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培养出了两位“华埠小姐”

捷夫

美国得州大学奥斯汀分校位于美国得克萨斯州首府奥斯汀市，是一所顶尖公立研究型大学、“公立常春藤”之一。

青少年在步入社会之前，主要任务是上学。在哪里上学，读什么专业，就成为人生重要的生活内容和目标。美国名校甚多，除了东北部的8所“常青藤”私立大学外，还有众多与其齐名的私立大学分布在各地。很多人会把孩子进私立名校当作教育成功的标志，甚至是自己的人生目标。

能把孩子送进名校，毫无疑问是成功的。但是在一个多样化的社会，成功也是多样的。健全的人格和全面的成长，以及对社会的了解和参与，才是通向成功更加重要的途径。名校体系已是社会领域的一种品牌，但是大学阶段的那几年，只不过是人生道路上的起点。我自己从常青藤系的布朗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在公司任职时并没觉得比公立大学毕业的同事更聪明、更有思想、更有才智，或者说“混”得更好。

所以我们常这样告诉孩子：选择学校不必强求，但人生必须努力才能实现自身价值。在成长的道路上，没有所谓“起跑的高点”，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洒下汗水，留下足印，只有勇于勤勉苦练，才有成功的喜悦，才有幸福的感受。

尊重孩子选择 不失为明智做法

高中毕业前，大女儿成功获得了圣母大学、范德比尔特大学、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得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特别荣誉班等若干家一流私立和公立大学的录取通知。我们带着她逐一访问这些学校，了解学校情况。我当时的感受是，把孩子交给这些学校中的任何一家，在学业上尽可放心，唯一挂心的是去了较远的地方，从此就难以照顾她了。

记得校园之行后的一个晚上，女儿闭门苦思良久才走出来，她告诉我们自己决定接受得州大学的录取，参与他们的特别荣誉班。这个名为“Plan II”的荣誉项目是得州大学为少数优秀的新生开设的小班，每年只录取100名新生。开小班上小课的教学格局有点像私立大学，公众评议也不逊于一流私立大学。

女儿选择了“Plan II”荣誉专业，同时也选择了商学院的会计专业，这个专业在全美排名数一数二。她用了五年时间完成本科硕士连读，获得得州大學商学院顶尖学科“专业会计学硕士”专业的学位。

小女儿的大学入学标准考试（SAT）分数为1560，这样的成绩可以去美国任何一所顶尖私立大学。但也许是受到姐姐的影响，她在选择大学的问题上，同样“直奔主题”，报考了得州大学。她选择了颇有名气的工程学院化工专业，记得我有一位在雪佛龙石油公司担任高级经理的朋友，问她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她竟然憨厚地回答说，“我只会化工啊”，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们认为，最好的选择是适合自己的选择，“强扭的瓜不甜”。况且美国的大学体系极富多样化，只要正确对待学业，对待人生，在哪里受教育最终都必须成为能独立的社会人，成为我们所处时代中有责任心的一员。

自信自重自强胜于一切

现在说起来，大女儿参与历史悠久的“休斯敦华埠小姐竞赛”，实为偶然事件。头几年她只是去为这个赛事做义工，表演一些比赛过程中的助兴舞蹈，慢慢的，她看多了，有了兴趣，也有了信心，终于有天告诉我们，她愿意参选。

一开始谁都不看好她，因为在所有选手中，她年纪最轻、个子最娇小，更不是世俗中长相最漂亮的那种女孩。我们只是想把参与比赛当成一种锻炼，见见世面，培养自信。就连她的舞蹈老师也和我们一样，并不认为她有夺冠条件。因此并没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比如演出的舞蹈服只是用两片白布拼成，极为“简陋”。直到比赛前，有一直关注选手排练的“内行人”，特地过来告诉我，你们女儿会赢的。他们又郑重其事地告诉女儿的舞蹈老师，这个孩子才是最有希望夺冠的。于是在临比赛前三天，我们和舞蹈老师才一起匆匆地赶制出比较鲜艳，也更适合她的舞蹈服装，配合她自创的“飘”的舞蹈主题。那身演出服是在比赛前几小时才做好，好不紧张。

比赛中大女儿表现得义无反顾，一举夺得冠军。比赛归来后，大家纷纷总结，这孩子之所以获胜，源于身上那种自信和纯然的气质。十一年后，我们的小女儿步她姐姐后尘，再次摘取“休斯敦华埠小姐”桂冠，她坦然地对记者说，她的自信是在姐姐身上学来的。

在休斯敦几十年的华埠小姐比赛历史上，共有三个家庭的三对姐妹双双夺冠。女儿们作为休斯敦市的“华埠小姐”，先后在农历新年期间参加在旧金山举行的“全美华埠小姐比赛”，感受到了中华文化的魅力，以及华侨社区乡亲们的款款亲情，增强了自身的归属感。

这种经历会给孩子的阅历加分，但是她们更把这个小小成就当作是成长路上的一抹阳光、一朵浪花。两姐妹一样，比赛后即专心投身学业。在这些活动中，作为社区的亲善大使，更加谦虚、友善、平等待人，懂得尊重和爱护弱势。大女儿说过，她做义工决不是表面功夫，她曾整个暑假在得州医疗中心的儿童医院做义工，陪伴和帮助那些身患癌症，面对死亡威胁的孩子。她对我说，“爸爸，在帮助生命垂危的孩子时，我看到了人生的意义，看到了最需要帮助的人”。受到姐姐影响的小女儿，同样在学校的舞蹈团参与组织工作。在高中阶段她还与同学一起挨家挨户为贫困者捐募食物，送到救济中心。

大学文凭是一块“敲门砖”

女儿报考大学参考我的建议选报工程类。这个选择是对是错我还不敢确定，也许她从事别的行业会更有前途。在不少朋友眼里，她这样爱好跳舞的女孩子不应去考理工科。为了让孩子从心底认同自己从事的工作，我多次与她谈到人生必须有理想，有成长的动力和为社会服务的能力。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学必须培养崇高的人格和人生理想。但是另一方面，大学文凭说到底就是一块就业的“敲门砖”。其实，以我从业多年的实践看来，很多公司的工种就算没有大学文凭，经过一定职业培训也能胜任。

这样说并不是拉低大学教育的意义，而是想说：若是能充分享受工作的乐趣，那就是一流的人生；然而每份工作都是谋生的手段，工作给了你生活的基本保证。所以我们要尽量去享受工作，但是能够正确认识职业的真谛，能在工作之余找到乐趣，才可能成为生活的赢家。

这些想法真的影响了女儿。在最近一次朋友聚会中，小女儿与我的朋友们聊到自己的工作时说了这么一句话，“大学毕业文凭就是一张纸，让我可以去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她学的是化工，在行业中归为“下游”，现在却成为一位管道工程师，算是“中游”。她因此要学习和吸收很多在大学里没有学习的知识。她乐于做好本职工作，并从公司的其他业务和社会活动中获得人生的体验和乐趣。她代表公司参加“联合途径”（一个极有影响力的慈善组织）的筹款委员会，参加女性管道工程师协会的高尔夫比赛，作为“新入职员工委员会”的成员组织各种培训工作，快乐地忙碌着。

通过旅行开拓视野，了解社会，了解世界

在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中，旅行是非常重要的，女儿还小的时候，我们尽量花时间带她们出国旅行，了解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欣赏名胜古迹。在欧洲尤其是英、法、西、意等国，她们眼界大开。在法国旅行回来，女儿就决定高中要修法语。对我们来说，这些就是旅行对她们成长的点滴帮助和推进。

美国大学多有与其他国家交流的项目。我们全力支持孩子们参加。大女儿大学三年级去了法国游学，小女儿则选择去西班牙，在那里不仅完成两门课，还在一家航天技術公司做暑假工，获得宝贵经历。这样的游学经历无疑是她们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

记得小女儿在西班牙游学时，每天早上要乘公共汽车上班。有一次她告诉我自己搭错车了，走了一大段弯路还差点走丢。我告诉她，外出旅行，在安全的前提下，走错路不需害怕。路，是人走出来的，其实没有对错，可以“不问东西”。

2022年“休斯敦华埠小姐竞赛”活动现场。

2017年“休斯敦华埠小姐竞赛” 冠军，作者的大女儿。

教育是“一本万利”的投资吗？

有人说，在教育上投资是“一本万利”的。这种说法固有可取之处，但教育并不是生意，教育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然而成功的教育不能像商业交易那样，计本计利。古今中外的名家对教育的宗旨有过诸多论述。比如，弗洛姆认为，教育的目的是帮助个体实现其全面发展，培养受教育者的自由意志和人性成长。而弗洛伊德认为，教育的目标是帮助个体实现心理平衡，促进其个人和社会的健康发展。这两个洋人的论述包含了个性发展和社会责任这两个重要方面。两千多年前孔子就强调，教育的目标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注重培养个体的道德品质和社会责任感。由此可见，洋人的认识与我们的先贤，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基于这样的考虑，在孩子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便是注意在思维能力、实践能力、社会参与、道德品质和心理健康等方面对他们综合培养。通过各种形式的培育和熏陶，使孩子们长大了能够拥有自己的精彩人生，能够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回头看，我们曾经身体力行，在实践中学习，在探索中前进，尽管做得还很不够，却也留下一些教训，一些体会，一些记忆和一些欣喜。

（责编：常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