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仙桃一中海天文学社八(16)班 杜 航
那年,父亲33岁,我6岁。
父亲在我的心中就是高耸的山,总能为我们家挡下一切风雨,我无条件地崇拜他。记得那天他开着一辆“五菱之光”回家,车身通体银白,年幼的我高兴得爬上爬下。父亲的脸上飞过一朵红云,一遍又一遍地摸着我的脑袋。
正是这辆银白色的车,风雨无阻地把我送到学校,又把我从学校接回家。不经意间,它成了我们家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天长日久,它不止一次“罢工”,车身也充斥着岁月留下的刮痕,但父亲总能一次次将它修好,并笑着说:“这车结实得很,还能开呢!”
那年,父亲37岁,我10岁。
我大概是长大了,心思也细腻了几分。一个寒冬的清晨,如往常一样,父亲开车送我上学,快到校门口时,我猛地想起了这辆车破旧的外观,不能让班里的同学看到这些,多丢脸啊!我赶紧说:“快停下吧,前面那么多人,我还是自己走过去吧。”“不要紧,天冷了,一定把你准时送到!”父亲似乎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我一听急了,慌张地拽下书包,用力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还扔下一句:“以后就送到这儿吧。”我不敢想象身后的父亲是何表情,只感受到周围冷冽的寒风吹得我发抖。现在回想,那时的我真是过分聪明了,自以为这样的小心思不会被父亲发现。之后的日子里,父亲在我面前不止一次说:“人到中年,看样子不行咯。”我却并没有当回事,也不知怎么接话。
现在,我父亲40岁,我13岁。
关于车的故事仍在继续,只不过,现在应该叫它“破车”了吧。就在前几日,我和同学出去玩,到了下午才想起来没有安排怎么回家,正当我犹豫要不要联系出租车过来的时候,父亲开着那辆破车来了。我先是诧异——我可没闲工夫告诉他我去哪儿玩,渐渐地,我竟有一丝羞愧——同学们还在这儿呢!
怎么办?我只能硬着头皮上车了。出乎意料的是,同学们似乎并不在意车的事,可能只是我想多了,气氛融洽得出奇。只是,一向健谈的父亲一言未发。我从反光镜中看到父亲的面孔:凹陷的双眼,黝黑的面颊,深深的皱纹。正如他说的,父亲老了。
对于我来说,幸福就是那辆车中承载的所有。父爱如车,一路随行。
爱你,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