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威武,雷学会,李世宏
(1.哈尔滨体育学院 民族传统体育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8;2.武汉体育学院 武术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3.湖北第二师范学院 体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205)
法国著名社会学家列斐伏尔[1]在《都市革命》一书中指出:“人类社会发展形态、阶段和水平,有了另外一种比较明确的表现,那就是人类社会有一个从农村社会、城乡二元社会到城市社会或者都市社会的发展过程。”这样的演进过程是任何国家社会都不可逾越的。当下中国正经历着由稳定而静止的乡土社会转型为城乡二元乃至趋向于都市化的社会形态,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城市化建设将是我国无法回避和不容忽视的重大社会转型问题。在中国城市化加速推进背景下,乡土社会的动摇与流动,对于扎根乡野村落的中华民族传统体育发展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2021 年6 月文化与旅游部发布《“十四五”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规划》指出:“探索推进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的非遗保护,在城市社区培育孕育发展非遗的土壤,开展‘非遗在社区’工作,需将非遗保护传承与城市建设相结合。”[2]2022 年8 月中办国办联合印发《“十四五”文化发展规划》指出:“加快城市文化建设,要以文化建设带动城市建设,提升城市文化品位、整体形象和发展品质。”[3]基于此,在坚持高质量发展推进和拓展民族传统体育新型城镇化进程中,本研究从都市人类学的视角出发,借助都市人类学的研究范式和学理框架来求解民族传统体育城市化问题,以民族传统体育赋能城市高质量发展。
都市人类学是整个人类学体系的重要分支之一,是我国早期学者对西方学科理念、学科体系和学科发展的积极借鉴引入。都市人类学与民族传统体育城市化在研究视域、研究范围和研究内容上都有交集,都市人类学的演进兴起为民族传统体育城市化研究提供理论观照。
我国在20 世纪80 年代才恢复人类学专业建设,这与西方国家差距较大,但都市人类学却有不同。1986年美国太平洋路德大学的顾定国曾在中山大学开设都市人类学课程。1989 年12 月28 日—1990 年1 月2日,我国著名人类学家阮西湖积极筹办“第1 届国际都市人类学研讨会”,这标志着我国都市人类学正式诞生。在学科初创阶段,都市人类学主要研究城市中民族人口流动、民族宗教、民族文化、民族关系以及民族节日等议题。如《都市化与民族现代化》《族群与文化论——都市人类学研究》《人口流动是怎样重新发生的——都市人类学的解释与比较》《试论城市少数民族的社会交往与族际交流——以深圳市为例》《少数民族人口流动与城市适应研究》等成果。但随着社会变化发展,在传统研究基础之上,今天的研究议题不再仅仅局限于少数民族问题,而是不断扩大到其他领域。如城市农民工、城市特色文化、城市特殊群体、城市移民等问题。随着议题的广泛延伸,学术研究也更加活跃,产生一批有代表性的成果。如《从农民工到城市新移民:一个概念、一种思路》《从乡村宗教到城市宗教:当代宗教研究的新进展》《移民与城市活力:一个都市人类学研究的新视角》《从多元城市文化到城市文明转型:中国都市人类学的新发展》等论著。这些成果进一步拓展了学科边界,使中国都市人类学逐步走向成熟,甚至将会成为整个人类学研究的重点领域和革命转向。“人类学是源于西方国家研究殖民地原始部落的需要而产生的,该学科的出现被称为人类学的第一次革命。人类学的第二次革命是从原始部落研究转向农村社会的研究,第三次革命则是对都市社会的研究”[4]。这也许是今天都市人类学繁荣发展的重要原因所在。
与此同时,中国都市人类学的快速成熟发展,显出强大包容性和扩展性,在与其他学科对话交流中,也为多种学科交叉融合奠定基础。近年来,都市“文化传承”是都市人类学关注的重点话题。“过去是农业文明传承,而城市化之后文化怎么传承”[5]。周大鸣在《三十而立——中国都市人类学的发展与展望》中,对学科发展进行纵览梳理,其中提到乡村的民俗文化到城市以后怎么办?建议“要把民俗文化变成城市雅文化”的新主张,笔者深受启发,使困扰笔者多年的民族传统体育城市化问题豁然开朗。在第3 届都市人类学学会会议开幕式上,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副所长尹虎彬研究员强调:“在大规模城市化过程中,应设法保护处于‘断根’‘断种’境地的少数民族传统文化,让其能够在新的城市环境里获得新的生命,得以可持续发展。”[6]
中国有56 个民族,有众多民族传统体育运动项目,其分布广泛、形式多样、内涵丰富,是各民族重要的精神寄托。在过往的民族传统体育人类学研究中,对都市人类学的研究借鉴较为鲜见。都市人类学重点倡导多元城市文化,即文化共生理念。在社会变迁中,“城市与乡村是相互影响,乡村文化与城市文化接触融合后,产生一种整合的社会理想,既含有乡村文明的成分,又含有城市文明的成分,以及‘以俗建雅’的新发展理念”[7]。在这些成熟理念指导下,可为民族传统体育研究提供新视域,完成民族传统体育都市化过程中的理论不足,促使民族传统体育实现现代性拓展,重新获得生命力和展演空间。同时,这既是学科发展需要,也是社会时代变迁的迫切需要。二者的相互融合,既是一种偶然,也是未来研究的必然。
对于千百年来扎根于乡村的中华民族传统体育而言,面对不断翻腾变化的时代浪潮,在中国新型城镇化加速推进的当下,积极求变、主动应变则成为保持自身“不变”以及不被时代所“淹没”的重要途径。从乡村到城市则成为民族传统体育未来发展的空间抉择。在论证过程中主要从空间地域维度出发,将运用文化扩散理论、场域理论及人口流动中的“推拉理论”探讨民族传统体育传承人群,生存场域及城市需要3个主要动因(图1)[7]。
图1 民族传统体育空间转向的抉择动因
中国社会生活方式研究会会长王雅林[8]指出:“人类的整个生存方式就是由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这两大类活动方式所构成的。”而生产是人类生存的基础,生活才是最终目的。王会长还强调“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就是从生产型社会向生活性社会转型的过程”。如今,我国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生产力水平显著提高,物质生活极大丰富,闲暇时间增多,生活方式也在同步改变,不再仅仅是“为生产而生产”,更倾向于个人全面发展和生活质量的提高。如城市广场中的太极拳练习、打陀螺运动、放风筝等都是民族传统体育在城市人民休闲生活中的真实体现。在此过程中民族传统体育功能具体体现在两方面:其一,助力全民健身国家战略,因为“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身体健康则成为个人生活质量的重要保障。其二,丰富老年体育文化生活。中国人口老龄化趋势加剧已成事实,这将会是亟待破解的社会问题,而体育促进主动健康,积极老龄化则成为重要破解策略之一。在这两个方面中,民族传统体育大有可为。因为,它生发于本土人民生产生活实践,具有大众喜闻乐见、群众基础广泛、内容形式多样等独特优势。在乡村被漠视和逐渐式微的民族传统体育,随着空间转移具有满足城市体育发展的需求,城市对民族传统体育也产生了一定牵拉力和吸附力。在这种从乡村到城市的“推拉”作用下,为民族传统体育创造融入城市生活的新契机。
回顾历史,在中国社会变迁中,城镇化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城镇化核心要素就是实现人的城镇化,即由农业人口转变为非农业人口。中国可以说是世界上城镇化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1949 年我国城镇人口只有5 765 万,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10.6%;1978年城镇人口17 245 万,尚不足总人口的20%。到2019年末大陆城镇常住人口已达到84 843 万,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上升到60.6%。改革开放40 年间,我国城镇人口增加6 亿多,城镇化率提高40 多个百分点”[9]。有专家预计到2025 年,中国城镇化率将到达65%以上。这些数字增长的背后,是大规模农业人口的流动转移,这在国家总体战略规划上,已经列为重要任务。如国务院印发《关于实施支持农业人口转移市民化若干财政政策的通知》早已明确提出“加快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是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的首要任务”。这在今天国家“十四五”规划中依然占有重要地位,因为城镇化建设是推进实现中国现代化强国目标的必由之路。
在这样急剧转型的社会背景下,让原本相对封闭的少数民族地区受到挑战,少数民族地区人口流动也变得愈发突显。有数据显示“截至2016 年,大规模向东部和内地城市流动的少数民族人口接近3 000 万,占比达到全国流动人口约十分之一”[10]。并且有学者预测“随着市场经济的飞速发展,将来会有更多少数民族流动人口来到城市,加强对该群体的研究显得更为紧迫”[11]。这些少数民族人口的大规模流动,直接导致身份角色的改变,更大程度上摆脱农民身份,由城市流动的“务工者”,慢慢晋升为城市“新市民”。与此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导致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扩散。少数民族流动人口融入城市并在城市定居,“这不仅有助于宣传各个民族的文化,减少民族差异感,巩固民族的团结稳定”[12],还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弘扬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增强各族人民群众的文化认同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让城市里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更具多元化,让作为“文化主体”的民族传统体育在城市得到更好保护和传承,对建设体育强国、文化强国,繁荣体育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具有重大历史意义。
费孝通[13]曾言:“中国的文化是土地里长出来的,而且一直在土地的封锁线内徘徊;一方面国家的收入要靠田赋,另一方面农民的收入要靠农产,离开了土地就没法生存。”这一切都源于中国古老的农耕文明和安土重迁思想观念,过去土地对农民有着深重意味。如今,中国社会已经发生巨大变化,由原来的耕种“农业大国”经历制造“工业大国”,再迈向高质量发展“现代强国”。田赋早已不在,户籍制度大幅改革,农民收入多元化。对土地的束缚和封锁早已松动,“离土时代”已经到来。
在“离土时代”,空间已成为社会学的重要研究议题,被看作是一定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的真实反映。与此同时,空间场域的转换变迁,也极大改变了民族传统体育的外部生存环境。从文化生态学角度审视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发现少数民族传统体育受多元因素影响,这主要基于两点动因,一是“离土不离乡”的乡村都市化。如珠三角地区的都市化改造,是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初,最早进行都市化建设的前沿阵地,当地村民利用政策扶持和毗邻港澳地理位置优势,发展多种产业,吸引外来务工人员流入。这就形成中国早期“离土不离乡”原地都市化形态。在进入21 世纪之后,中国大规模推进新农村建设,乡村振兴以及当前的精准扶贫工作,原地都市化模式已经较为普遍,这打破了村民固有的生活方式和单一的生产劳作,也让原本封闭的民族传统体育生存空间变得开阔,与外界发生碰撞和连接。二是“离土又离乡”的城市流动。农村人口主要通过升学就业,婚姻嫁娶以及外出务工等方式已经成为人们离土离乡的重要流动方式,随着现代户籍制度改革和城市劳动力需求,百姓从土地的封锁中,慢慢嵌入时代的变迁中。“自20 世纪80 年代出现的农村劳动力人口,以及随后出现的打工妹、打工仔、农民工等称呼,无疑都表明城市与乡村之间的流动、联系日益密切”[14]。可见,乡村的流动已成为中国社会基层的重要特征之一。“在城市化的社会文化变迁中,许多传统体育逐渐成为遥远的记忆,消失于社会生活视野”[15]。所以,不管是静态空间转换还是动态的流动变迁,民族传统体育将面临新空间新环境再适应与城市生活再融入问题。
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发展演进过程中,由于每个民族地区的地域环境、生产方式、社会文化以及风俗习惯存在着差异性,民族传统体育需将其所具有的“民族性”这一文化特征融入到城市社区体育事业中去,使民族传统体育更好满足人民对民族体育文化的需求,让民族传统体育助力都市生活更加美好近年来,随着民族传统体育在城市化进程中日新月异发展,“中国式摔跤、舞龙舞狮、赛龙舟、赛马等传统体育项目在各地焕发活力”[16],民族传统体育城市化空间正在由“民族性”向“大众性”迈进,成为人民大众普遍参与的体育健身娱乐项目。这一文化特征在健身强身基础上,推动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传承、发展与弘扬,激发人民大众对民族传统体育的习练热情,并进一步促进了民族传统体育高质量发展,这样既能更好让民族传统体育在都市中变迁,更有利于民族传统体育在都市社区、公园、广场、大中小学体育教育实践中得以传承与发展。活态传承的民族传统体育随着现代文明步伐的加快和经济全球化、一体化进程的不断推进,民族传统体育在实现“体育治理现代化和城市治理现代化”的道路上如何更好从“民族性”到“大众性”融入城市社区生活,不断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成为广大民族传统体育研究者更加重要和迫切的时代课题。
研究议题的拓展与延伸是促进学科理论丰富与完善的重要据点。在以往地域性民族传统体育研究中,“历史与文化”“保护与发展”“继承与创新”等内容是主要议题,但并非仅仅只有这些问题。“由武术专业拓展而来的民族传统体育学科经历了20 余年的发展”[17],虽然成绩斐然,但在发展速度和规模上还稍显滞后。在此可以参照中国人类学科30 年的建设发展,或许有所借鉴。中国人类学目前已经遍布全国多所重点名校,如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央民族大学、四川大学、中山大学等。它有着高质量的研究团队,在这些研究团队中,研究方向各有侧重,如文化人类学派、考古人类学派、政治人类学派、生态人类学派、教育人类学派、都市人类学派等。并且随着社会新事物的出现,如今新兴商业人类学和互联网人类学,这些都有相关著作支撑。在都市人类学研究中既包含传统议题,如宗族制度、社会组织、婚姻家庭等、还包含城市变迁中的新问题,如城乡关系、乡村都市化、失地农民、非遗文化、社区融入、民族文化,足见其研究议题涉猎广泛,学科理论众多。在当前中国城市化推进过程中,为我国民族传统体育研究带来丰富研究议题,民族传统体育探讨理应在求解原有问题之外,积极融入新时代社会变革,关注探索新出现的现代性议题。如乡村振兴战略中的民族传统体育问题、都市科技的应用对民族传统体育的影响、城市化中的民族传统体育生存境况以及生命历程考察等现实性议题亟待去探讨、交流。科学研究理应关注当下、关注社会,为现实提供合理解释,民族传统体育理论的提炼理应从这些真实都市化问题中去剖析求解,建立多头触角、多元议题,探寻民族传统体育城市化过程中的更多可能性。
研究方法的创新程度和运用恰当与否直接关系到成果质量的高低。对于民族传统体育而言,从已有发表的文献中可以看到文献资料、逻辑分析、专家访谈与历史分析等常用方法。这些研究方法比较成熟但也较为老套,难以在原有基础之上有所突破。应用新的研究方法将会打开新的研究局面,如胡小明[18]在原生态民族聚居区进行田野工作时,采用动作分析方法揭示了“东巴跳”与中国古文字的文化渊源,形成重大原创性成果。民族传统体育产生于民族人民的生产生活劳动之中,生发于乡土社会,在研究中尤其要注重参与式观察和沉浸式体验的深度田野工作法,这是都市人类学最基本、最重要的收集资料方式之一。并且都市人类学中的跨文化比较、问卷调查、深度访谈、个人口述史等方法,注重宏观与微观相结合的研究思路。以及面对都市快速流动变化,个体或群体差异明显的“多位点民族志(multi-sited ethnographic)”[19]和空间分析方法等,对民族传统体育都市化研究方法构建都具有启示作用。此外,在其方法的建构方面,也要对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先进自然科学技术和现代分析手段积极引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中国古代捶丸发展与演变的考古学观察——兼及古代体育史有关研究方法的思考》一文便是运用考古学知识理念,采用文物与文献双重双向实证的方法,得出中国古代捶丸与诞生在西方的高尔夫球具有重大密切关联的结论[20]。所以,对于迈向城市的民族传统体育研究,在深化都市田野调查基础之上,要关注地域空间开放性和复杂性,探索符合民族传统体育都市化的多样方法至关重要。
风笑天[21]指出:“个案研究是对一个个人、一件事、一个社会集团,或是一个社区所进行深入全面的研究。它的特点是焦点特别集中,对现象的了解特别深入、详细。”案例剖析是社会学研究的重要手段之一,并且“案例被看成是代表现实世界的一种事实,它因为隐含着说明一般知识的可能性,所以具有价值”[22]。近年来,关于民族传统体育高质量的个案研究越来越多。如滕希望等[23]《海阳大秧歌的武舞融合与巫术祭祀仪式的探讨》;汪雄等[24]《对慕善村花腰彝女子舞龙的田野调查》;蔡艺等[25]《对韩国拔河发展进程的考证与思考》以及早期胡小明团队对贵州黔东南“独木龙舟”[26]、纳西族“东巴跳”[27]的深入考察,形成诸多原创性成果。在个案剖析中,深入基层、扎根底层,固定田野点的建立则成为长期追踪调查的基石保障。
在民族传统体育适应都市化过程中,需要借助对众多个案的抽丝剥茧,勾勒和管窥民族传统体育城市化发展全貌以及演变的规律性知识。这些众多个案在民族传统体育规范性知识体系中都具有明显位置序列,从个案切入到区域类型化凝练,这是实现民族传统体育都市化理论拓展的必经积累阶段。在对众多民族传统体育城市化生命历程考察中揭示主旨概念,提炼主要观点,从而实现由点连线、由线到面的重大理论突破。
概念是对事物本质特征的高度提炼概括,对学术探索和学术传承具有重要价值意义。可以说,理论的形成需要概念的迭代创新,并且学术话语的高度凝练、学科概念的发展创新、学科理论的推陈出新,是学科实现大发展大繁荣的必备条件。回顾民族传统体育发展,它是一门实践性极强的学科,在学术探索中需要更多的实地调研和访谈,而过往成果往往侧重于获得材料的分析和阐释,缺乏对内核概念的提炼生产。因为“一个好的概念不仅可以用来发表一系列的文章,还可以延伸到其他研究领域,更重要的是能对新的社会现象予以理论阐释和实践指引”[28]。如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提出的“差序格局”“多元一体”“文化自觉”等高度凝练且具有原创性的概念,以及周大鸣提出的“钟摆理论”“乡村都市化”等学科概念。这些原始概念在今天已经延伸出一系列著作,并仍然指导本学科发展和社会研究工作。这都是源自于原创概念的潜力和魅力所在。但是概念的提出也并非一日之功、一时之思,它需要深入研究和长期思考,才可能产生经典。
因此,对于民族传统体育理论拓展需要概念创新但并非空泛新名词,需要去践行都市人类学注重田野调查实践研究的持续探索精神。
随着现代性社会变革及城市化建设推进,社会转型带来诸多连锁反应,这也为学界研究提供丰富的研究课题和学术探讨资源。民族传统体育在城市化进程的裹挟之下,已经由被动城市化逐步走向主动城市化,这也对原有研究范式提出挑战。城市将成为民族传统体育发展选择的主要场域,并且在新的场域下也可以获得再次生长。城市化为民族传统体育提供“脱壳”的外在压力,同时也拓宽民族传统体育生存空间,激发生存动力,实现自下而上的文化再生产。城市空间不同于以往的乡土社会,具有开放性和复杂性,其所引发新的系列问题,亟待理论阐释。都市人类学中“文化共生”“以俗建雅”等理念,以及研究视野的开阔、研究方法的完善和学科发展的成熟等都为民族传统体育“进城”提供理论遵循,其不失为一种有效借鉴。
当前的民族传统体育城市化道路选择既是一种客观事实也是一个未来趋向,这是实现民族传统体育现代性拓展和创新性发展的新路子。因此,对迈向城市的民族传统体育“为什么是这样而不是那样”的演变机理研究,有着巨大的探索空间和价值意义,希望拙文能够引起读者共鸣,以期学界同仁共同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