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音乐学院声歌学院教授/程福文
凉山彝族自治州位于中国东部稳定区和西部活动区的结合部,境内地貌极其复杂多样,地处川西南横断山系东北缘,界于四川盆地和云南省中部高原之间,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北部高,南部低。地表起伏大,地形崎岖,高差悬殊。凉山彝族自治州区域的气候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干湿分明,冬半年日照充足,少雨干暖;夏半年云雨较多,气候凉爽。除尼日河四季较分明外,其它地方以平均气温划分季节,四季不明显,海拔较高地区无夏,南部海拔较低地区无冬。过去的凉山彝族自治州因为地理、气候条件限制,在大多数彝族聚居的山区,农村生产基础条件薄弱,自然灾害频繁,生存条件恶劣。凉山州彝族民间歌曲是彝族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数量众多,内容丰富。研究凉山州彝族民间歌曲的生态和传播,从民间歌曲这一载体角度探寻其内在的功能和价值,有助于专业从业者全面、系统地认识它所承载的传统文化要素;将一些具有典型意义的曲调、表演形态以及音乐片段进行再加工、再创作,把握当前社会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时代机遇,服务国家文化建设。挖掘凉山州彝族民间歌曲所承载的历史、文化联系与演进功能;在社会文明发展过程中的文化价值与功能。
“生态”一词源于古希腊,原意是指“住所”或“栖息地”。在众多含义,生态学已经渗透到各个领域,不同文化背景对“生态”有不同的定义。一般所指为生物的生活状态,也指生物在一定自然环境下的生存和发展状态以及与环境相互链接的关系。民族民间歌曲作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与整个社会文明构成一个生态系统,同时其自身也存在着相对独立的生态机理。
基于它赖以生存的社会生活环境其生态主要呈现如下几个特点:一是民歌在民俗活动里交融。彝族民间歌曲作为社会历史发展的产物,以精神产品和文化成果的形态与民间民俗活动紧密联系,互相交融。婚礼上的礼仪歌称为“卓合”,包含了“媳谐尼己”(娶亲嫁女的歌唱)“里惹尔”(姑娘哭的意思);丧葬是要唱“错史依纳”,家人唱的吊唁歌称为“阿古尔”;彝族火把节唱“都吙”;年关节唱的称为“库史亚莫合”。二是彝族民间歌曲反映了母系时代的历史再现。较多民歌具有叙事性、史诗性的民族历史文化,对母系社会的遗风遗俗进行具体的描述。《木惹阿咪》《哈子阿咪妞》《哼苏格阿木妞》等民歌都是在母系时代社会生活残留在当代人们观念中的民歌。凉山创世史诗其中的一节民歌《蒲莫里日的身世》,就是在传唱创世英雄支格阿隆的母亲蒲莫里日“滴鹰血怀胎”的故事。三是彝族民间歌曲真实记录了父系氏族社会的形态。凉山彝族社会进入奴隶制后,反映了森严的社会等级,代表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民歌《克则》,代表被统治阶级的民歌《阿依乌吙》《巴日玛》均记录了凉山彝族的社会现实。
凉山州彝族自治区的彝语属于彝族北部方言区,自称“诺苏”,是彝语六大方言区之一。由于凉山州地理环境复杂,不同地域有不同的发音特点,大致上这个方言区有三类彝语:一是义诺语,主要分布在美姑、雷波地区;二是圣(什)乍语,主要分布在盐源、昭觉、冕宁、越西、喜得、甘洛和西昌等地区;三是阿都所地语,主要分布在会理、会东、德昌、普格、布拖等地区。
民歌的演唱和传承是以地方方言为依托。不同方言存在俚语、感叹、称谓和衬词的差异,从而造成民歌的差异性。总体来讲,彝族北部方言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语音上分塞音、塞擦音和擦音。擦音分清擦音和浊擦音;塞音和塞擦音带鼻音;元音有松有紧,部分声调音节内构成对立,如上声和去声两调音节里对立;韵母由单元音构成,没有塞辅音的韵尾;语调由3-5 个声调,调型简单。二是量词丰富,且能直接修饰中心词,起不定冠词的作用;副词修饰双音节中心词时放在两个音节之间;动词、名词和人称代词作定语放在中心词前;形容词、量词做修饰定语时放在中心词后。三是部分动词的动态用辅音的清浊交替来表示;部分谓语动词和形容词的重叠变调表示疑问,如噜噜(吃吗?)
凉山州彝族传统民歌有三种:一是彝族毕摩刻录的古歌(祭祀歌、诵歌、战歌等),二是民间的传统民歌(山歌、风俗歌、叙事歌等),三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创作发展起来的新民歌,是对传统民歌有一些改良和突破,但仍然保持了劳动人民即兴创作、口头流传等民歌特点。按照社会功能和应用范围,主要以山歌、风俗歌和嘻娱歌这三种形态存在(也有说法分为山歌、童谣、劳动歌、风俗歌、叙事歌和祭祀歌六类)。
山歌是指户外、山野和田间演唱的民歌,它的节奏自由、适合于即兴创作和自由发挥,包括“勒莫吙”“耶”“阿冉妞”等歌种。其内容丰富,走亲访友的路途上,田间劳作的休息档口,男女之间的传情达意都是山歌的演武场。它注重抒情和叙事,较为丰富的反映了彝族人民的各个生活面。山歌的旋律大开大合,以高腔的形式出现居多,音域宽广,一首歌跨度常在十二度,甚至两个八度以上进行;真假声结合自然连贯;较多采用装饰音,特别是五度、八度的下滑音;五声调式中较少运用角调式,其他四个调式在歌曲的发展过程中有交替出现的情况。
谱例1
谱例1呈现的“勒莫吙”是驾牛耕地时唱的山歌,声调高亢、节拍自由,歌词也体现自由即兴创作的特点,主要在“圣(什)乍语”方言区的甘洛、越西等地流传,是凉山彝族地区具有较高传唱度的劳动歌曲。“耶”其彝语本意就是“唱”也就是放声高唱。主要在阿都所地方言区盛行的一种高腔假声唱法,它类似汉族的高腔山歌。“耶”既是这类山歌唱法的称谓,又是这类山歌体裁的称谓。有独唱也有对唱;既可以抒情又可以叙事。
谱例2
“阿冉妞”译为汉语就是“表妹(幺表妹)”。这是以表哥口吻向女性倾述爱慕、思念之情的情歌形式。其歌词内容多为即兴发挥、信手拈来;曲调也因方言区和人的不同而异。从谱例2中可以看出旋律流畅、连贯、节奏富于变化;倚音、滑音等装饰音较多运用。从而体现了情歌的缠绵悱恻和悠扬婉转。
风俗歌主要出现在凉山彝族的四项传统仪式活动中,它们分别式彝族年、火把节、办婚礼和办丧事。对应这四项传统仪式活动有固定的风俗歌:“兹尼吙”属于节日歌,一则祭祀祖先,二则庆贺丰收,再者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妮惹莫莫”“惹打”“牛牛”是婚礼歌,类似于汉族的“嫁女歌、陪歌、姊妹歌和坐堂歌”;“阿古”“策格”这几类歌种属于“掇死阿莫恩”——丧歌,主要用于老人逝世的吊唁仪式,彝族人信仰灵魂不死,因而长者自然死亡举办的葬礼就很隆重,各类丧歌就显得较为丰富。
嘻娱歌彝语发音为“吙格苏”。“吙”的意思就是唱歌,“格”的意思是玩耍,所以“吙格”就是嬉戏、玩乐的歌曲形式。它的演唱分为独唱、问答式对唱和重复式对唱等形式,部分嬉娱歌在演唱的过程中伴有舞蹈和游戏。彝族民间歌曲瀚若星海,从各个层面和角度描绘彝族同胞的生产、生活、情感和思想,呈现了斑斓的音乐形态。
可见彝族民间歌曲的演唱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主要有耶(呀)、吙、尔、昌(喳)、佐、吙格等,对应的是高腔、平腔、吟咏、歌唱、对歌和嘻娱歌。对彝族同胞来讲,无事不歌、无时不歌,唱歌已经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凉山州也成了歌的海洋。总体来看,凉山州彝族民间歌曲呈现了如下的审美特征:
首先是内容丰富,唱词生动形象。彝族民间歌曲涉及了彝族劳动人民的方方面面,无论是山歌还是风俗歌都包含了丰富的内容,个别叙事长歌达到了惊人的几十万字;其唱词也遵从前双后单的句式结构,多数歌曲以虚词作为引子发展,而在尾声也以虚词来终止,衬词、衬字多达几十种情形,唱词的音韵也注重声调的抑扬顿挫,富于节奏感和音律美。其次注重赋、比、兴和修辞手法的运用。唱词里常常出现白描(赋),比喻或比拟(比)和托物起兴(兴);同时排比、韵脚和对仗的修辞手法也运用娴熟。最后是彝族民间歌曲的旋律色彩独具特色。“耶”(呀)高腔旋律的大开大合,大跨度的音程转换,装饰音的频繁运用,拖腔和滑音的结合呈现了独特的高腔色彩;“吙”(合)平腔用假声(小嗓)演唱,抑或急促停顿,抑或跌宕起伏,句尾又骤然向下大跳后以拖腔结尾,形成极富特色的婉转音调,色彩上实现了丰富而独特的个性审美。
“传播”一词也具有较广泛的含义。如:交流、沟通、交换思想、消息或信息;说话的艺术,有效地使用词并优雅的传授某种思想的艺术和技巧;传达的手段等。这些释义强调“传”与“受”双方的交流与沟通,是一种传者与受者的双向行为。具有现代意义的“传播”所强调的核心在于:传播主体广泛的搜寻文化生产资源,拓展社会文化范畴。通过对凉山州彝族民歌传播途径、内容来挖掘新时代文化背景下传统文化的存续与转型。
凉山州彝族民歌的演唱和表演形式具有强烈的地域色彩,是“土生土长”的乡间艺术源头,在具有原生性、即兴发挥的艺术特色下存在和发展。作为一种艺术形态存在于山间、乡野以及举办民俗活动的场所,不以传播为导向,不以社会需求为发展方向,这是凉山州彝族民歌与其他艺术形态在本质上的区别。“民歌是一面镜子,反映出一个民族的社会历史,时代风俗和风土人情,表达劳动人民的思想感情,美学思想和艺术趣味。”研究凉山州彝族民歌的传播属性,对认识其内在属性和传统文化的传承保护具有指导性意义。
“传统音乐文化要想真正获得传承和发展,焕发新的生命力,就要求我们更新观念,丰富和发展对传统音乐文化内涵的认识;在传播方式上善于利用现代大众电子媒介进行‘多层综合传播’等”,凉山州彝族民歌的传播主体根据时代的发展脉络,可以界定为以下几类:
一是解放后到70 年代末。在那个时代唱歌是彝族同胞日常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种交流方式,普通的劳动者婚丧嫁娶都在唱歌。劳动者就是传播主体,同时也承担了传播媒介的功能。二是80 年代人民生活水平在提高改善期间。彝族民歌的某些功能开始减退,随着劳动人民的文化学习水平提高和生活质量的提高,学唱民歌的劳动者开始减少,很多民歌表演的民俗活动也渐渐消失。民歌的传播主体开始向少数人集中,除了传统的民间歌手、巫祭司等,在各级政府的引导下建立了民歌传承人队伍,这样一批“艺术工作者”承担了传播主体的功能。三是改革开放以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进步,文化、理念、视觉和思维的现代化,对传统民歌的冲击和其生存基础的破坏尤为严重。作品的萎缩和消失,民间艺人的老化,使得彝族民间歌曲出现了“断层”的状况;家族文化的逐步弱化,村落的社会结构变迁,又使得其教化功能迅速衰减。在各级政府的共同努力下,将传统民间歌曲纳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开启了新时代的发展历程。政府组织其传承工作;利用文本集成、媒体、网络提供各种平台开展了传统民歌的传承和保护活动。在一系列工作和活动中,凉山州彝族民歌的传播主体实际上已经演化为全民族,也就是全民族共同承担的社会责任。
“原生态民歌是音乐与生活的复合体,是生成于我国久远的农业社会,与其自然环境相依,与其民俗世象相容,与其各种生活需求相应的传统民间歌曲。”民歌是劳动人民的口头创作,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无论是自发的传播还是有组织、有目的的传播都是对传统文化存续发挥重要的作用。通过对凉山州彝族民歌的传播主体梳理,理清其传播主体的演唱初衷,加强和提高对其的传承与保护。
“传播是保障社会遗产代代相传的主要形式和重要手段,传播方式主要包括人际传播、群体传播、组织传播和大众传播。”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以传承和创新为基础,将前人的经验、智慧进行收集、整理、保存就是这个基础。传播在传统文化的发展过程中具有传递功能。
人际传播和群体传播是凉山州彝族民歌的生存和传承基础。农耕社会的凉山州彝族同胞生存条件恶劣,交通闭塞,人们在众多民俗活动和人际交流中通过高亢的、赋予情感和内容丰富的民歌来实现信息传递和情感交流。在这些过程中,民歌的传唱在即兴性的艺术特征影响下不断增加或删减内容,部分曲调和节奏随之调整、改变,人传人的人际传播形成了最原始、最基本的传播途径。
“彝族民歌是系在彝族文化之上的一根常青藤,一头系着历史,一头系着现实,把彝民族的生活牵连着,千百年来绵延不绝。”随着社会进步,彝族民歌的文本记录(乐谱和文字)和音像记录逐渐成为主导。文本记录带来的优势是对民歌信息起到了长久保存的作用,克服了人际传播和群体传播的人脑记忆短板,同时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进行传播。有些障碍主要体现在编写的规整和转译上,文本的记录始终受限,不能完全呈现其内容和风格。声像记录是更完善的传播媒介和传播途径。声像记录可以实现传统民歌原滋原味的保存,同时可以便捷的复制和传播,跨越时空,这使得其扩大了受传面。文本记录和声像记录是组织传播和大众传播的有效手段和方式,为凉山州彝族民歌的续存和保护起到了关键作用。
民歌作为音乐艺术的母体,在音乐多元化的时代出现了衰微和消失的状况。从前述的传播主体和传播途径看得出来,在新的社会形态下,凉山州彝族民歌传播出现很多适应时代的变化,以央视《魅力12》这个栏目秉承着“用一首民歌的源头来折射民族民间以及地域文化。”这一过程可以窥见:“对音乐母体的追溯是我们了解到音乐创作和流传的规律。”这体现了凉山州彝族民歌以及整个传统民歌传播的嬗变。
20世纪末以来,作为大众媒介的主力军电视媒体出现了较多以原生态民歌为主题的栏目,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央视的《民歌中国》《魅力12》;地方卫视如内蒙古卫视的《音乐部落》、广西卫视的《唱山歌》等。这些栏目一方面在推介地方民间歌曲,一方面又在挖掘与之相关的民歌人物、题材、内容以及背后的文化内涵。具体的运行方式各有不同,例如央视西部频道组织实施的“民歌大赛”,有民间艺人原滋原味的民歌演唱,也有学院派的改编民歌登场。主流媒体的介入对传统民歌的传承和保护提供了有益的手段和方法,也对传统民歌的传播和推广起到了更广泛和深远的作用,体现了传统民歌电视传播的价值。1992年成立的“山鹰组合”、1995年成立的“彝人制造”组合等均是凉山彝族民歌传播主体,特别是“彝人制造”是由三个大凉山彝族小伙子组成,迅速在中国流行乐坛崛起,获奖无数。他们的专辑《彝人制造1》《彝人制造2》中的作品体现了彝族民歌的灵性,呈现了只有彝族山歌独有的纯朴优美;同时又结合流行乐的编配,将多声部运用其中,精巧的转调,节奏上的富于变化,声音色彩上的丰富无不展现了彝族民歌在时代背景下的嬗变。
随着时代发展,互联网和掌上媒介的普及和运用,传统民歌的传播又出现了新的方式和手段。在现代传播语境下,媒介整合、竞争和互补的传播时代,利用网络传播聚合了纸媒、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介的传播功能并利用基于数字化技术实现的传播功能,传统民歌的传播能够更多、更快、更广、更便捷。传播的这些特征出现,再结合传播内容的嬗变构成了凉山州彝族民歌传播的嬗变。
数千年来,华夏的农耕文明孕育了传统民歌,并在浩渺的历史长河里熠熠生辉。时代在大踏步往前走,农耕文明走向现代文明的过程中,民歌慢慢卸去铅华,走向衰落。研究凉山州彝族民歌的生态与传播,对彝族民歌作为彝族同胞创造的一份精神财富,从其生态的盛极一时到现在的日渐衰微;从传播主体的庞大到现在的萎缩都揭示了社会变迁同其生存的紧密关系,以理性的思考来面对社会的变化和文化的转型。
首先是民俗文化的变化。农耕文明下的凉山州彝族民歌用于生产、仪式和交流,生态和传播都以当时当地的社会生活为需求,它与落后的生产方式、艰苦的生活条件相适应,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大地上长出来的艺术之花。时代发展,“基本保留原来的模式框架和仪式规范,而局部省略其中的一些传统程式,这是传统民俗文化渐变的一个显著特征。”原有的仪式歌、山歌等生态遭到破坏,原有的传播主体大幅度萎缩。民俗文化的变化,直接导致凉山州彝族民歌的生态和传播呈现巨变。
其次是双向审美的变化。审美主体和审美客体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对彝族传统民歌出现精神需求和审美期待的整体转变。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科技进步,声、画和视频的传播显得便捷和快速,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现代文明孕育的流行音乐,通俗歌大行其道,这些艺术形态具有新奇、个性化和内容丰富,同时又紧贴现实生活,表达直白而亲切;再加上广播、电视和网络的快捷传播,它们代表了一种新的时代化产物充斥在凉山州大地上。原本作为彝族民歌传播主体的彝族民歌审美主体在这样的文化冲击下,艺术审美也被牢牢攫取,对曾经风靡的民歌产生了隔阂与转移,既不想听也不想唱。凉山州彝族民歌的土壤在消逝,同时也是历史发展的正常轨道,反映了符合时代特点的审美呈现。
凉山州彝族民歌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适从群体,当时代和适从群体都改变的时候,它的根基已经动摇了,其生存的土壤和空间就随之变化了。换个角度,现代人一定不会为“钻木取火”的取火方式消亡而感到哀伤。同样,尽管我们有了便捷的取火方式,“钻木取火”却作为人类生存过程中重要的一项技能被保留了下来,尽管现在不用或者换了方式在用,它存在的意义是显而易见的。作为传统文化的一个分支,不适应时代的民歌也在时代的发展中不断的调整变换自身的内容和形式,它们代表的文化内涵是不会被侵蚀并永葆色彩的。前述流行乐中更多的民歌元素被引用、改编;新时代的凉山彝族人在用乡野文化的真诚、质朴抒写骨子里的纯粹。重塑了他们的品位、人格和民族精神。综述凉山州彝族民歌的生态与传播,清晰的认知其所赋予的历史使命,在民俗文化嬗变,审美取向转移等时代发展的档口,消逝与重生并存,正随着新生的凉山州彝族同胞走向又一个时代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