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郊区的蓝田,一千多年前大诗人王维在这里隐居,坐看云起。今天,蓝田的丘陵间,一座由建筑大师马清运建造的独立精品酒庄——玉川酒庄,继续延续这里的诗意。
酒庄内的落地玻璃窗外,远处秦岭如黛,层层晕染;近处阡陌交错,油菜花开,让师俊莉和罗宇晨的对谈,平添许多田园意趣。这一次酿酒师和整形外科医生的对谈,碰撞出闪亮的共识:回归自然,才是美的密钥。
沙龙主持:师俊莉原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整形科主治医生,现西安国际医学中心医院整形医院美容外科主任、高新医院整形医院副院长、“妈生鼻”创始人,擅长鼻整形矫正、唇裂术后继发鼻唇畸形修复、鼻再造、耳再造及各类美容手术。
师俊莉:作为整形外科医生,我一直主张自然主义的审美观,所以我在选择材料、搭建结构时都尽量考虑自然的方向,最终使求美者的面部呈现出自然美的外观和质感。那么在酿造葡萄酒的过程中,如何把控人与自然的关系?比如葡萄会生病,要除草、打农药,会不会影响葡萄酒的成色?
罗宇晨:我特别庆幸您问这个问题。最早学习酿造时,我觉得它是一种“技术”,但从业十年,发现它是“农业”,酿酒师能干预的事情其实很有限。我们能做的,更多是保证不犯错误,比如确保葡萄不会生病,把土地、年份想表达的信息呈现在葡萄酒里,仅此而已,并不能“左右”酿酒,做的只是表达土地的意志,顺其自然。这在医美领域,就是您刚提到的“自然之美”,在葡萄酒领域,我们把它叫做“自然酒”,就是采用最少的人为干预,用最友好的农业耕作方式来酿酒。
师俊莉:您的工作听起来就像“植物的医生”,从这个角度看,咱们的职业有共通之处,就是顺势而为。我们并非在创造某种“新的美”,而是在已有的条件下,利用科学的技术手段塑造美。美本来就是自然造物的一部分,它就在那里,只是缺少发现的眼睛和觉察的心。
罗宇晨:我们所追求的自然之美,无论是农产品,还是个人的美丽,都应该有一套“审美通则”。在葡萄酒世界里,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追求葡萄酒里边很重的“橡木装饰”的香气,这种香气来自于酿造木桶而不是果实,但酒鉴家都趋向于给这样的葡萄酒打很高的分数,葡萄酒是花、果和土地的综合成果,这些信息才应该被优先表达。最近,整个葡萄酒世界的风潮又回到了追求花果香的趋势。
师俊莉:您说的这番话,我理解为葡萄酒的成色或者口感首先应该注重葡萄本身,如果酿造的橡木桶抢了它的风味,那就喧宾夺主了。葡萄酒,在每个时代都有它的口味潮流,审美也是一样,回归自然是大势所趋。我们行业,在早期会受到国外审美观的强烈影响,但如今还是回归到自己的东方之美。自然的美在于它的多样性和独特性,当失去了自我特质,也就失去了美。
对谈嘉宾: 罗宇晨酿酒师,葡萄酒博士,玉川酒庄技术总监。毕业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葡萄酒学院,以优异的成绩本科毕业后获得欧盟伊拉莫斯全额奖学金,在法国德国攻读葡萄栽培和葡萄酒酿造硕士、博士学位。
师俊莉:我们知道世界上有很多酒庄,它们都具有当地的风土特色,也有许多故事在里面。国内的酒庄文化方兴未艾,它们都有哪些特别之处?
罗宇晨:葡萄酒在中国大规模的酿造仅有100年的历史,过去的葡萄酒更像一种工业产品,因为大家都不种葡萄,只是在酿造灌装。在过去30年里,像玉川这样的小酒庄开始出现,这些酒庄最大的特点就是起步规模很小,但是会花很长的时间去寻找适合种植的品种。
我觉得这些小酒庄的出现,让葡萄酒的世界变得更加有趣,这正是葡萄酒行业有意思的地方——不同的风土、不同的表达、不同的风格,加上不同的人文历史,酿造出的酒一定是不一样的。如今很多90后甚至00后酿酒师出国念书,然后再回国到农村去种葡萄、酿酒,我觉得他们会给中国的葡萄酒行业带来一波更加先锋的表达。
师俊莉:重要场合,如何为客人挑选一支合适的葡萄酒呢?
罗宇晨:这是一个特别实用的问题。我觉得先得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如果是庆祝或者户外的场合,起泡酒会特别合适;如果是需要配餐的晚宴,勃艮第或者波尔多会更合适;如果是吃中餐,比如火锅,白葡萄酒就会更适合。整体的原则是:食物口味“重”,葡萄酒应该更“輕”。另一个角度,可以从主人的家乡或者客人的家乡去选择一瓶当地产的葡萄酒,会是一种很有心意的表达。所以我们可以从两个角度去挑选葡萄酒,一是看场合和配餐,二是看“你”来自哪里。
师俊莉:据说某个年份生产的葡萄酒,品质比较上乘一些。为什么会这样?年份背后代表了什么?
罗宇晨:葡萄酒是农产品,它的品质是由年份决定的。某一年如果天热一点,可能葡萄酒的酒精度、结构会更饱满一些;如果下雨多一点,酒可能会相对“瘦弱”,所以同一个酒庄的酒在不同年份肯定会有差异。有些年份天气好,被公认所有产区都会有很好的表现,那样的年份被叫做“世纪年份”,离我们最近的“世纪年份”是2018年。年份是选酒的参考标准之一,但不绝对,好的酒庄应该在“好年份”和“差年份”都保持一如既往的好品质。