬运、汽车尾气等过程中进入大气,成为大气环境的二次污染源.同时,降雨时城市道路灰尘中的PAHs 被径流冲刷进入水体,影响城市水体质量并且成为城市下游水体的重要污染源[2],例如,研究表明有的城市水体中高达36%的PAHs来自城市地表径流[7].此外,城市灰尘中的PAHs不仅对大气和水环境产生强烈影响,还会导致暴露人群的癌症风险显著提高[8].因此,关注城市灰尘中PAHs的污染、来源、风险研究不论对城市有机污染物的源头治理,还是对相关环境措施的制定显得意义重大.
兰州是我国黄河上游重要的工业城市,其具有干旱、半干旱的气候及特殊的山谷地貌特征,不利于污染物扩散,使兰州曾是我国大气污染较严重的城市之一[9].近年来,兰州虽然在大气污染治理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但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人口密度的增加、汽车保有量的不断攀升、土地利用类型的改变以及兰石化炼油厂、热电厂、炭素厂等大量重化工企业的存在,为兰州市的PAHs污染提供了新的来源,增加了居民的健康暴露风险[10-13].因此,本研究以兰州市作为研究区域,在主城区范围内选择不同城市功能区(包括工业区、交通区、居住区、城市公园和农田),对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PAHs的分布特征进行分析,解析了兰州市PAHs的主要来源,进而对PAHs的生态风险和健康风险进行评价,旨在为兰州市PAHs污染的有效防治提供数据支撑.
1 材料与方法
1.1 样品采集
在兰州市主城区范围内均匀布设样点,覆盖不同城市功能区(含工业区、交通区、居住区、城市公园和农田),于2022年3月采集30个道路灰尘样品.工业区样点选在兰石化炼油厂、西固电厂、范坪电厂、第二热电厂、丰泉垃圾发电厂、方大炭素厂、榆钢冶炼厂共7个典型的以石油冶炼和燃烧工艺为主的工业源周边道路;交通区样点选取车流量较大的南、北滨河路和南环路;居住区样点选在人口集中的格林小镇、安宁庭院、天庆国际新城和兰石化家属院中道路;城市公园样点选在安宁区、城关区和西固区的兰州植物园、雁滩公园、金城公园中道路;农田样点位于西固区和七里河区周边的农田旁道路.选取自然植被覆盖较好,人为污染物排放较少的官滩沟景区道路为背景点.具体采样点分布见图1.由于历史原因和生产工艺等结构性污染,工业区对周边生态环境影响较大,因此作为重点研究区域.
每个灰尘采样点选取前,首先划定沿不透水路面的路缘石2 m~6 m×0.5 m的采样区域,如果道路灰尘明显较多则沿路缘2~3 m即可,然后在划定区域内用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的毛刷来回反复仔细清扫3次,然后用铲子截取装入写好标签的棕色玻璃瓶,每个采样点收集灰尘的量不少于300 g,记录采样面积,用手持GPS记录每个采样点的地理位置.将样品带回实验室于4℃以下冷藏保存,在样品有效期内提取分析.采样前2周及采样期均为晴朗天气.
1.2 样品分析
1.2.1 材料与仪器
丙酮、正己烷、二氯甲烷为农残级(美国默克);硅藻土(赛默飞世尔)、铜粉和无水硫酸钠(天津光复)为优级纯,使用前于400 ℃灼烧4 h;固相萃取填料为1 000 mg硅酸镁,体积为6 mL;氦气和氮气纯度99.999%以上;16种EPA优控的PAHs标准溶液(Reagecon,200 mg·L-1);内标溶液(Reagecon,2 000 mg·L-1),包括萘-d8、苊烯-d10、菲-d10、-d12和苝-d12.
赛默飞世尔ASE350快速溶剂萃取仪,ATR AutoVap S8氮吹仪,EL电子天平,德国Supelco固相萃取仪,Milli-Q超纯水处理系统,Agilent7890A-5975C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
1.2.2 样品的提取和净化
将所采道路灰尘样品除去异物,充分混匀.称取20 g新鲜样品加入粒状硅藻土拌匀,转移至34 mL萃取池中,用ASE350加压流体快速溶剂萃取仪萃取.以1∶1的正己烷丙酮混合溶剂为提取液,萃取条件为:温度100 ℃,压力1 500 Pa,静态萃取5 min,淋洗体积为60%萃取池体积,氮气吹扫时间100 s,循环萃取2次,收集萃取液,经无水硫酸钠脱水,氮吹浓缩至约2 mL待净化.空白样品用石英砂代替进行提取.用硅酸镁固相萃取柱净化提取液后浓缩定容至1 mL,加入内标溶液用GC-MS分析.
1.2.3 样品测定
分析条件:色谱柱HP-5MS,30 m×0.25 mm i.d.×0.25 μm df(J&W Co,USA);载气:高纯氮气,流速1.2 mL·min-1;进样口温度:280 ℃;恒流分流进样1 μL,分流比:5∶1;气相色谱-质谱接口温度:280 ℃;柱温由70 ℃程序升溫至290 ℃,EI离子源,70 eV,离子源温度230 ℃,四级杆温度150 ℃;以选择离子检测方式定量.
1.2.4 质量控制
实验过程采用标准方法《土壤和沉积物 多环芳烃的测定 气相色谱-质谱法》(HJ 805-2016)中的质量控制方法.样品分析前用十氟三苯基膦检查质谱性能,每分析20个样品更换进样口衬管.本次实验各PAHs单体的标准曲线回归方程的R2都在0.999以上,加标回收率在59%~103%,均值为91.6%,方法检出限在0.25~1.60 μg·kg-1之间,平行样标准偏差均小于15%.
1.4.3 生态风险评价方法
生态风险评价是指在生态环境受一个或多个胁迫因素(不确定性的灾害、事故及人类行为等)影响后对导致生态系统健康及安全受到危害的可能性进行的评价.生态风险评价的方法有风险商值法、毒性当量法、内梅罗指数法及效应区间低值法和效应区间中值法等[20].文中采用毒性当量法对兰州市道路灰尘中PAHs的生态风险进行评价.即以前文所述样品中PAHs相对于BaP的总毒性当量浓度(CTTE),通过Bap风险来表征评估道路灰尘中PAHs含量的总生态风险.
由于本研究范围内土地利用现状特征是以工业用地(二类)为主,但存在居住用地与耕地(一类)分布在工业用地周边,因此本次的评价标准参照国家《土壤环境质量建设用地土壤污染风险管控标准(试行)》(GB 36600-2018)中的一类用地和二类用地标准.
2 结果与讨论
2.1 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PAHs的含量特征
2.1.1 PAHs总体分布特征
整体上,兰州市道路灰尘中均存在16种PAHs.表1统计出了兰州市及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16种PAHs的总量(∑PAHs)、7种致癌性PAHs的总量(∑7PAHs)和9种特定燃烧化合物(包括Fla,Pyr,BaA,Chr,BbF,BkF,BaP,IcdP,BghiP)的总量(∑combPAHs).兰州市总体∑PAHs均值为10 861.5 μg·kg-1,范围为170.13~220 047.31 μg·kg-1,这与上海市夏季道路灰尘中多环芳烃的浓度(10 400 μg·kg-1)相当,是上海市冬季道路灰尘中多环芳烃浓度(23 700 μg·kg-1)的0.46倍[21];低于西安市地表灰尘中PAHs平均浓度值(13 845.82 μg·kg-1)[22];是芜湖市地表灰尘中PAHs平均浓度(5 200 μg·kg-1)[23]的2.1倍;是合肥市地表灰尘中PAHs平均浓度(2 980 μg·kg-1)的3.6倍[23];是越南广宁省下龙市(399 μg·kg-1)和锦普市(780 μg·kg-1)的27.2倍和13.9倍[24];是缅甸城区(630 μg·kg-1)和台湾(2 400 μg·kg-1)的17.2倍和4.5倍[25].总体来看,兰州市道路灰尘中PAHs含量处于相对较高的水平.
兰州市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多环芳烃总量(∑PAHs)存在较大差异.背景点道路灰尘中∑PAHs含量为310.47 μg·kg-1.工业区道路灰尘中∑PAHs的含量范围在170.13~220 047.31 μg·kg-1之间,均值为20 322.72 μg·kg-1,是背景点∑PAHs含量的65倍.交通区道路灰尘中∑PAHs范围在652.5~6 934.96 μg·kg-1之间,均值为2 225.64 μg·kg-1,是背景点的7倍.居住区道路灰尘中∑PAHs范围在498.75~3 606.96 μg·kg-1之间,均值为1 555 μg·kg-1,是背景点的5倍.城市公园道路灰尘中∑PAHs范围在353.88~635.09 μg·kg-1之间,均值为513.11 μg·kg-1,是背景点的2倍.农田道路灰尘中∑PAHs范围在750.47~1 055.64 μg·kg-1之间,均值为903.06 μg·kg-1,是背景点的3倍.总体来说,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PAHs,∑7PAHs和∑combPAHs含量排序均为工业区>交通区>居住区>农田>城市公园>背景点(图2),且工业区道路灰尘中∑PAHs、∑7PAHs和∑combPAHs显著高于其他功能区,说明工业区道路灰尘受工业污染影响严重.由表1可知,各功能区∑7PAHs和∑combPAHs占∑PAHs的比重均较高,∑7PAHs占比介于42.9%~66.5%之间,∑combPAHs占比介于72.5%~87.1%之间.
参照Maliszewska[26,27]将土壤PAHs污染划分为4种水平,即无污染(∑PAHs<200 μg·kg-1)、轻微污染(200~600 μg·kg-1)、中等污染(600~1 000 μg·kg-1)和严重污染(>1 000 μg·kg-1).兰州市工业区、交通区和居住区道路灰尘均受到PAHs严重污染,农田道路灰尘受PAHs中等污染,城市公园和背景点道路灰尘受PAHs轻微污染.宋宁宁等[2]和黄勇等[28]研究表明,炼油厂的原油加工工艺,包括常减压、重油催化、延迟焦化、催化重整加热、减渣、抽提等过程都会有大量
以高环为主的PAHs产生.兰州市工业区道路灰尘受PAHs严重污染与炼油厂、炭素厂和炼钢厂等存在大量的重油催化和提取装置、延迟焦化装置、煤干馏和燃烧装置有密切关系.在长期的工业活动中,特别是炭素厂和炼油厂的焦化工艺及石油挥发,炼钢厂的煤干馏和燃烧工艺,会导致大量携带PAHs的粉尘被释放到大气中,经过大气干湿沉降最终降落在周边区域,造成厂区及周边土壤和道路灰尘PAHs污染.
交通区和居住区道路灰尘受PAHs严重污染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受工业污染影响,另一方面是由于兰州市汽车保有量逐年上升,且兰州市又是西北的交通枢纽[29],汽油和柴油的燃烧及轮胎磨损等产生大量的PAHs所致.
2.1.2 PAHs单体分布特征
兰州市道路灰尘中PAHs单体平均含量(图3)以5环的BbF最高,约2 300μg·kg-1,显著高于其他单体含量;其次为5环的BkF,BaP,和6环的IcdP,含量均在1 000~1 500 μg·kg-1之间;3环的Phe,4环的Fla、Chr和Pyr及6环的BghiP含量均在500~1 000 μg·kg-1之间;2环的Nap,3环的Acy,Ace,Flu,Ant,4环的BaA和5环的DahA含量相对较低,均低于500 μg·kg-1.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单体分布呈相似的规律.
就各功能区不同环数的PAHs分布(图4)来看,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PAHs均以4环和5环的PAHs占比最大,4环的占比在26.97%~41.15%之间,5环的占比在24.82%~43.91%之间.3环占比在11.15%~22.51%之间,6环PAHs占比在5.42%~17.07%之间,
2环PAHs占比最小,均小于8%.
兰州市总体各环PAHs平均占比大小排序为4环(40.63%)>5环(27.11%)>3环(19.78%)>6环(7.22%)>2环(5.26%).研究表明,当地区出现4环和5环PAHs占优势时,说明该地区的PAHs主要来自燃烧源,与该地区生活方式有关,冬季长时间供暖、农田秸秆燃烧等带来的PAHs积累于环境中,短时间难以完全降解[30].由此可见,兰州市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PAHs主要来自燃烧源.另有研究表明,当低环(2环,3环)和高环(4环,5环和6环)的比值小于1时,PAHs主要来源于化石燃料的不完全燃烧,而当低环与高环的比值大于1时,PAHs主要来源于热解或石油类泄露[17].图4显示,本研究各功能区16种PAHs中高分子量(4-6环)PAHs占的比重均较大,所有功能区的低环与高环比值均明显小于1,且各功能区组成规律相似.上述分析表明,兰州市各功能区PAHs均主要来自于化石燃料燃烧和生物质燃烧.
2.2 不同功能区道路灰尘中PAHs来源分析
2.2.1 特征化合物比值法
目前常用的定性源解析方法是PAHs特征化合物比值法(表2),可用于鉴别石油源和燃烧源.Yunker等[31]研究表明,Fla,Pyr,IcdP,BghiP在环境中降解速率相对较慢,特征比值的变化幅度不大,能较好地保存原始信息,是比较理想的源判别特征化合物.由表2可知,当Fla/(Fla+Pyr)<0.4,IcdP/(IcdP+BghiP)<0.2,BaA/(BaA+Chr)<0.2以及BaP/BghiP<0.9时,主要来源为石油源;当Fla/(Fla+Pyr)>0.5,IcdP/(IcdP+BghiP)>0.5,BaA/(BaA+Chr)>0.35及BaP/BghiP>0.9时,主要来源为煤、草、木材等生物质燃烧源;当0.4<Fla/(Fla+Pyr)<0.5,0.2<IcdP/(IcdP+BghiP)<0.5,BaA/(BaA+Chr)>0.35时,代表来源为石油产品的不完全燃烧[2].本研究同样根据PAHs特征化合物比值法的判定标准,选用BaA/(BaA+Chr),Fla/(Fla+Pyr),IcdP/(IcdP+BghiP)和BaP/BghiP对兰州市不同功能区道路灰尘中PAHs的来源进行分析.
表3和图5为兰州市道路灰尘中PAHs特征化合物比值,可以看出兰州市道路灰尘中BaP/BghiP的范围为0.89~5.70,均值为1.70,绝大多数大于0.9,可以推断PAHs主要来源于生物质燃烧;IcdP/(IcdP+BghiP)的范围为032~0.70,均值为0.54,大多数大于0.5,说明兰州市道路灰尘中PAHs主要来自煤和生物质燃烧,部分来自汽车尾气;Fla/(Fla+Pyr)的范围为0.39~0.64,均值为0.56,大多数大于0.5,少数点位介于0.4与0.5之间,同样说明PAHs主要来自煤和生物质燃烧,部分来自石油燃烧;BaA/(BaA+Chr)的范围为0.14~0.56,均值为0.42,绝大多数大于0.35,表明道路灰尘中PAHs主要来自燃烧混合源.综上所述,可以初步判定兰州市道路灰尘中的PAHs主要来自燃烧源,以煤和生物质燃烧为主,同时伴随着石油燃烧源.这与管贤贤等的研究结果一致[29].
2.2.2 PMF法
PMF运行结果(图6)显示,因子1的特征污染物是Flu(43.3%),Phe(52.6%),Ant(34.8%),Fla(58.8%),Pyr(53.0%),BaA(64.0%),CHr(64.4%),BbF(35.9%),BaP(46.4%),DahA(34.0%),IcdP(31.6%)和BghiP(39.4%).Yunker等[31]發现钢铁行业的生产过程中会排放较多的Ant,IcdP和DahA.煤和生物质燃烧都会排放大量的Phe,Ant和Chr[32],Ant,Phe,Fla,Pyr,BaA的主要来源是煤炭燃烧[33,34].Flu代表了焦炭燃烧源[35].兰州市大量燃煤电厂、炼钢厂、碳素厂等都会使用煤和焦炭作为燃料,且煤炭也是兰州市部分家庭取暖、商业街烧烤摊等的燃料之一.因此可以判定因子1为煤和生物质混合燃烧源,贡献45.4%.因子4贡献了大部分的Acy(54.2%),Acy是木材燃烧的指示物[36],可以判定因子4主要为木材燃烧源,贡献19.7%.因子4还贡献了部分BaP(33.5%),DahA(37.4%),IcdP(38.3%)和BghiP(33.7%).因此,因子4和因子1可以合并为煤和生物质的混合燃烧源,总贡献为65.1%.
因子2的特征污染物为Nap,Ace,Flu.Larsen等[37]研究发现,煤焦油、木榴油和石油的挥发往往会产生大量低环的PAHs,其中Nap是特征污染物.Biache等[38]认为Nap主要在未经燃烧的石油原油和相关产品中含量丰富.因此可认定因子2为石油挥发源,贡献13.7%.这与兰州市存在大量的石油化工装置有关.
因子3的特征污染物是BkF(75.4%)和BbF(36.4%),Chr,BbF和BkF与重油的燃烧密切相关[39-40],工业锅炉和铁路运输业常用重油作为燃料,也会排放大量BbF和BkF[41].Fang等[42]同样认为BkF是交通源的特征因子.兰州是西北重要的交通枢纽,大量的铁路运输、工业锅炉会消耗大量的重油.因此,因子3可被认定为以交通运输为主的重油燃烧源,贡献21.3%.
综上所述,兰州市道路灰尘中PAHs主要来源为煤和生物质混合燃烧源,工业和交通运输源、石油泄露源,贡献率分别为65.1%,21.3%和13.7%.
2.3 道路灰尘中PAHs的人群健康风险评价
表4和图7为兰州市成人和儿童对道路灰尘中PAHs在3中暴露途径下的RILC和RC.结果显示,成人在工业区D12号点位的RC值大于10-4,存在健康风险;工业区D1,D2,D3,D4,D5,D6,D7,D8,D10,D11,D13,D14,D15,交通区D16,D17,D18,D20,居住区D22,D23和农田D28号点位的RC值均介于10-4和10-6之间,有潜在健康风险;其余点位的RC均小于10-6,不存在健康风险.对于儿童,工业区D12号点位同样存在健康风险;其余点位除工业区的D9,居住区的D21,城市公园的D27和背景点的D30外,均具有潜在健康风险.3种暴露途径下,皮肤接触是最主要的PAHs暴露途径,成人和儿童的RILC皮肤接触值分别占RC的64%和81%;其次是经口误食,成人和儿童的RILC经口误食分别占RC的36%和19%;呼吸吸入途径的RILC占比最小,成人和儿童均不足0.01%,可忽略不计.
总体来看,兰州市个别点位道路灰尘中PAHs存在人群健康风险,市民活动时需提高警惕;大多数点位道路灰尘中PAHs对成人和儿童有潜在健康风险,且对儿童的威胁大于成人.因此,提醒市民在户外活动时需看管好自家的孩子,以防误食或皮肤接触道路灰尘.
2.4 道路灰尘中多环芳烃生态风险评价
表5为根据公式(2)计算得到的兰州市30个点位道路灰尘中PAHs的CTTE及分级评价结果.基于一类用地Bap浓度筛选值(550 μg·kg-1),工业区D8,D10,D11,D12,D13,D17号点位均超标,其中D12号点位超标最严重,超69.5倍,存在较
大生态风险.D8,D10,D11,D13,D17号点位分别
超标1.9倍,0.7倍,4.7倍,1.2倍和1.3倍,存在较小生态风险.基于二类用地Bap浓度筛选值(5 500 μg·kg-1),只有D12号点位超标11.6倍,存在较大生态风险,其余点位均安全.
3 结论
1)兰州市各功能区道路灰尘中∑PAHs,∑7PAHs和∑combPAHs含量排序均为工业区>交通区>居住区>农田>城市公园>背景点,且工业区道路灰尘中∑PAHs,∑7PAHs和∑combPAHs显著高于其他功能区,工业区、交通区和居住区道路灰尘均受到了PAHs严重污染,农田道路灰尘受PAHs中等污染,城市公园和背景点道路灰尘受PAHs轻微污染.
2)兰州市道路灰尘中PAHs单体平均含量以5环的苯并(b)荧蒽最高,显著高于其他单体含量;就各环PAHs占比而言,4环和5环的PAHs占比最大,且各功能区呈相似的规律.
3)兰州市道路灰尘中的PAHs污染主要来自煤和生物质燃烧,同时伴随着石油燃烧.
4)兰州市个别点位道路灰尘中PAHs对成人和儿童存在健康风险,皮肤接触是最主要的暴露途径.市民活动时需提高警惕;大多数点位道路灰尘中PAHs对成人和儿童有潜在健康风险,且对儿童的威胁大于成人.
5)基于一类用地Bap浓度筛选值,位于工业区的D8,D10,D11,D12,D13,D17号点位道路灰尘中PAHs存在生态风险,其中D12号点位生态风险较大.基于二类用地Bap浓度筛选值,只有D12号点位道路灰尘中PAHs存在较大生态风险,其余点位均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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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陆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